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还是赝品,想必你心里早已有了决断』
天道的声音,化作灰他也认得。
宋会睁眼,映入瞳孔的景象模糊一片,像是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忌。
不远处一道发亮的紫色身影却格外清晰,尽管只有背面,轮廓却与后边绿糊糊,几乎要认不出的树林形成鲜明对比,好似二者不在一个空间,矛盾之中又带着合理。
宋会如同被包裹在茧丝里,意识清醒着,手脚使劲挣扎,却失控般动弹不得,只能干杵在原地,面色不善的用视线紧咬那熟悉的背影。
说话之人语气冰冷:“我自有决断,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天道似乎是被呛习惯了,听闻后连语气都未曾改变。
『随便你,我只是负责帮助一位可爱的新伙伴催促一下你的进度,它似乎等你等得有些着急,当然我也是』
“知道了。”
男人侧过身子,伸着手去够旁边的东西,黑漆漆的一坨,宋会仔细凝望,旋即偏开视线。
糊到全都扒在一起,连形状都没有,根本认不出是什么。
男人的脸在歪头时露出半边,却不是意料中的脸,而是和周围一样,连五官都没有,只有白花花一片,与脖子上正常的连血管都能显现完全不同,惊悚至极。
他似乎做了什么重大艰巨的决定,身体不停颤抖,胸前起起伏伏,呼吸沉重,手指用力掐住黑坨坨,指尖泛白。
『就是这样,动手吧,既然万物在你眼里都是一样的,又何必在乎一朵玫瑰呢』声音缓慢,充斥着诱惑,像是将人引入万丈悬崖的不祥之物。
原来地上的是玫瑰啊,宋会有些困惑。
为什么一路来他总是瞧见玫瑰或是山茶,这两种花到底有何寓意?
宋会如同黑夜里窥伺的蛇,不放过那边任何一个细节,试图找到答案。
男人并未反驳,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有理会天道,沉浸在无尽的犹豫中,大豆般的汗水不断从脖子上滑落,显示出主人的煎熬。
半晌,他最终哆嗦着伸出手,像蜗牛似得,一步步将手里的黑色不明物覆盖在玫瑰上。
头部,一半,三分之二,直到完全覆没。
见目的达成,天道的可惜再也不加掩饰『真狠心啊,如果不是你的无情包含太多私心,那你简直就是为这个计划而生的,我们的最优解』
那盖住的仿佛不知是一朵玫瑰,还包括男人的心。
男人彻底忽略天道,一瞬间变得冷静起来,呼吸平稳,连脖子上的汗也被尽数抹除,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在看我
男人身体朝着宋会这边,虽然连五官都没有,但宋会脑海中无故的便冒出这个想法。
他好像有话对我说
为什么呢?
就目前来看,一切都像是某个人的回忆,由于发生时情绪波动太大,此人又实力高深,神识的躁动使此地留下印记。
加之他刚刚使用的爆破符,一瞬间灵力的挤压,连带着空间的压缩张裂,使得他被拉进这个异度空间,被迫成了唯一的观众。
宋会本是这样猜测的,如今却有些不确定了。
是偶然?是错觉?还是有人预知了他今日能够看见这回忆,特意给他看的好戏?
宋会嗤笑。
真是太有趣了,现在进展到这一步,每一个步骤都缺一不可,若真是人提早算计好的,那心思当真缜密的可怕。
他怎会忘这方面想,如此荒诞的想法究竟到底是如何出现的呢?
宋会深深瞧着男人,眼中的兴味愈发浓烈。
下一刻,熟悉的眩晕感再度袭来,像是被人用力拉扯,拽着尾巴拖出来。
恍惚间,宋会第一时间寻得却是覆盖在黑如浓墨之下的玫瑰,心脏发痒,好似万蚁爬过,有股莫名的情绪升起。
滴答
宋会在半空中打了个圈,熟练的操控着身体。
从亮光中再次回归黑暗,宋会却没有丝毫缓冲,径直看向左侧。
此刻障目的墙壁已经完全褪去,里边全貌都呈现在宋会眼中。
一个巨大的类似心脏的红色不明物悬浮在空中,上边红色的血液不停流转,最后往最顶部的尖端汇聚,像是供养的血管。
覆盖在表面的血有时流转不通,挤作一团,顺着管道流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没入地面后消失不见。
周围的地上全是破土的小管,呈透明白色,密集到令人头皮头皮发麻。
宋会视线往上。
只见这漫天的血红中,顶端却是素雅的白,一朵去除杂叶,只剩半截光秃秃的树枝的白山茶嵌在上边,下枝深深扎进不明物中,像是在受着供养。
宋会正欲上前查探,那边的小灯盏却冒出滋滋滋的声音,一些血液开始倒流,回到那恶心的口器中,连带着的,包括慢慢倒退的透明屏障。
路的尽头出现走路的啪嗒声,步履有力可声音极小,若不是宋会感知的是空气中传来的的震动,还真发现不了。
墙壁已经恢复到来时模样,就连小灯盏也被修复的毫无痕迹,保护的法障也一并被透明温和的灵力修复。
声音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还带那着熟悉的晦涩感。
宋会像是突然明白什么,眼中划过不解,整个身体扭作一团,嫌恶的顺着暗道的另一个岔路口出去。
“小胜!”
一道惊叫声传来,将绥屿从茫然的状态中拽出。
“你怎么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吗?”
一位身着粗布衣,看起来不过二三十的女人冲上前来,一把拉住小男孩往身后藏,直到小男孩完全庇佑于自身躯之下,才抬起头望向他们。
宋穗往店铺那瞥了一眼,那里已经挤得不可开交,忙碌的柜台却少了个人,仅剩男子还在忙碌着。
见是绥屿,女人的表情明显松懈下来,慌张不复,露出下面的疲惫。
她的头发在阳光下有些发亮,仔细一看,却是掺杂不少白发。
“原来是绥屿啊,”女人嘴角扯出笑意,“是专程来看我和你张叔的吗?”
绥屿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睛聚焦在从李婷身后探头的小孩,他的嘴角泛着油光,同样也亮着莹莹绿光,衬上血红的唇,像吃人的恶鬼。
“李姨,”绥屿没有接她的话,反而一字一顿道,“小福呢?”
李婷的手霎时间抓到张胜的胳膊,眼里伤过痛楚,手也不自觉的用力起来。
“娘,我疼。”
李婷像是被唤醒神智,眼中换上清明,忙松开手,慌慌张张的抱起张胜放怀里哄,低垂着头避而不答。
绥屿直接开门见山,指着地上的碗:“被他吃了是吗?”
李婷身体一顿,不去看儿子眼中的贪婪,支支吾吾道,“怎。怎么会呢,小福只是在这里样不方便,被我送回乡下去了。”
宋穗上前,轻挥手,张胜嘴巴上和碗中的光瞬间浮现出来。
“我找了小福很久很久,它能去的,不能去的,我都找过了,哪怕是饭馆,就是没想到它会在您儿子的碗里!”
李婷眼神飘忽不定,张着嘴巴便要狡辩,却在看见宋穗腰间不经意露出的流云宗仙师特有的牌子后,讪讪的闭上嘴巴。
她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破罐子破摔:“对!就是给小胜吃了,一个畜生而已,小胜想吃就给他吃,怎么了?”
“你!”绥屿气急,往李婷那迈了几步,被她警惕的眼神刺痛,愣在原地。
绥屿痛苦的闭上眼,脑中却闪过与小福玩闹,李婷在一边慈爱的看着他们。
可是李姨,你明明之前也是疼小福的啊,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绥屿,看在我收留你的份上,求你了,不要欺负小胜了,也别管这件事了,成吗?”
说罢,李婷不敢再看绥屿,扯着张胜便急匆匆的往店里走,那小孩腿动着,脑袋却一点也不移,死死的剜着绥屿。
宋穗适时体贴的提醒,不顾二人死活。
“张胜已经死了,对吗?”
绥屿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步履慌张的李婷,后者感受到视线后,竟然直接抱着张胜跑起来,一下子消失在视线。
“仙师,”绥屿咽下口水,眼中布满血丝。
“嗯,”宋穗看着她,好心解释道:“那小孩身上既无灵力,也没有活人气息,基本排除是人的可能性。”
绥屿艰难消化着信息,喃喃道:“难怪,难怪我之前在李姨家时从未见过她的孩子,却时不时听他们提起过,原来是已经去世了,
那现在这个是谁?他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吃小福?”
宋穗被她一连串的问题感到甚是满意,还好不是被吓傻了站在这里,还知道思考,这样他接下来的计划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困难了。
“小福便是那条开了灵智的狗吧,你与它有何渊源?”
“它救了我。”
绥屿哽咽着,眼角湿润。
难怪小福那时候表现得怎么通人性,还以为它只是较别的狗聪慧,谁知竟是开了灵智。
“他们如今就这般吃了它,这与吃人何异?”
绥屿蹲下身子,无声流泪,若是常人,她还可以试图替小福报仇,可李婷夫妇又于她有恩,这让她一时之间陷入两难。
正当她踌躇之际,宋穗却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
“对了,差点就告诉你错误的观念了,我十年前查阅古籍时翻到过,时间久了一时间忘记了,才反应过来,寻常小兽是不可诞生灵智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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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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