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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日常3

柳漠澜醒来时,江知烨正蹲在厨房角落鼓捣一个马口铁桶,桶边堆着碎冰块和粗盐,白雾从缝隙里丝丝缕缕冒出来。

“在做什么?”他披着薄毯走过去,光脚踩在瓷砖上觉得凉。

“冰淇淋。”江知烨抬头笑了笑,额角有汗珠,“昨天在码头看渔夫用这种法子保冰,想着试试做草莓的。”他手边放着搪瓷碗,里面是捣碎的草莓果肉,混着糖和鲜牛奶。

柳漠澜蹲下来,手指戳了戳桶壁的白霜:“能成吗?”他没见过冰淇淋,记忆里北平的夏天只有井水镇的西瓜和小贩叫卖的雪花酪。

“试试就知道。”江知烨把混合好的草莓牛奶倒进锡制模具,封好口塞进冰桶,又往夹层里撒了层盐。“盐能让冰的温度更低。”他解释道,拿起旁边的木柄摇把插进桶盖,“得不停地摇,让它冻起来。”

柳漠澜看着他有节奏地转动摇把,冰块在桶里哗啦作响。阳光从气窗照进来,落在他汗湿的后颈,衬衫领口也浸出一圈深色。

“我来摇吧。”他伸手去接摇把。

“你手劲小,”江知烨没松手,“歇着去,一会儿好了叫你。”

柳漠澜没动,就蹲在旁边看。摇把每转一圈,江知烨的手腕就跟着用力。他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去卧室,从枕头下摸出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回来时轻轻搭在江知烨肩上。

江知烨动作顿了顿,侧头看他:“怎么想起这个?”

“看你出汗。”柳漠澜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那是块蓝底白花的杭绣手帕,边角绣着一条蓝色的鱼,是他上次整理旧物时翻出来的,总觉得眼熟。

江知烨没再说话,只是摇得更慢了些。厨房里只有冰块的碎裂声和摇把的吱呀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电车叮当响。柳漠澜蹲得腿麻,干脆坐在地上,下巴抵在膝盖上看他。

摇了近一个钟头,江知烨打开桶盖,用金属勺敲了敲模具——里面的草莓牛奶已经结成半固体,表面浮着细小的冰晶。“成了!”他眼里闪过笑意,用温水冲了冲模具外壁,才把冰淇淋倒出来。

粉白色的冰淇淋盛在蓝边瓷碗里,上面撒了几颗新鲜草莓。柳漠澜用银勺挖了一小口,冰凉的甜意从舌尖蔓延开,混着浓郁的草莓香。他眼睛亮起来,又挖了一大勺,吃得脸颊鼓鼓的。

“慢点吃,别冰着牙。”江知烨坐在他对面。

“好吃。”柳漠澜含糊地说。

吃完冰淇淋,柳漠澜主动去洗碗,水流冲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江知烨靠在门边看他。

“下午想去图书馆吗?”江知烨问,“听说新到了些旧画报。”

柳漠澜回头看他,眼里有光:“好。”

马赛的市立图书馆在老城区一栋石砌建筑里,螺旋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灰尘的味道。柳漠澜一进门就被吸引了,仰头看着高高的彩绘玻璃窗,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形成斑斓的光斑。

“这边。”江知烨牵着他的手腕,往二楼的旧报刊室走。阅览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的翻书声。他们在角落找到位置坐下,江知烨去管理员那里登记,柳漠澜则好奇地翻看桌上的目录。

“找到了。”江知烨抱来一摞画报,最上面的一本封面是1930年代的巴黎时装,模特穿着夸张的宽肩礼服。柳漠澜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翻开,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

他看得很专注,时不时抬起头,对着窗外的阳光眯起眼,像是在把画里的色彩和现实对照。江知烨在旁边看一本关于地中海鱼类的图鉴,偶尔抬眼看看他。

“知烨,”柳漠澜忽然开口,指着画报上一张中国舞女的照片,“她穿的旗袍……”

江知烨凑过去看,照片上的女子穿着墨绿色丝绒旗袍,领口别着珍珠胸针,背景是上海百乐门的霓虹。“嗯,是旗袍。”他低声说,“以前在中国,很多人穿。”

“我是不是也穿过?”柳漠澜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

江知烨闻言胸腔闷笑一声,他总觉得失忆后的柳漠澜傻的可爱,无论哪个年龄段,都会说一些天真又不切实际地东西。

这种感觉就好像又回到了那段病房的时间。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柳漠澜的头发:“你以前啊,喜欢穿素色的长衫,料子是最好的杭绸。”

柳漠澜哦了一声,目光又落回照片上,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旗袍的盘扣。江知烨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书架上可能有艺术类的书,便起身去寻找。

他在艺术史专柜找到一本1920年代出版的《远东艺术》,里面有不少中国绘画和器物的插图。拿回去递给柳漠澜,他果然眼前一亮,翻开书页仔细看了起来。

其中一页是幅宋代的《寒江独钓图》,柳漠澜盯着看了很久,忽然说:“这个人……”

“嗯?”

“他坐在船上,”柳漠澜的手指点着画中独钓的老翁,“好像……我也坐过那样的小船。”

江知烨的心轻轻一动,却只是说:“可能是在梦里见过的吧。”

柳漠澜没再说话,只是把那本书抱在怀里,一页页慢慢翻着。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给阅览室染上一层暖金色。隔壁桌的老学者合上书,发出轻微的响声。

从图书馆出来,已是傍晚。暑气稍稍散去,街头巷尾飘起各家晚饭的香气。路过一家花店,柳漠澜被门口摆着的一小筐橙花吸引了。白色的小花簇拥在枝头,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买一束吧?”江知烨问。

花店老板娘是个热情的中年妇人,见柳漠澜是中国人,便用生硬的中文说:“橙花,香!”

柳漠澜接过花束,凑到鼻尖闻了闻,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江知烨付了钱,两人继续往前走,柳漠澜把橙花抱在胸前,白色的花瓣蹭着他的衬衫。

“以前家里……”他忽然开口,“好像也有这种花。”

“嗯,”江知烨顺着他的话说,“北平有些院子里种石榴树,也有栽橙花的。”

走到街角,忽然听到一阵热闹的手风琴声。转过弯,见一小群人围在广场边,中间有个穿条纹衫的老头正在拉手风琴,旁边的老太太踩着节拍跳舞,裙摆扬起时露出绣着花纹的衬裙。

柳漠澜被吸引了,拉着江知烨挤到前排。手风琴的旋律活泼欢快,是马赛当地的民谣。老太太跳得兴起,拉过旁边一个小姑娘的手,小姑娘咯咯笑着,跟着她的脚步转圈。

一曲终了,人群发出喝彩声。老头鞠了一躬,又开始演奏下一首。这次是首慢歌,旋律带着淡淡的忧伤。柳漠澜听得专注,身体微微随着节奏晃动。

“想跳吗?”江知烨在他耳边轻声问。

柳漠澜脸颊微红,摇摇头,却往江知烨身边靠了靠。江知烨伸出手臂,轻轻揽住他的腰。周围的人渐渐散开,只有那对手风琴老夫妇还在演奏,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以前你小的时候啊,”江知烨忽然低声说,“冬天雪后,我带你去滑冰,你摔了一跤,哭鼻子说再也不滑了。”

柳漠澜抬起头看他,眼里有疑惑:“是吗?”

“嗯,”江知烨笑了,“后来我买了糖炒栗子哄你,你才破涕为笑。”他没说那天柳漠澜摔进自己怀里,嘴唇冻得通红,自己偷偷亲了一下,被他红着脸推开。

柳漠澜没再追问,只是把脸埋进江知烨的肩窝,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和橙花的香气。手风琴的旋律还在流淌,混着远处港口的汽笛声,在七月的晚风中渐渐消散。

回到家,天已经擦黑。江知烨把橙花插在玻璃瓶里,摆在餐桌上,又去厨房热了晚饭——是早上剩下的意面,加了点番茄罐头重新煮开。柳漠澜坐在桌边,把唱片放进留声机,这次放的依旧是《夜来香》。

周璇的歌声在小公寓里响起时,江知烨端着餐盘走出来。“先吃饭,吃完再听。”

柳漠澜乖乖收起唱片,拿起叉子。意面煮得有些软了,但番茄的酸甜味很足。他吃了几口,忽然想起什么,放下叉子跑到阳台,抱回一个纸包。

“给你。”他把纸包递给江知烨。

江知烨打开一看,是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上面印着“瑞士制造”的字样。“哪来的?”

“下午在图书馆楼下的糖果店,”柳漠澜低下头,手指绞着桌布的蕾丝边,“看你喜欢吃甜的。”

江知烨心里一暖,拿起巧克力掰了一块放进嘴里,浓郁的可可味在舌尖化开。

“谢谢。”他又掰了一块递给柳漠澜,“你也吃。”

柳漠澜摇摇头:“我喜欢草莓味的。”

江知烨笑了,把巧克力收起来:“留着慢慢吃。”

晚饭后,江知烨收拾碗筷,柳漠澜坐在沙发上翻那本《远东艺术》。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下银白的光。

“知烨,”柳漠澜忽然说,“你看月亮。”

江知烨擦着手走出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天边挂着一轮满月,清辉洒在马赛的屋顶上,远处的海港灯火点点。

“像什么?”江知烨问。

柳漠澜想了想,轻声说:“像……珍珠。”

江知烨在他身边坐下,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肩膀。“嗯,”他低声说,“是很像。”

两人静静地坐着,谁也没再说话。留声机里的唱片已经放完,唱针空转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橙花的香气在月光下弥漫开来,混合着夜风吹来的海腥味。

“明天想吃什么?”江知烨打破沉默。

柳漠澜想了想,眼睛亮起来:“草莓冰淇淋。”

“好,”江知烨笑了,“明天接着摇。”

柳漠澜靠在他肩上,轻轻嗯了一声。

墙上的挂钟敲了九下,夜渐渐深了。江知烨轻轻抱起柳漠澜,走向卧室。怀里的人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知烨……”

“我在。”

“月亮……”

“还在呢。”江知烨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睡吧,明天早上起来,月亮才会走。”

柳漠澜嗯了一声,很快又睡熟了。然后,他轻轻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点百叶窗。

马赛的夜空清澈如水,满月高悬,把清辉洒遍城市的每个角落。

他关上窗,走到沙发边,拿起那块柳漠澜送的巧克力,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甜味在口腔里化开,带着一丝微苦。

他不喜欢巧克力,觉得苦,但现在他觉得更多的,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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