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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日常4

马赛八月的风带着焚炉般的热气,柳漠澜坐在阳台的竹编椅上,手里捏着块浸了井水的帕子,看江知烨在楼下小广场摆弄一架旧铜制蒸馏器。

“真能蒸出东西来?”柳漠澜朝楼下喊。

江知烨抬头擦了把汗,阳光照得他眯起眼:“试试就知道!”他身边摆着竹筐,里面是今早从市集买来的鲜薄荷,叶片上还挂着晨露,绿得发亮。

蒸馏器的铜管蜿蜒如蛇,连接着陶制蒸馏釜。江知烨往釜里倒入井水,又把薄荷大把塞进,盖上刻着葡萄藤蔓的铜盖。柳漠澜看着他点燃酒精炉,蓝色火焰舔着釜底,不多时,铜管末端就滴下第一滴清澈的液体。

“成了!”江知烨用小玻璃瓶接住,拿到阳台上给柳漠澜看。薄荷的清香随着液体滴落弥漫开来,混着暑气里难得的清凉。

柳漠澜接过瓶子闻了闻,眼睛亮起来:“像……像北平夏天卖的薄荷露。”他指尖摩挲着瓶身,瓶底沉淀着细小的薄荷绒毛。

江知烨没接话,只是用帕子擦他额角的汗:“下午热,别在外面晒着,回屋吹穿堂风去。

小公寓的穿堂风是夏日里的妙事。南北窗户全开,海风穿过石砌的墙壁,带着咸腥味拂过纱帘。柳漠澜躺在竹席上,听着楼下蒸馏器咕嘟作响,渐渐有了睡意。迷糊中闻到一阵浓烈的甜香,像是糖熬过头的味道,惊得他翻身坐起。

跑到楼下,只见江知烨正手忙脚乱地往蒸馏釜里加水,釜边的搪瓷盆里堆着焦黑的草莓——显然是想试着蒸馏草莓精油,却忘了看火。

“糊了?”柳漠澜蹲下来捡了颗焦草莓,指尖沾了层炭灰。

“光顾着看蒸馏管,”江知烨苦笑,用竹夹把焦草莓夹出来,“本想给你弄点草莓香露……”

柳漠澜看着他鼻尖的灰,忽然笑出声。江知烨愣了愣,也跟着笑起来,两人在蒸腾的热气里笑得前仰后合,直到隔壁老太太推开窗户骂了句“疯子”,才收了声。

清理完蒸馏釜,江知烨从冰箱里拿出冰好的薄荷水,加了勺蜂蜜递给柳漠澜。玻璃杯壁凝结着水珠,柳漠澜贴在脸颊上降温,忽然说:“以前家里有个铜制的冰鉴,夏天放西瓜用的,跟这个蒸馏器有点像。”

柳家老宅的冰鉴是紫檀木框镶白铜,每年伏天由专人从冰窖运来天然冰,柳漠澜总爱把脸贴在冰鉴外壁,说像贴在寒玉上。

“是吗?”江知烨低头喝了口薄荷水,“下次看到类似的铜器,买下来给你摆着玩。”

下午暑气稍减,江知烨提议去旧港看驳船卸葡萄。柳漠澜换了件浅蓝麻质衬衫,把薄荷露装在小玻璃瓶里随身带着。路过洗衣房时,见门口贴着张褪色的海报,画着戴着宽檐帽的姑娘捧着葡萄,下方写着“八月葡萄节”。

“这个节……”柳漠澜驻足细看,“好像在哪里见过。”

“去年咱们刚来的时候,错过节庆了,”江知烨指着海报上的日期,“后天开始,听说有葡萄踩酿的活动。”

柳漠澜眼里闪过好奇:“踩酿?用脚踩吗?”

“嗯,”江知烨点头,“传统做法,说是能保留葡萄皮的香气。”

两人走到旧港,正见一艘驳船靠岸,船工们扛着满筐的紫葡萄往岸上运,木桶碰撞声和法语吆喝声混在一起。柳漠澜蹲在码头边,伸手摸了摸筐里的葡萄,果实饱满得像要裂开,指尖染上深紫色的汁液。

“真甜。”他舔了舔指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江知烨,“你以前在中国,喝过自酿的葡萄酒吗?”

“喝过,”江知烨帮他擦掉指缝间的果汁,“北平有个法国神父开的酒庄,用山里的野葡萄酿,味道很烈。”

那时候柳漠澜偷偷喝了半杯就醉倒在葡萄架下,醒来后抱着他脖子说胡话。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五金店,江知烨进去买了截橡胶管,说要改良蒸馏器的冷凝装置。柳漠澜在门口等他,目光被隔壁铺子橱窗里的中国算盘吸引了。那算盘挂在显眼处,珠子是深褐色的木质,算珠间系着红绳,旁边还放着个写着“招财进宝”的红纸贴。

“先生对这个感兴趣?”店主是个戴瓜皮帽的中国老头,见他盯着算盘,用带着广东口音的中文问。

柳漠澜点点头,伸手轻轻拨了下算盘珠,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来,让他莫名觉得心安。

“从上海运来的旧货,”老头说,“要的话便宜卖你。”

江知烨出来时,正看见柳漠澜摆弄算盘,“喜欢?”

“嗯,”柳漠澜抬头,眼里有光,“听到声音……好像想起什么。”

回到家,柳漠澜把算盘摆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时不时拨弄几下。江知烨则在厨房鼓捣蒸馏器,这次换了新鲜的橙花,蒸馏出的香露带着清甜的果香。他装了一小瓶放进冰箱,打算明天给柳漠澜兑苏打水喝。

晚饭时,柳漠澜忽然说:“知烨,我们明天去买葡萄吧,自己酿葡萄酒。”

江知烨愣了下:“你会酿?”

“不知道,”柳漠澜低头拨弄着筷子,“就是觉得……应该会。”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市集买了二十斤紫葡萄,又从酒铺买了木桶和酵母。柳漠澜蹲在阳台洗葡萄,他指尖划过葡萄皮上的白霜,动作熟稔得让江知烨心惊。

“我帮你弄吧。”葡萄沥干后,江知烨卷起袖子想进木桶。

“我来。”柳漠澜在脚上套上专门的塑料袋踩进木桶。紫葡萄在他脚底下裂开,深紫色的汁液瞬间漫过脚踝,散发出浓郁的果香。他闭着眼,身体微微晃动,像是在跟着某种节奏舞蹈。

江知烨靠在门框上看他,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在木桶边缘,脚踝纤细得像易碎的玉。

“好了吗?”柳漠澜睁开眼,脚边的葡萄已变成糊状。

“差不多了。”江知烨递过木勺,看着他把葡萄浆舀进发酵桶,撒上酵母粉,动作一气呵成。

葡萄节当天,马赛老港张灯结彩,街头艺人吹着风笛,姑娘们穿着彩色的围裙,手里捧着盛满葡萄的陶碗。江知烨带着柳漠澜挤在人群里,看中央广场的踩酿比赛——十几个壮汉站在巨大的木桶里,随着鼓点节奏踩葡萄,汁水飞溅,引来阵阵欢呼。

“他们踩得好快。”柳漠澜踮着脚看,手里拿着刚买的葡萄冰沙。

“想试试吗?”江知烨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小木桶。

柳漠澜摇摇头,却忍不住笑。这时,旁边传来一阵争吵声,几个孩子围着一个卖糖画的中国老头起哄,嫌他画的龙不像。

“别闹!”江知烨走过去喝止,那老头正是卖算盘的店主。

柳漠澜也跟过去,只见老头面前的铜锅里熬着琥珀色的糖浆,石板上刚画了条歪歪扭扭的龙。“我来试试吧。”他忽然说。

老头惊讶地看他一眼,把铜勺递给他。柳漠澜接过勺,手腕微转,糖浆在石板上流淌开来,转眼间就画出一条昂首摆尾的龙,鳞片和爪子栩栩如生,连龙须都纤毫毕现。

孩子们惊呼起来,围上来要看。柳漠澜把画好的龙用竹片铲起,递给最前面的小姑娘,小姑娘开心地跑开了。

“你这手艺……”老头搓着手,“跟我年轻时在城隍庙学的一个路数!”

柳漠澜笑了笑,没说话,指尖还残留着糖浆的甜腻。

傍晚时分,两人离开节庆广场,柳漠澜手里多了串糖渍葡萄,是老头送的。路过港口灯塔时,江知烨忽然说:“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着柳漠澜走上灯塔旁的石阶,来到一处悬崖观景台。夕阳正沉入地中海,把海面染成金红色,远处的伊夫岛像块墨玉浮在水上。

“好看吗?”江知烨问。

柳漠澜点点头,风吹乱他的头发,他却没去管,只是望着落日喃喃道:“好像……我看过更美的日落。”

“嗯,”江知烨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在景山,看夕阳染透紫禁城的琉璃瓦,比这更壮观。”

柳漠澜没说话,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两人静静地站着,直到夕阳完全沉入海面,天空只剩下玫瑰色的晚霞。

“知烨,”柳漠澜忽然转身,眼里映着晚霞的光,“我是不是……以前很会画画?”

江知烨看着他,良久才轻轻点头:“嗯,你画的工笔,可谓‘一绝’。”

江知烨没说是哪种一绝。

柳漠澜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江知烨的袖口:“那我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江知烨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他捧起柳漠澜的脸,认真地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记得。你只要记得我爱你,这就够了。”

柳漠澜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还有晚霞的余晖。他忽然仰头,轻轻吻了吻江知烨的嘴唇。

这是失忆后,他第一次主动亲吻。

江知烨愣住了,随即将他紧紧抱进怀里,仿佛要把他揉进骨血里。海风吹来,带着咸湿的气息,远处葡萄节的乐声隐约传来,混合着灯塔悠长的钟声。

“知烨……”柳漠澜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了。”

“嗯?”

“想起你了,”柳漠澜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想起你抱我时的温度,想起你送我的画,想起……”

他的话语渐渐模糊,被江知烨更深的吻淹没。夕阳彻底落下,星星开始在夜幕上闪烁,马赛的灯火次第亮起。

属于江知烨的那颗星星又亮了。

回到家,柳漠澜直奔书桌,拿起算盘拨弄起来,珠子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江知烨去厨房端出冰好的橙花香露苏打水,见他正对着算盘发呆。

“怎么了?”

柳漠澜抬头看他,眼里有光:“知烨,我们明天去买画布吧。”

“好,”江知烨把水杯递给他,“买最大的那种。”

柳漠澜笑了,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橙花的清香混着苏打水的气泡在口腔里炸开。他走到阳台,看着楼下小广场上残留的葡萄节彩带,月光把蒸馏器的铜身照得发亮。

“知烨,”他忽然说,“等葡萄酒酿好了,我们请隔壁老太太喝吧。”

“好,”江知烨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再用蒸馏器做点草莓利口酒,你喜欢甜的。”

墙上的挂钟敲了十下,江知烨抱着他回屋。柳漠澜路过书桌时,又拨了下算盘,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开,像某种温柔的承诺。

“晚安,知烨。”

“晚安,漠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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