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科幻灵异 > 覆水的水 > 第3章 渗流

第3章 渗流

再次拿起筷子,骆岱阳收拾好情绪,大口吸溜着碗里的面,一口肉一口面,好不快哉。

“赌气”出走的郁桎还在为没有激出骆岱阳更本能的反应,从而推测出其来意而感到遗憾。

吃饭吃一半被打断,半饱半饿的,但也很难再提起筷子来一顿了。

郁桎走在街上,根据导航在向居住地前往。

他租的房子在安宁家园,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橙色的楼外漆皮有很多都脱落了,传统的步梯六层楼。

晃悠悠的似摆设的铁架大门,红色漆皮褪成铁锈的楼道门,水泥的台阶上插着几根钢管,挂着一片子木头片,就是简单的扶手。

房子不大,只有四十几平米,好在地理位置不错,出行方便,屋内装修还是不错的,租金也很实惠,总归不是很吃亏。

郁桎租的房子在三楼,一梯两户的房子,他在右手边的那户,对面人家的老头听说是前年去世了,心脏病,就在那屋里走的,人们忌讳,连带着他住这屋也不好出租。

她家老太太去国外和儿子一起生活,房子一直空着。

郁桎也乐的没有邻居清静些,屋子被房主人照料的很好,简单收拾完屋子,郁桎坐在沙发上,双臂张开搭在沙发靠背,整个人像没有骨头的章鱼,软成一滩在沙发上。

没有拉窗帘,屋里也没开灯,小区里的路灯微弱的光丝丝缕缕的撒进来,和蝉吐出的丝一样,细细密密,一条一条的。

郁桎阖上双眼,夏季的夜晚再燥热,对于这个屋里来说还是不够劲儿。

他几乎能感觉到非常重的阴气,被泡在海水里似的,水流冲刷身体,冰冷的海洋生物巧合的缠绕在周遭,不时的碰到自己的躯干,黏腻生冷。

他自从小时候被溺在水里,做了第一次阳寿的出卖后,就落下了这么一个毛病,说是什么阴阳眼吧,也没有那么深,他看不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说不是吧,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应该是阳气不够,引得那野怪妖精,魑魅魍魉靠近。

他对于那处的阴气比较重,能感觉得到,能迷迷糊糊察觉些不干净的东西。

他想,其实也挺悲催的,看不见的东西还一直存在干扰,人对于未知的恐惧总是会被放大的,他没有精神崩溃,说不清是麻木了还是本就胆子大。

他以前也怀疑过脑子里那道从天而降的声音是否真的存在,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去精神科查过,在医生微妙的眼神里,他制止自己说出去,他不是很想进精神病院。

直到前段时间的校车落水那次,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不是什么幻觉,是真的。

累了,他需要休息,他什么也没弄明白,什么对策也做不出来,徒增烦恼,自己总归还算个人,需要睡觉。

时钟的指针指向十点半。

早睡早起,身体好。

好孩子郁桎同学乖乖盖好薄被,睡觉。

其实梦是个什么东西很难解释清楚,有时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于某物的执着很容易梦到与之相关的事物。

有时候却是光怪陆离,无厘头的很,做梦的时候很激动,醒来啥也不记得了。

有时候梦个不好的梦,灵的很,该倒霉就倒霉,哭鼻子就哭鼻子。

……

梦里,还是那熟悉的水。

都说是水生万物,水是生命之源。

做人也要学会上善若水。

海洋比人肉眼看见的更加辽阔,人类至今无法完全勘探完毕。

对于深水的鱼来说,浅水区域是致命的;对于浅水的小鱼儿来讲,深水会让它们炸裂成肉碎。

对于人来说,将七窍埋入水里,是会死去的。

溺死并不好受。

是一个极其痛苦和清醒的过程。

当人落入水中并开始下沉时,会本能地感到恐慌,水会托举,但人会惊慌挣扎,一会上去一会儿下沉,一会儿水灌入,一会儿又能吸到空气。

温水煮青蛙。

体力耗尽,水也灌入的差不多了。

随着水进入呼吸道,呼吸开始困难,有强烈的窒息感。这种窒息感会引发身体的应激反应,如心跳加快、血压飙升,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缺氧会逐渐影响大脑功能,使人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陷入昏迷。

迷迷糊糊的,却仍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器官发出不堪重荷的残响,感到自己和一块注水牛肉没什么差别,一点点的迎接死亡。

郁桎猛地从床上挣扎立起身,黑暗迷糊了感官,让他一时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年,是梦是现实。

溺亡前的感受太过真实痛苦,心里留下的阴影也太难消除。

“呵。”

一声冷嗤蓦然在黑暗里回响,冷清的似珠玉落在银盘。

郁桎静静盯着虚空,许久,郁桎把自己扔回床上,头深深埋入枕头了,发闷的声音传出,“烦死了。”

天空的暗被黎明的晨光片片驱赶,天际的交界处深蓝与橙红交织,水墨般的淡粉浸润在其中。

善缘寺在山上,需要徒步爬好大一段的山。

郁桎拄着没什么用的登山杖,穿着一件藏蓝色薄外套,黑色运动裤,登山鞋。

走得艰难,停下来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来歇息,腿上的肌肉忍不住颤抖着,拧开矿泉水灌了几口,嗓子干涩的感觉得到了纾解。

郁桎早上早早的就睡不着了,路上人流量也少了很多,山上只零星的蹦跶着几个人。

是个寺庙就会有佛,有佛就能许愿,嗯,还能压邪祟。

他身上发生的事也挺离奇的,鬼神什么的,自己倒是也得信。

他来寺庙就这一个要求,适当的能吓吓鬼怪,就是那道声音的主人。

歇了好一会儿,郁桎站起身,继续爬山。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爬呀爬呀就给跌倒了,哎呀摔得好惨啊。

一回头呀往后看,一张大脸很吃惊,胸前甩着大金链呀,晃得人呀脑壳子大。

骆岱阳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他绝对没有谋害郁桎的心。

他就是看到了郁桎,轻轻的,真的是轻轻的,推了一小把郁桎。

然后,这小伙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跌倒在地。

郁桎一回头看到“谋害自己的罪魁祸首骆某人,一脸无辜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身为“罪人”的自觉,就眨巴着眼睛直愣愣盯着自己,眼里是不可置信。

白瞎了这张好脸了,郁桎暗骂,这姓骆的绝对没有女朋友,他这辈子估计也不会有。

骆岱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他在山上的时候,师兄师弟们经常一起打闹,都没什么事,甚至是那些个师姐师妹,倒拔垂杨柳都没什么问题。

他就是轻轻拍了下郁桎,看这人小脸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郁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扶住什么东西站起身来。

骆大直男终于回过味来了,伸出自己的大爪子握住郁桎微凉的手,一用劲儿,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山上的小路是凹凸不平的,碎石散落一地。

被骆岱阳用力一拽,郁桎根本站不稳,顺着力道往前倾去,直直坠到了骆岱阳怀里。

鼻子磕到这人的胸口上,一酸,生理眼泪都磕出来了。

这玩意是石头做的吧,这肉咋这么硬呢。

郁桎用手撑着骆岱阳,从他怀里抽身出来,站稳了身体。

骆岱阳在郁桎跌倒在自己怀里时就愣住了。

郁桎裹挟着一阵微风扑向自己,浅淡好闻的沐浴露的香气给自己鼻子撞了个满怀。

红色一点点爬上耳朵。

纤细的手指的微凉隔着薄薄的衣物映在身上,激得他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温软的人从自己怀里离开,胸前霎时空荡荡的。

骆岱阳搓了搓刚刚握住郁桎手的几根手指,细腻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

郁桎就抬头这么直勾勾看着骆岱阳走神,心里的火气压了又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

突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和这种人能争辩出什么。

郁桎不再理会骆岱阳,转身继续往山上爬。

人走了,骆岱阳的神思也终于回来了。

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抬脚追上了郁桎。

“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突然看到你了有点激动,你没摔坏吧?让我看看?”

郁桎深呼吸一口,告诉自己,莫理会,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哎呀,生气了?对不起啊,真是对不住了,你别生气了,理理我呗,要不你推回来?”

这话咋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郁桎皱起眉头,看向骆岱阳。

骆岱阳看见郁桎终于有了反应,一乐,“这就对了,来来来,给你推回来,我绝不还手。要是还……”

“我们很熟吗?”郁桎打断骆岱阳,问道。

黑色的瞳孔静静看着自己,像是一抹浓墨组成的马里亚纳海沟,幽冷深邃,危险。

“这位兄台,我们迄今为止才见过两面吧?我寻思着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间总归还是相忘于江湖算了,不要弄的不好看,可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郁桎左右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和骆岱阳道。

这话听起来刺耳了点,可郁桎也想不到该怎么做了,骆岱阳给自己带来的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

他太自来熟了,也太神秘了,他好像对自己很了解,可是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

信息不对等,这感觉很不好。

他向来是个柔和的人,以前的同学都这么评价自己。

话虽不好听,可是语气称得上很温柔了,和讲故事一样,骆岱阳是这样感觉的。

他知道郁桎是生气了的,微微退后几步,留出空间,默默注视着郁桎走远。

他知道,但他一时间没忍住。

没事的,是自己太心急了,没关系,他们来日方长嘛。

……

郁桎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山顶的善缘寺。

金色漆笔勾勒出的行楷大字牌匾高挂门楣,朱红的院墙庄严,木质大门厚重。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古朴的瓦片纵然经历了风吹雨打,在阳光的照耀下也依旧那么熠熠生辉,屋脊上的小兽坐得端正。

寺庙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香炉,插着的香点燃起的烟袅袅升起。

穿过游廊,后面是一个大大的放生池,小乌龟懒洋洋的晒着太阳,鲤鱼游得欢快。

郁桎掰了点面包喂给鲤鱼,旁边还有一对夫妻也拿着面包喂鱼。

院子很冷清,也很寂静。

方才来时伴随耳边的诵经声也渺远了,听不到了。

郁桎喂鱼的手一顿,下意识的看向院落的西南方向。

那里种着一株槐树,被笼罩在阴影里。

郁桎迷迷糊糊好像能看到什么虚影,用力闭上眼睛,再定睛看向那里,什么也没有。

那对夫妻还在笑着聊天喂鱼,郁桎却起来一身冷汗。

第六感告诉自己,他们现在很不妙。

原来阳寿耗尽了,还会招鬼,而且这鬼看起来是有攻击力。

郁桎有点没想到,这和自己预料当中的有些出入。

“咦,怎么变天了?”那对夫妻中的女方发出疑问。

明明是夏季的清晨,方才还晴空万里,眼下天却突然暗了下来,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槐树花叶纷纷坠落,飘了漫天。

“啪”的巨响,粘稠的液体喷溅了满身。

郁桎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的猩红和嗅到的铁锈味冲击大脑。

“啊啊啊啊啊!”

女人放声尖叫,腿软的跌靠在男人怀里。

男人也明显惊慌,呼吸急促而紊乱,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二人的脸都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嘴唇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牙齿上下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

郁桎看向放生池,血色一片,炸裂的龟壳不知道划破了哪里,身上很多地方都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郁桎也好不到哪里去。

浓烈的血腥味醇厚得像人置身屠宰场,带着股生肉特有的腥膻,还夹杂着一丝金属的凛冽,瞬间让鼻腔一紧,紧接着便是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还有未知的危险藏在暗处,他们三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像是能解决问题的。

身体的本能是比大脑的反应更快的。

脖颈处的汗毛竖起,冰凉的触感从脖间滑过。

郁桎死死咬住颤抖的嘴唇。

倏地,郁桎的瞳孔放大,细针般的触感传来

“啪嗒”,液体滴落在郁桎脸上。

郁桎微微抬头。

一颗人头垂挂在郁桎头顶,身体残破,长发披散,面色青绿惨败,肉皮翻卷着,散发着恶臭,空洞的眼睛里,眼珠破碎,混杂着血水腐肉眼球,一滩浆糊。

没有牙齿的嘴对着郁桎笑了笑,散发出一股氨气味。

郁桎头皮发麻,心剧烈跳动。

那对夫妻吓得要死,泪流了满面,僵在原地,惊恐的看着郁桎。

长指甲戳住郁桎的心口处,“我喜欢你的心脏。”

胸口传来一阵刺痛,鬼爪子在往肉里戳。

“你不刷牙吗?能别说话了么,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真的很臭,像刚吃完屎一样。你属狗的?”

鬼一愣,郁桎握住了他向前的手腕。

黏糊糊的触感,像握住了冰棍,寒气顺着胳膊漫延。

郁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面色难看的看着鬼,“好恶心。”

然后手上使劲用力一折,左手乘机一掏,抓住一坨碾好装在塑料袋里的蒜泥,“啪叽”糊在鬼脸上。

“呕……”

郁桎还是没忍住,干呕了几下。

大蒜味混杂着股腐臭和血味,简直要命。

郁桎拔腿就跑,能跑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反着他就朝着东向跑,有点阳气可能管点用?

拖延点时间,寺里要有高僧,或许一线生机。

生死关头,郁桎觉得这鬼一定会让自己死得惨烈。

夫妻俩跟在郁桎身后跌跌撞撞的也一起跑。

“扑通”二人直挺挺倒下,身下渗出一片血水

心脏位置插着锋利的龟甲。

郁桎咬了咬牙,继续跑。

“嘶”腿上传来剧痛,郁桎膝盖一弯,跌倒在地。

郁桎没有停留,就地翻转,堪堪避过了飞来的龟甲。

还不待郁桎反应,又一枚龟甲向他飞来。

郁桎抬臂一挡,小臂被刮的血肉模糊,龟甲深深嵌入在皮肉里。

鬼也飞的很近了,郁桎从兜里掏出一块桃木牌子,扔到鬼脸上。

迅速起身,赶快逃跑。

一连被往脸上摔了两次东西,士可忍孰不可忍。

郁桎感觉到鬼的速度变快了,加上自己才爬了一早上的山,体力已经接近红线了。

他能闻到那股恶臭再次浓烈起来,离他很近了,追到了。

郁桎闭上眼睛,所有感官变得迟缓起来,风吹过耳边,背后袭来的阴冷感,鬼指甲划过皮肤,越向自己身前,指甲直直朝心脏袭来。

手腕一紧。

随即落入一个怀抱。

温暖的,清香的。

捏了捏手下的肉,硬的,好的,是人。

郁桎抬头,就看到了骆岱阳的脸。

骆岱阳脸庞线条硬朗,轮廓分明,浓眉下的双眼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手里赫然是他那条大金链子……

甩的虎虎生威,鬼怪节节败退。

“哎呀我去,神服了,没想到载寺庙脚下还能跑出来这么厉害的鬼怪,失策了失策了,没拿我的剑,可怜了我的宝贝项链了。”

好吧……

他这口陕西话,成功打破了恐怖的氛围。

突然,周遭的风停了下来,乌云散去。

二人置身之处成了一个小区里。

郁桎眼角跳动了下,他对这地儿眼熟,他今天早上才从这里面出来的,是安宁家园。

阴气重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鬼跟着自己到了寺庙下手,这有点不对劲吧?

郁桎和骆岱阳对视一眼,表情都很凝重。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都市之破案狂少

囤货,然后活下去

招黑体质开局修行在废土

人在终极一班,开局扮演五条悟

今日有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