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后
除夕,那个沉默的电话挂断了,林家珍的情绪早已平和,可还是落了泪:“你在哪啊?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吗?”这些年过去,她的精神状态逐渐好转,痛了很多年,怨了很多年,又恨了很多年,终得平静。只是林家珍依然会等,会等除夕那个沉默的电话。
林家珍从那个家里搬走的时候,几乎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小林臻东只是带走了他的奖杯,父亲赛车最后的影像,和他消失的那篇报道都是他长大后逐渐收集到的。除了必要的证件和余太昂求婚的钻戒,林家珍带走的只有这个号码,把家里的座机电话移到老宅自己的阁楼。前些年民宿盛行,林家珍把老宅打造成了特色民俗酒店,做了保护性修缮,他们搬到现在的林宅,这电话又绑定在林家珍的手机号上。
有段时间林家珍情绪最失控的时段,身边所有人都被她轰炸怕了,与赛车有关的事情,甚至能联想到赛车的事情都被全然屏蔽。除了洪阔,林臻东的朋友里,也没有人知道那个传奇车手是他的父亲。
儿子这般优秀,弟弟也开始让她省心,除了工作,就是游泳瑜伽、插花做茶。也是遇到了个好医生,帮她疏导、调养、给她生活建议。
“看你这样子,可算恢复差不多了!”刘诗莹这次从国外回来,在公司呆了一段时间,觉得她状态好了不少。
“还好吧,至少不用依靠喝酒喝药度日。”林家珍的状态一直在恢复,这些年要慢慢来:“医生建议我多运动,这些年也养成了运动习惯。”
“医生还建议你再找个男人,对你内分泌这块儿有好处!”刘诗莹也是服了林家珍,她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不肯。
“我再婚会影响振东集团!”林家珍是真的对感情提不起一点兴趣,异性也有新结交的朋友,但也只是朋友。
“还再婚?你怎么再婚?办干净和万事的牵扯,你就把给余太昂报的失踪撤销了!”林家珍现在的婚姻状况依然是‘已婚’,别人不知道刘诗莹还能看不透,十七年了林家珍只是放过了自己,其实还在等他,再等一年就赶上王宝钏了。别余太昂在外面有了个‘代战公主’ 那背景音乐真能直接响起来:‘一马离了西凉关,赶回寒窑……’寒窑?刘诗莹犹豫了一下,还是不一样,林家珍这叫‘金窑’ ,无奈摇摇头:“那我给你找几个小男孩儿解决一下问题?”
“别闹,我的形象可不止关乎我自己!”林家珍知道她不是说着玩呢,刘诗莹还真这么干过。当年余太昂在时,自己何尝没有‘丝发披两肩,婉转郎膝上’的日子,这些年也是真的接受不了别人。
“对了,你真没看出来,给你看病的这位边主任,其实对你?”刘诗莹多通透的人:“不是跟你开玩笑,人家可是真心实意,跟你老林家的资产没关系!”
林家珍的条件追她的多了,年龄往前往后推十岁的都有,她就像当年的余太昂一样,永远都自动屏蔽献殷情的外人。她当然知道这位叫边和的医生不一样,他表白的深情,林家珍也有所感动,想过尝试交往,只不过到底她还是忘不了余太昂:“跟我说过多次,但我这个状况就不拖累人家了,对人家也不公平。”
“我查了啊,他丧偶,有个女儿,妻子在援非医疗项目中死于意外,很多年了。书香门第,你听这名字‘边和’,就很有意境。”刘诗莹想来别人也就罢了,这个医生至少林家珍还看在眼中,若余太昂一辈子不回来,或者真的死了,她总不能就这样孤独终老吧。
“我跟他情况可不一样!”林家珍还知道,边和以前是外科医生,当时他母亲病重,妻子就替他援非,其实他妻子就是替他死的,他伤心愧疚患上抑郁症,为了自救才做了心理医生,想给女儿更好的生活就去到这家顶尖的私人医院,认识了来看病的林家珍。
“你但凡没给余太昂的失踪撤了,情况早跟他一样了!”全世界都知道余太昂消失了,可林家珍始终没走这个法律程序。当年,林家珍答应嫁给余太昂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爱不上别人了,何必强迫自己呢?是的,她也许还是舍不得吧,就像当年医生已经明确告诉林家珍,她不能再住在余太昂留下的那栋房子里,再住下去睹物思人,她精神状况会更加不好,可又实在舍不得这个房子里还有他们的回忆。
“十七年都熬了,后面只会更好熬些,等小东能接班了,我就去沧海寄余生!”林家珍看着远处,心想,茫茫人海,或许还能见到他,只有林家珍切实的知道余太昂活着,在十年前回来过一次。那日家里无人,林家珍在露台上淋着雨喝的烂醉,儿子和弟弟面前她从来都控制情绪,没人在时才敢这样放纵大哭。只是醒来自己竟然穿着干净的睡衣,屋内也被收拾的没有什么痕迹。她的身体也还留着感觉,若不是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了,还真的以为那晚她只是长期没夫妻生活,做了个疯狂的梦罢了。
什么东西也都没丢,还收拾的这样整洁,总不能是进坏人吧,林家珍调了那天的监控,没有拍到人,却有半截影子,别说半截,余太昂就是化成灰林家珍都不会认错,是他!那段时间,林家珍吃着药,那晚又喝了酒,孩子健康的可能性不大,况且她一个丈夫失踪多年的女人突然怀孕,实在有损振东集团的颜面。
打孩子的事没有人知道,包括刘诗莹她都没告诉,林家珍借着出差去了香港的一家私立医院,还偷偷取了林臻东的基因样本,确认这两个孩子,来自同一个父亲。
“你又愣什么神儿?”刘诗莹看林家珍发呆半天了,想起来让她给林臻东在英国找学校的事情:“干嘛这么突然送小东去英国?”
“最近他竟然开始接触赛车!”林家珍怕夜长梦多,当机立断送他去英国硕士:“换个环境,好好的冷静冷静,他可是我林家珍的儿子!要当董事长,他的知识储备和眼界都还不够!”
“同时也是余太昂的种!”刘诗莹向来在林家珍面前都直言不讳,哪怕其他人,包括林家儒和林臻东都噤若寒蝉的余太昂和赛车话题,刘诗莹也不避讳:“你何必呢,他喜欢赛车不正常吗?就当是个爱好,让他开着玩玩也算,这样压制他很难受的!”
“如果我让小东开着玩,他只会一发不可收拾!”林家珍清楚的知道余太昂的基因有多可怕:“一旦小东身体里车王的基因觉醒,就不只是爱好了,他不可能不站到大众视野里,孩子大了,哪怕我这个母亲也不好控制。”林臻东以为母亲不会主动关注赛车,不曾想他刚接触赛车林家珍立刻就知道了。
而当余太昂看到林臻东在万事邀请赛上的比赛,就决定用掉这次大长假,两个阶段的工程都已经结束,组织上正在征集大伙的意愿,有选择留部队的,也有想转业回家的,余太昂无言面对林家珍,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转业回宁州去。总之大伙都有一笔不小的项目工程奖金,和一个特别长的假期,有什么愿望难处都可以说,余太昂能有什么愿望?达喀尔,玫瑰湖,只是这次他要带上他的儿子。
几个年轻的警卫员,有一种翻身农奴的感觉,教着这些早已和外面世界脱节的领导干部们,使用智能手机,有的眉飞色舞,有的侃侃而谈。
于海翔接到了个陌生号码:“海翔!”
电话里的声音,熟悉且遥远,于海翔愣了半天:“昂哥?”
“是我!”余太昂自从十年前回来见过于海翔,于海翔就一直以野牛车队的名义给他报名参赛。于海翔很清楚,只要余太昂还赛的动,他终究会回到赛场。于海翔十年前起就不再以车手的身份比赛,而是选择培养其他车手,他自己当经理经营车队,完全扮演着当年艾莉的角色。
“哥,你是不是能回来了?”于海翔还是很激动地。
“是,暂时能回来一段时间!”余太昂话没说完,就听于海翔问:“我就在机场,你怎么回来的?”余太昂回答:“我得算着时间,还没动身,小东去了一个叫飞驰的车队是吗?”
“你看万事邀请赛了?”于海翔想来不管余太昂在哪里他都会关注赛车的实况:“给张弛当领航员,嫂子已经知道了,要把他送去英国读研。”
“好,我来想办法。”余太昂十年前回来的时候就听于海翔说了,林家珍放弃了他在万事的股份,全权交给于海翔处理,就一个条件不准教林臻东赛车,那他就只能去找张弛学了。
于海翔来机场是接人的,接的是艾莉的女儿,取了个跟她母亲一样,像是个英文音译的名字,叫艾菲。几个月前,艾莉突然联系于海翔,说她女儿想回国比赛。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恩怨都烟消云散,哪怕作为从小长大的朋友,于海翔也得照顾这个小姑娘。
艾莉出国这二十多年,于海翔也经人介绍交往过一些女朋友,只是‘车手不需要女人’这句话在他身上还真是淋漓尽致,都是个分手的结局,他至今未婚。于海翔当然后悔过,当了经理才知道艾莉当年的不容易,自己当年又是多么不知道心疼她,他这样的,没有女人不会选择离开?
艾菲落了地,拨通了母亲给的号码,第一次见到于海翔,此时的艾菲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追问了母亲二十多年的亲生父亲。于海翔见到艾菲有种莫名亲切感,是因为她眉宇间有着艾莉的模样吗?
中汽联发布会前……“老首长,您找我?”
“国家支持你去达喀尔比赛,另外中汽联也有一个名额,是不是你儿子?还得看他的本事。”
发布会,飞驰都宣布解散了,林臻东突然回来,林臻东下来就去跟魏千里握手,于海翔听着对话,欣然一笑:“这孩子还是心中有气啊!”当年余太昂错过救援就是因为魏千里。
林家珍在电视前看着林臻东比赛,林臻东这次的成绩实在是拉胯:“就这?还没我开的好呢!”说罢站起就走。
余太昂也在看着比赛的直播:“完蛋玩意儿!” 说罢站了起来,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第一站林臻东的成绩很好,只是余太昂觉得这个风格很奇怪,即便他是张弛教的,小时候的习惯也不会完全消失,这次虽然只拿到了一个积分,却有着他儿时开卡丁车的习惯和影子。
林家珍坐在阳台上,她打电话叫刘诗莹过来,最近她肚子里的火一直在窜,情绪远不像表面上这般不动声色。原想着儿子能彻底接班了,自己卸下女企业家这一身顽强的伪装,去沧海寄余生。直到林臻东要去开赛车,她苦心培养的儿子,还是要踏上那个人路。但她劝自己,到底是余太昂的种,骨子里难改的,喜欢就偶尔开开吧。
可林臻东硬要成为一名职业赛车手,到底为什么?临上飞机前他改了注意!母亲的心都是软的,她本就在逐渐退步,艰难接受,林家珍转过身要走,却听到林臻东说:“一年,一年我就回到你想要的生活!”
林家珍的泪水就那么直接的涌向眼眶,她差点都来不及控制:“这句话我已经相信过一次了,我不想再信第二次。”
可直到林臻东前些天回来,对她说了,是因为余太昂的电话他才决定留下做个车手的时候,她再一次绷不住了。
十七年他不管不顾,她十七年却是呕心沥血,要不是为了儿子,多少次她都要熬不住了。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他就一个电话,勾了勾手,就能改变儿子的路?自己还指望儿子能接班,谁知道是要去接了他的班!
“达喀尔见?”林家珍坐在阳台上,等着刘诗莹过来,摇着杯中的酒: “你要和你儿子在达喀尔见?”
“达喀尔?”刘诗莹走进来,听她嘟囔得云里雾里,林家珍怎么会主动提及达喀尔?
“小东没上飞机,是因为过安检前余太昂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在达喀尔的赛场等他!”林家珍手里的高脚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什么玩意儿?”刘诗莹一愣,这余太昂是真的活着呀!又问:“就这?也没解释个这么多年去哪了?”
“没有!”林家珍了解余太昂:“他要是想解释,能解释,敢解释,就不会不辞而别!”
林家珍的目光空洞,只怕余太昂的出现,是因为看到了林臻东开始接触赛车:“小东的一切我都能打理好,所以他才敢走,可开赛车他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带他儿子上巅峰的人,所以他才会出现。”林家珍又端起酒杯:“呵,自始至终他全然不要的只有我!”
看着林家珍这状态,刘诗莹知道她一定不会轻易绕了余太昂:“你要干什么?”
“他要跟儿子在达喀尔见,那就让儿子替我去算账吧!”林家珍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十七年的活寡,看我不活活剐了他!”
中国汽车拉力锦标赛第三站,场地追逐,林臻东居然抽到了和余太昂一组,不止林臻东有预感,林家珍一大早就给洪阔打了个电话:“小东抽签结果怎么样?”
“和叔叔…不是那个抽的和余太昂一组。”洪阔也是各种称呼切换着为难,跟林臻东说那个人直呼其名不合适,跟董事长提及那个人得直呼其名才合适,又更不合适。
“你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也注意小东的情绪,谁抽到余太昂都会轮空,唯独小东抽到未必的!”林家珍已经几乎确定余太昂会现身,连自己都看得出来儿子还有潜力没有被激发出来,余太昂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余太昂看了林臻东新人赛第三站的比赛,第二赛段开始前他其实是很紧张的,发车林臻东开了两个弯他就笑了出来,他的儿子不需要模仿任何人,只是放手一搏也和自己一样需要逼一把!
余太昂知道这儿子对自己必然是有怨气的,于是他动身前打了招呼,场地追逐赛,故意让儿子抽到了自己,其实中汽联也是得知余太昂还活着,才决定重启达喀尔资格赛的,当年取消资格赛就是因为那场沙尘暴车王陨落,原是为了祭奠余太昂,要永远不再举行。
“我也是服了你!”于海翔把当初在达喀尔,余太昂递给自己的手套,递回他手里。那年达喀尔,中国的车队到了赛场才被要求必须有三名车手参赛,而当时在达喀尔的,有国际赛事积分的只有三个人,余太昂,魏千里,于海翔,余太昂用了那辆备用车,选择了无领航员出战,于海翔哪里会肯,他硬把象征车王的黑手套塞到于海翔手里的:“海翔!海翔你听我说,你需要达喀尔的成绩!作为一个车手!不是领航员!我以后有别的任务!”
“哥?老首长找你是?”于海翔没问完,余太昂就摇摇头,他的意思不是否定,而是不能宣之于口。
余太昂拿过这个手套,看着手套百感交集:“你保存的还真是好!”
“我原本是想留着给小东的,但是跟嫂子有协议!”于海翔轻笑摇头:“正好你亲自传给他吧!”
果然,他出现了。
当余太昂检录状态是已检录的时候,林臻东眼睛上的血丝都是红的,洪阔却平淡的很,心想:真让董事长说着了,看林臻东状态还好他也没说什么,正常报路书。
林家珍在办公室看儿子比赛的直播。林臻东曾以为自己母亲从来不会主动关注赛车的事,可他不知道,其实赛车方面的消息,她从未落下过,前一段时间她收到了几份貌似余太昂在里约赛黑车的照片、视频:“还真是像啊”
“董事长,那继续查吗?”
“我说的是‘像’!这不是余太昂。”这是个化成灰,林家珍都不会认错的人。
就余太昂发车的前几个弯道,还没看到人,林家珍就确认了是他,“董事长您去哪?”秘书赶紧跟出来却不让跟着:“我自己开车!”司机也被赶走。
“我开!”刘诗莹看到了采访的直播,不放心就赶过来,到了车库就见林家珍这要去杀人的架势。
“刘董?”司机惊讶的很,这个常年不来公司的人居然出现。
“我知道你要去哪,走吧!”刘诗莹实在是担心她的情绪,她从来如此,哪怕内心汹涌,表情也毫无波澜。林家珍难得坐在副驾驶,这些年坐惯了右后方,这两个女人,都是只有在都是对方开车时,才会‘屈尊’去做副驾驶。
“余太昂!”被叫住,这个熟悉的声音,他回过身,她穿了同样是蓝色的衣服,像在余太昂弯,他一战成名的时候。余太昂知道自己现身,是躲不过要见林家珍的,可她总是会出现在自己毫无心里准备的时候,这次她的表情和步伐却与当年大相径庭。
林家珍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余太昂的模样逐渐清晰,多少次都出现在梦里,在她要触及的时候消失不见,十七年,他没有交代一句,明明活着,却给了她孤儿寡母的境遇。自己含辛茹苦培养的儿子,让他搅和的还要踏上他的路,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林家珍的怒火冲击到极点。
余太昂看清了林家珍的样子,这些年也同样出现在他的梦里,她剪短了头发,依然那样漂亮,只是走近了看,岁月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余太昂微张开嘴唇,未来的急说出话,就重重的挨了一个耳光,他反应过来,她早就转身离开了,留下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回响,扬长而去。
是的,林家珍就是去抽他的!她走出门,坐回到车上刘诗莹问:“这么快?”
“抽个耳光,需要很久吗?”林家珍把安全带系好:“走吧,带我去你说的那个蒙面蹦迪的酒吧!”
“你就一个字没问?”刘诗莹想她特地赶过来,就只是想抽余太昂一个耳光?
“他走的时候就一个字没留啊!”林家珍目视前方:“我还有什么可问的?”
“哎…”当于海翔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余太昂叹了口气,自己哪里还配有家,那个曾经从骨子里都爱他的姑娘,如今怕是也恨他到骨子里了,十七年,还正好是姑娘熬成婆的十七年,哪个女人能不恨。
余太昂开着车,去训练场,是啊,这些年一直在测试各种车的极限,赛车却几乎没开过了,手是真的痒。看着于海翔在副驾驶酒劲上来,半梦半醒,心中实在是亏欠,自己就是回来拉练一下儿子,不曾想他竟然这般费心,年年还给报名参赛,大万的报名费当扔了一样,真是难为他了。
“嫂子…林、林总…”看着林家珍的表情于海翔赶紧改了称呼。
“这个合同,让他过来签一下!”林家珍说完就在露营的椅子上坐下,他还是个一副从来都是浪迹天涯的风格,许是他本就是个无牵无挂的浪子,是自己困住了他不成?
于海翔打开合同看了没几条,这玩意儿写的跟 ‘辛丑条约’似得,就没再往下看了,赶紧打电话喊了余太昂过来,也知道他应该是会签的,把合同放在车上就赶紧逃离这个修罗场。
余太昂问林家珍是很享受还是很快乐,林家珍回答自己感到无比的快乐。她直接把合同递给他,反正他欠自己的;
余太昂拿过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就签,到底是自己欠她的,能让她出口气也算吧。
奚落完他的生活环境,林家珍走出去,过了心里暗爽的劲,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发动车子。过的这般落魄也不肯回家!自己就这样可怕吗?这样让他喘不过气来?一年之约,这是他自觉承诺的,何曾强迫过他?她皱着眉紧闭双眼,强行憋回眼泪,可是睁开,泪水还是滑了下来。
微信响了一下,备注是‘边和主任’,精神状态恢复以后,他们只是偶尔聊两句,剩下的就是复查,逢年过节发个短息。擦了眼泪,点开消息栏:‘情绪有起伏的话,随时过来。’
林家珍回播了电话,只是没有约在医院,而是附近找了个餐厅:“边主任,好久不见,现在应该叫边院长了”
“那林总,现在是不是应该叫林董事长?”边和打完招呼,两个人坐定,缓缓开口:“他…他回来了?”
林家珍也只是“嗯”了一声。
“我看到新闻了,所以问问你的状态,还好吧?”边和话说的不像她的主治医生,更像是个老朋友。
“我只能若无其事,不是吗?”林家珍言语平静:“十七年,再有情绪给谁看呢?”他这般绝情,自己又何苦长情的像个笑话。
“只能?”听了她的用词,边和忍不住叹了口气“哎!”明白林家珍终究还是没放下余太昂。
林家珍笑道:“以前,你不是还交代,不让我总叹气吗?”面前的人还穿着白大褂,衣服都没来的即换,能把‘精干’和 ‘儒雅’这两个词结合好的男人是真不多。
“那你?还想…和他?”边和直白的想问,毕竟林家珍就曾以未给余太昂报过失踪,婚姻状态依然是‘已婚’为由,拒绝过他。
“他,也许是为了达喀尔资格赛才回来的,也许是为了激发他儿子潜力回来的,总之不是为了我!”林家珍语气透着一股子寒凉。
“我不是以你的主治医生的身份问你,而是以我个人的身份问你个问题。”边和没有约在医院,而是找了各餐厅,就是想把话问直接,这几年林家珍与自己只是医患关系,最多像朋友一样聊天,面对自己的追求她总是用‘已婚’,这个早已名存实亡的理由,就很直白问了:“那你准备和他去办离婚手续吗?”
“我……”林家珍突然被问住了,自己这样费劲心力报复余太昂,明日发布会,羞辱他的言辞都已经打好了腹稿,让他签了一堆不平等条约,却从没想过让他签个离婚协议:“呵…呵!”林家珍突然被自己的没出息给气笑,竟然还是舍不得。
“他若提出来,倒也不会留他,净身出户,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林家珍回答的也足够直白,但也告诉了边和,她没有主动提出离婚的打算。她明白对边和的意思,他甚至承诺如果怕影响振东集团,他可以接受余生做个伴,不领结婚证。林家珍知道边和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只不过感情的事从来没有道理可言,她爱不上别人,何必呢?
“你这十七年为他守身,他这十七年未必吧,何苦呢?”
“苒苒呢?从小就是个美人,现在应该出落的更漂亮了!”林家珍知道什么意思,赶紧转了转个话题吧,他女儿从小就招自己喜欢。
“留学去了,明年回来。她可最是喜欢你,小时候总缠着我说想让林阿姨给她当妈妈呢!”边和以前也经人介绍过一些,不是他自己不喜欢,就是女儿边沅苒不喜欢。
“那简单啊,等这孩子回来,我认了这个干女儿就是了!”林家珍想起自己流掉的那两个孩子,都是个女孩儿。说这话也不单单是为了进一步回绝边和,她是真心待见这个叫苒苒的小姑娘。
第二天中汽联的发布会上,林家珍丝毫也没有留情面的意思,又给余太昂来了一把公开处刑。
尴尬?又何尝不是他应得的,于海翔不安地看了看他:“哥?”
余太昂觉得自己补偿不了林家珍什么:“她想怎么出气,都随她吧。”
当天晚上林臻东就被林家珍赶了出来。“一张没留?都停了?”刘诗莹还真是服了林家珍,她这也真是下了狠心了!把林臻东所有的卡都停了。
“在小车队开赛车,就这点收入!他自己选择的!”林家珍喊刘诗莹过来陪她喝酒:“家儒的卡我是可以监控,你不许帮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刘诗莹觉得奇怪:“居然还和魏千里合作?当年是他对余太昂见死不救,这才……”
“我知道小东不可能去万事车队的!”林家珍摇着酒杯,魏千里那培训合同其实就是雪藏计划,林家珍当然是拿准了儿子不可能会签:“很明显,飞驰不会是小东的归宿,真开赛车他得自己组车队!洪阔这孩子对小东绝对忠诚,但能被魏千里利用,就说明他性格成不了大气候。现在肯帮小东的人,才是他日后真正的盟友,无论是事业还是人生!”
“啊?你是说万事那小子和野牛那丫头?”刘诗莹知道林臻东是被李奥多和艾菲接走了。
事后,余太昂听说林家珍把林臻东的赛车收了,于是跑来找她:“你这是做什么?非要把车收了?”
“怎么?余先生这是来跟我清算婚前财产?光给你儿子要车?是不是还得给你现在的女人要镯子?” 林家珍站在车库前,表情玩味的看着他,因为自己了解余太昂,所以十七年了都没往这方面想。只是那日边和提及过,心里还是在意的,自己守了这么多年活寡,他在外面快活,林家珍就不是这么个闹法了,一定会跟他鱼死网破!不死不休!生活她从来都搞得定,让林家珍真正痛苦的,还是那怎么努力都放不下的爱情。
“胡说什么呢,我眼里怎么可能有别人!”余太昂这十七年过的和尚一样,组织上倒也问过他这方面的想法,他只是安排如果林家珍要办这个手续,就当他失踪给办,若不办他就还是已婚。
“哦,那就是要爷爷留的那个房子?还是存款?”林家珍刚才不过是套话,试探一下,现在回归正题。
“家珍,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 余太昂走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没想过再要。于一般人而言,这还能算是点补偿,可余太昂知道振东集团的业务量和资产,这点东西算什么?他欠她的是补偿不了了,林家珍从不缺资产,更不缺赚钱的能力。只是余太昂今天来,目的是给林臻东要车,于是说:“这本就是该留给小东的东西,包括我的赛车!”
“你该给小东的就只是辆赛车?”林家珍跟余太昂对峙,这么多年于他还是赛车最重要:“学赛车了,他才是你儿子?不学赛车你就可以不管他?”林家珍情绪开始控制不住。
余太昂明显是被噎住了,他说不出话来,自己本就是个没有父亲陪伴的孩子,他知道内中的苦,却给了儿子同样的苦,一时余太昂真的说不出话,林家珍和他还是对峙站着,两个人也还都是这个习惯,手能放在裤子兜里,就不拿出来。
“董事长,车已经改好了!”人来汇报的还真不是时候,改装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林家珍是在和谁说话。
余太昂听罢浅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林家珍还是那样,刀子嘴豆腐心。走到车库去,从箱子扒拉出来工具,掀开林臻东车的前盖子。
“你干什么?”
余太昂瞅了一眼林家珍都换了什么:“你就会买个配件,知道怎么配合小东的开法调吗?”林家珍对赛车的一切都是自己教的,余太昂还能不知道她了解多少?
“很用不着你费心,儿子长这么大我也没麻烦过你!”林家珍是想让儿子赢的,可怎样调车最适合儿子,余太昂把握的甚至比林臻东自己都精准,他毕竟是林臻东的亲爹,林家珍也就没实际阻止。
“你不想让他赢我吗?”余太昂调着车,他突然明白了,林家珍收车不止是为换更先进更安全的配置,她这是算了积分,故意空掉第四站,非逼着林臻东不得不在‘余太昂弯’赢自己。
林家珍当然知道儿子不会去万事,只有缺席第四站,才能出现他们‘父子相争’的局面。无论如何她都要逼林臻东在在‘余太昂弯’战胜余太昂,要儿子好好给他上一课,既然要把余太昂的拉下神坛,那就得从他迈向神坛的地方下手!
余太昂其实也明白为什么林家珍非要在‘余太昂弯’这一站,逼儿子赢自己。这是他所有荣耀的开始,也是他敢娶林家珍的底气,还是在这一站他求的婚,她戴的钻戒不止有‘余太昂弯’的冠军奖金,还有国家的肯定,她当然会执念。
不过经她一折腾,就必须让林臻东在这一站赢了。这些年也很想尝试能不能打破自己的记录,也有一些新的技术想法,余太昂很清楚想要超越这个记录,用以往的老战略是很难的,儿子会怎么做呢?他很期待!
他调完车,看林家珍背对自己站着,一只手掂着包,一只手放在西装裤的兜里,还是当年那个气场,突然有一种从背后抱一下她的冲动,以前但凡心里有点事儿,尤其是心中有愧意的时候,都喜欢背后抱她,好像不敢面对一样。如今还有什么资格,连用实声跟她说话的底气都没有,轻声说了句:“家珍,对不起…”
林家珍听到了,可对不起何来的意义,等她良久转过身,他也已经离开,就像这么多年,她总是恍惚间看到他,又消失不见。林家珍知道余太昂是心中有亏欠的,年少之时都是如此,没脸跟自己说的时候,说话就是这样有气没声。这也是林家珍信余太昂在外面没有女人的原因,那句‘胡说什么呢,我眼里怎么可能有别人’说的实打实的有底气。
这些年,林家珍只说余太昂,为了赛车抛家舍妻,即便夜里犯病爆哭的时候,也是喊着:“他不要我了!”林家珍知道余太昂只会没选择爱情,不会背叛爱情,这也许是她在明白终究放不下他的时候,唯一的慰藉吧!
想让儿子赢,余太昂唯一能和解的方式就是复刻当年,复刻这个记录,让二十三岁的儿子,去超越二十三岁的自己。余太昂连睡觉都守着赛车,他还是更爱赛场,手握方向盘,一脸沉醉,他是个车痴,能有什么比坐在赛车里更享受的事:“小东,你要如何赢我?我可等着呢!”
看着余太昂完全复刻了当年,林家珍知道自己成功一半了:只差百分之一秒,他有这个本事。既然为了你儿子回来,那就在自己的梦想和儿子的成长上做个选择吧,是要你这赛车手的尊严?还是要你儿子的发展?余太昂,这一把可是我赢了,毕竟从爱上他开始,林家珍就知道自己是个输家,拿着最高傲的模样,说着最强势的话,却又最卑微的爱着他。
林家儒看着直播,感慨这场父子之争的宿命,林家珍听来这何尝不是她躲不掉的宿命,太疼了,如今也不是伤好了,是疼麻了:“余太昂的达喀尔梦想,就让他的儿子替他终结吧!” 林家珍可以随便抽余太昂的耳光,任意羞辱他,可林臻东终是不行,余太昂到底是他的亲生父亲,也得让儿子出口气的,那就用现实抽他个耳光吧!
看到林臻东真的破了余太昂的记录,林家珍这口气可算是出的圆满了。
可余太昂,何尝不圆满?他确实成为车王以来第一次输,第一次尝到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的滋味。可对于父亲而言,最大的胜利,莫过于儿子在这顶峰的成就上超过自己,他现身本就是来刺激林臻东的潜能。
林家珍看着领奖台上,余太昂看向林臻东那一脸欣慰自豪的模样,依旧是咧着那大白牙,嘴角压都压不住,亦如当年小林臻东拿了卡丁车冠军的时候,只是情绪没有年轻时那样外放。她这么做是想让现实狠狠打余太昂一个耳光,他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翻盘?休想!自己让儿子没有任何退路,不得不想办法战胜他,也让他在胜利和儿子中间做出抉择!林家珍知道余太昂是个爱面子的人,以为这样就是狠狠撕掉了他的面皮,看着余太昂在领奖台上看林臻东的表情,逐渐意识到:十七年,岁月早已沉淀,他也老了,或许比起胜利他更希望儿子能超过自己,‘余太昂弯’就是林臻东超越他的标杆。
电视里的解说,说什么‘余太昂弯’江山易主,林家珍听了轻笑道:“是啊,江山易主?自古不都是儿子坐老子的江山!”自己为报复余太昂机关算尽,也许正中下怀呢?林家珍刚顺的这口气,逐渐又堵了起来!再一次冲去了现场。
车上,林家珍看着直播的赛后采访,有记者拦着余太昂,问被林臻东战胜的感受?没有进资格赛有什么遗憾?他依旧合不拢嘴:“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我儿子赢的!遗憾什么?”转身都是那样潇洒得意,林家珍看了确定自己哪里是阻击了余太昂的达喀尔之路,他本就是回来送他儿子上巅峰的。这么说自己不仅没有报复到他,反而还是帮了他一把!
这会儿去赛场都在收摊,人都还没走干净,林家珍就在野牛的大本营外,截住了余太昂,当着不少人的面,包括林臻东都看着了,上去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林家珍的气场所有人都吓得自觉开溜,野牛也好,万事也罢,都有当年的老人,非常自觉的清了场,只有林臻东猫在旁边听着,家丑不可外扬,飞驰的人也让他轰的远远的。
“所以,你的目的本就不是去达喀尔的名额?”林家珍当然也希望儿子赢,可自己折腾了半天却是帮了余太昂的忙,真把儿子推去接了他的班!
“也是为了去达喀尔的名额!”余太昂高兴的挨了耳光都压不住嘴角的自豪:“是为了让小东能拿到去达喀尔的名额!”
“你就只是出来刺激他的?”林家珍看着余太昂那表情,真恨不得再抽他一巴掌,他就只想到了儿子,走这么多年,回来了对自己没半句交代。
“你要是不闹的话,资格赛那五天,我还能再拉着他跑跑!”余太昂此时想来也是好事儿:“也好,小东没了和我斗气的成分,可以真的为了赛车梦想而战!”
“那是你的梦想!不是小东的!”林家珍走近他,像年少时第一次走近他,十七年后又看清了他的样子,头发竟然白了这么多:“小东是我生的,我养的,是我儿子!”
“家珍…”余太昂话未出口,林家珍就打断他:“别忘了!你还签了形象大使的协议,你现在应该叫我林董事长!这事儿没完!”说罢就转身离开。
林臻东特训的一个月,林家珍借着协议也是真没少公开处刑余太昂,每个进程都折腾他,光拍摄前,知道他不喜欢化妆,那一个妆面就让他洗了画,画了洗,自己坐那和刘诗莹聊着天,刘诗莹听了赶紧给拦下了:“你这是折腾他还是折腾化妆组!”林家珍这才罢休,还让秘书给了化妆老师补偿。又让余太昂换了十几套服装才罢手,这次不让人管他,让他自己换!
余太昂其实还挺高兴的,毕竟林家珍还愿意折腾他,自己补偿不了她的青春,能让她撒撒气也好。
达喀尔资格赛最后一场,飞驰车队出了巨大的变故,当林臻东的领航员那一栏出现余太昂的时候,林家儒慌了,手里的水杯都拿不住,生怕林家珍情绪崩溃:“那个,姐,小东这是特殊情况,他…也没办法,不是…”看着林家珍起身要走,又赶紧去拦着:“姐,毕竟出了这么大事情…你这?理解一下”
“我有说什么吗?那是他欠他儿子的?”林家珍还是要走,该开会了。
“那你也不能不看啊,临门一脚了这…”林家儒着急上火,这可是最关键的时候。
“是不用看了!”林家珍重音跟林家儒强调‘不用’二字,没有人能比林家珍更了解余太昂的实力,她知道林臻东已经不可能输:“天时地利人和占尽,小东要是还不赢,那就真的可以回公司上班了,余太昂也会清醒,他儿子就没本事上达喀尔。”
余太昂了解魏千里,让飞驰车队在最后时刻才在领航员的位置报上自己的名字,他知道那时已经该检录了,魏千里来不及动任何心眼。魏千里看到了是几乎跌坐在椅子上,他将面对的不是现在沉寂多年的老车王,而是有着余太昂全盛时期状态的林臻东,没有人比魏千里更清楚那是个永远追逐不上的噩梦。
晚上林家珍在房间的阳台和刘诗莹喝酒:“他又要走了,莹莹你说,他活着已经是明牌了,今年除夕还会给我打电话吗?我以后是不是连一个沉默的电话都没有了?”林家珍落了泪,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是颤抖。
刘诗莹发现林臻东过来了,应该是听见了,这一刻林臻东才明白,母亲所有的平静都是女企业家强势性子的伪装,她其实还爱着余太昂。刘诗莹发现了林臻东偷听,眼神让他赶紧滚蛋,林家珍的性子是不会愿意让儿子知道,她在爱情里是这样‘没出息’的样子。
“干妈!我想问问您有关我父母的事情!”刘诗莹出门被林臻东拦下,扫视了一下周围,她觉得有些事情林臻东也该知道,今天不在林宅留宿,这里常年有个专供给她的客房,客房后面有个小院子,她把林臻东带到这儿说话:“现在可以问了!”
“我爸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臻东一直问林家珍,她总是避而不谈!
“什么都没发生!”刘诗莹看林臻东面露疑云:“就是什么都没发生,你爸承诺这次达喀尔回来,过度一年他就带青训,练练你,去集团里给你妈帮忙去!她满心期待,结果人都没回来!”
“是我妈他俩之间一定要有一个人回归家庭吗?还是有什么矛盾!我记得偶然听见我们叶经理,因为经营车队,妻子都跟他离婚了,房子也卖了!”
“小东,开赛车是不赚钱!更烧钱!”刘诗莹示意林臻东给她倒水,自己着急走说的极快:“但你要拿普通家庭类比,用你们年轻人的话就降维打击了!钱能解决生活里90%的问题!余太昂是当时中国收入最高的赛车手没有之一,那个年代能学赛车说明原生家庭他条件都不差,你小时候住的小别墅就是余太昂爷爷给他留下的,万事车队也是他爷爷车厂的旧址。”刘诗莹咂了一口茶:“关键他还娶了你妈,振东集团的大小姐!你爸每个月上交收入,一分不差,你妈给他的零花钱给就花不完,你有你外公和舅舅看着,他俩怎么可能有你们叶经理家那种矛盾?”
“你妈工作起来什么样你知道的,就‘不着家’这个事情,余太昂和林家珍谁也别说谁,别人是聚少离多,他俩是小别胜新婚,秀恩爱从来都不避个人!你爸当年也没少英雄救美,为你妈豁出命去,他俩要是让生活的鸡零狗碎都折腾没感情了,那消失就消失了呗,死了都死了呗,你妈至于这么极端,这么崩溃吗?十几年了就干等着,谈个男朋友她都不愿意?”
刘诗莹想着,既然说了就给林臻东说明白些:“她不让你管,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她心里还有余太昂,就她林董事长这个光辉形象,余太昂站在她眼前那就应该是个死人,亡夫!可现实是她做不到的,她要是做到了,还报复?她才懒得报复呢!好好想想吧!我走了!”刘诗莹一串连珠炮的跟林臻东讲完,她晚上约了人,着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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