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众人看到太子殿下的马车，纷纷跪下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周子昂起初也没有太在意，可是这些声音中，有一个声音很特别。
他掀开马车左侧帘子，瞥了一眼，有一抹娇俏的身影。
这个婢女他有印象，好像叫素月，是钟萃轩的，长得很漂亮。
他嘴角弯了一个弧度。
可是往后看，却还有大约五六名女子，低着头看不清脸，但看穿着并不是宫里人。
她们在干什么呢？
算了，守卫的事有金吾卫呢，他就不操这份心了。
这会酒劲正上来，周子昂扶额靠着车厢。
素月看太子马车走远，悄悄松了口气。
金吾卫依旧不让这六个女孩进去。
“素月姑娘，没有掖庭局的令，我们不能放她们进去！”
素月据理力争道：“掖庭局的令明天再给你们也不迟，可是如果你们误了娘娘的事，后果你是知道的。”
侍卫依旧拒不让步，“我们也是依照规矩办事，没有令，就是无法放进去。”
争吵间，却见周长刃走了过来。
他是来找金吾卫林头领商量赵国细作的事情。
却碰见钟萃轩的素月在跟侍卫争吵。
他问侍卫：“怎么回事？”
侍卫一五一十地说：“素月说淑妃娘娘病重，需要加些人手照顾，就临时招收了一批宫女。可是没有掖庭局的令，属下实在不敢放她们进去。”
这时，周长刃才发现宫门一侧暗影里，还有几个女孩。
他打量了两眼后，转头对侍卫说：“让她们进去吧，想必娘娘应该很急需，内侍问起来，就说是我让她们进的。”
这个责任不用担在自己肩上后，侍卫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素月对周长刃行了一礼，“谢周将军。”
六个女孩很安静地重新坐回马车，随着素月进到了钟萃轩。
周长刃望着马车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钟萃轩。
淑妃侧卧在雕花精美的罗汉床上，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六个年级相仿，个头一样的女孩。
尤其是其中两个长相与悠悠还有七八分相似，看着就更亲切了。
虽然女孩子们是第一次来到如此豪华的地方，有些些小紧张，但她们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坚毅。
淑妃看着她们，柔声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回禀娘娘，我叫一月。”
“我叫二月。”
“我叫三月。”
“我叫四月。”
“我叫五月。”
“我叫六月。”
虽然她们是很严肃的报告自己的名字，但是淑妃听完还被奇特的名字惊喜到了。
素月忍了下，才让自己保持面容上的镇定。
一月看着大家的反应有些疑惑，“娘娘，您不喜欢我们的名字吗？”
“没有，名字挺好的。”淑妃继续问道：“是谁帮你们取的名字？”
一月：“是鑫爷。”
淑妃笑着点点头，“你们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吗？”
一月：“知道，来之前鑫爷都交代清楚了，让我们替嘉佑公主和亲。”
淑妃：“鑫爷……具体是怎么交代你们的？你们都……会些什么？”
一月：“回娘娘，我们六个从小习武。在来之前，鑫爷已经对我们训练了基础的宫廷礼仪。我和二月武力稍微强一些。三月和四月长得更像嘉佑公主，但四月长得有八分相似，三月长得七分相似，会优先考虑让四月去扮演公主，如果临时有差错，再考虑用三月。”
淑妃眼睛在三月和四月脸上来回看，确实是像。
“三月、四月，你俩出来，转个圈我看看。”
三月、四月照做。
淑妃眼含笑意，满意地点点头，确实如一月所说。
素月赞同地说道：“要是再学一下嘉佑公主的说话、吃饭和形态，简直就一样了！”
淑妃：“三月、四月，今后几日嘉佑公主过来，你们俩先躲起来，多观察，多模仿嘉佑公主的一切形态和习惯。晚上学给本宫看。”
三月、四月齐声答道：“是。”
一月：“到那日让四月去扮演公主，二月、三月做四月的暗卫，我扮作和亲的婢女，随行于马车左右，方便帮助四月应对临时状况。同时，五月、六月暗中护送真公主回衡州。”
淑妃点头认可道：“很好。”
一月：“等到了赵国，一切仪式流程完成后，一个月后，再设法让四月假死脱身，在赵国的这一切便也结束了。”
淑妃良久后，吐了口气，“是的。”
心中则在祈祷，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二月戳了下一月，才使她想起了一事，“禀告娘娘，还有一事。”
淑妃：“嗯。”
一月：“就是……二月其实是男子。”
所有人都惊呆住了，瞪大了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二月。
说实话，要不是一月说，没有人能看出来二月是男孩。
这是男子女相吗？
淑妃半晌后，才反应道：“这是……鑫爷安排的吗？”
一月点头，“是的，鑫爷考虑到，万一赵国那边，可能有些情况是需要男子身份处理起来更方便些，所以才选了二月。”
听到这里后，淑妃和素月才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确实如此！
不得不说，鑫爷这次对于这件事是真的上心了，考虑的非常全面。
淑妃舒了口气，内心感念于鑫爷的倾囊相助。
“这两日赶路辛苦了，你们下去歇息吧，明日再让素月教你们一些宫里的礼仪。”
淑妃对素月叮嘱道：“好好招待她们。”
*
距离和亲只剩下七天了，悠悠心里已经别无他念，只想在剩下不多的几天里，好好陪陪母妃。
这几日几乎是一起来，洗漱完就去了钟萃轩，陪母妃吃饭、聊天、晒太阳。
尽管两人都心照不宣，但母女俩其实知道日后再相见的机会不多了，所以格外珍惜这几日平静的时光。
悠悠到钟萃轩发现多了几个不认识的婢女，问道：“母妃，这是新来的婢女吗？”
淑妃故作淡定地说：“是的，母妃病了后，素月常常忙不过来，就新招了几个婢女。”
说完和素月紧张地看着悠悠的反应，害怕她察觉出来什么。
谁知，悠悠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连婢女的姓名、来自哪里都没有多问。
淑妃松了一口气，继续吃着悠悠递过来的水果。
而御书房的东偏殿里，周王叫来了太子和周长刃。
“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
何道长躬身退下。
周王头发披散，衣带宽松，赤脚坐在台阶上。
“嗯，你们俩最近在忙什么呢？”
太子恭谨地回道：“儿臣最近在跟裴少师学习《春秋》和《史记》，前日写了两幅字，老师还夸儿臣进步很大呢，稍后儿臣拿给父皇看看。”
周王点点头，“不必了，裴少师说进步就是进步了，日后再接再厉！”
太子：“是，父皇，儿臣定当勤勉！”
周王瞟了眼周长刃问道：“念慈你呢？”
周长刃：“臣近日在东市发现有赵国细作活动，现在已联合金吾卫对江州市进行排查。”
周王露出了一个满意地浅笑：“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和金吾卫了。”
“是。”
周王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但是……如若真抓住关键性的人物，还是要注意下分寸，毕竟现在咱们与赵国关系有些微妙，不能再因此而起战事。”
“是。”
周王：“今日兵部的全大人呈上奏表说，收到刘怀信消息，神策军目前已抵达襄州，还需三日才能到江州。为何这般慢？”
周长刃：“刘将军归途中碰到了魏军残部，发生了小规模冲突，再加上将沿途占领的魏国城池驻军将领进行了一些人员调整，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周王点点头，表示知晓。
接着说道：“还有一事，朕收到很多催促你俩婚事的奏折，朕琢磨着确实也到年纪了。明日太后将从栖梧山移驾回宫，专门负责你们的婚事。你俩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子恭敬地乖乖回道：“儿臣愿听父皇安排。”
“嗯。”
周长刃：“臣……现在还不急，臣想再为大周拿下几座城池，边疆稳固，无外患之忧时，再考虑自己的婚事。”
这就是为什么太子最烦周长刃的地方，每次他说完都会衬托的自己很傻。
太子很是鄙夷周长刃每次在父皇面前都能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虚伪样子。
但周王内心却很是欣慰，甚至冰冷的某一块开始暖化。
周王的语气开始变得柔和，“念慈啊，你的婚事跟打仗这两件事并不冲突，这次跟太子一起把婚事都办了吧，朕准许你自己挑选喜欢的。”
周长刃低声回道：“是。”
翌日，宫里的所有人恭候在颐和殿，恭迎太后。
太后轿辇落轿，众人齐齐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礼。
“恭迎太后圣驾回宫，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被身侧的钱公公搀扶着，左手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下了轿。
走了两步，太后认出了跪在左侧的悠悠。
太后躬下身子，右手颤巍巍地拍了拍悠悠的头，和蔼地说：“悠儿，快起来！”
悠悠慢慢站起身来，看着太后满是思念。
太后轻轻抚摸着悠悠的脸颊，好似知道她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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