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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福地

何侧妃牵着李猎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沁文郡主儿时的事,她甚至还玩笑般提了一嘴:“你娘自幼乖巧,事事听从王爷的。只一桩,非闹着自己做主,便是与你爹的亲事。”

彼时沁文郡主朱淳希才十四岁,天真烂漫,性格纯善,又有楚王,王妃两人百般纵容宠溺,是正儿八经、不谙世事的宗室贵女。

李可为却只是个贫苦出生的穷进士,无父无母,在济世堂养大,靠苦读才有了进士出身。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楚王和王妃怎么可能同意将郡主下嫁。

“你爹是能耐,叫王爷看清楚他的魄力,放心将希儿嫁给她,”何侧妃笑起来,“可这桩婚事里,你娘的念头才是主要的,她是王府唯一的子嗣,什么也越不过她去。”

侧妃拍了拍李猎的手,她们刚从漱玉轩出来,往静水院走去。

这是李猎第一次看见这么多关于娘的物件,她幼时看的书册,初学画时所绘,妙趣横生的秋蟹图,被偷偷刻字的拔步床……

“娘以前,原来是这样的。”李猎本想里面问侧妃关于龙背岛那个女人的事,但她见侧妃眉眼慈祥,细细地跟她说关于外祖,关于她娘的趣事,心间无端的急躁逐渐淡去,认真听着未曾了解母亲的另一面。

不是持家有道,温和内敛的主母,而是刚学会执笔写字,会偷偷耍赖,抱着爹娘撒娇的小郡主。

不是她爹的妻子,也不是她的母亲。

只是朱纯希,被父王和母妃捧在掌心的小郡主。

侧妃心疼地揉着李猎的腕骨,王妃早早离去,只撑到看着希儿出嫁,后来王爷又卧病在床,才见好便听说郡主生产时崩血而死,哀极攻心,也撒手跟去。

猎姐儿最可怜,没见过娘,也见不到两个外祖,若姐姐和王爷还在,看到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侧妃放轻声音,手指前方:“说起静水院,字还是你娘提的呢。”

李猎抬头望去,静水院不像寻常院子,并无院门,穿山游廊从粉壁上穿过,逶迤进入,便是何侧妃所居静水院。

初入洞门,从游廊右边赤墀缓步而下,五步外立有一石,一仞高,四尺宽,上刻静水二字,古拙可爱。

李猎走到石下,抬头打量,侧妃也伸手摸了摸,神色怀恋:“这也是一桩趣事。”她语气含笑,娓娓道来。

那时郡主八岁有余,已写得一手好字,恰逢侧妃住的院子搬迁,王妃嘱咐她给新院子题字。

郡主下学回来马不停蹄地看过新院子,对王妃和侧妃笑道:“新院子绿荫成海,静谧凉爽,凿冰造屋般,不如就叫静冰。既合了侧妃性子,又有几分院子的意境。”

王妃自无不应,何侧妃本不热衷取名,听郡主一个团团孩子气的小人说得有趣,也应下了。

谁知楚王处理公事回府后,对这名却颇为不满:“冰寒万物,了无生机。静字本就不动,再取一个冰字更是没有生气,希儿一个孩子怎么起这样的名字,不好,不好。”

但石头已刻好了字,也立好了,楚王不甘心,不知什么时候叫人磨去一点,从静冰变成静水,待郡主发觉,又是哭闹一场。

闻言,李猎仔细去看,也上手摸了摸,果然在水字周围有一处凹陷,她不觉发笑,脑中浮现出母亲和外祖斗智斗勇,惜败后哭哭啼啼的模样。

与何侧妃携手到正屋,内室简朴,不加装点,唯一方窄桌两架高凳,一张紫檀月洞床床。

拉着李猎坐下,侧妃摆手,仆婢们垂手轻手轻脚地退出屋。

“荼荼,”侧妃怜爱地望着李猎的侧脸,轻声问,“你有话想问我,是不是?为什么不问呢?”

李猎一愣,低下头去,半晌,她才低声道:“我想知道,爹可有送人来王府。”

“一男一女,还有两个小童,”侧妃微微点头,叹气,“那个小姑娘,脑袋生得奇大,听府上良医说,怕是遭不住了。”

“她娘不是……她还能留在府上?”李猎心中疑窦丛生,爹为何如此大费周章,楚王府又为何要冒着风险将一个水匪的女儿放在府上?

牧大娘即便再有人保,也是恶贯满盈,臭名远扬的水匪,王府何故沾上此人?

何侧妃先不答,转而问:“荼荼应听说了那水匪身份和近日行径,为了女儿,牡文心竟在公堂之上撕扯庞家小子。说来也可笑,你可知那小姑娘叫什么?”

“才九岁年纪,没有大名,只一个乳名唤作溺儿。她出生在岛上,无人教导,率性是自然,规规矩矩的闺秀做派倒是叫人觉着别扭。可这孩子率性过了头,常常出言不逊,因他们几个身份,我只派身边贴心的人侍候,平常再稳重不过的人儿,都被她气得急哭,实在性格泼辣。”

李猎皱起眉,不解道:“既那牧文心也没多重视这孩子,怎会在公堂上撕咬庞怙?做出在乎极了的模样,是在做戏不成?”

何侧妃摆手,语气平平:“非也,大抵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着朝廷不会拿孩子怎样,她尚有一条血脉留在世上,算有几分宽慰。谁知庞怙一口应下他亲手掐死了那孩子,她心肝俱裂,才对庞怙出手。”

“无人帮她?我听驸马说,她背后有人,过得不比在岛上差。”闻言李猎半信半疑,按着指骨,心头疑云萦绕不散。

“行刑前,都要叫人吃好的,这叫断头饭,牧文心也自知无望,不然她必会老老实实,不去招惹庞怙,想必庞家人也知晓,不然庞怙怎会故意寻衅。”何侧妃轻呷口茶,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茶盏上。

“荼荼,这是武昌城,只要陛下没有新立楚王,王府就不可能叫人踩在头上,谁在她背后都不成。”

何侧妃的一番话听得李猎云里雾里,她没瞒李猎,问问必答,又句句含糊。

牧文心、或是她背后的人与楚王府有怨,是这意思么?

李猎今年十六,这是她第一次来楚王府,幼时,爹说她年纪小,自己又案牍劳形,不能带她去王府看侧妃;待年长了,又叮嘱她要与寻常兵士一般遵守军纪,无要事,不可告长假,因而仍不能来武昌。

她一直以为王府与李家私下不睦,可爹却帮王府行此有违律法的事,侧妃也毫不掩饰,难道她先前想的都是错的么?

侧妃不知何时抬起头,眼也不眨地温柔注视李猎,她柔声道:“待事情定下来,你就知道了。孩子,好孩子,谁也不能欺了你去。”

“你且安心,那些贼子,一个都不可活。”侧妃嗓音轻柔,甚至还隐隐带笑。

见李猎愣神,何侧妃不再说水匪的事,她问:“那位娘子,怎么到武昌府来了?她应在定海才是。”

“她……她想来看看舒儿。”李猎眼神一黯,多好想到的事,她在定海半月竟然没看出来。她好像什么都做不好,舒儿死了,连她娘心心念念的事都没觉察到。

唯有吴二娘,她比任何人都早看出来姐姐的念头,早在陛下赐下牌坊前,吴大娘便想着要来兴国府,来这找她的女儿,所以吴二娘提心吊胆地替姐姐瞒着。

她总是哭,不仅是在哭外甥女,还在哭姐姐,哭流不出泪的姐姐,吴二娘要替姐姐将泪都洒尽,汇成河,好让外甥女迷失在外乡的魂顺着这条河游回来。

身归了家,魂是不是流离失所,不然怎么不入娘的梦呢?在下头的吃穿住行如何,这边的功德可能在那边记一笔?

怎么不入娘的梦啊?怕是丢了魂吧,去找,找到就能梦见了。吴大娘自空茫的梦魇中昏昏沉沉地瞪开眼,吴二娘跪在床边,紧紧攥住姐姐的手,生怕姐姐飞走了般。

但下一瞬,她就放开手,淌着泪,神态自若地拔去吴大娘头上新生的白发:“去找大林吧,叫她回来。”

“这孩子越来越傻,不着家。”

吴大娘闭着眼,被英红轻轻拍醒:“姨妈,吃些东西吧。”

青禾亲自送来膳食,俯身对吴大娘道:“大娘觉得什么不合口,知会我们一声便是了,侧妃吩咐,千万要娘子住得顺心。”

“不,不必,”吴大娘连连摆手,“好得很,好得很。”

她小心地瞄了眼青禾的脸色,嗫嚅着嘴唇:“什么时候,小姐会来?是到……”

她欲言又止,但青禾听懂了,声音放得更柔:“小姐明日就来,若大娘想出府,也是不拘日子。到时候叫这丫头派人与前院的杨长史说一声。”

青禾手向身侧一扬,点出跟来的小丫鬟,十三四岁模样,圆眼翘鼻,肥耳厚唇,小丫鬟机灵地行礼:“奴婢双鲤。”

“这……”吴大娘诚惶诚恐,刚想推拒,就被英红按住手,她咽下没说完的话,见外甥女上前扶起双鲤,夸赞道:“妹妹好名字!这样吉祥如意的好兆头,想必事事顺心。这几日姨妈不仅要劳累你,还得请你多分些福运。”

双鲤微侧头,摇头道:“你是小红姐姐?姐姐说得不对,咱们武昌城,最大的福气不正是在王府么?大娘已是身在福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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