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死丫头!钱呢,把钱拿来!”
周遭是熟悉又令人窒息的环境,眼前是那张狰狞如“恶魔”的脸孔,赵素秋正死死按着自己,许鸢张了张嘴,却发现喊不出声,只能奋力挥动着自己的双臂以示反抗
“你还敢反抗?好啊,不给钱是吧,那我就打死你!”
下一秒,许鸢感觉像是被一股巨力狠狠按进了冰冷的水里。咸涩的海水瞬间灌满了她的耳朵、鼻腔、嘴巴,呛得她无法呼吸。紧接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水彻底包裹住她,强烈的窒息感和无边的绝望将她拖向深渊……
“啊——!”
许鸢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被海水吞噬的窒息感仍缠绕在喉间,心脏狂跳不止。待看清眼前是熟悉的闺房纱帐,确认自己还在相府时,她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下来。
还好……只是梦。
她攥紧了被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微红。定了定神,她才缓缓起身。
已经是正午时分。许鸢走到前院,正瞧见兄长许括刚从屋内踱步而出。
“醒了?”许括见她,停下脚步,语气是惯常的随意,“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饭。”
许鸢摇摇头,看到在这里的哥哥,心里那份残留的不安才真正消散了几分,踏实感油然而生。
“不用,我不饿。爹娘呢?怎么没见他们?”
许括懒洋洋地往旁边的廊柱上一靠,双臂环抱:
“爹去官衙办点事,娘去城外寺庙祈福了。本想叫上你,看你睡得沉,娘就自己去了。”
许鸢缓步踱至长廊边,目光落在池塘里的锦鲤上,随口道:“这有什么的,把我叫醒就是了,我肯定会跟娘去的。”
“哦?”许括挑了挑眉,脸上掠过一丝意外,也跟着走到池塘边,抱着手臂侧头看她
“你之前不是最烦去这些地方吗?上回娘去上香,大清早把你从被窝里挖起来,你可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午饭都没吃。”
许鸢闻言,心头一跳,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这原主许画鸢,到底给她挖了多少坑啊!
“咳,”她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镇定,“那不是……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嘛。人总是要长大的。”
许括倒没深究,只是咧嘴一笑:“行,这话要是让娘听见,指定能高兴上十天半个月。”
许鸢不敢再接话,生怕露馅,只能佯装全神贯注地盯着水中的鱼儿,仿佛它们身上藏着什么绝世秘密一般
“对了,”许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站直了身体,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
“嗯?怎么了哥哥?”许鸢疑惑地转过头,迎上许括探究的目光。
“你跟沈……太子殿下,”许括斟酌着词句,眉头微蹙,“很熟?”
沈玦?许括怎么突然问起他?许鸢心中疑惑,面上却一派无辜:“没有啊,只是在赏花宴上...有过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许括一听,立刻炸了毛,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只见了一面他就敢直接登门来找你了?!这小子活腻了是吧?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不行!我不同意!他沈玦……”
眼看许括就要撸袖子冲出去找人理论似的,许鸢吓得赶紧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声道:
“哥!哥!你冷静点!人家是太子!不要这样说话啊!并且他只是奉太后娘娘的懿旨,来给我送块玉佩而已!真的!我俩连朋友都算不上,话都没说过几句!”许鸢都不敢想,这番大不敬的话要是被沈玦听到,她这位哥哥就算有两个头也不够砍的啊
许括被她拉住,叉着腰道:“总之,你给我离他远点!那家伙心眼多的很,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别被他那张脸给骗了!”他语气斩钉截铁
“知道啦知道啦,我记住了!”
许鸢忙不迭地点头应承,在心里腹诽,她当然知道沈玦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压根就没打算跟沈玦有过多交集,不过,看来她的这位兄长似乎对沈玦有很大的敌意,听许括那不屑的话语.....难道两人有仇?原著好像没说过啊,但她也没打算过多深究
“哦,还有”许括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想起正事
“说到玉佩,刚才宫里来人了,传太后懿旨,让你即刻进宫伴驾,姑姑也在宫里等着呢。”
“啊?哦…好,那我这就去。”
许鸢嘴上答应得干脆,一颗心却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进宫?伴驾?还要见德妃姑姑?万一自己说错话怎么办?连累姑姑和整个许府……她越想越慌,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许括,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求助:
“那个...哥,你不一起去吗?”
许括闻言,嗤笑一声,带着点无奈:“人家懿旨上指名道姓只让你去,我跟着去算怎么回事?给你当侍卫还是当跟班?”
许鸢内心哀嚎连连:没有你在旁边,我怎么偷师学艺应付宫里的规矩啊!
“行了行了”
许括以为她是紧张,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又不是头一回进宫。车马都给你备好了,赶紧去吧,别让太后和姑姑久等。”
许鸢深吸一口气,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事没事,电视剧看得够多,照猫画虎总不会错得太离谱。并且太后和德妃都特喜欢许画鸢,就算错了,应该也会包容一下吧?
“那哥,我先去了。”她提起裙摆,快步朝府门外走去。
许括点点头,望着许鸢离开的方向,喃喃道:
“这丫头...之前入宫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拘谨过...”
马车上,帘外的街市繁华喧嚣,许鸢却无心观赏。她满脑子都在飞速运转:见了太后该怎么行礼?回话要如何措辞?德妃姑姑问起家常该怎么答?万一碰到皇帝……她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手心汗涔涔的。
不多时,巍峨的朱红宫墙映入眼帘,森严的守卫无声矗立。大约是太后早有吩咐,守卫见是相府的马车,并未过多阻拦便恭敬放行。
慈宁宫的大宫女秋水早已候在宫门外,见许鸢下车,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前,福身行礼:“许小姐您可算来了,太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念叨您半天了,快请随奴婢来。”她态度恭敬又不失亲热,引着许鸢步入宫门。
许鸢站在慈宁宫正殿外,抬头望着那金漆匾额上“慈宁宫”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说来也怪,临到阵前,她心中那份焦灼的紧张感反而奇迹般地沉淀了下去。
殿内,熏香袅袅。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着华贵宫装、面容慈和却自带威严的老妇人,正是当朝太后。她身侧下首,坐着一位气质雍容、眉眼与许鸢有几分相似的宫装丽人,正含笑品茗,正是德妃许云昭。
秋水上前,恭敬回禀:“太后娘娘,德妃娘娘,许小姐到了。”
许鸢立刻上前几步,在殿中央站定,依着记忆里电视剧的桥段,稳稳地屈膝行了一个福礼:
“臣女许鸢,拜见太后娘娘,德妃娘娘。愿太后娘娘、德妃娘娘万福金安。”姿态虽显生涩,却也落落大方。
“哎哟,你这孩子,”太后脸上顿时绽开笑容,连连招手
“快起来快起来!这般多礼做什么?过来,到哀家身边来。”
德妃许云昭也放下茶盏,看着自家侄女,眼中满是欣慰的笑意,对太后道:
“母后您瞧,我们鸢儿真是长大了,懂规矩了,瞧着也越发稳重了。”
太后亲昵地拉过许鸢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的绣墩上,上下打量着,眼中满是慈爱:
“好孩子,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哀家可是日日想着,盼着你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解解闷。这不,还特意让玦儿去给你送了那块暖玉玉佩,可收到了?还喜欢吗?”
“收到了!谢太后娘娘恩典!”许鸢忙不迭地点头:“有了这玉佩,我以后一定常来宫中陪太后娘娘说话解闷。”
“好好好!哀家就等着你常来呢!”太后轻拍着她的手背,笑得合不拢嘴。
旁边的许云昭故意嗔道:“母后,您听听,这孩子眼里就只有您了,只说来陪您说话,倒把我这个姑姑撇在一边凉快了?”
许鸢闻言,立刻朝许云昭绽开一个甜甜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笑容,声音清亮:
“姑姑这是哪里话!我是怕来得太勤,扰了您清静,您该嫌我烦了。我心里呀,巴不得天天都能赖在宫里,陪着太后娘娘和您呢!”
这番俏皮话逗得太后和德妃都笑开了怀,殿内气氛一片和乐融融。
“对了,”许云昭笑罢,问道,“括儿那小子呢?没跟着你一起过来?”
“哥哥说,懿旨只宣了我一人,他跟着来于礼不合。”许鸢如实回答。
太后听了,佯装不悦地笑道:
“听听,括儿这是怪上哀家了,怪哀家没一道宣他进来陪他姑姑说话呢!”
许鸢掩嘴轻笑,语气俏皮:
“太后娘娘您可冤枉他了!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怪您呀!他呀,是怕自己性子毛躁,在您面前失了礼数,回头被爹爹教训呢!”
太后被逗得连连发笑,对许云昭道:
“云昭啊,你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双懂事的侄儿侄女,哀家看着都欢喜。”
许云昭轻摇着手中的团扇,笑容温婉,眼中带着追忆:
“是啊,臣妾入宫前,就最爱往兄长府上跑,就是舍不得这两个小淘气。您是不知道,他们小时候,天天像两个小尾巴似的跟着臣妾,姑姑长姑姑短地叫,就为了央求臣妾给他们买糖人儿、买泥叫叫……”
殿内气氛温馨融洽,许鸢来之前的忐忑不安早已烟消云散。虽然那些被提及的童年往事并非她亲身经历,但听着太后和姑姑充满温情的描述,看着她们眼中真切的关爱,一种奇异的暖流悄然淌过心田。身处这陌生的世界,这份温暖显得尤为珍贵,让她紧绷的心弦不由得放松下来,甚至觉得,或许留在这里……也还不错?但这份感觉瞬间就被她打消:不行不行,外婆还在等她呢,无论如何她也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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