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地太突然了。
齐思钧躲在汽车后面,子弹打在车上的声音噼里啪啦,不停地有火点子从车身边上闪过。
齐思钧握着一颗子弹都没有的枪对着天大喊,“蒲熠星怎么你到哪里打到哪里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蒲熠星抱着齐思钧的大腿。
“妈妈不要丢下我!”
蒲熠星说他没有内裤穿的时候郭文韬嘴都要笑裂了。
“你们抓我抓得匆忙,我什么都没带进来。”蒲熠星绞着两根手指头,头也不敢抬。
郭文韬还在笑,笑得满地打滚。
“我能出去买一下吗?”蒲熠星贼委屈。
郭文韬从地上爬起来,“你不能一个人去。”
“那你陪我。”正中下怀。
郭文韬摇头,“我也不能,我今天有会。”
屋子里空荡荡的,周峻纬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硕大的办公室里只有蒲熠星郭文韬和坐在角落里叼着一个面包的齐思钧。
郭文韬看着齐思钧,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两张躺椅三盆铜钱草。
齐思钧眼睛瞪得比面包还大,“我不去!”
“你不去他可能会有危险。”郭文韬陈述事实。
“我去了他更危险。”
“没事我可以自己……”蒲熠星弱弱地举起手。
“你不能。”郭文韬毫不留情地打断,“合同里写着除非特殊情况,你不允许一个人行动。”
蒲熠星把手放下了,“这情况不够特殊吗?”
“特殊情况是指有生命危险的时候。”
郭文韬几乎是一语成谶。
齐思钧靠在汽车门上看着蓝天白云,心想要是毒窟里七进七出的优秀警.察死在陪犯人买内裤的路上,这该是多么传奇的故事。
武.警基地建得偏,从基地到市区都是弯弯绕绕的村路,两边镇里的平房高低镶在柏油马路两边。
齐思钧踩着油门去又踩着油门回来,蒲熠星觉得他快把油门踩掉了。
“这里没有限速吗?”蒲熠星抱着刚买的一袋子内裤。
“有。”齐思钧油门一点没松。
“那你还开这么快?警.察就不用交罚金吗?”
齐思钧忽然一个急刹车。
蒲熠星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倒也不用这样……”
“蒲熠星。”齐思钧的声音低沉,“出事儿了。”
“什么?”蒲熠星扶着脑袋抬头,就看见前面的公路上突然横了一辆面包车,车看上去有点老旧了,没有车牌号,车后还有半块撞击的凹陷。
“后面也有。”齐思钧盯着后视镜,车后的小轿车车门已经打开了。
“有枪吗?”蒲熠星问。
“就一把手枪。”齐思钧打开车子的内格。
“警.察出门怎么能就带一把小手枪呢?”
“不是,你就买条内裤,大哥。”齐思钧压低声音,“我还要架个机枪护着你吗?”
“为什么要低声说话?”蒲熠星也跟着放低音量,“他们能听见吗?”
“不能。”
“那为什么?”
“我有点害怕。”
“我也有点。”
齐思钧忽然伸手系上了蒲熠星的安全带,伸手拿起了手枪,“坐稳了。”
“干嘛?”
蒲熠星话音还没落下,手枪上膛的声音,前后两发子弹穿透车窗的声音和汽车咆哮的发动声就在一瞬间充斥了蒲熠星的耳膜,一阵眩晕和颠簸之后,车子已经撞开了公路的栏杆,冲下缓坡横在了农田里。
抬头看公路上两辆车冒着烟的轮胎和前后玻璃上的弹孔,蒲熠星忍不住鼓掌,“厉害啊齐思钧!”
“下车。”齐思钧的声音恢复了冷静。
躲在齐思钧精心设计的掩体后面,蒲熠星才喘过一口气。
“你带通讯设备了吗?”
“没有。”齐思钧翻了个白眼,“谁能想到你买个内裤都能出事。”
“那怎么办?等死吗?”
齐思钧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枪,后照门已经闪起来了荧光。
“不是吧。”蒲熠星低声惊叫,“你刚才打轮胎不就用了两发吗?”
齐思钧仰起头,“这枪放在车里很久了,一共就三发。”
“还剩最后一发。”
“嗯,咱俩自杀都不够。”
“砰”
一颗子弹射在背后的车上,整个车子向前一颤,击得蒲熠星和齐思钧后背生疼。
“对面听脚步声大概也只有五六个人。”齐思钧手指摩挲着枪把,“听动静用的是普通的警用左轮,每把枪算膛上的,一共是7发,刚才有人打掉了一发,对面的火力大概是48发子弹。”
“学得不错。”蒲熠星靠在车上,“然后呢?”
“砰”,“砰”。
两发子弹打在车胎上。
“最多还有46发。”
蒲熠星清楚地听到了背后的人一步步踩在泥土上的声音,一步步靠近。
“他们以为我们有枪,”齐思钧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他们这个靠近速度大概还最多能拖三分钟。”
蒲熠星要晕过去了,“拜托,别做数学题了。现在怎么办?!”
齐思钧看了一眼蒲熠星,“我数三二一,你就往左探一下身子,要快,马上回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蒲熠星点了点头。
“3。”
“2。”
“1!”
齐思钧迅速起身。
扣动扳机的瞬间,对面火力全开,但齐齐地对着蒲熠星探身出去的方向。
“啊!”
齐思钧迅速缩了回来,蒲熠星也已经靠在车背上喘气。
“打倒一个。”
“漂亮!”蒲熠星伸手跟齐思钧击掌。
“他们没什么经验。”齐思钧颠了颠手里的枪,后照门背后的灯闪红,“一颗子弹都没有了。”
背后的脚步声加快了,一步步踩在草地上,纷杂着夹在一声声枪声中。
“他们子弹越来越少了。”齐思钧把手枪塞到蒲熠星手里,“你留着防身,待会你左我右分开……”
“小心!”
车后右方忽然窜出一个人,手里的枪直直地对准了齐思钧的后背。
蒲熠星一声惊呼,几乎是生理性地揽过齐思钧翻身把人罩在了身下,伸手把齐思钧整个护个满全,蒲熠星闭上了眼睛。
没有意料中的子弹,一阵莫名其妙的马达声从背后轰鸣着划过之后是一串扫射式的枪声。
蒲熠星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是另一只。
齐思钧在他怀里很无奈地看着他,“我刚才说,我们分开跑。”
蒲熠星憨憨地笑了笑,“我没听见。”
“嗷!”蒲熠星还没站起来,屁股上忽然挨了一脚。
背后是很熟悉的声音,“可以起来了,人家有男朋友。”
“文韬?”蒲熠星惊喜地回头。
郭文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肩上扛着一架□□,腰上挂着几串手铐,背后是一辆黄澄澄的跑车,亮得像个太阳。
蒲熠星拍拍屁股站起来,远处慢慢停下了几辆警车,下来的武警在一个个逮捕没跑的歹徒。
郭文韬背后的跑车在田里特别扎眼。
“开保时捷出任务?”齐思钧也站了起来,“郭文韬你抢银行了?”
“王春彧的,太急了我随便开的。”郭文韬上下打量着两个人,“没受伤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有危险?”蒲熠星问。
郭文韬从口袋里掏出定位器,“我看你在半路好久没动。”
“你一直都盯着那个吗?”蒲熠星指了指定位器。
“对啊。”郭文韬一脸理所当然,“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蒲熠星呼吸一滞。
眼看着蒲熠星就要笑开了,郭文韬及时打断,“我不是担心你,我更担心小齐哥。”
齐思钧悠悠地抬头,“担心我什么?担心我把他的内裤弄丢吗?”
“……”
钻进车里,齐思钧握了握蒲熠星的肩膀,“不管怎么样,刚才谢谢了。”
“没事。”蒲熠星笑得一脸灿烂,“你的命比我值钱多了。”
周峻纬冲进办公室的时候,王春彧几乎以为陨石撞上地球了。
“开会。”周峻纬扶着桌子喘着气,“现在。”
王春彧看着周峻纬头上的汗一滴滴落在桌面上,“他们在审犯人。”
“他们审不出来的。”周峻纬盯着王春彧的眼睛,“开会,马上。”
邵明明在厕所里裤子才提了一半就被摁在了会议桌面前。
“审了一半的犯人怎么办?”齐思钧敲着桌子问周峻纬。
“你问出什么了吗?”
齐思钧摇头,“打死不说。”
“不用你打死他们。”周峻纬看着坐了一圈会议桌的人,“他们必死无疑。”
周峻纬把一张照片贴在后面的白板上,“蒲熠星,你看这个人眼熟吗?”
蒲熠星差点拍桌子站起来,“这个人是……”
“这是扎曲的亲生儿子,”周峻纬打断蒲熠星,“巴颂·他纳。”
“不是让我说的吗?”蒲熠星小声嘀咕。
王春彧点了点头,“这个人出现在我们的档案里过。”
“但你们没有注意他,”周峻纬看了一眼王春彧,“因为他从十五岁开始就没有再和扎曲见过面,一直只身住在仰光,暗里操控着扎曲的集团。”
“什么意思?”王春彧皱眉。
“意思是,你们的「低烧」计划,从一开始就找错人了。”
在场的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人以前对你很不错吧。”周峻纬指着照片上棕黄皮肤小眼睛一身纱笼的男人,看着蒲熠星,“他比你大七年,他十五岁的时候你八岁,他离开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难过?”
蒲熠星皱着眉点了点头。
“他不是扎曲集团的奠基者,扎曲的集团确实是扎曲一手打造的,但在他纳年满十四的时候,扎曲就把暗里所有的政权都交到了他儿子手里,一年之后他定居仰光,远离集团中心,成了游离在所有人视线之外的掌权者。”周峻纬盯着蒲熠星,“当你以为那是个对你很好的大哥哥时,他早已经是个恶魔了。”
蒲熠星迎上周峻纬的目光,“我身边也不止一个恶魔。”
周峻纬顿时一惊。
蒲熠星满意地对着周峻纬一笑,眼里像是看穿刺透却又游戏一般有所保留,放水一般保持对峙。
周峻纬眯起了眼睛。
“你俩别打哑谜了。”邵明明敲桌子,“快说。”
周峻纬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人,手里有一只军队,叫派吞军队,是家养的武装,目前还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这支武装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基地所在,现在身在何处。”
“等等。”邵明明忽然打断,“王春彧,我昨天给你的刀化验了吗?”
王春彧懒懒地摊在椅子上,“在等结果。”
“不用等了。”周峻纬出声,“他纳在世界各地聘请的杀手都是没有案底的自然人,无上线联系,查不到什么。”
蒲熠星转过头去看郭文韬,那厢双手交叉看着周峻纬,眉头紧皱。感受到蒲熠星的目光,郭文韬转过头。
只一个对视,蒲熠星就确定郭文韬在想跟他一样的事情。
“他纳的势力主要盘踞在金三角地区,”周峻纬明显感觉到听到金三角的时候屋子里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紧张了一下,“但也同时笼罩东南亚东亚到中国的业务。蒲熠星,你手中所谓扎曲的业务,是他唯一没能从父亲手里收回来的势力。”
蒲熠星的表情没有一点裂痕,静静地看着周峻纬。
“最近他纳要做一桩很重要的生意,所以他必须保证上上下下都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你,你的这一支毒.贩,”周峻纬看着蒲熠星,“是唯一不在他控制之内的。”
“所以他要杀蒲熠星?”齐思钧问。
“对。”
“这么简单?”
周峻纬愣了一下,“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所以呢?”王春彧摊手,“你说了这么多,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我们去抓他。”周峻纬盯着王春彧的眼睛。
“哇,”王春彧冷笑,“你说得跟抓个蚊子一样。”
“他在哪里?”郭文韬沉默了一整场会议,终于冷冷地开口。
“他在这里。”周峻纬伸手指向地图,“佛陀脚下一滴泪—斯里兰卡。”
“然后呢?”
“我们准备出发。”周峻纬说得斩钉截铁。
王春彧敲了敲桌子,“峻纬?”
“咱俩谁是队长?”
周峻纬毕恭毕敬地看着王春彧,“您啊,王老师。”
“这件事情听谁的?”
周峻纬低头给王春彧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起身的时候对上王春彧的眼神。
“听我的。”
“齐思钧。”
齐思钧刚从办公室出来,被靠在墙边的蒲熠星叫住。
“怎么了?”齐思钧转身面对蒲熠星。
“刚从,”蒲熠星用下巴点了一下不远处的会议室,“周峻纬说的东西你怎么想?”
“什么叫怎么想?”齐思钧皱起了眉头。
“周峻纬是你男朋友对吧?”
“对啊。”
蒲熠星看着齐思钧,“那我问你,他是谁?”
齐思钧被蒲熠星问得莫名其妙,“他是周峻纬啊,十六中队缉.毒.警,我们的队友。”
蒲熠星顿了好一会儿,“就没了?”
齐思钧眯起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哦,”蒲熠星直起身点点头,“连你也不知道是吗?”
齐思钧简直想一拳打在蒲熠星脸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蒲熠星向左右看了看,“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缉.毒.警,就算他是我的朋友我什么都不会管,但现在我们在一个计划里,他是我的队友,所以我不得不怀疑。”
“什么?”
蒲熠星盯着齐思钧的眼睛。
“你不觉得,周峻纬知道的有点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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