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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第 117 章

肃辛城外,一只白鸡倒挂在枯木上,一阵夜风袭来,吹得它浑身白羽抖个不停,后来整只鸡都跟着左摇右摆,这已是第几天了呢?初时归巢尚还算得过来,现在不但脱水,还饿着肚子,眼前一应景色模糊不清,只差昼夜不分它就能鸟命呜呼。

那日回来,云起问它知错否?它本该认错的,错在误伤,间接促成了恶果,但它却不认为保护云起有错,哪怕是明知打不过望月,哪怕是结果只有一死也绝不后悔,可它只是只鸟,如何将这话说个清白?只得扭头不语,在归巢心里,这两处绝不能混淆,若是有机会重来依旧会这样选。

结果便是这结果,营地外头漫山尽是海东青,一只只卧在草丛里不肯飞走,该也都是为了它。

远处帐子悄悄掀开一角,从里头冒出个小脑袋瓜儿,云霓私下望望,幸而九离带走了不少人,否则她是如何也逃不过兄长的眼睛,怀里不知揣了些什么鼓鼓囊囊,若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行不几步便寻个掩体,蹲在后头观察半天才肯出来,如此磨蹭有一会儿才到归巢跟前去。

“嘿!归巢!”她小声喊,可谁知归巢现如今只能听不能言,双目试着睁开,却也只能硬撑着瞧见一丝火光,比拇指还粗的绳索缚在一双鸟爪上,系了死结。

它晓得来的是云霓,但也仅此而已。

云霓急得快要哭了,紧紧抱住归巢,拼了命似的摇了摇,鸟喙处传出一声幽幽叹息,她听说只有要死了的人才会只见出气不见进气,连忙拿出小刀割绳子,谁晓得这绳子似被油泡过,割了半天也只不过多了个小小豁口,她一着急,抄起苍水砍了一刀,雪白的鸡顺势落在草地里。

归巢胸前还在起伏,可云霓总觉着下一秒它就要死了,就此抽泣起来,一边儿哭一边儿从怀里掏出水袋和包子,将包子里的肉馅儿碾碎了喂进归巢嘴里。

只可惜现实却打了她一巴掌,喂的东西尽数又从嘴巴里掉出来,既然吃不进,喝水总喝得进了吧?伸手扶起归巢,却见其脖子一软,立都立不住。

云霓坐在地上哇一声大哭起来,围在营地边儿上的海东青成群惊起,扇动翅膀飞来,那声音夜里听着很是骇人,夜巡的肃辛兵具是一惊,连在帐子里休息的人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戴整齐,掀开帐帘一个个探身寻声。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我以为兄长在气头上,消了气就会放你下来,我该早些来的,归巢你醒醒啊!”她坐在荒草地上,脸埋在归巢身上,蓬松的白羽被打湿,也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鼻涕。

此时远处行来一个熟悉身影,云起披着兽裘自营帐里缓步出来,还未等定睛看清出了什么事儿,便觉着有什么东西撞进了怀里,低头一看,云霓抱着归巢哭花了脸。

“兄长怎么能如此狠心!它可是归巢!就算有错,罚也罚了,难道真的想让它死不成?!”她扯着嗓子同云起如此喊道,“兄长忙于肃辛事物没空管我的时候,是归巢夜夜守在阿霓帐前,待等着兄长有事唤它,又是它第一个冲过去替兄长办事,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兄长怎么能这样对它!”

云霓越说越委屈,梗着脖子泣不成声,甚至不容云起插一句嘴,“我不管,我就要归巢!我就要!就要!我不要坏阿兄!”说至此,竟一屁股坐在云起脚边儿,攥着他的衣摆摇晃着耍起赖皮。

云起垂眸看她胡闹,待等着她说不出什么新花样时狠心抽走了衣角,那股子严厉劲儿不容置疑,冷冷说:“错了就是错了,绸桑因他丧命,今日我若饶它,是不是肃辛城谁都可以胡乱杀人?!你也大了,怎的还这般不懂事,罚你回帐思过,直到想明白了为止!”

云霓一下站起身来,个子虽小,昂着脑袋直直盯着云起,大声嚷:“关关关,就知道关着我!它是错了,也付出了代价,怎么样?!难不成还真的让归巢死了,一命抵一命你才满意吗?不就是受罚吗?!大不了我替他受!要是吐出个不字儿,我把名字倒着写!”

说完,她跑到枯木架子前想将自己倒吊起来,还大喊着“来人!把我绑了!我替归巢领罚!罚到首领满意为止!”

围观的卫兵没一个敢上前的,更别说去绑她,一个个面面相觑,又都不发一言,时而瞧瞧云起面上的表情,时而又看看云霓用脚背勾着枯木的费力样子。

眼前不知怎的越来越亮,归巢浑身散着荧光。

云霓心底一凉,从架子上摔下来,连滚带爬跑回归巢身旁,眼泪又止不住落下来,一次次戳着归巢的胸脯,俯下身子听它的呼吸,可无论如何它都是合着眼一动不动,这怕是没救了,妖灵都要散了。

她这辈子第一次冲云起发火,瞪着眼,怒声喊:“要是归巢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言毕,不管不顾放声大哭起来。

归巢被哭声吵醒,微眯着眼,只能瞧见一团红色绽在夜空里,今天真奇怪,难道要死了看到的月亮都是红的吗?它深深叹了口气,这辈子若是能为家人而死,也死而无憾了吧?只可惜还没亲眼看着云霓长大,再也陪不了她……

刹那间荧光大盛,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归巢眼前亦是一片雪白,它想着这么快就要要投胎去吗?浑身灵力运转,身子麻酥酥的,再之后眼前一片漆黑,还真是两个极端,打心里弃了最后一丝念想。

“归巢!”

“归巢!”

“归巢!”

怎么还能听见声音?不是说死了就会五感尽失吗?

习惯性睁开眼,眼前一团模糊光影,逐渐聚拢清晰,瞧着是个人形,就是已然哭得双眼红肿,咧着一张嘴差一点儿就能看见嗓子眼儿里的小舌头,活像是个池塘边儿的小青蛙。

归巢在心里笑笑,还是个这么丑的小东西,“小鬼。”他一激灵,越想越不对劲,难道有人会读心术?不然怎么知道自己想了什么,还给说出来了?

伸出翅膀低头看看,怎的白羽变成了五指,翅膀变成了胳膊,连一双鸟爪都变成腿和脚,归巢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半晌,觉着很不可思议,昂起头望了望云霓和云起,用手将自己的脸摸了个遍,生怕只变了一半儿,成了个人身鸟头或者是人面鸟喙的怪物。

他反复捏着自己的鼻梁,揉搓嘴唇,起身跑到一旁的水缸边儿就着火光看水中倒影,青丝披肩目若朗星,竟也不是个丑八怪!他终于可以跟云霓肩并肩走在街上了,再也不用困窘自己只是只鸟了,来不及多想,也不顾旁人怎么看,奔至云霓身边,抱着他在空旷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咳咳!”云起在一旁站着看了半晌,瞧这俩人压根儿没有分开的意思,不得已才非要闹出点儿动静来。

归巢这才发觉自己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连忙将云霓放下,可即便如此还不忘替她擦去眼泪。

这倒显得是云起的不是了,云起板着脸沉声唤:“归巢!”

归巢敛神回来,连忙低头俯身拱手,大声应道:“是!”直将周遭围观的同僚吓了一跳,爽朗笑声全给吓了回去,这安静来得突兀,一股子诡异氛围。

“你可知错?!”云起刚说完,就听见耳旁稀里哗啦一阵金属碰撞响声,围观的肃辛兵以为云起消了气,忘了归巢还在受罚,权当是看热闹,甚至三五成群窃窃私语起来,而今见是判断错误,赶忙站直身子,生怕被揪出来训话。

归巢猛然抬起头,往前一迈抱拳单膝跪地,“任凭首领处罚!”刚说完仓促咳了几声,就是绝口不提错没错。

“还罚?!”云霓应声跑到一旁的架子边儿上,“我说话算话,罚我!”说着一条腿就要往枯木上搭。

此时目光刷刷刷向她投来,云起蹙眉厉声呵斥:“胡闹!下来!”

“阿霓!听话!”归巢亦回头如此说。

“下来就下来,凶什么凶?!”云霓撇了撇嘴,一只脚挂在绳套里一时取不出来,就势在地上蹦了两下,好不容易落地有个站相。

“回自己帐篷里,想明白了再出来!”说罢,云起便转回身朝自己营帐走去,左的夜黑,没人瞧见他背过身时唇角一勾,原还想着若是这条命还了望月,云霓怎么办?如此也算放心了。

云霓好不容易稍稍放松下来,见归巢还拱手炯炯望着云起的背影,遂扯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兄长就是这么个性子,一板一眼,不懂得变通,行了,他都走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轰隆一声地动山摇,众人皆回头望去,却没了下话,以为是地动,可肃辛千百年来都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儿。

云起刚掀开帘子,还未来得及回到营帐里,转头看去红月当空,地光乍现,远处林子传来几声狼啸,紧接着飞鸟出林,心中预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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