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起来。”何秋韵推开环在自己腰上的手,面前的人睡得很熟,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这点动静。
何秋韵后悔昨晚答应迟宴了,这人的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他看了眼时间,睡醒居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子,看见身边的男人有些窝火,狠狠冲他腿上踹了一脚。
“嘶——”迟宴被这一脚踹得不轻,刚睁开眼便看见何秋韵怒气冲冲的脸。
他昨晚的确有些过分,自知理亏,小声说了句:“早?”
何秋韵深吸了口气,他没理会迟宴,将手机递到迟宴面前:“十二点了,岁岁还没去幼儿园,你也该去上班了。”
迟宴顺势拉过他的手:“早上我已经把岁岁送去幼儿园了,还顺便去公司开了个会。”
“……”
行吧,合着受伤的只有自己。
何秋韵没再多说什么,他起身往浴室走去,刚踩在地上的那一刻让他产生一种双腿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嘶”了一声,迟宴也从床上起身,避开地上乱七八糟散落着的衣物,随意拿了件外套给他披上。
“对了。”何秋韵突然想起什么,“上次从王备家出来之后,韩冬他看起来怎么样?”
迟宴沉吟了片刻:“很担心你。”
迟宴目送着何秋韵进了浴室,又说:“你在怀疑韩冬?”
何秋韵一顿,他把外套脱下来扔给迟宴,摇了下头:“没。”
说实话,他昨天确实想了很多。
师父、韩冬、梁玉,这三个人都是他很熟悉并且亲近的人,若真要说谁是幕后凶手,何秋韵反倒是更愿意怀疑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唐,但实在是无法去怀疑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
至于韩冬,是因为他以前有过类似的行为,那次惹得大家都很不愉快,所以何秋韵才想起了他。
不,不是韩冬。
何秋韵自顾自反驳,最近他几乎整天和韩冬待在一起,并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觉得不是韩冬。”迟宴斟酌了片刻后说,“虽然我拿不出证据,但有这样的直觉。”
迟宴想起韩冬昨晚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这种直觉就更深了。
“我知道,我也是相信他的。”何秋韵说着,抬眼看了迟宴好几眼,“我要洗澡了,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迟宴从他身后将人搂着,下巴搁在何秋韵的肩上:“可以一起吗?”
何秋韵用胳膊肘撞上迟宴的腹肌,忍无可忍:“滚。”
**
何秋韵和迟宴下楼的时候韩冬已经在楼下看店了。
他看了两人好几眼,最终欲言又止。
“怎么了?”何秋韵不解,他实在是无法忽视掉韩冬炙热的眼神,“一直看我做什么?”
韩冬嘴唇嗫嚅了好几下,最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脖子:“你……你们俩注意点吧,你这里。”
何秋韵挑了下眉,走到一边的镜子旁看了看,他右侧脖子上有一个很显眼的红色吻痕。
不用多说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迟宴面不改色,似乎整件事和自己毫无关系。
何秋韵也假装无事发生,只是走到一旁把一条织好的围巾递给迟宴。
“给岁岁的。”
迟宴接过来一看,那是一条雪白的手工围巾,围巾毛茸茸的,半长的绒毛摸起来很是柔软。他将整条围巾展开,在其中一端上看见两只兔子耳朵。
“你织的吗?”迟宴把围巾叠起来,搭在手臂上。
“对,昨天刚织好。”何秋韵回答说。
迟宴夸赞了一句,然后又说:“我得去上班了。”
何秋韵看了眼时间,两人居然已经磨蹭到了下午的工作时间,他抬脚:“走吧。”
韩冬在身后问:“哥,你去哪?”
何秋韵抿了下唇:“没吃饭,去赵大爷家吃个午饭。”
韩冬听完立刻站起身准备跟他一起出门,何秋韵拦下他:“你守店吧,吃什么,我给你打包。”
韩冬刚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他没觉得哪里不对,想了两秒后说:“鲜肉馄饨。”
**
何秋韵说来吃饭并不假,但他同时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向赵大爷询问有关那根线香的事。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店里人不多,赵大爷的妻子在后厨准备晚上的食材,赵大爷则在前面招呼仅有的几桌客人。
见何秋韵来了,赵大爷远远的就吆喝了一声:“小秋啊,这么晚还没吃饭呢?”
“今天店里有点忙。”何秋韵扯了个谎,“赵大爷,我要一碗小馄饨。”
“打包?”赵大爷下意识问,之前何秋韵和韩冬来店里买东西都是打包带走的。
“今天不打包,在这吃。”何秋韵说着在靠里的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不过多时,一碗色香味俱全的小馄饨被端了上来。何秋韵吃了两个,留意到身后那两桌客人吃完离开了,自己便放下了筷子。
“赵大爷。”何秋韵扭过头叫了一声。
赵大爷把身后那桌的碗筷收到厨房里,随后走到他跟前:“怎么了?”
何秋韵弯起眼睛笑了一下,从身边的椅子上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过去:“上次你给我的毛线,我给小蝌蚪织了一条围巾,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赵大爷连声道谢:“你这孩子,手怎么这么巧啊,我看看──诶,这手艺,还是个小兔子呢!”
何秋韵喝了口茶,他等赵大爷把围巾重新放回纸袋,压低了些声音问:“其实今天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赵大爷见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摸着身子坐在他对面,也学着他的样子压低声音说:“你说,什么事?”
店里没别人了,不远处那台老旧的电视上播放着午间新闻,女主播刚巧在播报关于许松禾案件的事。
何秋韵正了正神,开门见山:“前不久韩冬在您这借了一根线香。”
“哦,是的。”赵大爷咂巴了下嘴,“这事我还记得,那孩子当时挺着急的,怎么了?”
何秋韵低头看了看自己跟前的小馄饨,奶白色的汤面上飘着些许油光,他抬起头:“那香是我师父给您的对吗?”
赵大爷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会儿:“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香是去年你师父给我的。某天他来我店里吃饭,听我说最近睡眠不好,就跑去店里拿了香给我。”
何秋韵还没来得及问出下一句话,赵大爷先开口说:“怎么了,那香有什么问题吗?”
何秋韵点点头,又摇摇头:“确实有一些问题,但目前没事了,您家里还有那种香吗?”
这次换做赵大爷摇头:“没了,就那根,给小冬了。”
何秋韵心里觉得有些可惜,但这其实本身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来师父是不知道那香有问题的。
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
赵大爷垂着眸子看着何秋韵,他上了些年纪了,眼皮耷拉着有好几层褶子,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是闭着眼睛的。
他看见何秋韵沉思了一会儿,端起茶壶给他续了一杯茶。
“小冬是个好孩子。”赵大爷突然开口说。
何秋韵抬起头看向他,只见赵大爷脸上露出一个很和蔼的笑,对方把茶壶放回到桌面上,“噔”的一声轻响,唤回了何秋韵的神。
“嗯。”何秋韵摸索着茶杯,刚倒了热茶的杯子有些发烫,但他却浑然不知一般,“我知道,韩冬是个好孩子。”
“以前你师父来我店里吃饭的时候,经常提起你们。”赵大爷说着嘿嘿笑了一声,“你还有个师兄是吧?我记得那孩子叫梁玉。”
何秋韵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赵大爷接着说:“他总是跟我说,家里三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就是有一个太调皮了,有一个太敏感,还有一个不怎么爱说话,总是受委屈。”
何秋韵知道这都分别说的是谁,他对号入座,不怎么爱说话的肯定是自己。
“师父真的是这样说我们的?”何秋韵好奇道。
“是啊。”赵大爷说,“每次来都说,我都怀疑他是在跟我炫耀。”
何秋韵也跟着笑起来,师父平时其实是很少夸奖他们的,没想到在外面却这么不一样。
“所以那时候我虽然没怎么见过你们,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赵大爷说完敲了敲何秋韵的碗沿,他又换回了平时那副何秋韵熟悉的表情,乐呵呵道,“好了,快吃吧,都要凉了!”
何秋韵这才回过神,拿起筷子开始吃小馄饨。
“对了。”赵大爷已经回到厨房,他打开水龙头开始刷碗,流水声顺着他的动作缓缓传来,“你师父最近怎么样了?”
“前段时间出了点事。”何秋韵说起这个不由得觉得嗓子有些发堵,“我等会儿打算去看他呢。”
赵大爷点点头:“好,帮我跟他问个好。”
吃完午饭,何秋韵把打包好的馄饨送回到店里去,再出来时韩冬也跟在他身后。
何秋韵伸手拦了辆车。
“小哥,去哪?”前排的司机问。
“向荣疗养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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