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在两人面前打开。
季闻朝看见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向酒店房间。
是醉了么。
可是他从来不碰酒精，后来学会喝酒了？
屏幕里的自己一个踉跄进门，房门被很用力地合上。
又过了几分钟。
画面里出现第二个人，卫楚毫无防备地打开那扇房门，就在门开的那一瞬间，里面的人也冲了出来，两人面对面相撞。
季闻朝看见卫楚搀扶住自己，但监控声音很小，他现在听到的已经是经过技术放大的了。
“怎么了。”卫楚模糊的声音显得格外理智。
但那时自己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把卫楚挥开，“你走……”
卫楚反应敏捷，擒住朝面前挥来的手，“到底……回事……”
自己则大力地甩开人，不知道要往哪里冲。
画面里的卫楚快步跟上前，却在触碰到自己的瞬间被按倒在墙壁上。
季闻朝眼睁睁看着自己将偶像反手钳制住，贴在对方背后，脑袋凑过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卫楚似乎想转过身来，但他挣扎的力道被另一股力量压制——
自己将腿别进他的大腿中间，单手抵着他的后脑，嘴巴冲着他的后脖颈去了。
完了。
此时此刻的季闻朝心想，接下来的画面肯定很血腥，他会被卫楚揍死的。
谁敢碰一个比自己精神力级别高的alpha的后颈啊，嫌活腻了么。
并非如此。
他看见画面里的卫楚顿了一下才反抗着转身，还伸手捞了一下没站稳的自己。
“你的……信……够了……”
“醉酒”状态下的自己没怎么说话，刚一稳住身形，就重新往房间里去，他弓着后背、扶着墙，似乎很不适，脚步凌乱地跪倒在房门口。
远处，来人了。
卫楚走上前去，搀扶起他。画面中的他突然暴起，一把将人拽进房间。
咔哒——
门将所有信息隔绝在内。
“然后呢？”季闻朝盯着一动不动的监控画面，嗓子干哑，手指死死地掐着掌心。
“然后你在情热之下，把我深度标记了。”卫楚语气轻松，撂下一句足以击溃季闻朝理智的话，淡定地好像在讨论晚餐的口味。
“怎么会，两个alpha是不可能完成深度标记的。”季闻朝掌心出现几个深深的月牙痕。
“是吗？”卫楚挑眉说道，“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我们一起去过医院，医生给出的检测报告表明，信息素指标符合深度交融……”
“为什么会这样。”季闻朝脑中的思绪开始搏斗。他成年后在军校做过好几次检测，绝对是alpha没错，那偶像他……难道是omega？
他紧握着的手指被人一一扒开。
季闻朝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收回手掌，声线抖如筛糠，“我早就发现了您的异常对吗？”
“嗯。”卫楚点头，“但原因我也不清楚。”他确实还不清楚为什么季闻朝一直把他认成omega，明明都已经……
“我在那次发/情/期闻到了您的信息素，然后对您做了深度标记。”季闻朝语气透着不可置信，喃喃说道，“可是您一开始为什么不反抗……”明明是S级的alpha。
他摇了摇头。
不对。
偶像是omega，受到alpha发情期释放出的信息素影响，是很难反抗的。
季闻朝和身边的人对视上，眼睛无端刺痛：“真的是我兽性大发，对您做了那种事？！怎么会……您真的是o…？”
说着。为了印证事实一般。他被卫楚拉着手，触碰到对方的后颈，腺体表面的那块皮肤微微发热。
与此同时，他闻到了一阵微甜的信息素味道。
如同凌冽不可侵犯的雪原，忽然被投放一株开花的桃枝；又像冰窟里存放的莓果，一靠近就能闻到清冷的香甜。
是omega的味道。
“感觉到了？”卫楚问道。
季闻朝歘地弹开，把两人的距离拉远，还差点被身下的椅子绊倒。
他想起视频画面里粗暴的自己，喉结上下滚动，“然后您被迫和我结了婚？”
因为深度标记会对omega的腺体带来不易逆转的影响。omega在那之后会对实施标记的alpha成瘾，甚至会伴随抑制剂抵抗症状，发/情期注射抑制剂也没用，得完全依赖alpha的信息素。
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卫楚的睫毛颤了颤，他还在等季闻朝这次的反应。不管怎么说，先用这份“事实”把人绑在身边是最要紧的。
他的沉默在季闻朝的眼中就变成了无声控诉。
季闻朝完全忘记之前的种种，唯有一个念头：“我会去自首。”
卫楚脸色微变。怎么又说一样的话？
然而季闻朝似乎沉浸在自责中，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垂首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不准去。”
卫楚起身，托着他的侧脸，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你想抛下我不说，还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其实是omega？我二次分化过，就连父亲也毫不知情。”
子虚乌有的事，父亲当然不会知道。他只是患有信息素表达障碍，信息素没有气味而已。
“可是我不顾您的意愿——”
“我没有拒绝你。”
“因为您根本就没办法拒绝！”
卫楚：“……”
“您伪装身份肯定吃了很多苦，可是我让您随时有可能暴露。”季闻朝躲避着卫楚的视线，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愧疚的情绪浓得化不开，连带着脸色都灰暗下去了，“我不配和您一起待在这里。”
他陷入自己的逻辑里，一股强烈的自我厌弃涌上心头，说着就要走。
“站住。”卫楚的影子打在季闻朝背后。
季闻朝脚步一顿。
“想去哪儿？”卫楚的声音突然凌厉，又迅速软下来，“你就不能再想想，难道我是什么很廉价的人么，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这么对我？”
“什么……”季闻朝僵在原地，停下来思考。
卫楚突然从背后环抱住他，脸颊靠在他的肩上，“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么软弱的人？会被所谓的情/欲主导，心甘情愿被你上？只是被/上/了一次，就得跟你结婚？”
他说得直白且粗糙，是憋了许久的心里话，也是为了避免这个呆子又犯糊涂，必须得这么说。
季闻朝动也不敢动，脑子乱成浆糊。柔软的发丝蹭到他的下颌，害他那片皮肤又热又痒。
他试图拉开扣在腰上的双手，却被扣得更紧。
鼻息之间的甜香骤然翻倍浓郁，是omega在主动释放信息素求偶。
“说话，回答我。”
声讨在季闻朝耳边被无限放大。
“我……”季闻朝不蠢，当然听懂对方话里的情意，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不起。”
饶是教养良好如卫楚，也忍不住想骂脏话了，软的不行就还是来硬的：“不管你怎么想，今天哪儿也不许去，你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那、那我该怎么做？”季闻朝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该怎么赎罪？”
事关希克斯家族和军部的变动，他必须帮卫楚瞒住真实身份。但他无法贸然回应卫楚的感情。
花香混合果实成熟的甜香，铺天盖地向季闻朝涌来。
卫楚贴着他的侧脸低语：“留下来，履行婚后义务，给我你的信息素。”
季闻朝瞳孔放大，嘴唇颤抖，“现在？”
“对。”卫楚带着一些蛊惑，“全拜你所赐，我现在需要你。”
“可医生说我们不能有性…生活。”季闻朝周身被越来越浓的香味包裹，差点有想回应的冲动。
乱了，全乱了。他明明答应自己再等等的。
“小同学，你有认真上过生理课吗？”
卫楚贴在季闻朝腹部的手掌松开，缓缓地顺着他的手腕，插进指缝十指交握，“谁告诉你给我信息素必须得有性/行为？”
顷刻间，季闻朝手心出了汗。
两人位置调转，准备完成一个临时标记。
季闻朝站在卫楚身后，扯着他的后领口，一不留神下了重手。
“你要勒死我吗？”
“抱歉。”
季闻朝差点溺在omega的信息素味道里，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凑近那块微热的皮肤，张开嘴唇——
“唔。”卫楚闷哼一声。心想，这小子倒下得了狠手。
季闻朝捏着衣领的手指骨节都泛了白，他紧咬着覆在腺体上的皮肉，啃咬揉碾，直到感觉腺体在皮肤下面有规律地释放热意。
他一直以来都是好学生，军事理论、实战技巧……包括生理常识，没有哪一门功课是落下的。
他试着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那气味像温暖沉稳的松木，带着被阳光晒过的干燥，混入些许清苦的草本植物气息。
两人的信息素缠绕纠缠。
一冷一热，一甜一苦。
两道呼吸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季闻朝吮掉对方皮肤上渗出的血珠，抿了一口吞下去，继续完成标记。
几分钟后。
卫楚脖子动了一下，似乎为了证明什么，他清了下嗓子，“你之前答应过我，会给我标记，只要我有需要的话。”
“嗯。”季闻朝专心做自己的事，没法儿说话。
他勾着脑袋，紧紧衔住对方的脖子，胸膛离得能多远就多远，生怕自己做出越界的事。
嘴唇边的触感太烫了，烫到他以为身前的omega有情热失控的趋势。
于是他松开牙齿，让那里暴露在空气中散热。
“就完了？”卫楚的腺体遭受同类信息素入侵，烫到发麻。
他握着拳头，忍住那股想反抗的躁动感。到底不是真omega，在没有那种行为辅助的情况下，强行接纳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得调动所有耐心才够压制血脉互斥的暴动。
“应该是。”季闻朝擦去对方脖子上的血滴。
完成标记后的那块皮肤表面泛着秾丽的血色，一道齿痕伤口在冷白的皮肤上特别扎眼。
卫楚脸色回归平静，转过身来，撒了个小谎：“做的不错。”
又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出手教训碰他腺体的人，他故作若无其事地理好衣服，扣好扣子说，“我今晚住书房，你先去休息吧。”
季闻朝咽下齿间藏着的铁锈味，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卫楚的身影消失在某道门后头。
不错吗？
可他刚刚忘了按标准流程来啊……
攻失忆前，俩人都以为对方和自己结婚是被迫的[心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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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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