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整的钟声敲响时,祁宴推开了病理室的门。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条纹状的阴影,像一具被解剖的肋骨。福尔马林的气味比往常更浓烈,陈列架上的器官标本在暗处泛着诡异的微光。
"迟到了三分二十七秒。"
祁昭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他坐在解剖台边缘,**的上身布满新旧伤痕,腹部那个"Q"形疤痕在月光下格外醒目。解剖台上摊着一件束缚衣——正是三天前用来固定他的那件,现在被拆解得七零八落。
"你偷了解剖室的钥匙。"祁宴反手锁上门。
"借。"祁昭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串,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脆,"反正你有备用。"他的目光落在祁宴的白大褂口袋上,"带了没?"
祁宴摸出那颗被缝合的心脏标本,放在解剖台上。福尔马林液体从密封袋渗出,在金属台面上汇成一小滩。
祁昭突然笑了。他抓起标本,像捧着一颗真正的心脏般按在自己左胸:"看,大小正好。"暗红色的器官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要不要听听它的声音?"
没等回答,他就用手术刀划开标本左心室,掏出一团被保鲜膜包裹的东西——是祁宴的听诊器,胶管上缠满了心电图纸。
"物归原主。"祁昭将听诊器挂在祁宴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着他的锁骨,"现在,听听你自己。"
听诊头被强行按在祁宴胸口。出乎意料的是,里面传来清晰的心跳声——怦、怦、怦,节奏快得不正常。
"我在里面装了录音器。"祁昭的指尖顺着胶管滑到祁宴的喉结,"录的是你抢救我时的心跳...每分钟142次。"他突然收紧胶管,"原来你也会害怕?"
窒息的快感让祁宴眼前发黑。他抓住祁昭的手腕,发现对方脉搏同样紊乱——160次/分,伴随不规则早搏。
"你吃了什么?"
"猜猜看。"祁昭从舌下吐出一片白色药片,用犬齿咬成两半,"一半劳拉西泮..."他将半片药按在祁宴唇上,"...一半□□。"
苦杏仁的气味在两人之间弥漫。祁宴猛地扣住祁昭的下巴,拇指撬开他的牙关:"吐出来。"
祁昭的舌尖卷住他的手指,将药片残渣涂在祁宴指缝间:"晚了。"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呼吸变得急促,"...救我,或者..."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抽搐着前倾,额头重重撞在祁宴肩上。心电图纸从听诊器上散落,祁宴瞥见上面扭曲的波形——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疯子!"
抢救流程在祁宴脑中自动播放。他一把扯过急救推车,针头刺入祁昭肘静脉的瞬间,少年突然睁开眼睛——清明得不像中毒者。
"第三根肋骨。"祁昭的声音异常清醒,指尖点着祁宴的胸口,"你的心脏在这里跳得最快。"
针管里的"解毒剂"其实是生理盐水。祁宴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祁昭根本没服毒,那些苦杏仁气味可能来自他藏在口中的杏仁糖。
"好玩吗?"祁宴的声音冷得像冰。
祁昭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指尖,将血珠滴在那颗心脏标本上:"比你好玩。"他突然将沾血的手指塞进祁宴口中,"尝尝?"
铁锈味在舌尖炸开。祁宴的犬齿无意识咬破了那根手指,更多的血涌入口腔。祁昭吃痛地吸气,却笑得更加灿烂:"对,就是这样..."
解剖台突然被撞得移位,标本瓶哗啦作响。祁昭的后背抵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那颗心脏标本被挤在两人之间,缝合线再次崩裂。福尔马林液体浸透了祁宴的白大褂前襟,将两人的皮肤都染上防腐剂的气味。
"你闻起来..."祁昭仰头轻嗅,"...像具尸体。"他的膝盖抵住祁宴的胯骨,"而我正在让你活过来。"
月光偏移,照亮解剖台另一端的东西——是祁宴十五岁时的病历原件,上面清楚记载着手术细节:"...术中发现心室间隔缺损...主刀医师祁伟民..."
最关键的一页被血涂改了。祁昭的手指抚过那些发黄的纸页:"想知道被遮住的内容吗?"他沾血的手指在空白处写下:
「双胞胎B存活」
祁宴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惊喜吗?"祁昭用手术刀挑开自己的病号裤腰带,"我们本该一起出生的。"他的刀尖沿着腹股沟划出血痕,"但祁伟民选择了你..."
刀光一闪。祁宴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就感到颈侧一凉——蝴蝶刀的刀尖抵在颈动脉上,而祁昭的嘴唇贴着他的耳廓:
"...现在轮到你来选择。"
病理室的钟指向十点十七分。月光正好照在那颗被剖开的心脏标本上,左心室内壁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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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日志最新一页被血浸透,只能辨认出几个字:
「Day 20」
他是我缺失的...
后半句被粗暴划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简笔画:两颗心脏通过血管相连,共享同一个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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