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想到左韫的眼神如此好,这么黑都能看到他!方才情况紧急,江随舟整个人都是被萧闻山揽在怀里,他只得就着这个被环抱的姿势,打招呼说了句真巧。
话音落下两少年齐齐哆嗦一下,言子归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只当是什么孤魂野鬼,闭着眼想往地里埋:“言时晖、言时晖!好像有鬼……”
“哪有什么鬼,你睁眼看看,”左韫咬牙敲了他一下,似是辨认出来,压着声音质问,“怎么又是你们!深更半夜来此处做甚?”
当然是来看阵的,顺便也盯盯人。
不过江随舟自是不会这样说,他仗着有面具,面不改色地靠在萧闻山怀里,道:“萧兄说此处怨气有异,怀疑还有东西作祟,便带着我来见见世面。”
竟真是萧家的,萧家除了萧闻山还有人?左韫心中诧异,但今日来是有事情做,想要打发他们走,便没拐弯抹角,直白说道:“此处危险,上次除去怨阵邪祟后,此地仍有怨气,今日来此处便是处理此事的。”
原来如此,江随舟知道他能察觉到的,定也有旁人察觉到,只是不曾想大半夜来还能撞上这几人。
不过,左韫既然说出这番话,就说明…言子归并未揭发他隐藏灵力的事情,江随舟看了眼左韫身后狗狗祟祟的言子归,以及面露担忧的言时晖,更是惊讶,难不成连他哥都不知道?
下一刻更是证实了江随舟的猜想,只听言时晖跟着劝道:“萧公子,此处的确不宜久留,还请回罢。”
还真没有说!说他容易轻信人,言子归又会探你灵力,说他不容易轻信,他发觉后并未告知,一时不知他的警惕心是好还是坏了。不过对他而言,自是好事了。
“再待一会儿。”江随舟心不在焉地半躺在萧闻山打发道。
萧闻山也极为纵容地任由他调整坐姿,看不出一丁点儿不耐烦。
又过了片刻,左韫打算想潜入看看,可他们不肯走,只能作罢。见这两人始终没有离去打算,她带了几分赶人的意思:“还不走?”
“都说了来见见世面,”江随舟耍赖又不走了,还笑嘻嘻地指了指言子归他们,“怎么,只需你带人长见识,不许萧兄带我见见世面啊!唉,我一介散修,无依无靠,能力又不出众,还没怎么见过呢!”
他说话时并不知道身后的萧闻山一直呆呆地盯着他,若不是那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碰了又碰江随舟的发丝,像极了栩栩如生的傀儡。
不知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萧闻山嘴角微微上扬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不过有帽纱遮掩,自是难以发觉。
“你说是不是萧兄?”江随舟又拉着他问道。
左韫还真想不到这个萧闻山还点头了,平日旁人赞他辱他骂他,他理都不理,这性命攸关的事岂能胡来!她顿感头疼,想起这二人灵力都不怎么样,问道:“你就不怕遇到危险?”
萧闻山看了过去,一本正经道:“我听他的。”
左韫嘴角抽了几下:“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此地古怪,倘若真有危险,我到时定会先护住他们二人,顾及不上你们。”
“左仙师有心便好,不必担心我们二人。”江随舟答道。
见言时晖和他师姐还是面露担忧,言子归忽地就想起那日井口附近的情形,心道:人果然不能以貌取人。他恨不得爬他师姐耳朵旁边喊一句这人都是装的,可萧珩帮过他,若有坏心思,想杀他早没命了。说不准只是不慕名利,所以装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散修。
不然还能是什么?他又不是什么名震天下的高手,何苦掩盖身份。
无声对峙下,左韫最终妥协,给在场几人藏匿了气息,准备带着他们潜入院中,在快接近应呈贤所在位置时,左韫敏锐察觉到不同之处,喃喃自语:“为何我总觉得上次留下的怨气更浓了些?”
并非她的错觉,江随舟也察觉不对,若是像那口井中的头颅一般埋入此地,有上次除祟后设下的安灵阵作保,怨气不该涨这般快,除非……
除非两处的东西是有人故意设下引人前来!不过井中那处早就设下,而此地今日怨气更浓了些,说明正是今日!
就在这时,府邸中一道男声惊呼,顿时阴风四起,怨气冲天,江随舟神色一敛,明显感受到灵袋内的头颅与此地怨气有所反应。
站在符阵放风的应呈贤瞬时慌了:“小师叔!”
“别进来!快传音通知家主!”
可应呈贤还是慌不择路,信号都没发,便闯入府邸!
江随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左韫扫到先前设下阵法已破,暗道糟糕,拔剑闯入。
本以为那般嘶吼是受了重伤,不料几人闯入一看,那邪祟已经被符阵困住,似乎是在一张张价值不菲的灵符组成仙网下来回挣脱。
左韫立刻上前将灵剑刺入阵中以稳固阵法。
江随舟没有犹豫,趁机施法压下袖袋中的邪祟,这才动静小了些。他环视周围,却未见到旁人,按理说有修士放置此等邪物,定会放灵符压制,留下灵力,为何没有丝毫波动,反倒只有怨气激增?
他又将目光移走,符阵面前站着的男人虽看着狼狈,但那身白衣以及衣襟袖口处的暗金绣文,无不彰显着其亲传弟子的身份,要比左韫服饰还要精致。
江随舟心中又想:多年臭作派,连衣裳都要分等级,俗气!
那人很快恢复过来,从地上爬起,看到他们十分惊讶:“来得这么快?!”
左韫尴尬移开视线,并未答。
“是他们跟踪我们!”应呈贤一回头又看到江随舟他们,猛然反应过来,看起来简直气炸了,“小师叔快教训他们!”
江随舟抱着胳膊静静看他表演,清了清嗓:“瞧你这话说的,这是隐山,不是沧山,说什么跟踪,又不是你家地盘?我应当没记错吧萧兄?”
“没有。”萧闻山答道。
应呈贤仗着有人在,丝毫不畏惧:“你说没跟踪就没跟踪?”
“行了应呈贤你给我老实点儿。”那男人说道,同时视线从言时晖身上挪到江随舟身上,静静打量着,似乎是惊诧于有人愿意结交一个‘名声’远扬的人。
应呈贤这么一说是老实了,可言子归还不服气,见左韫没有制止,掰开言时晖捂他嘴的手接着吵道:“那你说跟踪就跟踪了?长得也有嘴啊,怎么就不会说人话?”
那人颇为无奈,深知这两个是见面必吵的性子,又劝道:“别吵了,子归你别理他。”
应呈贤被这么一激,又炸了,完全无视他小师叔:“就你会说人话!一个外姓还敢天天去沧山学堂,轮得着你吗?”
“比起你那确实是会说人话,也会干人事,起码不会欺负旁人。”言子归冷呵一声。
他说完应呈贤像是戳到痛处一般往他小师叔身后躲,但嘴上还是不停歇。
江随舟笑了一下,揉了揉耳朵,像没发现那人目光一样,颇为亲密地戳戳身旁的人:“你说他怎么一点就炸,还屡教不改。”
“不知,”萧闻山见那人视线一直停在江随舟身上,面露不悦,掀开帽纱在两人中间站定,冷冷说道,“别吵,安静。”
此话一出,两个小辈齐齐安静下来。
那人又看了一眼萧闻山,面露诧异,心思全在脸上写着:还有这本事能治着应呈贤这小子?
江随舟扶着面具,险些笑掉,没想到这么多年,他小师弟的气场还是一如既往地冻人!
安静了会儿,左韫出声打破凝固的气氛,问道:“应柳,你为何来此处,我记得家主好似提起过,近日隐山禁止通行。”
“那你不也来了。”应呈贤小声嘀咕一句。
应柳立马往他脑袋上甩了一巴掌,尴尬一笑:“别理他,我算的,卦象说隐山今日大凶,我担心便跟着灵符一同前来,家主是提起过,你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那你来是…”
“哦,来除祟,先前来此地破阵,可能漏了什么,今日来处理后续。”左韫微微抬头,“就你符阵里的东西。”
应柳信以为真,羞愧一笑:“我还以为你是偷偷来盯我的。”
左韫:“……”
江随舟听着两人前后迥然不同的回答,忍着笑意,不料应柳又问他们:“那你们是…?”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巧了,我们是来偷偷盯人的,是不是萧兄?”
萧闻山:“……”
萧闻山:“是。”
应柳明显愣了一下,而后笑道:“莫要打趣我了,自然此物已经拿下,那便走罢。”
江随舟自然是不想走的,毕竟此物和那头颅,基本可以确定是同源,他正想着如何弄到手,不知为何那仙网里的东西忽地阴气大增,险些挣开灵剑束缚。
“我的符怎么回事!!”应柳一声惊呼,紧忙又补救了几张符,可仍压不住它。
那一瞬间好似被注入灵力,但又没有灵力波动,反而只是一瞬间的怨气激增,江随舟脑子忽然灵光一闪,谁说只有灵力能驱使压制此物?若是修习诡道禁术,也是可以控制的,并且不会留下灵力波动。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