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梯道上,又是一场好杀:
那怪早惧怕了迟满,只是不愿在手下眼前丢了面子,随即重整威风,高叫一声举着大刀就朝迟满劈头盖脸的砍将过来。迟满急撤身,腾空跳起,后又一掌拍在他天灵盖上。
那怪噗得喷出一口腥臭,乃内脏具损矣。七窍流着血倒在地上抽搐片刻,再不动弹。
四个小弟一见这情形哪还了得,左右交加围堵过去,却也不过三五个回合便抵御不住,一个个都被迟满送上了西天。
顾不得收拾一地残尸,迟满两步并作一步赶至顶楼。
刚到楼梯口就听到尽头内房传来阵阵抽泣声,他这心儿里瞬间犹如针刺般疼痛。
奔过去大力推开门,心急高喊他的名儿:“九儿!”
却见里面三五个可怜的精怪衣衫不整的蹲在角落,哆哆嗦嗦的害怕极了。见来者是迟满,这才个个笑颜逐开。
唯独不见狐九。
“狐九呢?”抓起一个,忙问道。
“九弟,九弟不在这,”那狐精悲喜交加,哽咽着道:“前日那几个泼怪来时,第一眼就相中了九弟,是胡吉怕他受折磨变作了他的模样顶替了去,九弟则化成胡吉的样貌,被豺狼精赶去后山安置了。”
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些许,这情况且算做个不幸中的万幸。
也幸好前时未杀胡吉。那时候瞧不上他,现如今倒对他刮目相看了不少。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去寻狐九,到时候也好跟他一同去感怀胡吉等人。
不再多言,马不停蹄的赶至后山。
来时手提刀剑不曾收起,去到山洞首一路砍杀,将那些个看守的小怪们物理超度了后,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狐九。
只是不知为何他变作了小狐狸的原形,正窝在狐母怀中酣睡。
我一时有些恍惚,脚下一软。难不成修为又毁了?
疾上前,问清原由。
原是春阳楼被强闯当日,他毫不畏惧力争地盘,被豺狼精打伤了根基。与胡吉互换了身份后,来到此处不多时就现了原貌。
狐母泪眼婆娑,跪在地上拉住我,“求求你救救我儿,便是只分出一点点的元气渡给他,也好保住他这几十年的修为。”
一点点?
怎么可能只给他一点点?
只要他需要,便是把我汇聚了百年的元气全渡给他又如何。
那一夜,我不知道究竟渡了多少给他。只记得,天色破晓,浑身大汗淋漓,直至昏死过去。
再睁眼时,看他面容转忧为喜,手拿着帕巾为我拭去额前汗滴。
“你醒啦?”
我累得不想答话,闭上眼睛感受到脑袋下方软软呼呼的,原是正躺在他的腿上。
他见状以为我又晕过去了,吓得不停拍打我脸颊。
“喂!醒来啊!别吓唬我!”
啧啧,小手可真香啊。
也不晓得哪里来的邪火,我一只手摸索到他身后去,捏了一下他那瓣带劲儿的屁股蛋子。
当真是憋着坏的时候嘴角根本压不下去,我眼睛都还未睁开,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怎么样了也不难猜。
还没等闻够飘荡过来的那阵香风呢,就听“啪——”一声,我脸上喜提一道结结实实的巴掌红印。
换下被汗水浸湿的衣物,穿上件新的,终于清爽了不少。
迟满跟着狐九的步子,前去探望此回受难的兄弟姐妹。首要就是去见胡吉。
胡吉就在侧房休息,去时也不晓得他怎么想的,久久不愿开门。狐九在外好说歹说了一通,他才肯放二人进去。
等看到了他的脸,二人才明白过来他为何不愿相见。
原是那时候他变作狐九的模样,被豺狼首领看上,意欲玷污他的身子,他誓死不从惹怒了那怪,被其用利爪毁了相貌。
他不愿见的是狐九,是不愿让心上人看他何其狼狈。
狐九是个讲仁义的,哪里会嫌弃于他,再者他也知晓胡吉是替自己受难,两人相拥在一起哭了许久,后又执手坐在案前,说了半天掏心窝子的话。
迟满站在门口,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感觉。
等说完了,狐九跟着迟满辞了胡吉。这时候精怪们也正听闻迟满已经醒来,纷纷围聚一堂,待二人到了厅内,尽数下跪拜谢。
这是真给我搞得不好意思了,实是为了狐九一人,否则这等小妖小怪互斗的事儿实在入不了我法眼,更别提帮衬着谁。
但见狐九也朝我欠身礼谢,还是一字未说,颇难为情默认了我予他们是有这份恩德。
夜里,狐母命人烧了一池汤水。
又与上回一样,迟满刚泡进去不一会儿,狐九也来,脱光了跳进来。
有了上次的同池共泡,这次迟满做足了心理准备,强压下心头邪念,也显得不那么害臊了。
还叫他来为我搓背,“快过来,给你救命恩人搓干净些。”
狐九瞥他一眼,乖乖上前,却还是有些许不服气,一巴掌拍在他光溜溜的背上,“是!是!给你搓干净些,等下好做成下酒菜吃!”
我乐一声,“哎哟哟,你把我当猪了?吃不完的打算卖几钱一斤?”还在打趣,全然没注意他有些不对劲。
等再反应过来,才疑惑他怎不继续跟我斗嘴。
迟满转过身去,就见狐九面色桃红,眼底有些许慌乱之色,两瓣红润的唇微微颤抖,似是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心提了一下,只关心他。
无论他哪里不舒适,我都可以为他再渡些元气,保管他能活蹦乱跳。
只是下一刻,我也不晓得要如何为他治疗了。
狐九跳上前一把搂住迟满的脖子,迟满没防备,被他这么一冲撞朝后面摔倒。
哗啦啦——溅起一池乳白色水花。
不是,这厮卖什么疯?
我正要生气,他却低头吻住我。
柔软的唇贴合我正欲张开的嘴,他趁机将舌探入我口腔,猛烈的舔舐我牙床,翻搅我麻木的舌头。
若不是我反应快,又知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肯定是要好好享受这一刻的。
反是当下不行。
我大力推开他,是不是装正人君子不知道,反正只大声质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他怔愣半响,后又哑然失笑,摇摇头轻声问我:“你不想要我吗?”
口气很平静,却有雷霆万钧般的压力。
我震惊的无以言表,深吸口气,再问:“你到底怎么了,直接点说了!”
他见我并不是平日里那般糊涂,终于不再糊弄我,崩溃得哭出来:“今日母亲要我把初次给你,以表你救难我全族之谢意!”
……
我呆楞住,喉咙眼儿像是吃进了只苍蝇般难受,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听到他哭声进入我耳朵,比雷鸣还刺耳。
说不了。他的身子,我自然想要,但不是要他哭着给。
甩开他耷拉在我肩头的一双手臂,后退到池边,与他保持了好一段距离,才苦笑道:“狐九,这种事情是要与喜欢的人做的,你还小,不懂也难怪,待日后有了喜欢的人你就会明白,你母亲今日要你做得事情是何等愚蠢。”
只怪责是他母亲今儿害了脑疾,才想出这等糊涂事情。
那边小狐狸见迟满并没有趁人之危的心思,这才止住了哭声,抽泣着吸鼻头,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没有非分之想,对吗?”
又一阵无奈,非分之想倒也不是全无,只是也该有个界限,我又不是个只顾及下半身的畜生。
底下眼帘,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在他脑袋上揉揉,道:“我与下榻春阳楼的那些人不同,你且看他们来是干什么的,我来又是干什么的。哪一回,我是来寻花问柳的?开始时我只是喜欢听你的曲儿,现如今又把你当作好兄弟,仅此而已。”
眼下不敢与他多讲,只叫他不要误会了我就好。
小狐狸闻言沉思了良久,终于展露出笑颜,点点头,“多谢。”
转而又担忧,问我:“可是,如果你今夜不要我,母亲那边叫我怎么回禀?”
娘的!回禀个屁!
老子差点儿气昏过去,恨这小狐狸单纯的着实犯蠢。
“你回禀她‘脑子有病就去治!’便可!”
撂下最后一句,跳出池去,匆忙穿戴好衣裳,摔门就走。
却不料外头还有人在等。
夜雾笼罩整个大院儿,浴房外的桐树下立着个黑黢黢的影儿。
“咋的?你也是来献身的?”我真气笑了,双手抱胸站在原处等他自己出来,还不忘打趣他:“不过我可瞧不上你。”
胡吉手提着剑缓缓走出来,一对阴沉的眸子直愣愣得瞪迟满。
啧。
今夜可真是热闹。怎么个个都往这浴房来?
胡吉似乎看穿我心思,先一步解释:“九儿不知我跟着他来,是我自己偷偷跟来的。”
“嗯,然后呢?”我不以为意,拿小指掏掏耳朵。
“然后,若你真的敢玷污他,我拼了命也会杀掉你!”
胡吉脸上闪过一丝狠意,片刻后却又消融,往后退了一步,“然是我小看你了,我初以为你会来春阳楼,也定是个淫/贱之徒。直到方才听到你对九儿说得那番话,我对你有所改观了。我胡吉敬佩你是条汉子。你走吧。”
说罢,他将利刃收入剑鞘,让出了道路。
呵呵。
我真是没忍住笑出了眼泪,想我堂堂一正派道仙,居然好像被一个小妖怪给放了一马?
不过此刻,我还是摒弃了身份上的悬殊,只拿他做一个公平的竞争对手而已。
“我对你也是敬佩的。”不等他问出疑惑,继续做解释:“敬你是条汉子,这些天,你替九儿受苦了。我谢你。”
胡吉震惊抬起头看了迟满好一会儿,忽然大笑。
我也跟着他笑。
白话讲得好,君子之间嘛,何必为情爱之事闹得你死我活呢,说开了,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之后相安无事,又在春阳楼快活了大半月,想起来该要回观中一趟,免得老道心生疑虑。
将拜别狐母,狐九这次也不演病了,直接在城门口堵住迟满。
“你走了,谁来保护我……我一楼的族人?”瘦瘦小小的身躯挡在诺大的城门口。
要不是有心停下被他延误,我都可以直接从他脑袋顶上跳过去。
无奈,停在他面前,在他脑袋上一顿乱揉,“你啊,这半个月以来我不是教你了好些功夫么?”
“不够!”狐九甩甩头,不叫揉,气鼓了脸朝迟满吼:“你教的那都是三脚猫功夫,我要修道法!道法!”
他终于还是把最终目的吐出来了。
我真的无奈,却只能在心里叹气,顿一顿,先稳住他,“好,你若真要修道,我亲自传授于你。”
“当真?”小狐狸眼冒星星。
“当真。”哪里敢不真,骗你不是害我自己,失掉你的心。
只是有条件在先,“你得答应我两件事,我才教。”
“你说!你说!”他雀跃欢呼,连连点头。
“第一,在家乖乖等我,哪也不许去。半个月后我便回来,届时教你。第二……”
这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否则前功尽弃。
“第二,我是私下传授你道法,届时你同我去个四无人迹之地,切忌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这便是我所担忧的,也是为何我总不允他传授道法。只因他修道之事若走漏出一点风声,都怕天道众还要来追剿他。
可眼下别无他法,只要狐九开心,我也只得多多长个心眼儿,将这事儿尽力做到双全罢了。
看他眉欢眼笑,我也乐,掩住了心底的忧愁。从怀中掏出个珠花簪子,叫他转过去,为他簪上。
继而嘱咐他:“这是我用来护身的法器,送给你,任何邪祟三米开外都近不得你身。”
正说着,他又转过身来看我,突得晃晃脑袋,珠钗在头上甩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一张笑脸比珠花更漂亮,“我这样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没话讲,我笑一笑,“不打谎,满城粉黛,不及卿卿素颜。汝含笑低眉,是以人间无双。”
看他羞红了脸,垂首不言语。
又不晓得哪里来的邪火,我一只手绕到他身后,捏了一把他圆润的屁屁。
“啪——”一声。
城墙上的牌匾也同我火辣辣的脸蛋儿抖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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