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芙蓉听见楼下传来苏莫寒的声音。
曲芙蓉这才想起,自己从曲记粮铺门前离开,忘了跟苏莫寒说一声,就悄没声的跟着那人,跑到茶楼来了。
苏莫寒不定多着急呢。
曲芙蓉急忙跑到楼梯口,看到苏莫寒要上楼寻她,茶楼伙计拦着不让,两个人起了冲突,正吵嚷着。
原来苏莫寒与刘铭、张弛说了几句话,一回头,却不见了曲芙蓉。
苏莫寒吓了一跳,三个人连忙分头寻找她。
好在曲芙蓉没离开中心大街。
苏莫寒沿着大街寻了过来,远远地,瞧见曲芙蓉人影一闪进了茶楼,便也跟了进来。
在一楼没有寻见曲芙蓉,苏莫寒料定她去了二楼,便要上楼寻人,却被茶楼伙计拦了下来。
曲芙蓉对茶楼伙计轻声说道:“他和我是一起的,快让他上来吧。”
茶楼伙计这才让开了路。
苏莫寒“咚咚咚”跑上楼来,一面跑一面大声说道:“我可寻到你了,你跑来茶楼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吓了我一跳。”
曲芙蓉赶紧将食指贴在嘴唇上,嘘了一声。
苏莫寒忙放低了声音,小声问:“怎么了?”
曲芙蓉刚要给他指富字茶室,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门响。
她回头看时,就见富字茶室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中年男人。
这人正是曲厚泽家的管家曲忠。
曲忠见了曲芙蓉,怔了一怔,又打量了一番她身旁的苏莫寒,对曲芙蓉说道:
“这不是小芙蓉嘛?想不到在此地遇见你。没想到,你还活着。听说你外祖母已经不在了,你怎么不留在梨花岘?这一向,你去了何处?”
他的声音里没有寻常人说这种话时的喜悦,倒是冷冰冰的。
曲芙蓉还没答话。
苏莫寒听了曲忠这话,极其不悦,凛声道:“你这是甚么话?难道她活着,你不高兴吗?”
曲忠没理会苏莫寒,依然面朝着曲芙蓉,说道:“这是哪家的孩子?如此无理,大人说话,插甚么嘴?芙蓉你认识他吗?”
“你!”苏莫寒气得要跳脚。
曲芙蓉忙拦着苏莫寒,对曲忠说道:“曲管家,感谢你惦记芙蓉。外祖母过世以后,芙蓉讨饭流落到了西山镇。
“幸而孙家客栈的孙大娘子收留了我,留我在她家干活赏口饭吃。今儿芙蓉随着孙大娘子来县城办事儿。
“你问这人啊,就是她家的公子哥儿,就一纨绔,甚么也不会干,整天闲得无聊,我走哪儿他都跟着,甩也甩不掉。曲管家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曲芙蓉也说不上来,为何面对曲忠的问话,她突然福至心灵,不想说实话,倒编出了一堆谎话。
如此编排苏莫寒,不用看,她都知道苏莫寒脸上是何种表情。
心里涌上歉意,没办法,此时,她不想让曲忠知晓苏莫寒的真实身份,只好乱说一气。
好在苏莫寒挺配合她,翻了几个白眼,鼻孔出气哼了两声,没有出言戳穿她。
曲忠瞅了一眼苏莫寒,说道:“那行,我还有事先走了。芙蓉有空回曲家村瞧瞧吧。”
曲忠边说,边往楼下走。
“哎,曲管家慢走,代我向二爷问好。”
曲芙蓉礼貌地送他。
曲芙蓉眼瞅着曲忠走下楼,顾不得苏莫寒要来跟她兴师问罪,连忙扑到富字茶室门口。
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曲芙蓉又跑进茶室,四处瞧了一圈,确实没人。
她怔住了:“不会啊,怎么会没人?我不会听错的,方才里面明明还有旁人的,况且我分明听到那曲忠在说话,他也不可能自说自话的。”
苏莫寒也走过来往茶室里面瞧了瞧,走到曲芙蓉面前,面对着曲芙蓉,眼睛定定地瞧着她,
“你甚么意思?方才为何要如此说话?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的形象?”
瞧着苏莫寒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曲芙蓉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方才多有得罪,我不是故意编排你的,我也不知为何,就突然不想对他说实话,只好胡说一通骗骗他。”
“你还没问答我,你方才所说的,是不是你心中,也是如此想的,我在你心里就是一纨绔?”苏莫寒的表情依然很严肃。
曲芙蓉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怎么会呢?你苏二公子是谁啊?澄州城里众姑娘仰望的偶像。
“那可是文韬武略文武双全,是那什么?对,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谁说我们苏二公子是纨绔,我头一个跟她急。”
“好啦,苏公子,别生气了,我错了,以后就算我要骗人也不会那样说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走到窗户旁边,指着外面说道,“你看,从这里能看到后街小巷,作为补偿,我请你喝茶,你喝着茶,我给你讲解县城风貌好不好?”
因为心里对苏莫寒存有歉意,曲芙蓉不遗余力地夸他,话语中不自觉的温柔有加,还带着撒娇。
苏莫寒还从没见过,曲芙蓉如此温柔地对他说话,一颗心早就融化了,正要说他不生气了:“芙蓉,我不……”
他还没有说完,曲芙蓉对着窗户外面发出一声惊叫:
“啊!我明白了,方才这茶室里的人从窗户跑了。”
她激动地转过身来,对着苏莫寒喊道:“没错,他一定是从窗户跑了,我没听错,真有一个人在此处。”
苏莫寒这会儿不生气了,也不用计较,自己在曲芙蓉心中的形象了,脑子就恢复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他走到窗户前,往外张望了一下,“从这里确实能跑出去,后面是小巷子,没人能发现。你真听到有人说话?那这人为甚么要跑呢?”
“对对对,我确实听到曲忠在训斥另一人,”曲芙蓉直点头。
“他只应了两声‘是’,声音太低,我听不真切,可我就是觉得,我听过这个声音。
“不知为何,我听了全身一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莫名地一颤,掠过一阵恐惧。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不由得对曲忠撒谎来着。”
苏莫寒温声安慰她:
“不用怕,他已经跑了,没事了。下次不要独自出来。别管他了,赶紧离开此地。”
“嗯,”曲芙蓉听话地跟着苏莫寒走出富字茶室,走到门口,又回头张望了一下,十分困惑地说:
“你说,他俩正说着话,他为甚么要跑呢?
“对了,方才,你上楼时大声同我说话,是不是他听到了你说话声,所以跑了?”
说到这里,曲芙蓉停下脚,望着苏莫寒。
苏莫寒瞧着她,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点头道:
“有这个可能,他一定认得我的声音,却不敢在我面前露面。这人会是谁?”
苏莫寒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拉着曲芙蓉往楼下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曲芙蓉想起一事儿,一边往下走,一边问他:
“我方才那样说你,你为何没有驳我,没有当着曲忠面拆穿我?”
“你原来又不是会胡言乱语的人,突然说出那些话来,我虽然纳闷,却猜到你肯定有甚么原因,当然会配合你,又怎么会当着外人面戳穿你呢?”
“噢,想不到苏公子,不仅机灵还很乖哦,早知道如此,方才忘了,把你说得更糟些。”
曲芙蓉眨眨眼,顽皮一笑。
苏莫寒被她气笑了,扬手作势来弹她脑门,“我看你敢?”
曲芙蓉将脑袋向上一扬,“我当然敢,你才不敢哩。”
苏莫寒瞧着她娇憨的样子,心中一动,不是不敢,是不舍得。
他当真放下了手,顺手扶着她手臂,也没接她话茬,话锋一转说道:“小心楼梯,好生看路。”
他果然不敢,曲芙蓉心中有些得意,没有拂开他的手,由着苏莫寒扶着她,下了楼。
曲芙蓉和苏莫寒出了茶楼,来到中心大街上。
苏全苏木他们这会儿也跟了过来。
苏全问道:“二公子,不是要去大酒楼吃饭么,为何你和曲姑娘先进了茶楼?”
苏莫寒这才想起,先前他发现曲芙蓉不见时,张弛、刘铭与他分头寻找来着。
这会儿,他俩应该还在满大街寻找曲芙蓉吧,忙叫苏全等人快去寻他俩。
不一会儿,张弛与刘铭跟着苏全,回到茶楼旁边的一个亭子里。
苏莫寒和曲芙蓉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张弛看到曲芙蓉站在苏莫寒身边,放下心来,便要同苏莫寒告辞:“二公子,曲姑娘既然已经寻到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就先告辞了。”
苏莫寒叫住张弛,“等一下,方才在茶楼上,曲姑娘遇到的事情,颇有些蹊跷,我想说给你们听听。”
苏莫寒便将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张弛与刘铭听。
张弛与刘铭听了,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
张弛道:“此事确实有蹊跷,若真如曲姑娘所猜测的那样,此人是听到二公子说话声音才跑掉的,那么此人一定见过二公子。
“说不定二公子也认识他?会是何人?为何要跑?他跟那曲忠又是何种关系?”
苏莫寒说道:“我第一次来嵛阳县城,不认识此地的人,也不认识那什么曲忠。”
张弛道:“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歹意?幸好他们没有对二公子不利。记得先前我说过,传闻抢粮的匪徒曾在嵛阳县城出现过,二公子,你们还是要小心点。”
曲芙蓉默立一旁,努力地回想那人的声音,一直没想起来他是谁。
听着苏莫寒跟张弛的对话,曲芙蓉脑子里灵光一现。
猛地想起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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