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两个人躲在角落对着这枚神秘的吊坠看来看去。
钟净脑海里浮现出闵泉生刚才戴上吊坠之后双脚离地的惊悚画面,心里有些后怕。
但光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他内心深处多少有点对这东西的好奇,眼一闭心一横,囫囵把吊坠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吊坠贴上脖子的一刹那,钟净只觉得脚下一轻,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就往上飘了起来。
他连忙反手抓住闵泉生的肩膀,强行想要自己着陆,没成想居然连带着闵泉生跟他一起飘了起来。
两个人一通手忙脚乱,把吊坠从钟净脖子上摘下来,这才落回地面。
“所以,”钟净心有余悸盯着这枚吊坠,“这吊坠居然真能让人飞起来?就像鸟儿一样。”
再转念一想:“对了,既然能让人飞起来,戴上它不就可以绕开门卫直接进到学校了?”
“你的接受能力真强,”闵泉生在旁边懒洋洋,“真的要进去吗。”
钟净脸色有十成十的认真:“当然啊。”
随即手一挥:“出发!”
经过一番仔细勘察,两个人找到了一个偏僻小角落,有树荫遮蔽,无论对于门卫还是过路的行人来讲,都是绝对的视觉盲区。
“好......”钟净舔了舔嘴角,对闵泉生招招手,“你靠过来一点,对,然后头低一点......”
边说着,他边把吊坠举过头顶,然后同时套在两个人的脖子上。
完事儿,他满意拍拍手:“既然我戴着吊坠去拉你,你可以跟着飘起来,那么如果两个人都戴着吊坠,肯定两个人都可以飘起来。“
闵泉生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扯了扯环在两个人脖子上的吊坠,看起来没什么反抗的意思。
果然不出钟净所料,吊坠刚戴在脖子上,两个人就双脚离地,荡荡悠悠地飘了起来,越飘越高,最后高过了学校围栏,已经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校内风光了。
“呜哇———”钟净兴奋极了,飘在天上左顾右盼,生怕脑袋卸不下来似的一个劲儿地连轴转,把所见所闻都烙在眼底。
相比来说,闵泉生就淡定多了,本来就是一副面瘫脸,现在也就是被风吹得头发有点乱糟,成了一副乱七八糟的面瘫脸。
两个人一边飘,一边还要侦察下面,不要让别人注意到头顶上这幅奇观,同时找个合适的落点。
飘到一栋教学楼旁边,正下方刚巧有个不小的灌木丛,两人看着位置差不多了,就把吊坠拿开一点,控制着自己一点点下降。
最后成功降落,稳稳地在灌木丛后面站定。
钟净把吊坠摘下来,小心收进口袋,然后看了看四周。
这是学校里的一个偏僻小角落,人迹罕至,不过不远处是教学楼,那里来来往往的学生老师还挺多的。
解决了进入校门的问题,现在两个人又面临着新的问题:怎样才能不引人注意地混进这些学生堆里呢?
两个人装学生肯定不行,装老师也够呛,最后思虑再三,只能选择躲着所有人。
钟净最后还想争取一下:“学生不行,老师还是可以装一下的吧?都是成年人了。”
闵泉生打量着他:“我可以,你不行,缺少成年人那种稳重的气质。”
“……我迟早有一天跟你打起来。”
一番嘴仗过后,两个人好像做贼,又像地下接头特务,摸摸区区从教学楼旁边灌木丛里溜出来,沿着墙根溜到树丛后面,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看见他们的学生和老师。
下一步该去哪里?
“这个怪谈发生的地点在医务室,那就先去医务室吧。”钟净拍板道。
“医务室,医务室......”两个人沿着教学区域一直往前走,途中避开了好几个迎面走来的老师,绕过操场,终于在一座大概两三层的建筑门口看见了校医院的标识。
站在门口往里面看,感觉里面应该是没人的。两个人于是壮着胆子上了台阶,直接从正门进入校医院。
可能因为这是个[没人生病的学校],校医也消极怠工,校医院里没开灯,所见之处也空无一人。
两个人一路穿过空荡荡的大厅,穿过空荡荡的走廊,最后来到位于走廊最尽头的校医室。
毕竟是在小学,校医室里和外面不同,装饰得非常卡通,把那种医院会有的压抑氛围冲淡许多。
环顾四周,东西不多,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办公桌,桌上有电脑以及一些资料,一扇屏风,一张小床,以及两个柜子,全部贴着卡通贴纸。
第一次调查,钟净难免有点兴奋,转着眼珠子到处乱看:“先从什么地方开始调查呢?”
他没用多长时间就选定了目标,指着桌子的方向:“就从这台电脑开始吧。”
两个人把电脑打开,电脑很老旧了,是那种外壳发黄发暗的台式电脑,开机页面和壁纸都相当朴素。
桌面上的软件也相当简单,也许稍微大点的软件这位老同志就很难带得动了。
两个人把屏幕上的所有软件全都点了个遍,这些软件几乎都是电脑系统自带的,这么多年不更新换代貌似也完全能用。
最后,他们点开了一个没见过的陌生软件。这似乎是个统计软件,里面设置有各种命令。
这些命令都是英文的,打出首字母就会有联想索引,比如打出“R”就有Recode等等。
“嗯———好有意思,”钟净在键盘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试来试去,乐此不疲,“这种软件就是这样,如果上微机课,要按照老师教的一步一步来,就会觉得无聊,就不想弄,但是自己心血来潮点开,自己摸索着玩,反而又会觉得有意思。”
“可能人类的天性就是贱。”闵泉生打了个哈欠。
“好样儿的,把自己也骂进去。”钟净看着他。
闵泉生没有接话,从钟净口袋里掏出那个神奇的吊坠,戴在自己脖子上。
然后他飘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钟净:“我不是人类。我会飞。”
“……你给我下来了啦!!”
*
总之,钟净把二十六个字母挨个儿都试了一遍。
前面倒好,试到最后面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地方。
前面所有字母都有自己对应的命令词,也就是说,都是能够引起联想索引的。
可是,当他输入“Y”这个字母的时候……
本该出现联想索引的地方居然一片空白?
钟净不信邪,又试了一遍,发现果真如此,从A到Z的二十六个字母中,唯一没有任何联想索引的就是Y。
也就是说,以Y作为首字母的命令是不存在的。
这很特殊。
所以钟净认定,这一定就是他们收获的第一条线索。
他在命令框里重新输入字母Y,喃喃道:“就是你了……”
然后摁下回车,执行命令。
不多时,电脑上弹出来一个简陋的提示框,上面只有简明扼要的两个汉字:
床底。
“嘶,”钟净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搞什么啊,就这引人浮想联翩的两个字,不知道以为演鬼片呢,《床底有人》?”
闵泉生显然没有他那么多的浮想联翩,没等钟净说完,他就慢吞吞地往屏风后面的那张小床走过去了。
钟净追过去的时候,他正半蹲在地上,伸手把床边垂下来的那点床单掀了起来。
两个人屏气凝神从被掀起来的那点床单下面看过去,然而……
映入眼帘的不过只是一张贴着卡通贴纸的地板而已。
“就这?”钟净非常失望,不甘心地还要往床下面挤,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玄机。
闵泉生抓着他的后领把人拖回来:“衣服蹭脏了。”
又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底下一照:“这个地板贴的卡通贴纸,貌似是一张字母表。”
“字母表?”钟净敏锐察觉到什么,“那既然是字母表,里面就一定会有……Y!”
又吃力地勾着脑袋往底下看着:“不过想碰到那个字母Y的贴纸,可能得把床移开才行。”
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头顶一震,抬头一看,闵泉生已经把床移开了,地板上的字母表此时暴露无遗。
每个字母的贴纸都有相当的面积,两个人站在一个字母上也绰绰有余。
于是数了三个数,两个人一起跳到写着字母Y的那张贴纸上。
只听见一阵低沉的咔咔声,旁边的地砖开始变换位置,不多时露出一个堪堪够一人通过的狭小入口。
居然是一个暗室,配有一个梯子,从外面看过去黑洞洞的,有些瘆人。
闵泉生打头阵,接着是钟净,两个人摸索着抓住梯子下到最里面,感觉踩实了才松手。
过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两个人才开始大胆地探索四周。
这时,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起来好像磨牙,咔咔咔咔,又好像在舔什么东西,连汤带水的。
闵泉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声源处照过去。
只见光线里一道漆黑的影子逐渐拉长,映入两人眼帘的是……
一只山羊??
学校医务室里有一个暗室,暗室里面养着一只山羊??
这是什么迷幻操作?
“在西方山羊代表恶魔,难道这就是……”闵泉生看了看钟净,好像在示意他接话。
“恶魔医务室是吧,”钟净也是服了他了,“《查理O世》看多了吗!”
还是把目光放回山羊身上吧。
说起来,这只山羊的行为举止很奇怪,一直伸着舌头在舔什么,刚才那种不和谐的声音就是从它嘴里传出来的。
但是仔细一看,它的面前明明空无一物,显得这个舔舐的动作宛如一种刻板行为。
“很像那个meme。”闵泉生又插话说。
钟净不想理他,凑近想要把山羊的嘴巴看得更清楚一点,就听见远远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靠,是不是校医回来了?”钟净一边用气声说话,一边指了指闵泉生的手机,要他赶紧把手电筒灯给关了。
现在出去肯定来不及了,但是也没所谓,这个深藏在床底的暗室就是最好的掩护,躲在这里还能把外面的一切动向都听得很清楚。
不多时,他们果然听见有人进到医务室里面。从一些咳嗽,自言自语的声音能听出来,这是位年轻的男医生。
只听见呲啦一声,应该是医生拉开椅子,在办公桌前面坐下了。
钟净于是继续用气声跟闵泉生说话:“你说,这个校医会不会也和怪谈有关系?反正现在也不方便离开,不如就来观察他一下好了。”
谁知道这一观察,两个人就呆在医务室观察了整整一个下午,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个医生都完全没有挪窝。
直到夜幕降临,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好趁着校医吃晚饭的时间离开了医务室。
一路风尘仆仆回到家里,简单洗了澡吃了点东西,钟净没有上床歇着,而是拿了一个笔记本,开始记录自己今天的见闻。
“特殊的Y”。
“暗室”。
“山羊”。
“恶魔”。
简单记录完毕,他把笔记本合上,盯着空白的封皮看了一会儿,忽然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我决定给我们的调查行动起一个名字,就叫‘杜鹃鸟行动’!”他指着封皮上的五个大字,对旁边百无聊赖的闵泉生宣布,“怎么样,超酷炫的吧!”
“啊———为什么要给这种东西起名字———我们就不要调查了,去打游戏好不好———”
深色墨迹刚刚洇进封皮,就像这场探险之旅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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