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放了学后,宁清平到书店去买书,意外碰到了庄时新,他身边跟着两个男同学。
庄时新看见她便上前来打招呼,“宁清平同学,好久不见。”
宁清平当时正在找一本法文著作,听见有人叫自己,抬起头来看见庄时新,还是那身黑色中山装。
“好巧,你也来买书?”
庄时新点点头,“学校的法文书都被借走了,我和同学打算来书店买一本。”
他们学校几个同学打算去法国勤工俭学,因此在学习法语。
“你也在学法文?”宁清平有些意外,“正巧,我也是来买法文著作的。”
“我们才入门,著作太晦涩了,而且不实用。你能看原文,想必你的法语很好了。”
宁清平眼里闪过一抹情绪,她的法语能有今天的进步,多亏了宋旻。
她微微扬起嘴角,淡淡道:“沟通没有问题,只是对法国文学有些兴趣,买来看看。”
她从上海带来的法文书和一些原著也都看得熟记于心了,最近又对法国女作家桑的“INDIANA”感兴趣,便来书店找找有没有原著能读,只可惜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庄时新顿时对她有了崇拜之心,没想到她还会说一口流利的法语。
“宁同学,你有没有兼职的打算呢?我和学校的几位同学打算去法国勤工俭学,这第一关就是要学会法语,你若有兴趣的话,我们付你工钱,你开个小班教我们法语可好?”
宁清平怔住,一时没有答复,主要是她觉得自己的水平还不足以能去教别人。
“工钱就不必了,我的法语水平一般,不敢为人师。只是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入门,陪你们练练对话。”宁清平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抬眸与庄时新对视,语气不容商量,“若你执意要付我工钱,那我就只能拒绝你的请求了,庄同学。”
反正她勤工俭学也是做家教或是在餐厅打工,帮助他们勤工俭学似乎更有意义。
书店里人少,与他同来的两个同学还在找书,庄时新站在宁清平的面前,比她高出半个头。
庄时新看出了她眼里的坚持,便不再说什么工钱了。
“那就请老师多多指教啦。”庄时新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容,伸出手与她握手。
宁清平与他握手,宽大的手掌炙热有力。
庄时新突然想起什么,问她,“你的手可好了?没留下疤痕吧?”
“无碍,就是擦破了点皮而已,你给我买的药我也一直在涂。”
当时她的手流了点血,看起来吓人,后来去学校的路上路过医馆,庄时新便带着她去包扎,有这些碎石扎进了肉里,庄时新担心留疤,所以给她买了药膏。
“不过你的手帕我、我给扔掉了,上面沾了血迹和药膏,我待会重新买一条还给你吧。”
主要是宁清平也没想到二人会再见面,手帕脏了她就顺手给扔掉了。
“没关系,一条手帕而已,本来也是我害你受伤的。”庄时新想起她方才在找书,想帮着她一起找,“哎,你找什么书?我帮你!”
宁清平摇了摇头,“我找了几家书店都没有,应该是找不到了。”
“对了,你让你同学也别找了,我家里有很多法文书,我的一些笔记不嫌弃的话也可以给你们,剩下的买书费不如请我吃顿饭吧。”
庄时新不敢驳她好意,便叫来两位朋友,介绍他们互相认识。
“这位是宁清平同学,北京女子师范的,他叫林书越,比我还小一级。”
林书越看起来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稚气未脱,没想到就有去法国勤工俭学的想法了。
“你好,宁同学,你叫我书越就行。”他一口重庆口音,听着亲切。
“你好。”宁清平朝他点头。
庄时新接着介绍,“这位是嗯…刘常英,北京大学的。我们叫他马大习惯了,都快忘记他姓刘了。”
刘常英给了他一肘击,骂道:“没个正经,滚一边儿去。”
然后转头对着宁清平笑着说,“原来你就是传闻中的宁同学,百闻不如一见,你叫我常英就行,别理那小子。”
宁清平挑眉,有些疑惑,“传闻中?刘同学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们三人相视一笑,欲言又止。
“庄同学,”宁清平幽幽地扫了他一眼,“你说!”
庄时新被她点名,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你去北大听课那日过后,你的名号在北大是人尽皆知,不过,他们都说你仇男,仇视男人。”
宁清平闻言,差点没气得当场吐血。
果然,周先生也算是有先见之明。她不过是辩驳了几句,居然就落得个仇男的名声。
难怪最近夏琳去北大都不带她去了,她消息这么灵通,怕是早就听说了。
庄时新见她生气,连忙给她灭火,道:“徐立尔就是个大嘴巴,心直口快,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保证他再也不敢散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宁清平听到了陌生的名字,“徐立尔?就是他说我仇男的?”
宁清平不管不顾,放下手中的法文书,今天不打算买书了,决定先去教训教训那个叫徐立尔的大嘴巴。
庄时新微微一愣,意识到自己方才一时激动,竟把徐立尔供出来了。
“宁同学哪里人?”刘常英笑着打哈哈,企图转移话题。
宁清平瞥了他一眼,回他,“上海。”
难怪,瞧她这一身打扮时髦,的确像是上海来的风格。
“我和时新是江西来的。”
“外星来的都跟我没关系。”
宁清平才不关心他们打哪儿来,她眼下关心的是自己在北大的名声。
她拔腿就走,不过没走几步就停下来了,她想了下,自己一个人打肯定是打不过那个徐立尔的。
思及此,她打算威胁三人。
宁清平转过身子,清了清嗓子,端出架子,喊了庄时新的全名,“庄时新,你若是想要我教你们法语,也行,不过前提是你们要教训一下徐立尔,不然我心里有气,也没心思教你们法语。”
庄时新为难了,自己已经教训过徐立尔了,这要是再把他打一顿,岂不算是自己挑事生非了?
但看着宁清平生气的模样,这话他肯定不敢说,只能与她商量。
“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不然,我让他亲自给你道歉?行不?”
刘常英点点头,“道歉这可以,本来就是徐立那家伙出言不逊在先。”
宁清平犹豫了一番,觉得亲口道歉更能安抚她一点。
“行吧,那你们就让他亲口给我道歉,否则,法语,我、不、教!”
她说完就打算走了,庄时新喊住她,“宁同学,不是说好我们仨请你吃饭吗?”
宁清平握在门把上的手一顿,回过头对他说,“等他什么时候道歉,我再决定要不要吃你这顿饭。”
她离开了书店,书店里的三人一脸郁闷。
林书越一针见血道:“都怪马大,好端端说什么传闻。”
庄时新瞪了他一眼,也埋怨他,“就是,现在好了,现成的法语老师没了,平白给自己加了个任务。”
刘常英欲辩无言,哪里知道宁清平不知道这事。
庄时新:“既然是你捅的篓子,你自己解决,三天之内,必须让徐立尔那小子给宁同学道歉!”
说完,他和林书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店。
最后,在刘常英不断的威逼恐吓和感化下,徐立尔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方面给宁清平道了歉。
宁清平这才赏脸与他们吃了顿饭,法语小组就算正式成立了。
饭后,宁清平让庄时新改日到她家里去拿书。
“你就在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个巷子那里等我吧。”
宁清平担心被母亲看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宁母也发现了不对劲,自家女儿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的时候天黑了都还没回来,一问就是在学校学习。
宁母倒不是担心她谈恋爱什么的,主要是担心她又去搞什么学生示威游行,和当局对着干,再被关进监狱里去。
这也是她为什么坚持要跟着女儿来北京的原因,一是的确不放心她一个生活,二就是盯着她让她别胡来。
于是,她瞒着宁清平偷偷到他们学校去,只是学校太大,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人。
太阳刚落山,天色还不算太晚,宁母让司机将车停到一旁,随便找个女生问问。
没想到真让司机问到了。
夏琳古怪地盯着他,“你是谁?找清平有什么事?”
司机大喜,“我是宁家的司机,见小姐迟迟没回家,来接小姐的。”
夏琳看见他身后那辆豪车了,一早就看出来宁清平家世非凡,也不奇怪,暂时放下了警惕心。
“清平要留校学习法语,她没跟家里人说吗?”
司机频频点头,转头将对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宁母。
“原来如此,既然是真的待在学校学习,那便行了,回去吧。”
车子开走了,夏琳看着车屁股消失,嘟囔了一句。
“难道宁清平是觉得这事不好很父母说?毕竟法语小组只有自己一个女同学。”
哎,她们大户人家规矩想必很多,也更加注重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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