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江知烨是被怀里的人形热水袋烫醒的。少年把脸埋在他锁骨间，呼吸喷在皮肤上，往常这时候他早该被玛格丽特的早餐铃吵醒，可今天雪下得密，连走廊的脚步声都被吸进了棉絮似的雪堆里。
"知烨……"少年的声音从毛衣领里闷出来，手指勾着他内衣下摆往怀里拽，"被子漏风。"
江知烨睁开眼，看见少年露在外面的耳廓冻得通红。他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手掌贴在少年后腰上，"哪里漏风？"他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下巴蹭过少年发顶。
少年却往他怀里缩："到处都漏。"他眼睛半睁着，"知烨像个暖炉。"
江知烨失笑，"玛格丽特该骂我们了，"他揉了揉少年的头发，"都快中午了。"
"不要起……"少年的手臂圈住他的腰，腿也缠上来，"外面下雪，医生说不能出去。"
"医生没说不能起床。"江知烨试图坐起来，却被少年抱得更紧。
"知烨再抱十分钟……"少年的手指在他后背画圈，"就十分钟。"
江知烨看着他泛红的眼尾，终是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去。反正雪封了港口，杜邦医生今早查房时也说"特殊天气允许懒床"，玛格丽特的早餐铃大概也被雪堵在了楼梯间。
十分钟后，玛格丽特的嗓门果然穿透了雪幕。"江先生！小少爷！再不起来可可就凉了！"
少年却把脸埋得更深，手指揪着江知烨的衣领："别理她……"
江知烨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背："起来吃点东西，下午教你画画。"
少年立刻抬起头："画小汤圆吗？"
"嗯，"江知烨替他掖好被角，"它昨晚又把毛线球滚到床底了。"
小汤圆大概听见了名字，从床尾的毛毯里探出头，少年伸手去摸，指尖碰到猫耳朵时，小汤圆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用脑袋蹭着他的掌心。"知烨，小汤圆也怕冷。"
"它有毛，"江知烨坐起身，看着少年赖在被窝里不肯动，"快起来，玛格丽特要上来了。"
少年却抓住他的手腕往被窝里拽："知烨先穿衣服，我看着。"
江知烨看着他仰躺在床上，被子滑到胸口，只好由他赖床。但他弯腰去拿毛衣时，少年的手指突然触到他后腰的皮肤，引得他猛地一颤。"别闹。"
少年却笑了，手指在他腰线处画圈："知烨腰上有个小坑。"
"那是腰窝。"江知烨拍开他的手，把毛衣套在他头上。
玛格丽特端着早餐进来时，正看见少年坐在床上，毛衣穿反了还不自知，领口歪在一边。"哦呀！小少爷怎么穿反了？"她放下托盘，伸手去帮他整理。
少年却躲开，摸索着抓住江知烨的手："知烨帮我穿。"
江知烨无奈地叹了口气，替他把毛衣脱下来重新穿好。少年的胳膊细得像芦柴棒，却在他帮着套袖子时故意耍赖，手缩在袖子里不肯伸出来。"知烨，毛衣领扎人。"
"是你头发太长了。"江知烨替他把头发捋到耳后。
玛格丽特在一旁看着直笑："小少爷现在越来越黏江先生了，以前还自己穿衣服呢。"
少年却把脸埋在江知烨怀里，闷闷地说："知烨穿得暖和。"
江知烨拍了拍他的背，拿起可可杯："先喝口热的。"
少年却抢过杯子，先递到江知烨嘴边："知烨先喝。"
玛格丽特看着他们，摇摇头出去了："慢慢吃，下午再送点心来。"
午饭时，小汤圆跳上餐桌，被玛格丽特拍了下去。"小捣蛋，别上桌！"
少年却把它抱在怀里："小汤圆也冷，让它暖暖。"
小汤圆窝在他怀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少年摸着它的毛，忽然说："小汤圆好暖和，和知烨身上一样。"
江知烨夹了块牛肉放进他碗里："又乱比喻。"
少年却认真地点头："真的呀，软软的，暖暖的。"
玛格丽特在一旁笑："小少爷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以前只会说'知烨抱'。"
少年却反驳："我现在也会说别的！"
"哦？那你说句听听。"玛格丽特逗他。
少年想了想，看着江知烨说："知烨，我爱你。"
江知烨夹菜的手顿了顿，"知道了。"他低声说，耳朵却有些发红。
玛格丽特捂着嘴笑："哎哟，小少爷真甜。"
午后的雪小了些，江知烨把画具摆在床头柜上。少年摸着画板，手指划过粗糙的纸面："知烨，今天画什么？"
"画窗外的雪。"江知烨把铅笔塞进他手里，"先画横线，代表地面。"
少年却把铅笔握成拳头，在纸上戳出个窟窿："横线像玛格丽特的围裙带。"
"轻一点，"江知烨握住他的手，引导着画出平滑的线条，"雪是白的，要用浅色。"
少年却把铅笔扔到一边，摸索着去抱小汤圆："不画了，小汤圆比画好玩。"
小汤圆被他抱在怀里，爪子扒拉着他的毛衣，差点勾住线头。"小汤圆，别闹，"少年摸着猫的尾巴，"知烨要生气了。"
江知烨看着他敷衍的样子，失笑："不想画就看书。"他从床头柜拿出本法语绘本，封面是只戴围巾的小猫。
少年却把脸埋在小汤圆毛里："书也不想看，只想抱知烨。"
江知烨无奈地放下绘本，把他连人带猫一起揽进怀里："真是拿你没办法。"
杜邦医生来查房时，看见三人挤在床头，小汤圆趴在少年腿上，江知烨正在给他读绘本。"哦？这是在进行冬季冬眠训练？"他笑着说，摘下眼镜擦了擦。
少年立刻抬起头，望向声音来源："医生，外面还下雪吗？"
"嗯，"杜邦医生走近，"不过气象台说明天就停了。"他又看看江知烨，"小少爷今天体温正常吗？"
"早上量过，正常。"江知烨合上绘本，小汤圆不满地叫了一声。
杜邦医生点点头，又看向少年："听说小少爷今天不想起床？"
少年的耳朵立刻红了，往江知烨身后躲："外面冷……"
杜邦医生笑了："冬天确实适合赖床，不过也要适当活动。"他摸了摸小汤圆的头，"这只猫倒是养得不错。"
少年立刻来了精神："小汤圆昨天抓了只老鼠！"
"哦？"杜邦医生挑眉，"我们医院的老鼠可不少。"
江知烨看着少年得意的样子，忍不住补充："是只死老鼠，从储藏室叼来的。"
少年却不服气："反正小汤圆很厉害！"
傍晚时分，雪终于停了。江知烨把少年抱到窗边，让他感受窗外的寒气。"知烨，外面是不是全白了？"少年的手指贴在玻璃上，凝出个模糊的手印。
"嗯，"江知烨看着远处被雪覆盖的屋顶，"像盖了床棉被。"
少年却转身抱住他的腰："知烨的怀抱比棉被暖。"
江知烨低头看着他仰起的脸，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的鼻尖："小骗子。"
少年却笑了，踮起脚尖想回吻，"知烨太高了……"
江知烨失笑，弯腰让他够到自己的嘴唇。少年的吻带着可可的甜味，像块融化的奶糖，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出来，蹭过他的唇线。小汤圆在一旁叫了一声，像是在抗议。
"小汤圆吃醋了。"江知烨揉了揉猫的头。
少年却把猫抱起来，凑到江知烨面前："小汤圆，亲知烨。"
小汤圆却嫌弃地扭开头，跳下去跑了。少年愣了一下，随即笑倒在江知烨怀里："小汤圆害羞了！"
玛格丽特送晚餐时，看见少年正趴在江知烨背上，手指在他肩胛骨间画字。"哦呀，小少爷又在给江先生按摩？"
少年立刻抬起头："我在写汉字！知烨教我的。"
"写的什么？"玛格丽特好奇地问。
"是'暖'字，"江知烨替他回答，"他说我身上暖和。"
少年却补充："知烨的心也暖。"
玛格丽特被逗笑了："小少爷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
少年得意地扬起下巴，又趴在江知烨背上："知烨，再教我写'家'字。"
江知烨握住他的手，在自己背上画着："先写宝盖头，再写豕……"
少年认真地跟着画，手指划过他脊椎的凸起："知烨的背像画纸。"
夜深时，少年又开始不安分。"知烨，脚冷。"他把冰凉的脚踝往江知烨腿间塞。
江知烨打了个哆嗦，抓住他的脚焐在手里："白天让你穿厚袜子不听。"
少年却往他怀里钻："知烨的手比热水袋暖。"
"是吗？"江知烨故意松开手，"那我不管了。"
少年立刻慌了，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脚上按："别！知烨最好了！"
江知烨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撒娇鬼。"
少年却理直气壮："知烨喜欢我撒娇。"
江知烨无奈地点点头："是，喜欢。"
"知烨，冬天真好。"
"嗯？"江知烨看着他。
"可以一直抱着知烨。"少年把脸埋在他胳膊里，"夏天就不行，会出汗。"
江知烨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傻孩子。"
少年却抬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知烨，我爱冬天。"
"嗯，我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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