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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插曲

“先把我放开。”身份暴露的辛罗加诺见实在掰不开束缚,只得说。

萨恩看起来很不乐意,但仍然听话地放开了手,老老实实站到了辛罗加诺面前,一时间这大冰块显得乖巧无比。

“来的路上我还在猜测那封信里装着什么,不过现在显而易见了……谁教你的如此无礼的举止?也是戈林?”神明不安心地追问。

亡灵主回答:“是哥哥说的,拥抱的行为很亲昵,只有在面对亲人的时候才能这么亲密。”

……黑暗神猛捏鼻梁。他半点不信戈林不知道萨恩那家里人说啥就是啥的心性!

于是他充满怨念地碎碎念:“教坏小孩子还乐在其中是吧给我等着我非得把戈林那个臭小子吊起来打一顿再锤进地板不成……”

萨恩:“……我不理解,您为什么要殴打哥哥?”

辛罗加诺回答:“揍你哥不需要理由。”

萨恩还是不理解,但“哦”了一声,以表他有听进去。

不过多亏了戈林的“英勇牺牲”,辛罗加诺忽然间意识到,相比起他想象中故人重逢的剑拔弩张,现在这种境况实属……意外之喜。

“光长个子不长心智,你这小鬼,两千年来还是这么憨。”辛罗加诺伸手不讲武德地弹出一个脑瓜崩,令萨恩猝不及防。

“呜……才没有!”高大的亡灵不高兴起来,气鼓鼓地想要反驳——黑暗神在上,这还是那个世人眼中冷若冰霜、不怒自威的生命树守护者吗?“可是萨恩觉得哥哥说得很有道理……毕竟,萨恩五百多年已经没见过陛下了。”

轮到辛罗加诺无言以对。

亡灵对此视若无睹,“萨恩知道,您一定不记得您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了。”

这是实话,他真的记不起来。

萨恩接着说:“是荒芜507年。您一个人来的,最后却被那位圣徒亲自接走了。那时萨恩还不理解,非常不理解其中的原因。但第二年,萨恩就明白了……”

血灾结束在荒芜508年。这年,肆虐大地百年有余的荒芜在多方合力下终被斩灭根源,死寂生灵的潮水褪去,一并带走了神明和使徒,徒留一片满目疮痍的诺拉。

“我们的陛下被折磨得那般形神憔悴,可又偏偏粉饰得一手好太平……当时,萨恩只以为自己看错了。您知道萨恩看见了什么吗?”亡灵的声音很轻很轻,可辛罗加诺听来却千斤重,“空寂与虚无翻滚在您的皮肉下,无边无际的痛苦几乎要把您吞没……在后来的日子里萨恩总是想,您到底得有多可怕的定力,才能……!”

神打断他:“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孩子不仅共情能力满分,还能猜到很多人根本不敢想象的东西?”

萨恩不解地歪头,坚定道:“没有。”

“都猜得**不离十了,倒是一群聪明的机灵鬼。”辛罗加诺模模糊糊地来上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不过里面肯定有萨恩。“尤拉特加希也认出您了。它对萨恩说,它给了您一段很重要的过去,让您回忆回忆。”亡灵主话锋一转,“但是,它说得很模糊。不应该。所以萨恩猜想,它展现给您的那段过去,应该是……”

“是。我创造了你,跟贝尔纳多谈了两句,结果人家正爆发着呢,你就把我拽出来了。”

“高浓度生命纯质的腐蚀性不容小觑,而您现在……太脆弱。请原谅萨恩不能置您的生命安全如儿戏。”萨恩说,“至于大主教托斯卡纳一世,那位见证了萨恩出生的巫妖……难道您能否认,他的情绪失控不是因为您的种种行为太难以让人接受?”

“呵,都说什么‘不能接受’,这五百多年不还是弹指就过,离了我,不还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萨恩很想反驳。可您知不知道,在您死后,被愧悔、恐惧、悲伤吞噬的我们每分每秒都是那么煎熬。但好像这句心声又触及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亡灵之主最终并没有出此言语,而是任由面前已经变成小不点的陛下闹:一两句打水漂似的话罢了,陛下不会轻易吐露当年的任何真相,或许只有换擅长察言观色的兄长或是那位光明神大人来才有着落……早在从办公室飞奔到泉眼的路上,萨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亡灵着实并没有反应过来陛下的突击提问:“恨我吗?”

真是好轻飘飘三个字。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萨恩想了许多——他想起自己也是个小不点的时候,陛下重复音节一遍又一遍才教会他语言;他想起大教堂决定向光明之国寻求合作的时候,陛下力排众议才换来一个弥合千年仇怨的契机;他还想起,尤拉特加希树前的最后一次相见,陛下在跟随着那位圣徒离开孟菲拉的前一刻,那个向他投来的眼神。

那双眼睛里分明写着,抱歉。

恨?为什么恨?我能恨您什么?我凭什么来恨?

可他最后只答:“不,陛下。从来都不。”

“真的假的。”辛罗加诺半眯着眼,笑得不明所以。

“真的。萨恩不说谎。”

“你这孩子倒还是这么好说话。唉。”

萨恩疑惑不解,“您为什么要叹气?”

神明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轻轻踢了踢泥地上的树根,“给我把椅子呗。”

树根们不情不愿地聚拢,仍为他盘成了一座树椅。小孩模样的黑暗神满意地点点头,毫不客气地坐下,而萨恩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讪讪靠近克莱希些许,再慢慢坐下,最后乖顺地将脑袋搁在神的腿上,一张俊脸因为辛罗加诺无意识的摸头涨得通红。

“萨恩不是小孩子了……”两千岁的亡灵主试图抗议,“我听哥哥说,他两千岁的时候早就不要您或者奥涅克拉大人讲睡前故事……”

“我管你嘞!两千岁怎么了,两千岁在我这儿不照样是个只长大了一丁点的小毛孩子。”辛罗加诺说,“你懂什么,戈林那臭小子只是嘴犟,完全相信他那张嘴就等于信了个鬼。你就偷着乐吧。”

萨恩自知说不过自家大人,乖乖地闭上了嘴。

遥想当初,萨恩就是用着这个姿势聆听辛罗加诺的教诲——画面相当温馨,假如忽略二人此时此刻巨大的体型差的话。

“告诉我,萨恩。在听到奥涅克拉开放帝铎的时候,你首先联想到了什么?”

亡灵的大脑里立即浮现出那位金灿灿的神的背影来。

“萨恩不能理解光明神大人的想法和祂的做法。”萨恩低了低脑袋,这一主动放低姿态的举动惹得黑暗神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萨恩是认真的,陛下。萨恩跟奥涅克拉大人接触过,只觉得祂很难看懂,也不想让别人看懂祂……”亡灵局促不安地捏上了大人的袖子,硬是没有把“奥涅克拉大人的眼刀冰到能杀人,祂好可怕”之类的话说出口。

“是吗?”辛罗加诺问的好像是萨恩好像又不是萨恩,“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萨恩睁着他干净的蓝眼睛。“那么,您对此又作何看法?”

“桑多诺要出事。不,整个诺拉都有事。”

亡灵心中一惊,几乎立刻就要跳起来。“什么?!”

辛罗加诺又重复了一遍。

萨恩不可置信:“什么……事?”当然,亡灵主在思考对象上显然更偏向于奥维拉,可如今的奥维拉能出什么事?

“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也有许多疑惑急需解释……这几个月来我听到了不少桑多诺方面的传言,好的坏的都有。凡涉及到圣廷和奥涅克拉的都很难说,萨恩。”

萨恩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在放下对奥维拉的隐忧后又顿感事态不妙:“您的意思是,圣廷和光明神大人之间……”

“这不便猜测,等去天光圣殿见过奥涅克拉之后自有分晓。”

“还有什么‘事’是您一人解决不了、还要跟光明神大人商议的……?”

“有啊,你看血灾不就是。”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很让人害怕的话。萨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请不要在萨恩面前开这种玩笑!”亡灵主瞬间炸毛,捏着辛罗加诺双臂的力道骤然提升,如果他愿意,辛罗加诺毫不怀疑卡门的这双手臂会在顷刻间爆成血与肉混杂的酱。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这孩子怎么越活越像只要给你顺毛的猫……”黑暗神吃疼地抽手。

“请陛下原谅萨恩的冒昧……难道您的意思是,您这一去也不打算再回来,而是想着如何光荣牺牲在异国土地上,跟五百年前一模一样?”

“当然不是,我哪有那么多命拿来挥霍啊……”辛罗加诺打了个哈哈——实际则不尽然。

案例过少,无法下定论。这或许也是至高无上打工神的特权之一。可祂宁可不要这种“特权”。

自知理亏的辛罗加诺清了清嗓,“此番前往帝铎不为别事……我可是为修复桑奥两国和谐友爱的关系冲锋陷阵,怎么可以跟千年前灾变的大义相提并论?”

萨恩无情拆穿:“可依照奥维拉法律,您不但被认定为死亡多时,而且还有什么权力代表教会跟教廷谈判?”

辛罗加诺撇开视线:“就不能不拆我台吗。”

萨恩温和地笑:“不能。”

但萨恩说的完全正确,无法反驳。依照奥维拉法律,奥维拉的政治领袖不是祂辛罗加诺,而是如今的大主教巴萨丽莎八世——如果祂想实现刚刚的“宏图愿景”,就得老老实实地等巴萨丽莎批准。

不然当年祂哪用得着在决议会上力陈己见、舌战群臣,险些被那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气出心脏病才换来了代表奥维拉全国向桑多诺寻求合作的权力。

黑暗神试图挽回点面子:“我……”

然后就被打断了:“陛下乃执掌此世的无上至尊之一,所作考虑和决断无不以整个诺拉为重……”

辛罗加诺再次打断,又一个脑瓜崩在亡灵头上:“玩我呢,说人话。”

萨恩捂着脑袋从善如流:“陛下您放心往帝铎去,小到对您的身份明知故昧,大到需要萨恩去一趟桑多诺,不论您遇到什么困难,萨恩定鼎力相助。”

“……”辛罗加诺沉默着。

“萨恩知道您不想在萨恩面前说有关血灾的任何事。或许是因为萨恩还小,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更深层次而萨恩又不知晓的因素……不过那没关系,陛下。萨恩才两千岁,跟这个国家差不多一样大,萨恩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也不怎么在乎曾经发生过什么。”

“……”祂突然发觉小孩话里还有话,“有什么人出现在了你的梦里吗,萨恩?”

萨恩从来都非常佩服陛下一语中的的能力。“一个穿褐黄金丝袍的人。看不清脸,但莫名其妙很熟悉。”

辛罗加诺在听到幻象的外貌特征时就明白了。“你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哥哥在《列王记》里写的很明白,”萨恩索性将辛罗加诺的腿当成了枕头,“‘他从耶密密尔的水、地龙主的骨和君主的血中诞生,黑夜为其赐名萨恩,是为看护生命树的亡灵主’,太好猜了,陛下。”

“是。你看到的就是尼德霍格。”

亡灵一字一顿地问:“萨恩跟他,还有什么别的关系吗?”

“……”老实的说,现在的辛罗加诺还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小孩的问题。倒也不是答不上来,只是……萨恩真的能接受这个答案吗?

萨恩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多舌,“如果陛下认为萨恩的疑问不值得回答,您当然有权缄默。”

“不。‘不值得’?没有什么事是不值得的。你重新开始审视世界与自我的联系了,对于一位生命注定要比常人漫长的存在而言,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跨越……啊,你能理解我的惊喜吗,萨恩?”辛罗加诺伸手去捧萨恩的脸,“这说明,我的小亡灵也长大了,没以前那么憨了,不错不错。”

萨恩什么也没表示。不过继续装作自己是高冷酷哥毫无用处,他红透了的脸颊和根本压不下去的嘴角已经把他自己出卖得彻彻底底。

他看不见陛下的表情,只能听见声音:“定个时间吧。等到事情结束,我从帝铎归来后,我会亲口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就当做是你的成人典仪好了,到时候回答不出来我和奥涅克拉的问题,别抱怨自己要当一辈子的小孩子了哦。”

萨恩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好胜心如此强烈过,亡灵坚定地答道:“萨恩可不想再当小孩子了。”

“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啊……”辛罗加诺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现在几点了?”

萨恩立刻查看时间,“陛下,还有两个钟头太阳就升起来了。我们的长谈……差不多熬了一个通宵。”

粗暴简单的奥维拉俚语*,这下他知道那股洪水一般的倦意从何而来了!

“好吧好吧……敢问我们恰好路过的、尊贵的亡灵主阁下是否可以可怜可怜险些溺水身亡的路痴克莱希,把他送回客房补下觉?”

这身份转换快得连萨恩得没反应过来,“?”

小孩笑起来。“辛罗加诺时间暂时告罄,现在是克莱希时间!”

萨恩反应过来,稳稳地接上:“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卡门先生。”

事实证明熬夜的副作用很大。

只是一顿早饭的功夫,克莱希即使是把脑袋低得与桌齐平也能感受到,老泽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地直扎他后脑勺。

“克莱希,你昨晚上是不是又没好好睡觉?”司铎不安心地问。他问的很正确,毕竟在城西教堂的时候克莱希就有个时不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半夜溜出教堂闲逛的奇怪爱好,只不过没几次、哈雅又能及时把人逮回来他才没有说什么,难道……?

“没!”克莱希刚想反驳就觉得一口哈欠堵在喉咙里,险些没喘上来气,“……没有啊!我可是有认真在好好睡觉的!这里可是萨恩阁下的幽庭,我根本认不到路,难道还能四处乱跑不成?”

不信。根本无法相信。泽维尔想。难道是失眠了?这么一想,好像这孩子这两天的睡眠质量确实堪忧,要不要在去奥威尔的路上找个诊所看看?等会儿给小孩说明一下情况吧。

桌子那边的萨恩则是优雅地将面包块送进嘴,刚放下餐刀就在泽维尔看不见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克莱希,甚至还在悠闲地享用甜点——一份新鲜的露露花糖蜜,某段时间里是某人的最爱。

说好的“鼎力相助”呢?!不对,这种时候出面维护会适得其反吧……克莱希满头黑线。救命,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他真是一秒钟也坚持不下去了!

所幸这种跟蹲号子一样难受的情况很快就结束了。而且,结束得相当富有戏剧性。

就在两人一魔快下饭桌的时候,泽维尔突然把克莱希拉到身边咬着耳朵说道:“克莱希,这一路上不免舟车劳顿,你最近没怎么睡好,等我们出了南泽,我带你去看看医生怎么样?哈雅要是知道了……”

啥?噩梦?那能是梦吗,分明是黑历史……

“这就不需要了吧老泽!”克莱希悄咪咪地回道,“谁家梦魇能瞧上我这已经十五六岁的小孩子的梦,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的……至于哈雅姐的唠叨,哈哈哈,等我们从帝铎回来黄花菜都凉了,她哪还有空说教我们……”

克莱希好像忽略了什么。老泽把自己声音刻意压低的操作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可克莱希的变声期可还远得很,少年人的音色清脆而明晰,结果就是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被一旁的亡灵听了去。

萨恩面露疑惑之色。

意识到问题所在的克莱希:“啊?”

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泽维尔:“?”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的谈话……你们在说谁?哈雅?哈雅·德尔菲?我族的那个在教会学习的小姑娘?”

众所周知——当萨恩一次性抛出大量问号的时候,大事不妙。

“是的……”泽维尔愣愣答道。

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克莱希直勾勾地瞪着萨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萨恩?”

“哈雅·德尔菲,我族驻海明威的修女,于一季前因为旧疾复发病故。”萨恩说,“族人回收了她的命核后,我第一时间就往大教堂发送了讣告,而从海明威传回来的讯息告诉我,教会已经接收到了我的通知。但从二位的表情来看……好像,哪里不太对啊……”

泽维尔心中咯噔一下。

“一个活蹦乱跳的哈雅·德尔菲……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快三个月……老泽,我没在做梦吧?啊?她是人是鬼啊?!”克莱希吓了一跳,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问。

“嗯?”这一跳可更不得了,“什么东西在我的兜帽里?!”

泽维尔示意克莱希转过身去,伸手去一探,掏出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蓝色东西。

“什么东西?!真有啊!”克莱希嚷嚷着。

萨恩打量着泽维尔手中的东西,“看起来是某种法术终端,不过做工不甚精细,不像是正规商品。”

泽维尔沉默了会,最后说:“是个窃听器。”

萨恩:“还在运作吗?”

“不,已经关了。”

“什么时候关的?”

“铭痕的磨损程度很轻,不能确定。”

一听是“窃听器”,克莱希立即转过身来。没等他看清这窃听器长什么样,老泽那张黑穿了的脸和周身持续的低气压显然更有冲击力。

“老泽你怎么了……”克莱希惊恐道,“老泽你别这样,我害怕……”

泽维尔终于把视线从这枚私人改装法术终端上撕下来,他看着克莱希,表情古怪。

“福洛图娜。”他冷不丁抖出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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