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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答

……是他?

怎么是他?

庄明恙的嘴唇动了动:“哥……”

铃铃铃铃铃……

铃铛还在催命似的响个不停,庄明恙无意识捏紧手心,铃铛便停住不响了。

那只黑猫躲在人身后发出呼噜呼噜的进攻的声音,岑序半蹲下身,修长的手指触了下它拱起的背部,黑猫却警觉地朝他哈气,随后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岑序收回扑空的手,朝院子里望了眼,院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盏静止的桔黄的吊灯,把青石台阶照得陈旧寂寥。

岑序大概心里在想:见鬼了。但也很快站起来继续走。也亏得是岑序,换做是他,早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屋内隐隐约约传来哭泣声,岑序走到门口便停下脚步,很体贴地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只是站在半掩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屋内的哭泣声渐渐弱了,没一会儿庄宏升出来开门,道:“来了。”

“老师。”

“进来吧。”庄宏升侧身让路,望了眼屋内,只能看见阮问昭离开的背影,“到茶室里说。”

岑序换了鞋,跟在他身后走进茶室。甫一合上门,庄宏升便转过身问道:“怎么样?找到切入口了吗?”

岑序递给他一份文件,庄宏升接过,一边挪到椅子坐下一边急急地翻阅,眉间起了很深的纹路。

岑序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翻出陶瓷杯,给自己和庄宏升倒了杯茶,然后才道:“这是——”

突然的耳鸣让庄明恙捂住耳朵。

岑序的嘴开开合合,然而庄明恙听不到一点儿声音,好像突然被人按下了静音键。

庄明恙掏掏耳朵、晃晃脑袋,迷茫了半天,忽然明白过来他们也许在说自己的案子。辛午说过亡灵被删除了关于自己死亡的记忆,那么他们在自己面前讨论他的死,自然也会被屏蔽。

庄宏升跟着岑序的话皱眉、点头,在庄明恙面前上演一场默剧,庄明恙辨认不出他们的嘴形,只好蹲在墙角发呆。

墙上的挂钟显示今天是周末,岑序穿了一件日常随意的毛衣,少了很多压迫感。即使是这样,当他开始办公的时候,也依然能看出平时岑大律师穿梭于法院与办公室的影子。

要说眼前这个人经历35个小时的航班和震荡的沙石尘土路,就为了找自己四年前留在地底下的一卷不明所以的照片?还不如相信划他脖子的人是岑序雇的。

尖锐的声响惊醒了他。庄明恙抬起头,看见庄宏升手边的陶瓷杯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在地面飘起淡淡的雾气,他两只手撑着额角,紧咬着牙,浑身都在愤怒地颤抖。

他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令庄明恙愣了愣,把目光投向岑序的方向,从他的表情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咋了啊……”庄明恙茫然地低喃,飘过去看他手下的文件,果然还是一片空白。阴间的屏蔽机制还真是严谨到一丝不苟。

庄明恙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岑序的脸,他靠在椅背上,垂着眼看手里的文件。

“哥,”庄明恙趴在桌边,茫然地仰头看着岑序,“岑序……”

门突然打开了。阮问昭手里端着水果进来,笑了笑:“聊得怎么样了?我切了点……”

“你进来干什么!”庄宏升一声怒吼。

阮问昭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她从未被任何人用这样的语气吼过,一时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我,我来送点水果……”

庄宏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按了按太阳穴,再开口时语气缓和许多:“不用,你忙你自己的吧,以后我聊正事的时候,不要随便开门进来。”

“好……”阮问昭眼眶红了,连忙垂下头,正要退出去,岑序忽然站起身,接过果盘。

阮问昭一怔,抬起眼对他笑了笑:“谢谢你,小序。”

阮问昭退了出去,岑序把果盘放在庄宏升手边,坐回椅子上再次拿起文件,抬眼对庄宏升示意:“继续?”

庄宏升道:“继续吧。”

庄明恙穿墙出去想找他妈,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在沙发边找到了阮问昭。她倚在沙发上看手机,手机屏幕的光照得她的眼神格外温柔,凑近一看,发现她原来在翻看庄明恙的照片。

阮问昭的手机里有庄明珠和庄明恙从小到大的照片,时不时就要翻出来看。

他坐在阮问昭脚边,缓缓地把头靠在她的大腿上。风把树丛的影子摇得东倒西歪,阮问昭的背影映在窗上,有种黯淡的美感。

咔哒,茶室的门开了,庄宏升和岑序一前一后走出来,庄明恙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从阮问昭腿上爬起来。

阮问昭也站起身,几步走到两人身旁,仰起头看着岑序:“聊好了?你们……你吃过晚饭了吗?”

岑序笑道:“回去吃。”

“要不要留在这吃?我让阿姨多做几个菜,你要吃什么……”

庄宏升轻声打断:“刘妈请假一个星期了,你忘了吗?”

阮问昭愣了愣,讪讪一笑,轻声说抱歉。

岑序说:“没事,我回去吃吧,不打扰你们了。”

阮问昭不知道该拿什么挽留,只好扯出笑点了几下头:“好吧,好吧。”

庄宏升从衣帽钩上取下外套:“我送你到大门口。”

岑序没说什么,对阮问昭道了别,跟在庄宏升身后离开宅子。

这条路幽深而冷寂。他们并肩走着,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没有说话。庄明恙踩着他们的影子,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是辛午发了消息过来。他说该回来了。

庄明恙抬了抬眼,心说再陪他们走一段路吧,把手机放回口袋。

走到大门口,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院门外。院门打开,岑序停住脚步,微微转身面对庄宏升,道:“老师,就送到这吧。”

庄宏升点点头:“路上小心。”

岑序没动,等了一会,见庄宏升仍旧没表示才开口:“老师,您有话要说吗?”

岑序给了他一个台阶,庄宏升深深地看着他,却没有顺着台阶下,摆摆手:“没事,你走吧。”

岑序没有一般人的好奇心,别人吞吞吐吐的话他从来不想听。

岑序坐进车里系安全带时,庄宏升突然道:“小序,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后悔,尤其每次看见你的时候。”

卡扣插进锁孔,咔哒一声,岑序这才抬起头望向车窗外庄宏升懊悔的脸。

“我时常想,如果我当时没有干预你的选择,没有对你做那样的要求,事情会不会变得不一样……毕竟他那么喜欢你,就算这一切无法改变,至少他能开心……”

岑序没有接话,他整个人都隐没在昏暗的车里,看不清表情。

他这一句带着语焉不详的话“嗡”一下砸到庄明恙眼前。

……他在说什么?

寂静里,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庄明恙的耳膜,他看也不看径直挂断,在这时,他的身体里忽然传来猛烈的晕眩感,像是一脚踏进云里。他脚步晃了晃,手撑住车门。

他听见庄宏升问:“你对小恙……是什么看法?”

岑序哂笑:“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何必呢?”

“我问得太迟了,后悔也太迟了……但是这个问题,我有必要知道。”

手机在口袋里持续地震动,大概是辛午给他打电话来了,庄明恙已经全然听不见,他的眼睛耳朵都被安上了聚焦镜头,死死地盯住岑序的嘴。

一秒,两秒,岑序的嘴唇动了。

那是什么口型?是“喜欢”的“喜”,还是“不喜欢”的“不”?

然而下一秒,庄明恙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狭窄的小船飘啊,晃啊,他再次回到阴间。

庄明恙望着血天久久不能回神,上方出现辛午的声音:“你还好吗?”

庄明恙抬头望过去,脸上甚至不能称之为表情,而是一片因为愤怒、迷茫、悲伤全扑了空而形成的空白。

辛午和他对视了几秒,道:“看来你需要帮忙。”

庄明恙恍然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一间中式古代庭院的房间里,青砖黛瓦和衫木门框,每一面墙都有一面极大的立柜,整齐陈列着不同的东西,油灯微弱的光映得屋内阴森森。

一只黄鼠狼穿着深蓝色的古代制服,坐在高大的木制柜台后,一脸高深莫测地捋胡须,和一旁的辛午说话,声音尖而细:“想要进入活人的记忆里?”

“是的。”

“嗯……这种东西,不好找啊。”

“十年前,有个东西叫梦珠。”

“梦珠……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黄鼠狼慢悠悠地从高脚凳上翻下来,“你们等着。”

“辛苦。”辛午道,等他走进里间,一只手把庄明恙按进椅子里,“坐。”

“这里是哪?”

“第十八层地狱。”辛午坐在他身边的椅子,“整个阴间最大的商铺,永无阁。你想要什么,不论禁品还是合法物,这里大概都会有,就看你能不能买。”

庄明恙四处打量这间房,暗自嘀咕:“原来地狱里不是刀山火海。”

“离开这间铺子,外面的世界就是你想象中的刀山火海。”辛午说,“所以不要走出这间屋子,你以后自己来的话也小心一点。”

“为什么这里不是?”

辛午道:“谁知道呢,传闻中是这家店的老板和东岳大帝有一腿,但那也只是传说。”

正说着话,黄鼠狼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哼哧哼哧爬上高脚凳,把一个檀木盒子推到他们面前:“你们要找的梦珠在这了。”

辛午上前打开盖子,里面堆满了圆润清亮的莹白珍珠,幽幽发着光,一打开简直要闪瞎庄明恙的眼睛。

“一颗,一次,一万三千功德。”黄鼠狼捻着胡须说道。

辛午掏出手机。

黄鼠狼问道:“你干什么?”

“和你们老板叙叙旧。”辛午点戳屏幕,一边漫不经心道。

“慢着!”黄鼠狼猛然坐直身体,眼睛转溜了一圈,忽然开始笑眯眯,“原来是老客,恕我有眼无珠,没认出来!既然以前光临过本店,那我给二位打个折,就……一万功德怎么样?”

辛午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转头看向被他们一来一回唬得一愣一愣的庄明恙,用嘴型问道:“要么?”

庄明恙立马小鸡啄米式点头。

黄鼠狼从盒子里翻出一张纸条,快速地读了遍注意事项:“进入的回忆进度由施法者控制,由于人的记忆带有主观色彩,进入的回忆也并非绝对客观,请勿过度依赖。”

“一般初始者都很难把握回溯的时间,小的建议您买至少两颗,方便试错。”黄鼠狼狗腿地笑着。

庄明恙转头,见辛午点了头才道:“那就两颗吧。”

“客人大气!”黄鼠狼笑弯了眼,一下子进账两万功德,想必可以抵一个月的业绩。

黄鼠狼动作麻利地包装好珠子,递给庄明恙,在他伸手即将碰到的那一刻,一只手忽然拦在前面。

“你想好了吗?”辛午定定地看着他,“人来到这个世界,本应该和人间一刀两断,和生灵扯上关系,后果是不可控的。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我认识的太多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越陷越深,最后掉入无底洞。又或者答案不是你想要听到的,你能接受吗?”

往事不可追,死者不复生,既然都来到这个世界了,就好好放下一切,好好重新生活,过个十年八载大家还会再重逢,那些遗憾也许还能笑着提起。

这本是他一直试图说服自己的说辞,但现在他不能说服自己了。

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庄明恙诚实道,“但我想听到回答。”

无论答案是什么,至少故事要有个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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