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神山距今已过三载。
小畜生白日里去天潭宗学剑,夜里总能淘换到宝贝来找她食修。她不禁有些佩服,鲜有人能长此以往的坚持做一件事情,可她便是这么做了。
这三年来,徐尽欢从她身上引渡的灵力足够普通修士修炼数十载。她知道这最后一颗寒神丸的时效快到了,她必然要受天池之苦,横竖都躲不过修为被吞噬。如此便不如在此之前倾尽修为为凰女培养出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来。
小畜生也没有让她失望。短短三年学了不少东西,凡是她教过的功法,她一一都会,甚至比起她来也毫不逊色。不仅如此,她日日去那天潭宗内跟着楚河宗师也学了不少本领,三年时限已到,再过些时日便是天潭宗各大宗门挑选入门弟子的日子,很快小畜生便能正式拜入天潭宗,到时,她便也该离开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她竟然隐隐有些哀伤。
窗外月色流淌,自空中垂下一段洁白的丝绸坠落在空地上。夜色与春色美的难舍难分。
想到那日混元上神说的话,她的眼里难掩哀愁,只道是造化弄人,这万年间,她救了无数人,可偏生让她活下来的希望竟然真的只有那一件。想来是上苍不愿意留她,才故意设了这道难题罢了。
起风了,她单薄的衣阙被轻轻吹起。
范清词抬起手来将窗户掩闭。经过她精心调教,阿欢已经不再那么莽撞,如今回来已经知道走正门。
月色浓稠,耳边已经能听到深渊魔兽叫嚣的声音,可楚前辈还押着她,非要她将最后一招震元剑法练成才肯放她。可她已经迫不及待要下山。
范娘子还在等她。若是回去晚了扰了她休息,定是要挨上一顿臭骂。
她失神的瞬间,楚前辈挑手起剑,将她挥出的剑向一侧打翻,那锋利的剑尖直逼她的咽喉,皮肤已经感受到了那剑尖的凉意,再微微施力,她的皮肤必然会被刺穿。
楚前辈面色不悦,收剑立在身后无奈问道:“你屡次心不在焉,究竟在想什么?”
跟着楚前辈学剑这三年,她早就将楚前辈的脾气秉性摸的一清二楚,她这个人看着清冷疏离,可性子却是软的很,而且也很温柔,就算是真生气,也只是会突然离开。不像范娘子,一言不合不是打就是骂。
可还是打骂来的更舒坦一些,楚前辈不言不语让人难以琢磨。
她装模作样的捂着肚子,惨兮兮的说道:“今日晨起到现在,我一口东西都没吃,肚子里空空如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啦,好师尊,你就放我下山吧,我保证,明日一早我便过来,绝不偷懒!”
楚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表演。
三年来,她是眼睁睁看着那个纯真的小情妖慢慢变得这般油嘴滑舌。小聪明耍起来,源源不断。每次不想练剑总能找到借口,对此她也早已经习惯,念在她天资聪慧,学习能力也很强的份上,她便不与她计较。
她收剑入鞘,最后无奈叮嘱道:“半月后便是宗门招生的日子,你若是想入剑门宗,近日便要好好练习。若是进不了前三,本宗也难在众人面前破格将你收入门下。”
“那怕什么,在欢儿心里你早就是我尊敬的师尊,就算入不了剑门宗,你也会教我剑法呀。”
楚河脸色骤然变得冷峻。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糟了,她又说错话惹楚前辈生气了。明天势必要早楚前辈一步来这白河边练剑,楚前辈看到她那般勤奋自然会消气。
现在还是抓紧去深渊边上捉魔兽,再晚一些恐怕范娘子真的要睡下。
如今深渊边爬出的魔兽于她而言就像人类脚下的蚂蚁,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就是抓上十几只对她来说也不费吹灰之力,她着急回去找范娘子,不宜多留,只捉了五六只,取了那魔兽金丹便紧忙赶路。
这三年来,从曾府换来了多少宝贝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曾府当真是富贵,连着三年宝贝都没有重样,她不禁好奇曾府那个富贵的散修吃了她三年的金丹如今究竟如何了,这金丹的功效真的有那么好吗,难道好过这金银珠宝?
其实她也分不清金银珠宝和这金丹究竟是哪个更金贵,既然范娘子喜欢这些宝贝,那应当是这些东西更珍贵一些,可范娘子都觉着这些珠宝珍贵,那散修又为何散尽珠宝也要求丹,不懂。
反正于她而言,珠宝和金丹都不及换取和范娘子食修一回。经过三年的食修,她明显能感觉到自身修为增进了不少。
自从楚前辈教了她御剑飞行的本事,她上下山都省了不少力气。耳边的风声沙沙作响,又是一个满载而归的夜晚,她嘴里哼着今日在园子里听到的曲子,满心欢喜。
戏园子里今天唱的曲子好听的很,她还记得那男相公送给娘子钗子时说的句子,等会儿回去定要给范娘子学一学,范娘子最喜欢听她在外面经历的趣事,每次说起来,她都听的很认真。
不多时她便来到熟悉的院落,收剑停在二楼回廊处。
范娘子的房中还燃着莹莹的烛火,她蹑手蹑脚的走到隔壁换洗房。
范娘子三年前立下规矩,第一,不准翻窗入室。其二,清身更衣后才能上床。
她曾经不听话过几次,每次都被范娘子自窗边拦下,在床上踢翻落地,现下这两件事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也早已养成了习惯,现在不用范娘子提醒,要是不洗澡不换衣服她还睡不着觉了。
从换洗房出来后,隔着薄薄的纸窗,能看到里面的人影,一如往日那般曼妙。
她轻轻叩响了房门,门内传来范娘子慵懒的声音。
“进来。”
推开房门,范娘子站在桌旁,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而后眼神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来。
“今日怎么回来的那么晚,是不是白日里没有好好习剑被你楚前辈扣在山上了?”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范娘子定是在她身上施了什么能洞听声息的法术,每次她都能准确无误的猜出来她在山上经历的事情,这令她很忐忑。
她心虚的抓了抓耳后的头发,随即灵机一动,凑过去笑着说:“你快看今日我给你淘换了什么宝贝,有好多件呢。”说着她便从怀里摸索出从曾府换的珍珠玛瑙来。
随意拿了一条项链,学那戏子的话说道:“娘子,这项链你可喜欢?”
范清词僵硬在原地,反应了好几秒才训斥道:“从哪里学来的腔调,简直是胡闹!”
徐尽欢被骂后,耷拉着头。但是嘴上还不服气:“怎么就胡闹了,那戏园子里就是那么演的,那娘子笑的可高兴,怎么到你这就变成胡闹了。”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因着范娘子的脸色越来越黑。
果不其然她的头没能逃过范娘子毫不留情的巴掌。
“就知道你白日里定是偷了懒,晨起那么早不去山上练剑,竟敢偷着去戏园子听戏,欠收拾。”
徐尽欢自知理亏,便乖乖闭了嘴,可不妨碍她在心里嘀咕。
不知道范娘子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像她阿娘一样那般唠叨,成日里不是说教,就是说一些她压根不想听的大道理。
可她根本不想听。就连阿娘的话她也没有悉数听进心里。
范娘子不要她偷着上床,她偏偏要上。现在不也是理所当然的进了被窝。范娘子不许她叫她清词,不许她免去姓氏叫她娘子,她偏不,有机会她就叫,她就不信,范娘子一天能打她八百回,挨打都挨累了,她的手能不累吗?
白天作者偷着摸鱼争取凌晨万字更新。
然后,我没有被颠婆直女伤过!!!!
范清词:“我被伤过。”
尊后:“谁是颠婆直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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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凡界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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