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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王府新君

大周以孝立国,且礼法森严。新晋贵君翌日须由王君亲携至太和宫行朝拜大礼,归府后尚需向王君行敬茶之仪,以明尊卑,序长幼,昭示纲常。

只是如今楚王府情况特殊,便有些麻烦。

原本贵君的朝拜礼由王君一人携领贵君到太和宫即可。只是先前王君大婚时的朝拜礼因故延后,现下两道大礼赶在一起,楚王须得随王君和贵君一道,到太和宫行礼问安。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王府出发直到太和宫前的明水桥才停。陛下身边的内官吴宝早就领了陛下的旨意,在此处迎接楚王和两位贵人。

楚王率先踏下马车,红色蟒袍亲王朝服在晨光下泛着暗纹,腰间玉带垂坠的璎珞挂饰行走之间随步履轻晃,发出清脆的响声。裴衍之和曲贵君亦是身着红衣金冠,由嬷嬷们搀扶着下了马车。

吴宝躬身行礼,尖细的声音划破寂静,“恭迎楚王及两位贵人入朝朝拜。”

裴衍之抬头看了看巍峨的太和宫,心中五味杂陈。上次他由人领着入太和宫还是殿试之时,当时陛下看了他的文章还说他乃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

他曾经也期待着有朝一日他能入朝为官一展抱负,没想到短短半月,再入宫门竟是以楚王王君的身份进宫朝拜。

他神情恍惚,宛如一个提线木偶任人摆布,说跪就跪,说拜就拜。至于拜的是什么人,行了几道礼,裴衍之早已没有心思去细究。直至随楚王踏入生母贺贵妃所居住的映棠宫才如梦方醒,涣散的神识也终于回笼。

如今后宫位分最高者唯有贵妃贺氏,其下四妃、昭仪各居其位。贵妃出自簪缨世家贺氏,因其姿容出色更兼蕙质兰心,颇受陛下宠爱,在宫中数十年盛宠不衰。

待礼毕宣起,裴衍之才敢抬头凝望贵妃凤仪,贺贵妃端坐在鎏金凤座上,一身明黄绣金鸾朝服衬的她更是雍容华贵,云鬓高绾,缀着翡翠珠钗与赤金步摇,随她动作轻颤,簌簌作响。

贺贵妃眉眼之间与谢明璋有九分神似,只是贵妃凤眸眼角微微上挑,不怒自威,端凝肃穆,昭显着深宫岁月沉淀的威仪。

贵妃端坐主位,威仪天成,谆谆嘱咐道:“你们既入了楚王府门,当知楚王便是天威地仪之尊。无论从前是高门显贵还是寒门素衣,都要恪守府中长幼尊卑之序,言行举止皆要以王爷、王君为尊为仰,切莫坏了我大周法度和府中的规矩。”

这话既是说给那位身份贵重的贵君听的,又说了裴衍之出身微寒并无母族可靠,能高出他一头,纯属侥幸比他早几天进门罢了。

裴衍之脸色铁青,嘴唇紧抿成线,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与不甘。他对这位贵妃娘娘早已心生芥蒂:先是用母亲胁迫,强行促成这桩婚事,后又在大婚之上给他难堪,百般刁难;如今更是当众讥讽他出身寒微。

裴衍之不解,既然贵妃打心底嫌弃他的出身,又何苦非要让他为楚王冲喜?

“李嬷嬷,带两位贵人到偏殿歇歇。”贵妃娘娘带着笑意看着他们,凤眸之中尽是对晚辈的关怀,“本宫还有些话要嘱咐王爷,本宫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小玩意儿,让李嬷嬷带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这话分明是寻个托词将他们支开,好让那母子二人得空说些私房话。不待众人退出,映棠宫主殿的雕花木门扉便应声而闭。裴衍之悄然舒了一口气,随李嬷嬷沿着蜿蜒绵长的廊桥缓步前行,听她将宫中楼台亭榭的景致,桩桩件件地娓娓道来。

而此时映棠宫内,没了外人相扰的母子二人终于也能放心说一些心里话。

见其他人出去,谢明璋信手拈来一块杏仁酥,身若无骨一般斜靠坐在紫檀木椅上,哪还有半分皇子的气度。

贺贵妃见他这幅样子,嫌弃道:“歪歪扭扭的成什么样子,哪里像个王爷。”

谢明璋想到这几日的惨状,心下委屈:“儿子已经按照您的意思,不仅娶了那个病秧子当王君,还纳了曲家的小儿子当贵君,您还要如何?现下只是在映棠宫吃您一块杏仁酥,也得被您指着鼻子数落几句。”

贺贵妃没心思听他这些牢骚,继续数落道:“听刘嬷嬷说,你新婚夜就把王君气得呕血,昨日贵君入府更是连个人影都没露,一天都窝在后院跟那些郎君厮混,是也不是?”

谢明璋不以为意,“既然您都从刘嬷嬷那里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贺贵妃强压着怒火,依旧维持着贵妃的端庄娴雅,“谢明璋,本宫费尽口舌,你父皇好不容易才同意将裴衍之指给你当王君。你可倒好,不到一晚上就气得他呕血,你可真是好本事。”

“母妃这话说的,他第一次气病难道不是因为您和父皇强逼他成亲,哪里是因为我?再说若您当真看重他,何必用他母亲的安危胁迫他强行应下这门婚事,大婚之时还对他各种羞辱,方才更是明里暗里嘲讽他出身卑微。”

谢明璋越说越气,这几天本就窝了一肚子火,当下四周无人一股脑便都发泄出来。

“您既然看不上他,还要费尽心思把他塞给我,一个不够还要再塞一个,何苦来哉?”

“裴衍之那可是你父皇看中的宰辅之才,要不是因为他蠢,没放榜就到醉仙楼摆酒设宴大肆庆祝,也不会引得你父皇不悦,到手的状元也跟着飞了。”

贺贵妃恨铁不成钢,越说越气,“你整日就知道在胡闹,也不去打听打听他那场酒宴上都去了谁?”

谢明璋拂了拂衣袖上的褶子,“母妃,我就一个挂名的闲散王爷,既无官职也无兵权,就算父皇亲自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去赴宴的不仅有太子府的吴书来还有你小舅舅,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谢明璋又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对贺贵妃的话充耳不闻。

“太子和你外祖都想把未来的状元郎拉拢到自己麾下,你懂不懂?就算他日后科举这条路子走不通,也可以去他们府上当幕僚。将来哪怕是他有尺寸之功,那也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谢明璋不解:“所以这跟您把他塞我府里有什么关系?太子为的是自己,外祖为的是九弟,多拉一个人才就能多一分胜算。”

“还是说您指望着我一个光杆王爷将来能尊您为太后,去跟他们争一下那个位置。”谢明璋呷了一口茶,幽幽道:“您明知我天分不足,就连父皇和外祖也看不上我,就算给我十个状元郎,那个位置也离我远得很,何必白折腾这一场,还毁了人家一生,让明珠蒙尘岂不可惜!”

谢明璋这话说得坦然,可若是细品却又能品出几分落寞。看在外祖贺太傅和生母贺贵妃的面子上,当今圣上不管谢明璋在上京惹了什么事也都愿意帮他摆平。可给了无数金银珠宝,却始终不愿给他一官半职。

还有他外祖贺太傅更是一心培养他那个九弟——谢明珈,至于他,那是连看都懒得看。

贺贵妃在后宫数十年,现下的形势自然比他看得清。眼看天子日渐年迈,朝中虽有太子,可太子并非嫡出又不能尽得人心。众皇子的野心便日趋膨胀,想方设法的拉拢贤才,都想尽力一搏。

裴衍之乃是一块美玉,想要拉拢的人又何止太子和她父亲?分明都是天子血脉,为何她的儿子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贺贵妃实在不甘心,那日得知裴衍之被圣上剥夺生员资格后,就安排了这出冲喜的闹剧,好让圣上心软把裴衍之赐给谢明璋做王君。

贺贵妃到底是软了口气:“母妃承认皆是母妃私心作祟,就算他对你没什么用处,能给他们使点绊子也是好的。至于那个曲贵君,是你父皇主动赐婚的,不是母妃的主意。”

“母妃,明明知知此举徒劳无功,您还这么折腾,也不嫌累!”说完谢明璋便拂袖而去,空荡荡的映棠宫只留下贺贵妃一人。

宫中亭台纵横交错,桥廊回环往复,庄严神圣的太和宫压得裴衍之喘不过来气。他身处其间,只觉得像是一颗误入棋局的棋子,皇家法度明苛,礼法森严,他日后真能如他所愿全身而退吗?

又穿过一个亭子,只见谢明璋歪歪斜斜地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把撕坏的扇子泄愤。见他们走来,把扇子往水里一扔,袖袍一甩,脸色阴沉地走在前头:“回府!”

李嬷嬷见几人欲走,想起贵妃交代的事还未办好,“王爷,贵妃娘娘还有事要交代两位贵人……”

谢明璋面色不虞,沉声道:“交代什么,以后你好好照顾母妃就行,让她没事少折腾!”

谢明璋一言既出,众人皆息,一行人整衣敛容,默然折返。只是返程刚过半,谢明璋就下了马车,只带了身边的长平默然穿过行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中。

秋露掀帘往外看了看,发现王爷早已不见了踪影,又打量了一下王君的脸色,见他忧心忡忡还以为王爷这般惹得他不快,便出言宽慰:“王爷就是这个脾气,向来阴晴不定,王君莫见怪。”

裴衍之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另有心事:“秋露,贵妃娘娘向来待王爷如何?”

秋露也觉得今日之事有蹊跷,却又想不明白:“贵妃膝下只有王爷一子,王爷和贵妃娘娘向来是母慈子孝,怎么今日闹得这么凶?”

“你在王府这么多年也想不明白,看来确实是件稀罕事。”还未等裴衍之想出个眉目,马车便停在楚王府门口。

陈管家出门相迎,见裴衍之踏下马车,遂躬身揖礼,恭声道:“王君,朝礼已毕。府中诸位郎君均在前厅候着,敬茶之礼已备妥当。”言罢,又厉声吩咐秋露与众侍婢:“速侍主子们沐浴更衣,莫误了时辰!”

春熙堂与前厅隔得远,待裴衍之至前厅时,府中的贵君和郎君们早已到齐,妖妖娇娇地坐了一屋子。

先前早听秋露提及,王爷后院郎君众多,只是看到前厅坐着的诸位郎君,裴衍之面上不显心中却暗自称奇。他不动声色地默数:加上新来的那位贵君,不多不少正好六个。

裴衍之卸下了之前进宫朝拜时的红衣金冠,换上一件水青色常服。他端坐于主位之上,脊背挺直如青松,头发仅以一支羊脂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墨色青丝垂落颈侧,反而衬得肌肤如玉雕般温润。

裴衍之刚坐下,座下的郎君们躬身向他行礼:“小人见过王君。”

座下之人各个都低垂着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身边的刘嬷嬷出言提醒,才在裴衍之的允许后才又坐了回去。

裴衍之自小长在嘉陵,就算镇上的那些老爷贵人后院有美妾郎君,也用不着给正君行这么大的礼。见此情境,裴衍只见他们哪怕穿的是绫罗绸缎,却比老家那些人要可怜许多。

刘嬷嬷肃然宣道:“请曲贵君向王君敬茶。”王府所谓的敬茶礼,无非是按照嫡庶尊卑排序位罢了。

曲云韶神态从容,将手中的茶杯双手托起,于裴衍之面前呈出半分躬身之姿:“小奴曲云韶恭请王君用茶。”

他垂手时额间碎发遮住了清秀的眉眼,发间一支乌木簪斜插成趣,倒比那些金玉头面更多了几分素净风骨。身上一袭湖绿色广袖长衫随动作曳出清浅涟漪,领口与袖口以银丝勾勒的流云纹若隐若现,恰似雨过天青时浮在远山的雾霭。

“曲贵君不必多礼。”曲云韶得到王君允许,从容回到座位上,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世家风骨。

随后便依家世门第、进府时序、子嗣多寡定尊卑,明位分。裴衍之端坐在主位,目光流转间诸位郎君神态各异,衣着谈吐间尽露其性情。秋露前日给他讲过这些郎君们的片言碎语,如今得见真人,果真各有风骨。

通身素净、神情怯懦的是被父兄拿来平账的白溯白郎君,粉裳簪花的是三年前被谢明璋从千春楼赎出的小倌儿青鹤郎君,言谈之间自有一股风情媚态;还有一人神情凝重,左脸有一道蜿蜒如蛇的疤痕,想来便是三月前被谢明璋强虏来的柳安荣柳郎君了。

至于最后两位,乃是贵妃钦定要排在末位的徐郎君和叶郎君。据秋露所言,这二位伴随楚王最久,也是最受宠爱的。

叶郎君先且不表,单说徐郎君六年前曾为楚王诞下长子,现下又身怀六甲,观其腰腹膨隆,怕是不日便将临盆,这般情形竟然排在末位,实在令人费解。

刘嬷嬷沉喝一声:“请徐郎君向王君敬茶!”

徐昭沅细白修长的手指紧攥着衣襟,面上一丝愠色一闪而过,转瞬又敛作柔顺。丫鬟欲扶,却强自起身。裴衍之见状,心生不忍:“徐郎君身子不便,让丫鬟代劳便可。”

刘嬷嬷疾声驳道:“王君不可,今日乃诸位郎君初次敬茶,岂能因这些细枝末节坏了规矩。夏棠,速扶你家主子向王君敬茶!”

裴衍之没错过徐昭沅眼中转瞬即逝的敌意,不过只一瞬又变得人畜无害的乖顺模样。只见他步履虚弱如风中柳絮,缓慢移至裴衍之面前,温声道:“小奴徐昭沅请王君用茶!”

末位的叶染嗤笑出声:“这会儿装出一副娇花模样给谁看?如今六郎不在,刘嬷嬷和王君可不吃你那一套,还是省点力气等着晚上给六郎吹吹枕边风更管用!”

其人身着一身鹅黄暖缎裁就的云锦长衫,领口处系着一条月白色丝绦,末端缀着一枚羊脂玉坠。乌发松挽,珍珠银簪斜插,衬得眉眼愈发明媚动人,只是言辞如淬了寒冰一般犀利。

“你!”徐昭沅气极,他俩本就不和,如今叶染先出言嘲讽,可碍于王君和刘嬷嬷都在不好发作,只得咬唇忍下。裴衍之眼看着他红了眼眶,几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委屈至极:“王君莫怪,他素来与小奴就不对付,处处挑衅……”

叶染懒得理他,拂袖欲去,刘嬷嬷眼疾手快,连忙让人拦住他的去路,“叶郎君且慢,还未向王君敬茶,你怎能擅自离席?”

叶染斜挑凤眸,冷然道:“给他敬茶吗?”他定定地看了裴衍之许久,倏然莞尔一笑:“凭他也配?”

入府不久的小裴:好多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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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王府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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