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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纪母

纪芜得知母亲即将入宫探望,当日早早起身,精心梳妆打扮后,便前往宫门口翘首以盼。

纪芜生得绝美,却无丝毫妩媚之态。在皇帝的后宫之中,单论容貌,无人能出其右,这亦是她在同期贵人里率先获宠的缘由之一。自幼所习礼仪,让她时刻保持端庄仪态,无论是坐姿、站姿,还是饮食、寝居等细微之处,皆一丝不苟,尽显优雅。而这一切,皆得益于母亲十五年来的严苛教导。

纪母当年曾是名动京城的佳人,与纪父一见钟情。然封建礼教之下,随着岁月流转,纪父身边女子渐多,夫妻二人昔日深情亦渐渐消磨。纪母身为嫡母,育有嫡子纪成,其在兵部任职,嫡女纪芜则嫁入皇家成为贵嫔。纪家一门显贵,儿女皆有所成,足见纪母治家有方,聪慧过人。

“母亲!”纪芜远远瞧见母亲身影,忍不住唤道。

“我儿!”纪母亦同时出声。待走近,纪母正欲行礼,纪芜赶忙拉住母亲的手。纪母凝视着纪芜的双眸,说道:“如今再见,我儿已是贵人之尊。当今宫廷重礼,礼不可废。”言罢,纪母缓缓跪地行礼。往昔纪芜尚在母亲怀中撒娇,如今却已成为尊贵的后宫嫔妃,母女二人久别重逢,纪芜不禁泪眼朦胧,急忙扶起母亲,而后引领着母亲,浩浩荡荡地往永和宫走去。

入得宫室,纪母先是仔细打量屋内的珍贵陈设,又留意到侍奉纪芜的嬷嬷、丫鬟与太监们皆仪容整洁、行事稳妥,心中稍感宽慰,颇为满意。纪芜在素练姑姑耳畔轻声低语,素练姑姑会意,遂带着众人退下,只留母女二人于榻前叙话。

纪母紧握着纪芜的手,欣喜道:“见你如今生活顺遂,母亲心中甚感慰藉。当初送你入宫,母亲实是满心不舍与无奈。”

纪芜轻声回应:“女儿深知父亲母亲的苦心。如今皇上待我极好,母亲无需挂念。女儿不能常伴双亲左右尽孝,唯愿母亲与父亲多多保重身体,莫要因琐事生分,以免女儿忧心。”

纪母细细端详纪芜,只见她身姿婀娜,面容皎洁如明月。天下母亲皆有舐犊之情,虽早知晓纪芜入宫乃命中注定,然内心深处仍难舍难离,眼前这乖巧女儿,曾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娇娇女。念及此处,泪水忍不住又涌上眼眶。

纪芜亦知此次相见不易,连忙出言安慰:“皇后娘娘贤德仁慈,皇上待我情深意笃,母亲切莫伤心。”

随后,纪母与纪芜谈及年节时府中的情形,又说起府里几位姨娘的状况,絮絮叨叨,纪芜却听得极为认真,眼中满是向往。

纪母见纪芜如此模样,眼眶愈发泛红,哽咽道:“你自幼贪玩,我们亦未曾多加约束。如今入了宫,便似鸟儿入笼,再难自由。”

纪芜忙取来手帕,为母亲轻轻拭泪,嗔怪道:“母亲莫要再哭了,若被有心人瞧见,恐以为女儿受了莫大委屈。”言罢,故意嘟起小嘴,重重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委屈模样。

纪母怎会不知女儿的性子,抬手轻点她的额头,笑道:“你这孩子,自幼养成的脾性,入了宫竟也未改。”

纪芜展颜一笑。

纪母又语重心长地叮嘱:“此乃后宫之地,言行举止务必谨慎。你切不可因皇上宠爱而失了分寸,后宫女子皆步步为营,小心方能长久。我儿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

纪芜本意只是为逗母亲开心,见母亲如此郑重,遂收起笑容,点头应道:“有父亲身为定国公,哥哥又勤勉上进,皇上定会善待女儿。母亲放心,当今圣上确是仁德之君。”

此后,母女二人又畅聊诸多家中与宫中琐事,直至天色渐暗,仍难舍难分。临别之际,纪芜心中牵挂母亲,忍不住说道:“娘亲,府里那些妾室终究难登大雅之堂,母亲万望宽心,莫要与之计较,徒陷泥沼。您有嫡子嫡女相伴,只管安享尊荣,凡事豁达,莫要因这些琐事伤了与父亲的情分。”

母亲欲言又止,终是默默无言。一向高傲的女儿如今说出这般言语,可见其在宫中亦有诸多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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