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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自那以后,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王小二听说——桐乡县又换了位县太爷,从此海清河晏,再无人击鼓鸣冤。

时隔多年,登闻鼓响,婢子清冷的眼光竟是烙在王小二的心上。

这姑娘死得极惨。

王小二最后瞧见她的眼珠子都不会转,却还是瞪得老大——是死不瞑目。

他现在这把年纪,想起来,到底多少有些后怕。

思及此,王小二心道这是又要打死人,忙把头缩回去。

可他正打算把门关上,却冷不丁听见人堆中谁问一句:“那是陆蘅还是陆萱?”

一听这俩名字,王小二顿时心惊胆颤,他忙不迭跨过门槛,冲进人烟,硬生生把自己挤到最前头去。

仔细瞧那青年打扮,粗布衣衫,补丁打满,应是陆蘅。

但印象中,陆蘅的个头比他还高,少年的身板比他还宽。

而阶上的‘陆蘅’身条儿纤瘦细长,哪里有半分‘陆蘅’的影子?

“萱丫头!”王小二试探着问道,颤动的音调有些许苍老。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是夜,打更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锣,陆萱翻个身,只当听不见。

过了几个时辰,雷声滚滚,陆萱又翻个身。

她的右手似是不经意地垂在床头,指尖一点落在一根又细又长的渔叉上。

渔叉靠着土坯墙,尖端被她打磨得泛着光亮。

陆萱并没睡着,但也要装装样儿。

否则——那人又怎敢趁着外面雨横风狂,偷偷翻进她家院墙?

已经是第三次了,她断不能再视若无睹!

第一次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彼时,陆萱还在挑灯翻着书页。

甫一听,起初并不知道是什么动静。

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屋外有细微的脚步声。

三更半夜入我宅院,陆萱心想,不是窃贼就是采花大盗!

而要说采花大盗,那只能是姓薛的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趁着夜色正浓,人睡得正酣,就打算为所欲为!

呵,想得美!

她不叫也不喊,继续不动声色地翻了一页,渔叉一如往常搁在手边。

一夜无眠。

也不知道屋外那人是何时离开的,不过她一大早瞧瞧院子里的锅碗瓢盆等一概物什,倒是一个不少。

陆萱心中顿时升起几片疑云。

不多时,她突然想起来——阿爹临走前,给她留一小包碎银子,藏于前院的枯井之中。

思及此,陆萱连忙回屋里拿她的宝贝渔叉,还有带钩的麻绳。

陆家的宅子不大,但一看便知道家里住着个女人家。院里的花花草草自是不必说,看上去太过稀疏平常,不知道是从哪个山旮旯里采来的。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株上年纪的槁木无叶无花,树下一口枯井。

枯井周围,爬满了青苔。

若是有人来,只消瞧一眼上面压着的厚重石板,便料定井口被封死了。

但陆萱知道,她只需要用渔叉轻轻一撬,就能挪动石板,让那枯井窥见天光。

就是再盖上的时候要多耗费些力气。

待陆萱拿出鱼叉和麻绳小跑至树下,心已经凉了半截儿——井边儿的青苔明显被人踩过。

仔细打量打量这脚印,定是个男子的,而且格外壮硕!否则,被脚踩过的青苔不会凹陷得这样深。陆萱心想,这贼人怕是早就盯上他们家,否则没缘由知道!

唉,家徒四壁都能被贼人惦记上,可知这贼人是个没眼光的。罢了,罢了,总不能一点儿也没给她留吧?

陆萱甫一思忖,她倒是不要紧,要紧的是她的弟弟、阿蘅,他还指望着这笔钱继续在学堂修学呢。

伴随着一声轻叹,她照旧轻车熟路地撬起石板来。

过了一刻钟,枯井得以窥见一抹光亮,不过方丈。

她随即把叉子放一旁,拿起带钩的麻绳就往下撂。

不多时,绳子见底,陆萱握着绳子左摇又晃,‘咔哒’一声熟悉的轻响让她很是满意。待她继续发力往上提,只觉藏在这井中的钱袋仿佛重了些许。

是错觉吗?钱袋被拉上来,陆萱点点,似乎跟她想得不太一样。银子不仅没少,似乎还多几个子?

恰在这时。

砰砰砰——

陆萱忙不迭将银子包好撂到井里,忽而瞧向院门。

“萱姑娘,可起来啦?”

知是阿伯,陆萱才放了心,对着门外的王小二喊道,“阿伯,小女还未拾掇好,今儿个您先去打渔吧。”

王小二听完,只当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

若是往常,都是萱姑娘起得早,叫上他这个老头子一块儿。

这姑娘往日倒不讲究,成天作假小子打扮。没成想今日……倒是起得晚了,女儿一大,心思没准也是有的。

过了几日,虽说家里身无长物,可陆萱到底是长了心眼。日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索性直接去山旮旯里采些带着钩刺的野草,混点水,再和些泥巴,糊在墙头。

都说野草野花好养活,果不其然,一日一日,陆萱瞧着,长势喜人。青天白日里,若不细瞧,谁又会发现,那硕大的叶片之下,还掩着些磨得锋利的石头呢?

陆萱心想,倘若那贼人要翻进她家的院子里,定然会对带着钩刺的杂草不屑一顾。如此,掩在草下的尖石才能把那贼人扒拉院墙的手给扎个窟窿,不怕他不叫出声。

布置完这些陷阱,她日日都等那贼人上钩,倒也图个新鲜。可一连过了十几日,那贼人也没再来,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了。

然而一日她起夜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自家的院门是半掩着的。

这可奇了怪了,她往常酉时将院门上锁,偏偏今儿个忘了?

尚未思索明白是如何一回事,但见树上一个阴影,夜色中看得不甚分明。

陆萱连忙把门阖上。

待她再破门而出时,手中的渔叉已然蓄势待发,院子里却空无一人。

她方以为是自己看花眼。

甫一关门,脚下踩着的,正是断半截儿的树杈。

就是这么一件事,陆萱睡意全无。她似是想起什么,随即进屋点个火折子,又小跑着出了屋来。

陆萱将火折子对准井边的青苔,果真发现男子的脚印,与十几天前的如出一辙,定是同一个人!

她心想,这人上次来过一次,似乎什么都不曾带走,她就是报官也没个甚么由头。那他这一次是为何而来呢?

陆萱虽然不解,却还是像上次一样,小心翼翼地进屋取了麻绳。

她对着井中的钱袋,掂了又掂。

数是不必再数,袋中的银两,沉甸甸的,比上次可多的多。

甫一思忖,哪有贼会深更半夜潜进人家院子里给人送银子?

陆萱心下萌生出一个不好的答案。

要说这陆家一家三口,本是桐乡县一户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家。

自打陆萱有记忆起,就没见过阿娘这个人。除了阿爹,就数弟弟阿蘅跟她是最亲的。

再长大些,她一个姑娘家,愣是跟个假小子一样,每日跟着陆老爹去桐乡县的河里打渔。

桐乡县山环水绕,多是叫不出名字的山旮旯。城里的人家,像陆家这样靠打渔为生的,少说也得有半数。

待陆萱熟稔了打渔,也就跟那些经常打渔的,有了交道。

但偏偏就那个两鬓斑白的麻脸老伯,不怎么爱说话。

看上去他比他阿爹年纪还要大,听说他老婆孩子回趟娘家,就连人都找不到。

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了无牵挂,怪可怜的。

有一次,陆萱瞧见他的渔筐里空空如也。

彼时河岸边浮光跃金,像老伯这样半天都没捞着的,当然也有不少。

不过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事,可陆萱瞧着那老伯竟一日比一日瘦削,到底有些许不忍。

她尽得了她阿爹的真传,早就将一手渔叉使得得心应手,扎起滑不溜秋的鱼来不说百发百中,也很少失手。

她好不容易扎一条大鱼,却破天荒地扔在了那个老伯的筐里。

她的阿爹想来应是瞧见了,也不恼,只是冲着那老伯微微颔首,然后笑道:“阿萱,那是你王阿伯。”

“阿伯好!”

年岁疯长。

院子里的桃树若说是死了,却还不断往外抽出新的枝桠;若说它还活着,多年来却一直无叶也无花。

阿蘅到了要上学的年纪。

桐乡县里是也有学堂,可没甚么孩子去上。兴许都和陆萱一样,早早地到河那头打渔操持家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阿爹显然并不这样想,他不仅要让阿蘅修学,还要让他去往北边嘉兴县里的学堂。

那个学堂陆萱也曾听说过,叫什么‘嘉禾书院’,教书的先生都是从京城来的,很是有名。

但声名越是响亮,学生要献给先生们的束脩就要更为贵重。

银子,是个问题。

阿爹为了供阿蘅求学,早早地做了准备,租个船,做的是给人走水路送货的生意,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即便如此,还是凑不够阿蘅修学的钱。饶是陆萱日日打渔、卖鱼,也不过是赚个零头。

陆萱当然希望她的弟弟能够修学,继而考取功名,出人头地,那样很好;若是名落孙山,那她姐弟俩整日跟阿伯一起打渔,听上去也不错。

可现在,根本凑不够银子。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陆萱心里打鼓,脑袋里也挤不出甚么好的办法。

当然,办法还是有的,只是陆萱不敢想。

在桐乡县,无论是童养媳,还是卖女儿换银两,其实很常见。

不过阿爹没说,陆萱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直到有一天,阿爹他回来了,一大包满满当当的银两整整齐齐摞在桌上。

他捧着阿蘅的脸,兴高采烈地对着阿蘅讲:“阿蘅,上学堂喽!”

阿爹和阿蘅是一同走的,都在一个月前,陆萱记得很清楚。

听阿爹说这回接了个大单,对方出手很是阔绰,提前支使了不少银两。

不过这一趟,去得也要更久一些,少则半载,多则一年。

再归家,阿蘅的束脩自是不必担心,多余的部分,阿爹说姑娘一大,就要全给她置上嫁妆。

言犹在耳,陆萱心里给抹了蜜似的,这样一来,阿爹半途而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于阿伯和街坊邻里自是不太可能,他们没理由知道这口枯井深处藏着个钱袋子!

青苔上男子的脚印、半掩着的院门、以及袋子里多出来的几两碎银。

甫一思忖,陆萱便能断定——三更半夜给她送银子又不想让她知道的这个人,只能是阿蘅!

因为当初阿爹给她交待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在场。

而且阿蘅走后,她曾和阿伯一起去嘉禾书院瞧过他,一来一回刚好一日脚程,也不算远。

再者说,阿蘅每隔月半都要回来一次,仔细想来,大概也是时候了。

阿蘅呀阿蘅,莫非是你在学堂里惹了事,有了仇家?所以不想连累她吗?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们姐弟俩不能一起面对的呢?

想到这里,陆萱定了定神。

盘算着,十八天后,阿蘅若再来,她定要当面问个清楚!

今日便是第十八日了。

陆萱佯装翻个身。

其实,直到此刻,她也不能完全肯定,那人就是阿蘅。

不过无论是不是阿蘅,她防备着倒也没坏处。

外面正是雷声大作、大雨磅礴,陆萱听得仔细,到底是在雷雨声中听出了几分异样的动静——闷闷的脚步声。

陆萱的心绪愈加不宁。

咔哒——

门闩落在地上。

下一秒,‘哐当’一声,木门应声推开。

陆萱惊得坐起,渔叉已然在手,对准了破门而入的人来。

只见那人果真如她所料,身材魁梧雄壮。因是雨天,他浑身湿透,雨水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若非突然雷鸣电闪,陆萱定看不清那人的脸上,还有一条细长的刀疤,正往下渗血。

她却并不觉得可怕,反而当时泪洒,唤道:“阿爹!”

这是第二章,应该不会有人看到这里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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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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