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锦盒精心包装好了逼虫香,我如约来到了奈何桥。
过桥的人并不多,甚至不需要排队,和我刚来是那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样子没法比。
听那些新鬼们说,是因为人间换了个新皇帝。
新皇帝内政修明,运筹帷幄,让官场上很多本来要枉死的人沉冤得雪,也保住了很多征人的性命,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牺牲。
我还听说,这皇帝哪哪都好,就是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还是没有子嗣。
孟婆看见了我身后的宫徵,却似乎对他并不感到意外。只见孟婆淡淡地对宫徵说了一句“你来了”,便起身拉住我的手往外走。
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宫徵是什么时候和孟婆娘娘认识的?
孟婆娘娘甚至默许了宫徵跟着我们。
我回头看向了宫徵,只是他并没有看着我。他看着不远处被黑气笼罩的宫殿,面色凝重。
身边的孟婆娘娘,她身上的气息,似乎也格外的沉重。我才突然发现,孟婆娘娘换了一身衣服,挽了头,甚至,还略施了脂粉。
离阎王殿越近,不知怎的,我的心却越发的不安。莫名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慌乱和忐忑。
十年了,终于可以找到华年了,只是为什么,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和兴奋呢?
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我真的不想再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下去,我不想再等了。
守在殿门的鬼差在看清了来人是孟婆娘娘之后,便退后了两步,让出了中间的一条路。
在地府十年,像我这样的小鬼,平日里哪有走中间的机会。
也只有天上的神仙,奉公行事的阴差大人,或者是人间德高望重功德圆满的鬼,才能走在路的中间。
我跟在孟婆的身后,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番。
我回头看向宫徵,只见他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仿佛天生就走在路中间。
你就装吧,我想。
“拜见阎王。”我在孟婆娘娘的示意下恭敬地给阎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又双手把逼虫香献了上去。
因为我不敢抬头,所以错过了阎王爷在看到宫徵之后,眼里闪过的一丝意外。等我偷瞄的时候,阎王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初。
阎王并没有传言中的长得那么吓人,反倒是浓眉大眼的,正气凛然。
就和我当初第一次看到孟婆娘娘时候一样,孟婆娘娘也并非人间说的老太婆。当时她轻倚在奈何桥上,脖颈纤细,肤白如雪,身着淡紫色长衫,清婉素端,又淡漠疏离。
鬼差从我的手里接过了锦盒,递到了阎王的手里。
我忐忑地低着头,等待着阎王的宣判。点头还是摇头,眼下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引以为傲的手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锦盒刚开启,殿前就飘来了一阵浓郁的逼虫香,香气萦绕在宫殿之内,接着,我就听到了阎王舒心的叹声。
“去吧,自己去找,”阎王闭着眼说道,“说好了,只能看,不要想着可以做手脚,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是。”我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又磕了一个头。
见着我郑重其事的样子,孟婆娘娘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这一笑,不仅是我,连阎王也有些意外。
毕竟孟婆娘娘平日里,是轻易不会笑的。我看向了孟婆娘娘,笑起来露出了两个梨涡的她,真真是应了那句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孟婆娘娘平日里就该多笑笑,不然也不至于千百年来都是孤身一人。
阎王饶有兴致地看向了我,那探究的视线把我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一不小心,就栽到了宫徵的怀里。
宫徵接住了我,握着我手臂的力度,大得惊人。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小声嘤咛了一下。
宫徵连忙松了手,紧张地看着我。
“宫徵你也跟着去吧,看好她。”阎王突然说道。
怎么连阎王也认识宫徵?他的身上,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这是我第一次对宫徵的身份感到怀疑。
“我不是说我找到了一份差事吗,就是给阴差大人打下手的,有幸在阎王面前露过面。”宫徵在主动和我解释。
原来如此,我真的信了。
我跟在宫徵的身后,看着他驾轻就熟地找到了生死殿。
生死殿,顾名思义,就是摆放着生死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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