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
月近瑶眼里满是不屑,秀眉微挑。
至于周喜和李昇一众人,早在要上前时被月近瑶摆摆手挥退,周喜还有些担心想上前,但李昇却好整以暇得揣手看起戏来。
小声提醒着小徒弟,“贵人们的事少掺和,且看着吧,吃不了亏。”
五步……三步……
一步半……
眼见还有一掌距离,冲跑过来的纪扶舟眼里满是得逞和疯长得兴奋。
周喜呼吸一窒,小主子躲啊,快,躲,躲啊!
奶娘却反应过来踉跄起身,追着要去阻拦。
月近瑶突然微动,撤半步灵巧侧身,见他来不及刹住,索性又探出半只脚。
“咚!”
“啊——”
纪扶舟直接一个五体投地,因着冲劲儿滑行着几寸,掌心下颚破了皮挂着血丝,龇牙咧嘴要哭又怕被泼水,咬牙忍着,眼泪在泛红地眼圈咕噜咕噜转了半天。
替你祖母还个利息。
月近瑶居高低眸,阴鸷裹挟寒意,与仰起头的纪扶舟对了个正着,纪扶舟直被那一眼死寂钉在原地,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她,她,她要杀我,她要杀我……”
“皇孙,皇孙,您怎么样了,别吓奴婢啊,”奶娘护着地上的纪扶舟,抱着他的头遮住了部分声音。
再抬眼看月近瑶就像良家媳妇看什么地痞恶霸一样,好一顿冤屈,“县主,您这般对皇孙是以下犯上,打皇家的脸。您就不怕圣上不怕祁王府怪罪么?县主不让皇孙在这儿,何必为难皇孙,我们回关雎宫就是了。”
说着就要抱着圆滚颤抖的纪扶舟起身离开。
凑近了些,袖口和鞋面的花样这才瞧着细致真切。
离开?怎么行!
“你要违抗圣命?皇孙摔脏了,周喜带皇孙去延承殿换身衣服。”
“是。”
看他身上茶汤渍沾了土,脸上又是鼻涕眼泪又是泥儿的,还真是狼狈。
周喜应声去抢人,李昇则揣着手带人移步,不声不响的挡住了宫门。奶娘却心里一阵没来由得发慌,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一拉一拽难免误伤着纪扶舟,疼得他哇哇直哭。
“身为皇孙的奶娘欲意违抗皇命在前,罔顾尊卑,不顾及皇孙在后,劳烦李公公将人看管起来,等圣上回来发落。”
“您说的是,劳烦二字……老奴不敢当。”李昇笑眯眯得挥手,让手底下人去办,自己则上前接过月近瑶手里的茶盏,跟在一旁等吩咐。
“还得公公给皇孙带句话,就说,人在做,天看,水,也在看着他呢。”月近瑶转头眼神干净,狡黠浅笑着嘱咐李公公。
站定在正殿门前,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什么,骤然转身,盯着那个奶娘有些出神。
文氏,还不至于蠢到在皇宫对皇嗣下手,皇子之间还没争个明白,就调转枪口打窝里人么,是谁要祁王府内讧呢……
抬头端详着天色,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却总有人要辜负这春意。
“这天儿,还是有些凉,公公早晚也注意配戴护膝。”说罢,转身进了乾宁殿。
李昇揣手咂摸着这话,眯着眼瞧了眼天,回头再瞧月近瑶娇小挺拔的背影,像想到什么趣事,摇着头笑眯眯去给自家圣上备茶。
异象所照之人,终是与常人不同吧。
————
“换药了。”
月近瑶瞬间惊醒,眼神逐渐聚焦,目不错珠得盯着来人,手缓慢往被里滑,最近长梦不断,睡得又沉又累,来人出声才发现,
大意了。
“今日不放你的血,”老者似乎察觉话里不妥,便耐心解释起来。
“小丫头,无论你能不能听懂,那日是情急之下无奈之举,原是想寻他嫡亲血脉,误打误撞得抓了你。”
话锋一转,啧啧称奇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也幸得是你,这血……作用更甚。”
拇指摩挲着包扎处,安静地听老者解释,如今身单力薄,有用总比没用好。
手腕处凉意沁心,叫人忍不住打颤,老者手上速度不慢,却极为熟练细致。
“你非皇室嫡亲,倒是性子有几分像她……”
月近瑶轻抚着包扎处,低垂得眼睑,到底没忍住嘴角往一旁撇了撇。
像他?多晦气……
老者眼神中绵柔,满目怀念。
“前辈可有治膝关节疼的药膏或药方?”
“用老夫做人情,你怎么还?”
月近瑶果断递上自己的手腕。
“呵,回头拿给你。再过几日你的伤就好了,”老者整理着瓶瓶罐罐,拿出一瓶晃了晃,叮嘱道,“不能沾水,有个万一,就一日两次用这瓶白色的,记住了么?”
“我该怎么……”
“圣上万安。”
“县主醒了么?”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月近瑶接下来要说的话。老者拢了拢衣袖起身,“改日再续。”
“茶泼的不错。”留下句话一把年纪便翻窗而去。
躲人?
这边想着,那边老皇帝已经推门进了里间,“殷殷醒了?”
“有一会了。”
“有人来过?”看着小丫头抱着得手腕,是新包扎的,光帝坐下拉起手腕端详。
“不让说。”
“你这丫头甚是爱计较!”窗外再次想起老者的声音。
月近瑶莞尔一笑,眉尾上挑,真是冤枉啊,是他自己暴露的啊。
“朕不催就是了,前辈下次不必躲。”老皇帝一时间也有些无奈,对着窗外笑道。
“哼。”
之后便没了声响,这人大抵是走了。
怅然盯着窗外良久,挥退了其他人,才转而笑容和煦得摸了摸月近瑶有些松散的发丝。
“做的不错。”
月近瑶很受用,只是转瞬却起身跪在了床上。
“殷殷知错,刚刚情急之下水泼皇孙,触及皇家颜面,愿意受罚,”顿了顿,越说声音越低,语气越颤巍巍的。
“皇孙殿下说要让丽妃娘娘和侧妃娘娘杀了殷殷杀光月家,殷殷不怕死,只是,只是爹爹小叔还有大哥哥都还没有回家,还不曾见过……”
老皇帝是越听眉头越紧,李公公是越听心里越松快,小县主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他还要侧妃娘娘治罪李公公,小喜公公,”
眼看着越说这声音细若蚊蝇,尾音儿染上了鼻音,“殷殷挺喜欢他们的,尽忠职守,叔祖可不可以求情放过他们……”
你说她聪慧吧,她竟然以为丽妃和祁王一个侧妃就能只手遮天,你说她愚笨吧,三岁孩子告状的措词,以退为进,给她嘴里的皇孙殿下添了好大一笔账。
老皇帝沉默不语,审视着眼前这小姑娘。
月近瑶口不对心,垂着眼,也能演出个八成。
不是说,会哭才有糖么……
“李昇……”老皇帝转而询问一旁垂头不语的李公公。
“回圣上,确有此事,整个太极宫里里外外当值的都听见了,您要罚就罚老奴吧,”说着跪下去还向老皇帝的脚边爬了两步。
“怪老奴,该拦着点儿的,不然皇孙也不至于没撞着县主自己反摔了一跤,又是被泼又是磕碰,许是一时气不过闹脾气才失言,是老奴失职。”
“朕似乎是说过,私下,准殷殷无须跪拜多礼,到成了耳旁风不成,”
帝王怒大概就是,月近瑶没有对视仍然觉得头顶有阵阵威压吧,一时间空气稀薄的错觉。
偌大的内殿三人的呼吸此起彼伏,清晰在耳。
“哼,朕还不曾问罪关雎宫你二人攀扯朕之事,这会儿又一唱一和……”
“真如你们所说,那他,”
老皇帝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
“还真是蠢笨不堪啊。”
“周喜,传朕旨意,祁王庶子口无遮拦辱没忠良,杖责二十,于祁王府禁足三年,此后无诏不得入宫,其母文氏教子无方,降为祁王良娣。”
“子不教父之过,祁王也难逃其咎,罚祁王一年俸禄,以示惩戒。”
周喜进来领了旨转身之际,才余光瞥见床上床下跪着的两人,收回眼睛,麻利得退出了大殿内。
良久,光帝才轻捻着抬起月近瑶的下巴,笑不达眼底,“殷殷可还满意?”
“那左家是否满意?”嘴角上挑弧度浅淡而眉目狡黠。
这事儿捅破天,左家对上风文两家势弱,只要没有铁证,不过是顶包的全全抗下,弃车保帅,血洗马前卒的事。
因着其他事上,也得让左家出出气才是。
不过这说出去的话却让跪在地上的李公公一阵瑟缩。
小祖宗慎言啊,再猜咱俩可就更起不来了……
“那就由不得她了,”抬手拍了拍月近瑶的婴儿肥,“文家和风家这些年在朝廷盘根复杂,左家可不止一个孩子,自有取舍,有怨言也得把苦往下咽。”
“丽妃当年为了给祁王拉拢有实权威望的家族煞费苦心,如今……”光帝勾着月近瑶肩膀垂落的发丝,在指尖打着圈,面上看不出情绪。
“您在想什么?”看着老皇帝有上文没下文,月近瑶垂眸端详着肩侧的手,抬手覆了上去,适时温声打断。
“还是燕王最像朕啊,”晃神一瞬,转而摆手让李昇起身,“传膳吧,晚膳耽搁了许久,醒来若是没胃口也陪朕将就用一些。”
月近瑶连忙应声,乖顺点头。
待李昇退出殿内,整个空间里除了死物件儿就剩下良久未语的二人,落针可闻。
“呵呵呵,龙榻之侧也就容了你一人酣睡。”前一秒还看不出喜怒的人,后一秒突然龙颜大悦得说着玩笑话,把人抱进怀里。
月近瑶也只是静观其变,总觉得氛围到这儿了,老皇帝有点子催命秘辛要按头分享。
“朕当年给你姑父也就是燕王送过人,同样的也给太子送了,你猜他们谁收了?”
这突然是哪跟哪,来这么一句……
不过光帝这个讲故事的人并没有太在意听者的意愿,双眼是看见了什么趣事的兴味,嘴角勾起,
“他们啊……”
“都回绝了。”
————
“师父,”周喜传完旨在门在候着,看着李昇出来马上迎了上去,“关雎宫那边刚出过事,如今又降罚,发了好大的火,这口谕丽妃娘娘那边应付不了啊,您看我要不去找皇上要个盖大印的?”
“丽妃刚迫于形势,杖杀了涉事宫人,关雎宫外血还没干呢,这时候你去要御旨,那是推着圣上去继续打丽妃的脸,小命不想要了?”
“那这……”
“既已传到,这什么这,小县主饿了,你亲自去叫御膳房加一道樱桃肉,酸甜可口最是开胃。”
看着欲言又止不开窍的徒弟,李昇啧声,瞪眼就要扬手打过去,周喜赶紧领命而去。
“哼,榆木疙瘩跑得倒是快。”
————
“朕送人,他们都推了,都要守着媳妇安稳度日,哼,哪有那么好的事,朕当年做不到的他们也别想!”
额……见不得人好。
“一次不收那朕就再送,如此往复,呵呵呵,最后择辰那小子先不耐烦,讨燕州为封地,躲出去了,守东北边境,前两年朕还偷偷送去燕州两人,他不仅退回来,呵呵呵呵,吓得他这两年过年都不敢回来,越发尽忠职守了。”
好一个尽忠职守啊。
也是,如今成年皇子中只有燕王后院清静。
“太子伯伯呢?”
“他啊……”
光帝抱起人,坐到了矮榻上,龙涎香盈盈而绕,日月交替时,光线明暗自持。
拆了月近瑶凌乱的发髻,一点点细心梳理。
“他也拒了,但是,”
几根发丝不听话得勾到了一起,光帝拿远了些眉头拢聚细细拆解。
“他驳了朕送的,却收了那些世家宗族主动凑上去的,如此一来,那些人碍于朕,在东宫也都有所收敛。”
“哼,朕还以为他像他弟弟能有多长情呢,如今东宫不还是儿女成群。”
哼,还说太子,你儿子少啊?
“朕于先帝时不受宠,幼时曾以为帝王无情,后来也懂得,他不是无情只是不对我罢了,而后,有幸遇到如意,便也学着有情,少时夫妻情谊终究是要埋藏在朝堂瞬息万变中。”
嘶……到底是……扯断了几根头发。
“丽妃玩手段,世家大族见风使舵,皇后顺势请朕扩充后宫将计就计,如今宫里的妃嫔身后谁没个从龙之功,哪个没给过朕雪中碳呢,因此朕善待她们及族人。”
光帝捏着断发在手里把玩。
“可却养贪了他们,总有人不知足,有人想要的更多,有人得了名利权势地位还想要帝王座和帝王的情,呵呵呵呵,真是笑话。”
月近瑶轻瞟过断发,“今日皇嗣之事,到底是惹了圣上心里不舒坦,一时间勾起这么多陈年往事。”
“殷殷啊,内有豺狼外有虎豹,单单一个月家一个陈家就算是都搭上了也不过是平局,你告诉朕,倘若是你,怎么办?”
“终不是我,但倘若娶一人能得到她背后的力量,不必徒增太多损耗的话,负一人或负天下人,答案……”
立,见。
恍如前世,只自顾自的分析,月近瑶才骤然想起,三岁孩童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更何况,他并非家主,而是封建社会的帝王,
至于迷信与否,
月近瑶心头一紧,又有一丝期待亢奋。
要露馅了么……
不便转身去看光帝的神色,只能顺势侧头,让呼吸尽量平稳,余光探知光帝的情绪。
窗外有燕二三,婉转啼叫,几个呼吸间终于等来了老皇帝的动作。
整个人被提抱着转过身,感受着光帝的目光细细端详,忽然抬手,
月近瑶身体本能想后躲,但还是克制住,瞬息间眨巴起桃花眼,满是疑惑。
孩童面庞,白嫩水润手感极佳,老皇帝没忍住又捏紧了些,“月承曜,平日里启蒙开慧给你都看的什么书?”
额……
说来可能不信,一大摞一大摞的诗集,不沾半点情爱的写景抒情诗呢。
所以,月近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里乍然闪过一丝光亮,“所以,……”
后面的话,被老皇帝食指点住嘴角,封存于心。
东宫今日之局,亦如当年,
圣上在顺势,拿风家和祁王给东宫开刃!
月家历代效忠天子,从不站……好像也不是,至少祖父当年支持势头较弱的东宫,如今的二叔二哥,好像也站。
所以,圣上在壮年,默许了东宫一朝天子一朝臣,
是为,摆脱世家桎梏?
那皇帝和月家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月近瑶不禁盘算起自入宫见到皇帝的种种,总在他的鼓励中失了分寸,心下骇然,
他一时松懈与局外人吐露真情,
可知道这么多的“局外人”,还有命出宫么……
下意识轻缓吞咽。
“圣上,可要现在摆膳?”李公公俯低着身子进来询问。
光帝顺势抱起怀里的人,“莫要饿坏了殷殷,速摆。”
“慧极必伤,一会儿多吃点。”笑容如常得颠了颠怀里,点着月近瑶鼻尖像是都弄平常孩童一样,“不然长不成大姑娘喽。”
李公公手里的盘子一抖,哎呦我的爷,您怎么聊着聊着,还咒人家小姑娘呢?
————
“县主,真的要去么?”周喜吞吞吐磨蹭着跟在月近瑶身后。
前日晚膳后,趁着光帝批阅奏折的空档,月近瑶才得空询问周喜下午的事。
“圣上的亲卫在关雎宫里翻出沾了泥的绣花鞋,鞋印和芙蓉池边儿的还有事发地附近断枝粘上的,都对上了,花色不是宫里的,一审问,才知道是皇孙奶娘的。”
“县主你是没看到,师父进了延承殿不一会,皇孙就疯跑出来,嘴里还胡言乱语的,正好被前来逮捕那奶娘的侍卫撞个正着。”
“皇孙反倒充做了人证,那个奶娘供认不讳只说私仇旧怨,被处以极刑,包庇遮掩的一并获罪,当场就拉出去行刑了,小郡主身边的奶娘和宫女因为失职,一个被关在大牢听候审判,一个疯的送去了慎刑司,
左侧妃哭的昏死过去,是祁王妃一直坚持替小郡主讨公道,最后就连关雎宫里私藏物证包庇奶娘的宫人也直接被杖杀了。”
一连两日龙颜不得舒展,眉毛胡子皱成一把,同处一室不免影响旁人食欲。
摆着脸给谁看呢!
如此,便有了今日之行。
周喜眼瞅拦不住,只好认命的跟上。
“说来,幸亏您回来就小憩了,没跟着去,听说小郡主是被打晕扔下去的,发髻凌乱,整个人泡得发白,
若是看了那场景,怕是要噩梦缠身吓着去……”
以前糟心的事多了,岂不是得熬鹰。
况且,这会儿你少描述了?月近瑶斜睨一眼周喜。
————
“殷殷妹妹要去哪?”温和朗润的声音自身后想起。
“见过太孙殿下。”月近瑶识得来人,带着周喜转身行礼。
玉额银冠明黄袍,面若冠玉的十来岁少年眉宇间已逐渐沉稳,太孙连忙上前扶起。
“妹妹进宫,明明近了些,却也生分了去。”
你也说了是在宫里。
“太孙……哥哥。”
“无人时,你总可以唤我扶倾哥哥或者哥哥的,听着亲近些。”
他总是这样谦和有礼的笑,又凑得很近,叫人沐浴春风。
“太孙哥哥,怎么在这儿?”
“这两日宫里出了事,受晨哥儿嘱托,而且衡哥儿和扶芷也很记挂你,就让我来看看,却见你匆匆而过,这是要去何处?”
“让家中和两位殿下挂心了,还劳太孙哥哥跑这一趟,有劳太孙哥哥转达,月近瑶一切安好,这会儿我,”侧身扫过身后的宫道,幸好选了这条路,“正要去太医院。”
早上出太极宫时不是这么说的,周喜疑惑却也不敢拆台。
“可是不舒服?”得机会,太孙说着说着凑近些,拉起手,展臂开来,上下打量。
骨节分明,修长如玉,一手便能包裹自己的两只手,手背还残余着他指腹薄茧的摩擦。
收回视线,再抬眼唇角微扬,目光莹莹似春水,叫人不禁顺承几分。
“一时兴起,想去看看,还从未去过,”说着月近瑶不动声色的撤回右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左手反握太孙,歪头笑得无害,“哥哥,可要同去?”
————
“阿嚏——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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