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忆安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来人正是王颂的母亲,三人忙围上来,王颂母亲看到王松更是激动,又是哭又是笑的。
三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王颂的母亲扶进屋里,王颂的母亲看起来比两日前又苍老不少,头发凌乱,抱着王颂老泪纵横。
王颂看见母亲不过短短几日,便成这样,也不禁哭起来,母子二人抱在一起哭了好半天,好容易止住了,王颂母亲摸着王颂消瘦不少的脸,又看着王颂身上的伤痕,又是一阵痛哭。
“大娘,别太伤心了。”张忆安安慰道。
王颂的母亲转过来连连向张忆安二人道谢:“多谢二位大人。”
王颂把母亲安顿好,转身向二人说道:“走吧。”
还没等张忆安杨闻尘两人有何反应,王颂的母亲立马警觉起来,她从床上爬起,拉住王颂的衣角道:“儿啊,你要去哪?”
王颂道:“娘,我们要去救朗昭啊。她替我认了罪。”
王颂的母亲立马更用力的拽住王颂的衣角:“不行,你不能去,阿娘好不容易才......”
“才什么?”王颂立刻问道。
“没,没什么。”王颂的母亲像是说漏了嘴般连连改口。
杨闻尘看出其中定有蹊跷,便追问道:“大娘,你刚才说的才什么?”
“娘,你说啊。”王颂也急了。
王颂的母亲把王颂的衣角一松,躺回到床上道:“阿娘好不容易才说动那个姑娘去救你的。”
“什么意思?”三人一起问道。
“我方才在外面,刚好看到了那个姑娘在外面,我知道我儿子的事和她脱不了干系,我便让她救救我的颂儿,他一开始只是不说话的默默擦眼泪,后来......”
“后来怎样?”王颂急切地问道。
“后来我有些生气,说了几句重话,她突然就答应我了,说她会救颂儿出来的。”
“娘,你给朗昭说了什么?”王颂急得脸色涨红。
“没说什么啊,就是说了几句都是她害得我的颂儿,我的颂儿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因为她,我说,让她给我的颂儿抵命。”王颂的母亲说道。
张忆安倒吸一口凉气,小秀姑娘本来就对王颂入牢心有愧疚,如今被这么一说,干脆直接去县衙当众替王颂顶了罪,张忆安道:“大娘,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王颂的母亲坐起身来高声道:“我说错什么了,我说的都是事实,难道不是她连累的我的颂儿?”
王颂道:“阿娘你别说了。”
杨闻尘说道:“你可知朗昭姑娘本来还有回旋的余地,被你这样一说,她直接认罪进了大牢,是彻底没有后路了,往后就算人不是她杀得,她也难免落个扰乱治安的罪名。”
王颂的母亲小声嘀咕:“我管他呢,我只要我的颂儿,其他人关我什么事。”
王颂痛苦的捂住脸哭起来,他喊道:“阿娘,阿娘,人是我杀的,不关朗昭的事。”
王颂母亲一巴掌打在王颂脸上,几乎是发狂的吼道:“你不是!我不许你这样说!”
张忆安见场面越加混乱,只好拉着杨闻尘走了。
王颂追出来喊道:“等我安顿好我娘,我会去认罪。”
杨闻尘皱起眉,额头的青筋暴起,他厉声呵斥道:“你还是照顾好你娘吧,你们把杀人当什么,小孩的游戏吗!你以为律法是吓唬小孩的吗?你以为杀一个人,不过像你似的关几天就放出来了?你成熟点吧,别再说这些小孩才会说的话了。”
王颂愣在原地,杨闻尘头也不回的走了,张忆安对王颂说道:“杨大人说话是直了点,但你要听进去,不要再乱来了,朗昭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保重。”
说完,快步追上杨闻尘,王颂还愣着看着离去的二人,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无言的走着,不知多久,二人便不知不觉走到了小秀家门口,杨闻尘随便坐下门的台阶上,张忆安也挨着杨闻尘坐下,他看着一言不发的杨闻尘道:“别生气了。”
杨闻尘道:“我只是想让他们别再把这件事当儿戏了,说顶罪就顶罪,最后只有我们被耍的跑来跑去,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你,身体踩刚恢复,就整日这样奔波。”
张忆安拍拍胸脯道:“没事的,闻尘不用担心我,我命硬。”
杨闻尘道:“我会保护你的。”
张忆安笑道:“多谢杨大人。”
周然道:“杨大人人很好的。”
张忆安道:“是呀。”说完才反应过来,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周然无辜道:“我一直都在啊,是大人一来就垂头丧气的,没看到我。”
杨闻尘道:“还有谁来了?”
“杨大人,大家都来了。”周然指着远处的一处草丛边,果然见一队捕快在这里休整。
张忆安吓了一跳,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杨闻尘道:“你们是来搜查小秀的家吗?”
周然道:“正是,小秀在牢里向我们说了家里还有剩余的尸块没有处理,让我们去搜查。”
张忆安问道:“小秀还有说什么吗?”
周然道:“没有了,她只是告诉我们剩余的尸块还在家里,然后就一句话都不说了。”
张忆安叹道:“小秀是个可怜人,希望周大人不要过于苛责她。”
周然道:“张公子说的不错,请大人和张公子放心,我周然绝不会像某位大人一样苛责囚犯。”
张忆安放心的点点头。
杨闻尘环视周围,见来的捕快都是疲惫不堪,道:“你们来搜查,禀告过范大人了吗?”
周然挺起胸脯道:“县衙办案,与宁王府无关,无需禀告范大人。”
杨闻尘欣慰的看着周然,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道:“好孩子,去搜吧。这些钱一会办完差事了给兄弟们买酒喝。”
周然道:“多谢大人,大人要进去看看吗?”
杨闻尘道:“可以吗?”
周然道:“大人尽管去,我们绝不向范大人多说半个字。”
一行人进入小秀的家,其实根本没有搜查的必要,日前在厨房里发现的尸块并未转移,依旧静静待在水缸里。一队人处理水缸的尸块,剩下几个人则跟着张忆安去找被烧成灰的血衣。
张忆安将床下的铜盆拿出,果然见里面的灰烬还未倒,几人搜寻之下,又找到几片血衣的残片,张忆安看见床底还有一个箱子,他伸手拉出来。
这是一个红色的精致的箱子,虽然精致但却很残破,几块镶嵌东西的地方现在似乎被人撬过,张忆安看箱子上锁的地方也似乎被人撬开了,锁子挂在上面。
张忆安正犹豫要不要打开,周然已经一把打开了箱子,箱子里并没有什么张忆安想象的人的心肝脾肺,而是一叠纸和一个残破的木牌,还有几本破书。
周然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张纸,看了一下便惊道:“这李彪真不是人!”
张忆安忙凑上去看,只见纸上写着:“本人愿意用二两银子将小秀卖给醉仙楼。”
下面还有李彪丑陋的签字画押,张忆安把纸拿给杨闻尘,杨闻尘看完,说道:“醉仙楼便是城里那家酒楼,里面被买进去的基本上都没有好下场,病死的病死,有些人受不了便自尽了,幸而小秀不识字,不然她看到这个肯定会痛不欲生。”
“幸而这个李彪死了,这件事也便不了了之了,否则小秀又要受苦。”周然道。
张忆安再捡起箱子里的几张纸,却见纸上是一些信件,上面言语之间皆提到了张忆安特别在意的一个东西——青龙帮。
张忆安这两天忙着调查抛尸案,却偏偏忘了这个李彪便是青龙帮的人,如今又在这里找到了关于青龙帮的线索,张忆安大致扫一眼信件,问道:“周大人,这些信件你们要调查吗?”
周然拿过来看了看,不过是一些看不懂说什么且年代久远的信件,便道:“这个和抛尸案应该无关,张公子感兴趣那便拿走吧。”
张忆安小心的将信件折好,揣进怀里,箱底的那块木制牌子周然也说没用,张忆安便一起收下。
天色暗下来,周围渐渐吹起一阵凉风,院里摆着尸块和带血的衣服,虽然院里有很多捕快,可大家都专心找线索,一句话也不多说,静悄悄的,场面也是略显诡异。
张忆安打了个寒颤,杨闻尘道:“忆安害怕了?”
张忆安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诚实的点点头:“有点,也不是害怕,而是我这几年又一次看到这种又血腥又诡异的场面,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杨闻尘道:“又一次?”
张忆安忙道:“没什么,有杨大人在身边,我感觉安心多了。”
杨闻尘见张忆安有意岔开话题,便不再多问了。只是挨着张忆安更近了,张忆安感受到杨闻尘的靠近,心里安定许多。
周然终于搜完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周然带着几个恶臭熏天的尸块跑来给杨闻尘汇报道:“大人一切都搜查好了。”
杨闻尘退后一步道:“好的,不过周然你是对那个恶臭免疫了吗?”
周然诚实的点点头道:“我觉得没有中午那个头的味道大。”
说罢拿起麻袋,将东西装了进去。
一行人趁着月光往回走,杨闻尘突然问道:“赵天明怎么安排了?”
周然道:“赵氏夫妇来带走了,我替大人出了些钱,算作丧葬费。”
张忆安道:“他养父母肯定很伤心。”
周然道:“是啊,他们本就无儿无女,一直把天明当亲生孩子,两位老人家看到天明的尸体几乎晕倒在县衙。”
杨闻尘叹道:“都是可怜人啊。”
几人正感叹着,忽见一位捕快快步行至杨闻尘身边,在杨闻尘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杨闻尘立马严肃起来,将张忆安护在身后,手悄悄摸上了剑柄。
张忆安问道:“发生了何事?”
杨闻尘警惕地看着周围,压低声音道:“小心点,有人跟着我们。”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