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喜欢刚刚那个小姑娘。”阎王把逼虫香收进了袖子里,看了眼端坐在下方的孟婆。
“你不觉得她和我很像吗?”孟婆抬眸看向了阎王。眼里,像是怜惜,又像是自嘲。
“像……是挺像……”阎王像是被孟婆的眼神灼烧了一般,他斟酌了一番,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太像了。
从前的孟婆,和锦瑟一样的灵动可人,一样的懵懂纯粹,一样的年少无知,结局,也一样的“受人蒙骗”。
只是千疮百孔之后,孟婆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抽身。也罢,她孟婆也累了,心也死了。
如果不是后来阎王拼死留她一魄,又给她找了个活儿过日子,估计她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以为自己对过往可以等闲视之,直到那天,她在奈何桥上看到了锦瑟。
和当初的她是那么的像。一样的死状,一样的无助,一样的凄凉,甚至,怀着一样的初衷。
她孟婆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但是锦瑟有,她还可以把走窄了的路走宽。
“那你想……”从前擅长快刀斩乱麻的阎王,初次患得患失了起来。
“我不想。”孟婆决绝地打断道,“我记不起了。”
阎王没说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心下莫名有些暗暗庆幸。
“锦瑟身边的,他,”孟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于宫徵的身份,她早有怀疑,“是不是……”
“嗯。”这回,轮到了阎王故作神秘。其实只要孟婆问,他一点儿也不介意把一切告知孟婆,但可惜,孟婆对此并不多感兴趣。
又或者说,聪慧如她,已经洞悉了这一切。
莫不过是人世间的一些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爱而不得,得而不惜,痛而不忘,放而不舍,失而不甘……
她可太懂了,也太痛了。
另一边,生死殿里宫徵抱起了我,往殿外飞奔而去,甚至连生死殿的大门,都忘记锁上。他还给阴差大人干活呢,这点习惯都没有。
宫徵早就知道华年没死。
他死之前,就知道华年没死。这些年他替锦瑟到人间收集制香原料,不费吹灰之力,也能打听到华年的消息。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说起。他其实已经无数次试探过我,可我总是信誓旦旦,坚定自己的初衷。
但这次,白纸黑字,我不得不信了。
看着怀里脸色苍白,额冒薄汗,柔若无骨,神志不清的我,这是第二次,我见宫徵如此的失态。
第一次,是我在人间自刎的时候,他只是迟了一步,便迟了一辈子。
宫徵冲进了殿里,此刻的他,哪里还记得什么尊卑之分,莽莽撞撞地往殿门外走。
殿里,阎王和孟婆在宫徵还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妥。
阎王就那么看着宫徵抱着失去意识的我,急匆匆地离开了阎王殿。
聪敏的孟婆一下便看出了我的一样,跟在宫徵之后,也离开了阎王殿。
殿里,只剩下阎王和一个阴差大人两个面面相觑。
宫徵走得极快,就差用轻功飞起来,只是地府的阴气压制住了他的功力。孟婆跟在他的身后,渐渐地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起来。
街上的孤魂野鬼见了,纷纷避让,在他们看清了孟婆之后,纷纷低下了头。
小鬼,在没有经过神的允许,是不可以私自偷窥他们的容貌的。
我在宫徵的怀里跌跌撞撞的,恍惚之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回到了过去。
在人间的人和事,物和景,像是一幅卷轴在我的面前打开,走马观花般的从我的眼前掠过。
我伸出手,想要触碰画里的人,却发现,所有的画面,在我的触碰之后,荡起了一圈涟漪,然后再次回拢。
我竭力地让它停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个无法停下的噩梦,一个无法逃脱的梦魇。
无力感侵袭了我的五脏六腑,像是一把刀,生生地把它们从我的身上剖下。冰冷的刀,一下一下地将我凌迟。
在人间自刎的时候,我都不曾这么痛过。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魂飞魄散的时候,辗转的画面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雏鹰羽丰初翱翔,披惊雷,傲骄阳。”铁马战袍,剑眉星目,身姿绰约,挺拔如松。
他一身戎装骑着战马,左手执辔,右手握剑。落在他身上的,是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阳光。
可是,我觉得好冷,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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