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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货郎

太虚观临山而建,在城东偏僻处,因有皇家供奉,香火极盛,香客不绝。

道观的师父心怀仁善,常收留落难的人小住。

几日前,秦不月同公主逃到这里,两人翻墙到殿里,在塑像台子下面住了两晚,半夜偷吃贡品的时候才被起夜的师父发现。

师父善心大发,决定收留,安排他们做些洒扫的活。

鸿胪寺一时间不能去了,两人在京城也没有亲故,说起来还有张通缉令在城门口贴着,除了道观,确实也没有太好的去处。

公主懒人一个,在道观住得倒是极舒适,后院厨子手艺不凡,小半个月便把那身公主的气派养回来了。

为了探听消息,秦不月结识了贩货的货郎,每日挑着担子下山,同货郎一起挑着担子到街上卖货。

走街串巷小半个月,刻意经过鸿胪寺数十趟,也不见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公主也等得烦了,有不敢擅自回北漠,那可是有抗旨的嫌疑。

一来二去,便又在道观住了些时日。

-

这几日天热了,顾时清的院子枝叶繁茂。

一大早,墨轩便领着众多小厮丫鬟进来,在抄手游廊走了一排,各人手里都端着新做的衣袍饰物。

墨轩叫他们撑着衣裳一个个进来,忙前忙后地比较挑选,帮顾时清搭配进宫的服饰。

宫里贵妃是大夫人的胞妹,也便是顾时清的亲姨母,昨日叫内官传了旨意,说是贵妇宫里的芙蓉开了,请他们进宫赏花,顺便姐妹俩说说体己话。

虽说是近亲,顾家也不敢失了礼数,一大早便准备起来。

顾时清觉得墨轩审美有缺,挑的衣裳没一套搭配的,为了不误时辰,只好亲自起身挑选。

“便穿这件吧,”他在面前一件紫罗衫的袖子上碰了碰,又指了指一顶白玉冠,“衣饰不可太挑剔,合适便好。”

墨轩一边指挥小厮把衣衫抖开,一边小声嘀咕,“明明是您口味挑眼光高,挑了一早上,不是这个花纹太繁复,便是那个样式不得体。”

顾时清垂眸看了他一眼,墨轩赶紧在嘴边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三少爷精细爱讲究,每回出门都得选好大会的衣裳,他们都习惯了。

穿戴整齐之后,顾时清陪着大夫人出门,上了府里的马车。

这会日头刚升起来,街边店铺都才刚开门洒扫,街上多是挑担的菜农。

清晨的菜还带着露水,最能卖个好价钱。

菜农的吆喝声各有各的特色,顾时清觉得新鲜,在车里认真听着,让自己也沾染些烟火气。

挑萝卜的这么喊:

“卖萝卜嘞,新鲜的白萝卜!”

卖芹菜的声音脆:

“小芹菜,绿油油的小芹菜!”

挑着莲子的是个小姑娘,手里还抱着捧荷花:

“莲子,清甜的莲子!”

番薯担子最重,卖的也最快:

“番薯,带泥巴的大番薯!”

卖藕的嗓音沙哑,似乎是个半大孩子,业务还不熟练:

“藕!藕藕藕!”

卖...

吆喝中混杂着一个不一样的声音:

“波——浪鼓嘞嗨!波——浪鼓!一摇一转响——当当!现磨的铜镜亮——堂堂!专照姑娘的红——脸庞嘞!”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顾时清眉头一皱,几乎是下意识并拢了腿。

外头。

卖藕的菜农较劲似的,声音提高了些:

“藕嘞!藕啊藕啊藕!”

然后,那个听起来有些讨厌的声音又跟来了:

“银钗子,耳坠子,圆咕隆咚的手镯子!都来看看嘞!”

“藕!藕!”

“小手帕,大手绢,绣了花的布头巾嘞!卖藕的你轻点呕,我隔夜饭都叫你喊出来了!”

“藕——卖藕——卖藕——”

“都来,咳咳咳,”那个讨厌的声音的主人清了清嗓子,“你在这呕吧,我到那边卖去!”

说完,便吆喝着一堆讨厌话走远了,手里的拨浪鼓声音好久都还能听到。

顾时清心绪烦乱,久久才得以平静。

如此无端愠怒,实在不妥。

可那声音又真的叫人讨厌,每每听到,顾时清便有一种身下隐痛的感觉。

仔细想来,想来仔细,才又松了口气。

也好,也好,改过自新,自谋出路,还算有救。

只盼日后别再相见,无端起那些冲突便好。

-

贵妃喜欢芙蓉花,宫里花房精心培育了新种,刚一开花,便忙不迭地送来了,如今满宫花开,煞是好看。

早膳后,贵妃梳洗罢,便在宫中凉亭内静坐,云鬓低垂,看似赏花,实则在等姐姐进宫。

似是等了好大一会,才听内官通传,说顾大夫人到了。

凉亭里摆着晾好的蔗浆,冰盘冰果摞成小山,旁边放了一套煮茶的器具。

贵妃拉大夫人的手坐下,才又招呼顾时清,“可有半年未见了,怎么又长高了。”

顾时清过去见礼,在姨母下首坐定。

今儿天气好,宫门口下车一路走来,薄薄地出了一层汗,也是贵妃贴心,特意在凉亭里说话,旁边湖水微风阵阵,好不惬意。

顾时清快到二十岁,个子早就长够了,姨母每回见他,还都像小孩子似的逗,“天热,给你备了碎冰,还有那个冰盘子,里头菱角、莲子都是新鲜的,藕也格外清甜,你尝尝。”

听见贵妃说“藕”,顾时清转头看了眼冰盘里一半浸在冰水里切好的鲜藕节,无限滋味涌上心头。

他拿起银叉子,落下又抬起,拇指在叉子柄的宝石珠上磨了又磨,终究不好驳姨母的面子,扎了块藕送到嘴里。

格外清甜。

只是不敢再吃了,放下叉子,夹起几块碎冰放到自己的茶盏里。

把颇有些混乱的思绪拽回,却见大夫人已经勒好襻膊,按着茶碾子在碾茶了。

大夫人做茶的手艺是在闺中便会的,想当年在金陵的小姐娘子中,那也是稳稳排在头一个的。

贵妃素手摆弄好茶盏,专注地看着大夫人碾茶,“姐姐好久不进宫,我快闷坏了。”

“给我拿茶罗子来,”大夫人放下茶碾子,捻起来一点茶粉在指尖搓搓,“早春里吹着冷风,病了一场,身上懒散些。”

“病了?”贵妃把茶罗子摆好,看着大夫人把茶粉放到上面,一点点轻筛。

她眉头微蹙,使起小性子,“病了也不同我说。”

大夫人笑笑,道:“嫌你聒噪,不利于养病。”

又说她是马上都要做婆母的人了,还这么娇气。

姐妹俩关系好,大夫人又在宫外,贵妃总要找些由头才能把人召进宫,每回都留到很晚才肯放人。

热茶落进琉璃盏里,贵妃紧挨着大夫人,叹了口气。

其实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知道了心里便有些不安,才想着找大夫人进宫。

贵妃放低声音,“宫外传来消息,公主丢了。”

大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丢哪了?”

贵妃道:“漠北吉庆公主,我儿媳妇。”

大夫人有些惊愕,“儿媳妇丢了?”

顾时清在旁边听着,心想怪不得前几日进城还被查了马车,原来是在寻公主。

只是,若是要寻公主,又为什么这么偷偷摸摸的。

想想便又明白了。

公主远道而来,还未入金陵便不知所踪,漠北王必然要进京讨个说法,到时候圣上必然怪罪。

又听贵妃说,公主是遇到了山匪,一行人只跑回来几个使臣。

“咱这太平盛世的,怎么就遇到山匪了?”贵妃叹口气,“派人去查了一遍又一遍,半根山匪毛都没看见,也不知道那么些人都弄哪去了。”

顾时清低声道:“恐怕不是山匪。”

“不是山匪?”贵妃放低声音,“那能是谁?”

顾时清便道:“姨母想想,若小郡王殿下和亲不成,对谁最有利。”

贵妃沉思片刻,突然道:“是...六皇子,是德妃。”

顾时清略微点点头。

贵妃从椅子上起身,快走几步到凉亭边,又低头踱步回来,越想越有道理:“公主失踪,或是有所损伤,漠北那边闹进京城,圣上必然怪罪,小郡王也会因此失去漠北的助力。”

她银牙紧咬,眉目间有些怒意,片刻才道:“这可怎么好,都过去这么久了。”

-

秦不月这个货郎当了半个月,颇有心得。

他能说会道,又脸皮厚得似城墙,每日进账竟然极为可观,除了吃吃喝喝,竟还能攒些私房钱。

他甚至想着,过些时日若再没人来接,他们便要成金陵豪绅了。

这日起个大早,秦不月挑担下山,到市场卖货。

前几天刚进的大青枣,被他用彩色颜料在上面画了精致的娃娃图案,每个都憨态可掬,保证是金陵城独一份的设计。

昨天带的半筐被一抢而空,今儿索性带上一整筐,算起来能赚好几两银子了。

乐悠悠地来到市场,在熟悉的摊位蹲下,等着客户上门。

他来的多了,在鸿胪寺门口占了个长期摊位,正好也能看到对面的动静。

今天不一样,秦不月刚来便察觉了,鸿胪寺门口站了一队官兵,不知道哪个衙门来的,个个腰间都佩着刀,弄得路人都绕着走。

秦不月一边抬头看对面,一边随手拿了个大青枣往嘴里塞。

“呸!”

忘记上面涂好颜料了。

苦的。

秦不月吐掉嘴里的枣,又擦擦嘴,弄了一手颜料。

呸!

我去!

天爷哎!

他睁大眼睛,看着对面门里被五花大绑押出来的人。

那不是半个月前,在鸿胪寺敲自己闷棍的大人吗?

这么快就被抓了?

我呸!

秦不月心里痛快。

这不用想了,一定是那人事情败露,叫朝廷知道了。

金陵城果然还是有坏人。

我就知道那伙山贼不是普通山贼,不然凭咱们漠北的功夫,怎么可能打不过?

秦不月恨得牙痒痒。

又看到抓人的官员押着犯人走出门来,在鸿胪寺门前的广场上宣旨——

圣上有旨,鸿胪寺寺正勾结山匪,劫掠漠北公主仪仗,今日就地正法,金陵城城门大开,恭迎漠北公主一行。

秦不月眼睛一眯,笑了。

这话说的,我货郎还没做够呢。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当即便把那筐大青枣送了人,一路小跑着颠回了太虚观。

三日后,宫中礼官来到太虚观,浩浩荡荡迎接漠北公主。

皇家驿所装点一新,上下欢腾。

“来吧,月月,”公主盛装,伸手往旁边一搭,秦不月马上递过胳膊去,稳稳地扶住了,“跟本公主享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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