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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成为伙夫

沈韵之最终还是被发配到了伙房,干起了最基础的杂役。这一干,便是整整三个月。

火头军里有个掌勺的头儿,脾气火爆,军营上下,无论是不是伙房的,都唤他一声“胖老大”。他成天腆着个大肚子,坐在伙房门口晒太阳,瞧着无所事事,却能烧得一手好菜,慰劳训练归来的将士。

日头正烈,沈韵之蹲在伙房门口,埋头清洗午膳要用的菜蔬。胖老大就闭着眼,靠在她身后的墙根下晒太阳。

天气晴好,士兵们早已在校场上操练。不远处的呐喊声震耳欲聋,时不时穿透空气传来。沈韵之忍不住朝那边瞥去几眼,曾见过几次赵瑾言在那里领兵。

“哑巴,瞎瞅什么呢?那可不是你能惦记的地儿!”胖老大眼皮都没抬,却仿佛长了后眼,“安心洗你的菜!叶子上一丁点泥星子都不许有!要有人吃饭硌了牙,看我不削你脑袋!”

沈韵之心下一惊,偷眼看他:这人明明一直闭着眼,怎知她在看校场?

“还磨蹭!”胖老大猛地拔高嗓门。沈韵之吓得端起那盛了半桶水的沉重木盆就往屋里跑,手臂累得直抽筋。胖老大还坐镇门外,她不敢怠慢,将洗净的菜捞进干净盆里,等着他进来料理。

午时,骄阳似火。训练的士兵陆续涌入,伙房旁的大营帐里,人头攒动,坐满了三列望不到尾的队伍。

胖老大领着伙夫们抬来装好菜肴的大桶,重重墩在垒起的土台上,“嘭”的一声闷响。

“胖老大,今儿又给咱们烧啥好吃的了?”有人高声问。

胖老大叼着那根从不点火、连烟丝也无的大烟杆,粗声粗气:“烧啥吃啥!我胖老大的手艺,还怕亏了你肚肠?”那人连声赔笑“不敢不敢”,便没了声息。

沈韵之瞥了眼那光溜溜的烟嘴,心下纳闷:整天叼着个空杆子作甚?

胖老大掀开锅盖,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营帐。沈韵之瞧见里面油亮亮的炖鸡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视线还未收回,胖老大手中的铁勺已“铛铛”敲在桶沿上,吓得她一哆嗦。

“愣着作甚?盛饭去!”胖老大喝道。

她慌忙点头,将一个小木桶的绳子套在脖子上,踮脚从比她腰还粗的饭桶里舀出些饭装进胸前的小桶,转身便去给士兵添饭。

军营里皆是精兵强将,盛饭这等杂事向来由伙夫代劳。几千号人,每人面前一只大海碗。她胸前那小桶装的饭,只够四五人的份。刚回去添满一桶,回头就见前排的人已吃空了碗。只得又折返盛饭,再匆匆送去。如此来回奔忙数趟,也只伺候了十来人吃上饭,后面已有人不满地嘟囔起来。

沈韵之给一个黑脸壮汉添完饭,拔腿跑向大饭桶。还没舀几勺,胖老大的怒吼已如炸雷响起:“喂鸡崽儿呢!一勺一勺抠!猴年马月能盛完?这可是咱赵国最骁勇的战士!要因为你饿得没劲儿,战场上吃了败仗,看我怎么收拾你!敢砸了我胖老大的招牌,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吼声在营帐里回荡,士兵们却似习以为常,只哄笑几声便埋头吃饭。沈韵之看着胖老大怒目圆睁的脸,咬咬牙,解下胸前小桶,试图挂上那半人高的大饭桶。

那饭桶少说也有百十来斤,压得她腰都直不起来,更别提抬动。咬牙试了几次,皆徒劳无功。最终是旁边的二狗子帮忙抬起,她才勉强挂上,颤巍巍地挪步去添饭。

她两手死死抱着桶底,脸憋得通红,感激地朝二狗子点了点头,一步一顿地走向士兵。

桶虽重得几乎将她压垮,盛饭的速度却快了不少。眼见更多人能吃上热饭,沈韵之心里也松快了些,一时竟忘了肩上重负。

二狗子看她被桶坠得弯腰驼背,于心不忍,对胖老大低声道:“老大,我去帮帮?他新来的,还不惯,过阵子就好了。”

胖老大眼一瞪:“干你的活儿去!”二狗子一缩脖子,赶紧溜回伙房盛菜。

胖老大目光扫过几乎对折着腰的沈韵之。她因桶绳深勒,脖颈通红,不得不竭力伸长脖子,一手攥紧铁勺,一手死死抠着桶沿的铁箍。即使如此吃力,每为一人添好饭,她嘴角便会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二狗子端着热腾腾的菜汤进来时,胖老大收回目光,粗声吆喝:“汤来喽——!”

帐内顿时响起一片呼应声。

一碗汤尚未喝完,营帐门口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赵瑾言一身征尘未洗的盔甲立在门边,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全场,在沈韵之脸上停留一瞬,旋即移开。

众人见他,立刻放下碗筷,挺直腰背,神情肃穆。沈韵之见状,也不敢妄动,抱着沉重的饭桶僵立原地,目光死死盯着桶壁的木纹。

赵瑾言径直走到胖老大面前:“还有饭菜吗?”

胖老大点头。赵瑾言扫了眼他面前还剩半桶的汤水,道:“再多备些。外面还有不少兄弟刚回营,做些好的,犒劳他们。”

胖子立刻会意,边收拾边扯开嗓子:“二狗子!快!跟老子回灶上!”

二狗子连声应着:“哎!来了!”

沈韵之此时才看清,赵瑾言盔甲上布满灰土,握剑的手脏污不堪,指甲缝里嵌着泥垢,靴底沾着暗红的泥浆,空气中隐隐飘散着一丝血腥气——他定是刚从战场归来。

她不敢耽搁,急忙解下饭桶,准备跟去帮忙。

胖老大却回头对她吼了一嗓子:“哑巴!把这里的碗筷收拾干净!”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门口。

赵瑾言一走,士兵们立刻整齐有序地撤离。

沈韵之环视一片狼藉的营帐,默默叹了口气,开始收拾碗筷。

她把碗碟摞进木盆,一回头,见赵瑾言竟还立在原地,正看着她。未及辨清他眼中情绪,他却已转身大步离去。

沈韵之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疑惑地摇摇头,继续干活。

好不容易清理完毕,刚喘匀一口气,营帐又涌进一大群士兵。

个个盔甲污损,浑身泥泞,除了咧嘴笑时露出的白牙,几乎辨不出人色。干涸的泥浆糊在脸上,看着都难受,他们却浑不在意。经过沈韵之身边时,纷纷朝她嘿嘿一笑,各自落座。

突然,一个浑身银甲被泥污裹得辨不出原色的人停在她面前。沈韵之下意识后退想拉开距离。

那人察觉她的意图,坏笑着逼近,直把她逼到无处可退,才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小子,伙房养人啊?瞧这白胖水灵的,猛一看,还以为是个刚出笼的大肉包呢!”

四周顿时哄堂大笑。

沈韵之脸颊飞红,眉头紧蹙,嘴唇微撅,满心不忿。再笨也认出这是游击将军。不是说回临安招兵去了么?怎回来得这般快?

游击正待再逗弄她,随后进来的赵瑾言沉声喝道:“游击!”

游击冲赵瑾言咧嘴一笑,总算放过了沈韵之,走到一旁坐下。

赵瑾言行至她面前,只丢下一句:“去让普桑快些。”说完便走。

沈韵之愣在原地,眉头拧得更紧。

普桑?谁?……难道是胖老大?

还未想明白,二狗子已抱着一桶刚出锅的菜进来。沈韵之连忙上前帮忙,合力将桶抬上土台。

二狗子悄声提醒:“快去盛饭吧,不然胖老大过来又要骂了。”

沈韵之感激一笑,重新套上饭桶绳子,挨个添饭去了。

游击瞅着沈韵之那小身板挂着半人高的饭桶,盛饭时摇摇晃晃,吃力得很,忍不住对身旁的赵瑾言笑道:“你说要磨炼他,就是搁伙房当饭童?依我看,趁早打发走算了。瞧那细皮嫩肉、娘……咳,弱不禁风的样儿,哪是上阵杀敌的料?”他及时咽回了更粗鄙的词。

赵瑾言淡淡瞥他一眼,游击立刻噤声。他的目光落在正弯腰盛饭的沈韵之身上。唇红齿白,确是军营里少见的清秀。再看她握着铁勺的手,已不复初来时那般细嫩,变得粗糙——看来这月余,普桑并未对她留情。

沈韵之走到赵瑾言附近,背对着他,快速给士兵添饭。正要后退,脚下不知被谁伸出的腿一绊,整个人瞬间失衡后仰!沉重的饭桶更是加剧了倾势,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完了!当众出丑已成定局!她绝望地闭上眼,准备迎接那狼狈的一摔。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臂猛地箍住她的腰,一股沉稳的力量将她向后一托一推!

电光火石间,她竟稳稳站住了!

惊魂未定地回头,只见赵瑾言站在身侧,一手正替她托着沉重的饭桶,面色冷峻。

赵瑾言迅速抽回扶在她腰间的手——亏他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两人身体并未实触,若非他仍替她托着桶底,沈韵之几乎以为方才那救命一扶是幻觉。

四周一片寂静,士兵们皆目瞪口呆,连游击也惊得张大了嘴。

赵瑾言却视若无睹,只问沈韵之:“拿得动吗?”

沈韵之慌忙点头。就在他欲松手之际,胖老大吼声如雷般炸响在门口:“哑巴!发什么癔症!还不赶紧盛饭去!”

沈韵之如蒙大赦,猛地后退一步,不敢再看赵瑾言,脸颊微红地低头快步走开。

她走后,游击站起来,一脸不解地问赵瑾言:“哑巴?他没名字吗?”

赵瑾言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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