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隔壁住着男役Top Star > 第14章 叶羽

第14章 叶羽

距离依舞离开已经两个多月了。她委托给我的鲜花早已风干完毕,妥善地存放在我的房间里。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她的身心状态都好了很多。两周前她在德意兹和英吉利斯的古典音乐颁奖礼上表演,并分别拿到了年度女歌手与年度最佳古典专辑、年度国际音乐人。看着她光彩照人的样子,我非常高兴的同时又遗憾没能陪在她身边。

虽然我和依舞谈开之后便恢复了日常的联系,但是只能远观却无法触碰的日子,令我愈发想念她。围绕着她的媒体狂欢持续了很久,大众总是会被这种爱恨情仇的狗血故事吸引,而他们从来不在乎事实。依舞始终没有公开谈论这件事,直到前几天做客英吉利斯知名脱口秀——《诺登秀》。

当主持人诺登询问依舞Sex Tape时,我的心脏都跳停了一拍。不过这个问题显然是事先商量好的,节目中的她没有慌乱,而是从容地给出了答案:“被偷拍到私密内容,还被犯人传播,大概是许多人的噩梦。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我希望罪犯能受到应有的惩罚,而对那些看了录像的人,我只想说‘你们都欠我五十镑,请把钱捐给联合国儿童基金会。’”

她认真而又略带俏皮的回应无疑获得了全场的掌声,事后被各国的主流媒体争相报道,一场公关灾难最终落下帷幕。外界只见到了她的豁达和坚韧,可我却看着她从崩溃到和解,陪伴她走过充满荆棘的心路历程。我痛恨自己的无力,更痛恨一切的始作俑者——内特。

内特已经在等候司法审判了。他面临一系列指控,其中最严重的是故意杀人未遂。与此同时,国内外造谣依舞的八卦媒体也同样被告上了法庭。翔哥调查后发现,加贺屋果然在幕后推动了国内谣言的传播,而他能做的就是顶住压力,让他们的继承人接受应得的法律惩罚。

最终他们俩的生父中村和树,因强制猥亵罪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并赔偿受害人一百万日元——这在连性侵犯都很难被定罪的日红国实属难得。翔哥及其团队的努力,是我无法想象的,而我相信他们的成果会造福更多的弱势一方。

我乘坐的出租车停到了珍塚大剧院前面,今日是《泡沫之恋》与《香水魅惑》的千秋乐,之后演出团队便要转战京府。高斯老师和弗迪南德夫人要看的正是这一场,而刚忙完时装周的JG与来日巡演的克莉丝汀也加入了她们。我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位置,并嘱咐老爸亲手把票交给对方。

提起老爸,他今天本身应该接送我,但又说临时有事需要晚一些到,还把车开走了。希望他不会太迟,高斯老师他们的票可仍在他手上。万一对方比他提前来到剧场干等着,那可是太失礼了。

出租车门打开,我付好款后拎着托特包走向等待在SD附近的粉丝。简单地问候几句之后,我逐一收下蹲着的FC成员的信件。等最后一个粉丝递出挡住大半张脸的信时,我才注意到棒球帽下面那张印在我心尖上的面庞。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看错人了,但是墨镜下的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和隐藏在耳朵里的助听器,证明她的确是我心心念念的人。

“我没给你准备票。”我不小心把第一时间的想法说了出来,引起周围一片低低的笑声。

依舞翻了个白眼,好笑地说:“我自己不会买票吗?你再不接信,我就收回去了。”

我急忙收下信。这可是依舞在交往后第一次给我写信,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内容……

我压下想要马上拆信的冲动,把信件都装好,随后用手语询问:‘不和我一起去后台吗?’

‘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说什么悄悄话?!’依舞用手语抱怨。

‘反正她们又看不懂……’

依舞不满地摇了摇头,并打手语:‘我要等老师他们到场,你自己去吧。’

‘你先陪我去后台待会儿。’我企图用装可怜的眼神攻陷她。

依舞尴尬地瞟了一眼旁边的粉丝们,接着连忙起身。我跟着她对粉丝们欠身道别,然后抓着她的上臂向SD走去——其实我本来是想牵手的,但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现在的场合不适宜。

进入后台之后,我到休息间把包放好,便带着她进了远处卫生间的隔间。

‘你要不要再明显一些?!’依舞用手语抱怨。

我抓住她的双手,直接吻上她的唇瓣。曾经的我光是碰到她的唇就紧张到不知所措了,可现在我从她那里学会了如何吮吸,如何深入她的齿间去感受。熟悉的玫瑰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这是她卧室里早已散去的香水味道,也是剧院里充斥的气味。

FM香水出版社为了更好宣传他们的产品,每次演出前都会在大厅和观众席喷满香水,而我特意向其营销负责人建议了这款《玫瑰初露》。那纯粹的玫瑰香气会令我想起依舞的房间,和我们在那里度过的美好时光。即使她不在我身边,这些与她关联的东西也能缓解我的寂寞。

隔间外面有门开合的声音,依舞向后仰头,试图躲开我的吻,然而我又凑了上去,封住她的唇。

“我怎么听她们说KK哥哥把粉丝带到后台了?”礼奈的声音响起。

“不是粉丝,是她朋友,只是穿了FC的外套。”九鹤解释。

——该死,她们竟然来这么偏僻的卫生间!

依舞微微挣扎,而这次我放过了她,但我们现在被困在狭小的隔间里了。

“这样呀,我都不知道可以随便带人进来。刚才听说这事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

“一般不会有人想着带无关人员进来吧?”九鹤说,“之前KK前辈带她来过一次,当时我还不认识她。”

“之前来过一次,我怎么不知道?”

“她没待多久。”

“是名人吗?”

“深山依舞,歌剧演唱者,就是歌舞伎案子的那个帅律师的妹妹。”

“诶?那不是傍上伊藤指挥的人吗?伤了团里好多姐妹的心。”

我蹙起眉头,不喜欢礼奈的这种说法——以前安音在的时候,我还能从她的八卦里得知大家的近况,然而自从她转到专科,我便和脱节了一样。

“果然有不少人瞄准了伊藤指挥,”九鹤感慨,“英俊的文艺青年,家族事务所的继承人,不抢手都难呀!”

“可惜被外人横刀夺爱……之前新闻不是说伊藤指挥为了保护她而伤到手了吗?钢琴师的手诶!希望能恢复好,否则她可罪孽深重了。”

依舞愧疚地垂下眼帘,而我想冲出去解释,却被她抱住腰部。

“不愧是能把前男友逼到自杀的人,”九鹤叹息,“感觉伊藤指挥被她迷得死死的。”

“听上去比风华的段位高不少,”礼奈哼唧一声,“KK哥哥怎么和这种人交朋友啊?!”

我伸手想打开隔间门,但依舞抓住了我的手。我不满地看向她,而她则祈求地望着我。我压制住越燃越旺的怒火,抿紧双唇,上面残留的她的味道让我稍微平静了一些。

“上回KK前辈生日会的时候,她也在,还献歌了。当场就把在她前面唱歌的风华比下去了,我都怀疑她是故意的。不过人家长得漂亮,唱功又了得,难怪受人喜欢。”

“如果长得好看,唱歌又好听便可以招人喜欢的话,那KK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真的去告白了?”

“嗯,然后被拒绝了。”

“不会吧?!可大家不是都觉得KK前辈是那侧的吗?”

“不是那个原因,”礼奈叹了一口气,“她有女朋友了。”

“真的假的?!”

虽然我向礼奈坦白时没有要求她保密,但是她就这样随意说出去,仍然令我有些不爽。

“一开始听说她带人来后台,我还以为是女朋友。”

依舞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好似在说‘我早警告过你了’。我连忙用手语打了个‘对不起’,接着安抚地亲了一下她的嘴角。

“你这么一说,”九鹤顿了顿,“现在无法完全排除这个可能。”

“什么?!那个女人不是和伊藤指挥在一起吗?!!”

“但是KK前辈生日会的时候,和她合唱了《歌剧魅影》,我总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

“那可能她当时想勾引KK哥哥,然后没成功,才换成伊藤指挥。”

依舞用右手打手语问我‘勾引没成功吗’,而我则扯了扯嘴角,和她十指交握,亲吻她佩戴的蓝宝石戒指。

“唔……真是那样吗?在我看来,KK前辈看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

“不会吧?!那个女人脚踏两条船?!!”

“算是脚踏两条船吗?我们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和伊藤指挥交往了。”

“呵,伊藤家的事务所不可能无缘无故那么捧她。这个圈子有多乱,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那个女人被爆出了不良录像,大概失去嫁给伊藤指挥的资格了。”

我冷冷地瞥向隔间的门,恨不得用眼神射透木门,接着焊上礼奈的嘴——仅凭一些捕风捉影的八卦新闻,就应该对陌生人有那么大的敌意吗?而且谁稀罕嫁给男人的资格啊?!

“捧她只是商业考量吧?毕竟她的唱歌水平确实一流。可是私生活真说不准,业务能力强但私德差的艺人可不少。”

“唉,我不明白——KK哥哥那么好,为何偏偏和那种女人成为朋友,还带她来后台?!我待会儿可得好好观察一下。要是那个女人敢对KK哥哥下手的话,我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你别冲动,不要起正面冲突。”

“我就不信KK哥哥能支持那种狐狸精为非作歹。”

——够了!

我拿下依舞搂着我的左臂,然后不顾她的阻拦,径直走出了隔间,并顺手把门带上了。

“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这样真的好吗?”我冷冷地质问震惊的两人。

“KK哥哥?!”礼奈难以置信地呢喃。

“KK前辈,抱歉,”九鹤急忙鞠下躬,“我们只是好奇而已,没有恶意。”

“你自认为没有恶意的话,可能正是对当事人的中伤。我不管你们心里面怎么想,但是在公共空间起码要做到慎言吧?”

“对不起,KK前辈。”九鹤压低了头,随后拽了拽愣在原地的礼奈。

“抱歉,KK哥哥,”礼奈不情愿地说,“但是那个人的风评很差,我不希望看见你受到伤害。”

“我和她自幼相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不用你告诉我。”

“人总是会变的啊!你不能无视事实吧……”礼奈委屈地反驳,声音逐渐染上哭腔。

“事实?”我被气笑了,“你亲眼看到了吗?你和她相处过吗?凭借着一些花边新闻,就和我谈事实?”

“能有那种新闻,不太可能是空穴来风吧?”礼奈的声音弱了下去,可仍然带着执拗。

“我不知道你看了多少相关报道,但显然没有看全。抹黑依舞的始作俑者正是伤到伊藤的犯人,也是偷拍依舞和前男友的人,目前已经被拘押。你相信那种人渣放出的言论,心甘情愿当犯罪者的枪,是不是傻?”我说到最后实在压不住怒火,不禁吼了出来。

整个卫生间寂静无声,只能听到礼奈时不时的轻轻抽泣。往常的话,我一定会去哄她——确切地说,我以前根本不会对她说重话。然而涉及到依舞的事情,我实在没有闲心照顾她的感受。算起来,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说哭她了。

身后的隔间传来“咚”的一声,我急忙推开一个缝隙询问:“没事吗?”

隔间里传来一声叹息,随后依舞揉着手肘走了出来,上面有一些泛红。

“磕到了?我带你去喷点儿药。”我拉着她就要往门外走,然而被她一把抓住。

依舞对我使了个眼色,这时我才注意到比刚才更震惊的两个人。

“不用理她们,走吧。”我烦躁地说——虽然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暴露依舞,但是事情已经发生,那我便没什么可遮掩的。就算她们捅出去,我也认了。

依舞没有理我,而是犹豫地对她们说:“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哈?!

我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道什么歉?!”

“我不道歉,难道指望你吗?”她理所当然地说。

“这件事是她们的错!”我据理力争。

“谈不上什么对错。日红人和英吉利斯人一样,都喜欢维持表面的融洽,把不满埋在心底。我相信她们是以为卫生间里没有人才肆意讨论的,而我们只是恰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而已。”依舞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背地里就能说这种话吗?!”我瞬间觉得她此时有些不可理喻。

“我们是人,不是圣人。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你刚才也说教过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你们一会儿还要演出,别被这种小事影响了状态。”

“小事?!”我皱眉看着依舞,不敢相信她如此轻描淡写。

她抱住我的左侧胳膊,然后一只手轻抚我的后背,用讨好的语气说:“刚刚你冲出去的时候真的好帅,我特别感动!但是我不喜欢看到你生气。这些闲言碎语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这次是碰巧听见,能阻止便阻止了,可我们总不能每次都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吧?”

我的注意力逐渐被贴在上臂的柔软触感吸引,双腿之间像是有磁铁一般,想要紧紧贴在一起。我怀疑依舞是故意的,而她眼底的狡黠证实了我的猜测。

“深山小姐,对不起,”九鹤的声音打破了依舞对我下的魔咒,“这次是我们的不对,我们不应该随意揣测别人,真的非常抱歉。”

我看向再一次鞠下躬的九鹤,接着瞟向她身旁的礼奈。

礼奈双眼通红,死死盯着我的左胳膊。察觉到我的视线后,她轻声问:“女朋友?”

“嗯。”

“能告诉我什么时候交往的吗?”礼奈压抑着哭声询问,完全无视了在旁边示意她闭嘴的九鹤。

我与依舞对视了一眼,随后看着礼奈说:“问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礼奈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坦白:“我本身想在你生日会结束后告白……但是母亲突发疾病,我就把此当成上天的警告,再一次退缩了……”

“抱歉,”我抿了下嘴,“无论你何时表白,我都不会接受。”

“……为什么……”礼奈呢喃。

在上次和她谈话之后,我想了很久这个问题,甚至一度以为在另一个世界,我可能会答应她。然而听过依舞讲述的契合度问题,我发觉自己和礼奈也是不适配的。确实,我们在工作中能扮演出甜蜜的样子,可在戏外,我只会把她当成从未有过的妹妹。

礼奈属于多愁善感的类型,而我即使乐于照顾他人,也无法时刻帮对方调节情绪——那样只会迅速把我榨干。相比之下,依舞是会主动自我调节的人。这反而激起了我的斗志,让我想对她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直到她学会依赖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

“你……”我踌躇地问出介意的问题,“意识到我是女性了吗?”

礼奈愣在原地,而九鹤和依舞同样诧异地望向我。其实如果不是依舞母亲提到男性替代品的事情,我根本没有想过这点。礼奈的爱情观和婚姻观在我看来十分传统,正如她刚才和九鹤聊的,她会下意识觉得不符合“贤妻”形象的人嫁不到好夫婿。我显然不是她理想中妻子的形象,那最终扮演的角色只有一个。

“我当然知道KK哥哥是女性,”礼奈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们不是还在大澡堂里见过吗?”

“唔,那我换个问法。你能接受我留长发,穿裙子吗?”

虽然我并不打算那样做,但这只是个让礼奈认清现实的假设。

“可是KK哥哥短发很好看呀!”礼奈的表情稍显僵硬。

“假如我退团后打扮成熟女,类似于《Me and My Girl》里面贾姬的形象,你仍会对我产生感情吗?”

“KK哥哥是在小看我吗?”礼奈绷紧一张脸。

“我只是希望你看清自己的感情。”我劝说。

“我自己的感情,我清楚得很。”她咬住下唇。

“你觉得呢?”我扭头问依舞,“我以后改成御姐风格如何?”

“我看你之前女役(扮演成熟女性角色)的剧照都挺美的。不过你不需要留长发,我直接把剪下的头发做成假发套送给你吧。”依舞看上去很认真。

“什么剪下的头发?!”我心中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匆忙看向她垂在左侧的发辫——好像的确短了一些,但不是无法接受的地步。

“呃……”依舞缓缓摘下棒球帽,“我就……推了一部分……”

我此时才注意到覆盖在她左耳上方的是右侧的头发,而此景象带给我的震撼堪比8级地震。

“只推掉了四分之一,”依舞撩起头发,“你瞧,还推了花纹。”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我,眨了眨眼睛,随后紧盯着上面的图案——那是一个简易的樱花图形。虽然这个发型也不错,但是我一想到她被剪掉的头发便觉得极其揪心。

“你都不心疼吗?!”我目瞪口呆地询问。

“一点点,”她放下头发,“其实我本身想把两侧都推掉,再剪短,可是我怕你承受不住。”

“你——”

我想问依舞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不过前一段时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足以使大多数人惊恐,甚至陷入抑郁。然而她积极地寻求了专业帮助,马上调节好自己的心理状态。我回忆起前两天和她视频的时候,她当时的头发仍是原来的样子,所以这个发型显然是那之后弄的。

——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她到底为什么要剃头??

依舞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开口解释:“之前给人的感觉太乖了,看上去很容易欺负的模样,因此换了一个比较朋克的发型。我本身还想挑染一个蓝紫渐变色,但是怕赶不上飞机。”

我伸手触碰她推掉的部分,心情非常复杂。倘若她单纯是由于嫌弃护理麻烦而剪短头发,那我只会可惜留了十多年的长发。但是听到她的这种解释,我不禁心疼她的遭遇,而对内特的愤怒又增加了一分。

“不用到哭的程度吧?!”依舞伸手擦掉了我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我剪头发的时候都没太大感触。”

我胡乱抹了下眼角,然后对安静地旁观的礼奈和九鹤说:“赶紧回去吧,别耽误妆造的时间。”

依舞没有在后台停留多久便离开了。我知道她是为了避嫌,而且不想打扰忙碌的大家,不过心里仍然有些惆怅——久别重逢的依恋不是靠一两个吻便能消解的。

做完妆造,换好戏服,我坐在一旁看着娘役们梳妆打扮,临时缝补饰品。以前这种时候都是属于安音的每日八卦环节,但是现在只有我独自待在房间的一角,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众人察觉到我的心情不佳,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我。

——不,还是有一个人的。

“KK前辈,”蓝佑凑了过来,“我可以坐这里吗?”

见我点了点头,她恭敬地坐到了我身边。

“您是在怀念音(安音的爱称)前辈吗?”蓝佑试探地问。

我听到这问题,不由得瞥了一眼蓝佑,暗中感叹这孩子依然那么胆大心细。

“有些。”

“很抱歉我取代了音前辈的位置。”

“这又不是你能决定的。”

“但我仍是有一些内疚,”蓝佑犹犹豫豫地说,“所以您若是有什么烦心事的话,也可以向我倾诉,没准我能帮上忙。”

我望向蓝佑,而她看上去十分诚恳——蓝佑不像安音那么八卦,她这么提议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在困扰我?”

“唔……”蓝佑看上去有些踌躇,“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应该是和沙香(礼奈的爱称)有关……我刚才听到她在楼梯间里哭,身边有几个人在哄她。”

我几近熄灭的怒火瞬间又燃了起来。

“她是想罢演吗?怎么还不抓紧时间上妆?!”我没好气地说。

今天不仅有依舞来看演出,她的老师和贵客也远道而来。如果由于礼奈的不专业,导致戏演砸了,那我绝对会请求导演换人。

蓝佑像是没预料到我的反应,愣了一下才说:“大概没那么严重,只是需要调节一下情绪……”

“她总是情绪不稳定!能力再好有什么用?!每次都要别人哄吗?!”

我低吼的声音吸引了屋内其他人的视线,不过她们只是飞快地瞧了一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但屋里显然安静了许多。

蓝佑尴尬地坐在我身边,不自在地绞着手指。

“你去把哄她的人都叫回来,”我压着怒气说,“一个个都没事情做的吗?!”

“……组长和副组长都在那边……”

听到这话之后,我立马起身。

“您要去干什么?”蓝佑急忙拦住我。

“我去建议组长和副组长用代役。”

“不、不,您别激动!距离开演没多久了,临时启用代役不太好吧?”蓝佑慌张地说。

我扭头看向化好妆的高岭美羽(たかね みわ),她是礼奈的代役。

“若是给你机会,你能演好吧?”

“呃……”美羽看了看四周,“这不仅是我能不能演好的问题,真要代役的话,我自己的角色也需要别人替上。现在时间紧迫,最好还是劝沙香前辈回来吧。”

“对啊,KK前辈,您别冲动!代役不是——”蓝佑的劝说被刺耳的控诉打断。

“你想换掉我?!”礼奈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而她身后跟着律月组长。

“马上就要开演了,你仍没准备好,谁知道你是不是罢演?!”我冷冷地说。

“你以前甚至在开演前迟到过!而我只是晚准备了一会儿。”

我记得她说的那次——当时我想把依舞送上飞机,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那是临时有事耽搁了,而且我向组长、副组长以及导演都说明了情况,最终并没有影响演出。”

“呵,临时有事?怕不是去陪女朋友了吧?!”

礼奈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全倒吸了一口冷气。剧团里不是没有同性恋,但是从来没有人公开过自己的性取向,更不用说当众讨论了。如今外人戳破了最后的那层窗户纸,而我却没有感到惊慌,只是觉得释然。

“对,我送女友上飞机,所以晚到了,”我坦诚地说,“如果给任何人造成了困扰,那我在此道歉——对不起。”

我在众人的目光下,微微鞠了一躬。

“你倒是理直气壮,”礼奈冷哼,“怪不得敢把女朋友带到后台——”

“沙香!”律月组长打断了她的嘲讽,“我是让你回来上妆的,不是吵架!”

礼奈红着的眼眶再次泛起泪光,接着哽咽地说:“对不起,组长。”

“今天的事情大家就当没听见,不许在外面乱说。”律月组长严肃地看向屋内的组员们。

“她们说了也没关系,反正我快退团了。”我自暴自弃地说。

看着眼前的闹剧,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挺没劲的,只想去外面找依舞。

“你女朋友要是知道公开关系影响到你最后的工作,心里会怎么想?”律月组长没好气地质问我。

——她一定会自责吧。

“既然女朋友来看演出了,那就好好表现。”组长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我恭敬地点了下头。

“好了,大家都去忙吧,少传闲话!”

在律月组长的命令下,花组的众人又继续忙碌起来。

《泡沫之恋》和《香水魅惑》的珍塚大剧院千秋乐最终圆满结束。我和礼奈似乎都在憋着一股气,拿出了最高的水准去演这一场。虽然她有情绪问题,但是无论是歌、舞,还是演技,在团里都排得上前位,否则我当初也不会推荐她。

谢幕后,我抓紧时间去澡堂冲了个澡,不想让依舞以及高斯老师他们等太久——我们约了一起吃晚饭。

“KK哥哥……”礼奈叫住了走出澡堂的我。

我瞟了她一眼,随后淡淡地说:“里面仍有空位,赶紧去洗吧。”

“能稍微谈一下吗?”礼奈带着哭腔低声说。

“我赶时间。”我说着便要离去,但她拽住了我。

此时的澡堂门口都是进进出出的花组演员,而我们这边的举动显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奈地说:“最多五分钟。”

我们避开了人群,走进空无一人的储物室。等屋门关严之后,礼奈深深地鞠下躬。

“真的非常对不起!”她哽咽地说,“我之前一时冲昏了头脑,所以口无遮拦,暴露了你的秘密。实在是十分抱歉!!”

“木已成舟,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平静地看着她,内心毫无波澜。

“KK哥哥能原谅我吗?”礼奈抬起头,有些撒娇地说。

以前她想要什么的时候,总是用这种口吻乞求我,而我每一次都选择无条件答应她,但那些均没有涉及到依舞。

“我只能说自己不会追究此事,也不会对外透露你表白的事。”

礼奈露出尴尬的表情,她缓缓直起身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先走了。”我向门外走去,却再一次被她拦住。

“我不会放弃的,”礼奈盯着我的眼睛,坚定地说,“如今我知道对手是谁了,而我绝对会向你证明自己才是更好的选择。”

我看着眼前的疯子,随后淡然地说:“有胜负心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而且感情从来不是竞赛,我喜欢上一个人,那便喜欢上了。依舞可能不是完美的,但她完美地与我契合。”

“我也可以和你完美契合!”礼奈着急地反驳,“我们在工作中都能做到,凭什么私下不可以?”

“工作是工作,少不了要互相迁就,和私生活是两码事。”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迁就我了?可是我们私下约饭什么的,也都特别和谐啊!”

“我总共才和你约出去过几次?而我和音在同一城市的时候,起码每周约两次饭。你要是以此为评价标准,那我和音更契合。”

“她果然也看上你了!”礼奈有些气愤地说。

“你不要太过分了,看谁都是情敌。”我皱起眉毛,不满地说。

“你难道不清楚她是双性恋吗?!”

“她和你说了?”

“这种事不是很明显吗?!”

“不要随意揣测别人。”我沉下脸色。

我从来没有关注过安音的性取向问题,一直默认她和大部分人一样是异性恋。不过无论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她能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但我同时在心中祈祷她别再找什么男团偶像了,万一曝光了百分之百会被那帮疯狂的女粉生吞活剥。

“我没有!那都是有根据的。”礼奈为自己辩护。

“我不管你有什么根据,也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是这种话不要拿出来说,”我冷笑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爱嚼舌根。”

“说得和她不喜欢嚼舌根一样……”

“她不是那种随意评判他人的类型,”我不耐烦地说,“我要赶时间,先走了。”

“KK哥哥!”

这次我没有搭理礼奈的阻拦,径直走出了储物间。回到休息室收拾好东西后,我从SD出去,照例向等候的粉丝说了几句,便坐上了老爸的车,而依舞早已在车里等我了。

“辛苦了!”

“久等了。”

我和依舞同时开口,接着相视一笑。

“老师和夫人他们先去饭店了。”

“嗯,他们看完的感觉如何?听懂了吗?”

“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的翻译效果,但是他们觉得演出挺有趣的,弗迪南德夫人已经被这种独特的反串表演迷住了,准备支持一下你们剧团。”

“要赞助吗?”

“不,想赞助的是JG。他最近恰好在筹备在日红开店的事情,这次其实也是来考察的。他想把自己的时装秀和你们的歌舞秀结合,搞一些噱头。”

“诶?”

“估计你很快便能听到消息了,他们家的人行动力一直极强。”

“只要钱到位,大概没什么问题。FM香水出版社赞助之前,我都不知道秀还能定制。”

“金主的快乐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依舞摇了摇头,“以后弗迪南德夫人也会是你们的金主了。”

“她不是没准备赞助吗?”

“对,但是她准备买股票。”

“股票?什么股票?”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珍塚剧团不是隶属于阪运集团吗?”

“她去买阪运集团的股票了?!”我瞪大双眼。

一般的贵妇追星顶多是包个场,送些昂贵的礼物,没想到真正的富人一出手就要当老板。

“她已经联系自己的投资经纪人了,不过具体能买下多少股票还要看情况。”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依舞,而在前排开车的老爸也不由得发出感叹的声音。

“在这种金钱运转的世界,多一些弗迪南德夫人这样的投资人其实有助于男女平等。她非常关注女性权益,热衷于资助女性在各种男性主导的领域发展。如果她能买到话语权,那即使是‘新娘培训学校’,也会被转变成‘女性精英孵化基地’。”依舞解释。

“那确实是一件好事。”我合上吓掉的下巴。

当初珍塚剧团的创始人把全女子合唱团改成剧团,并不是想给无法登台表演的女性更多的机会,而是希望更好地规训未婚女性——在保证她们“贞洁”的同时让她们去体验男性的“艰辛”,以便在嫁人后能更加体恤丈夫。

然而,虽然我不知道那些前辈怎么想,但是看到男役和娘役之间的待遇差距,我有时会觉得自己光是扮演男性,就占到了不少便宜,而且在生活方面也不用过于拘束。男役尝过既得利益者的滋味后,再回归日红这个保守社会给女性制定的小盒子里,难免存在许多不适应的地方。有的男役OG情愿回到那个不被人说三道四的舒适框架里,有的则走出了自己的路——我必定是后者。

很多人会认为珍塚剧团的男役受捧是市场决定的,毕竟粉丝群体多为主妇,她们渴望梦中的“男人”。这样想没有错,可是剧团不制作由娘役主导的剧,不给她们足够的营销,那又如何吸引到支持娘役的粉丝呢?最终只是恶性循环罢了。倘若弗迪南德夫人将来真能影响剧团的决策,我希望能看到珍塚版的《律政俏佳人(Legally Blonde)》之类的讲女性成长的爱情喜剧,让女演员不需要通过扮演男性也能发光发彩。

“高斯女士对你的评价不错,”依舞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但她难免会吹毛求疵,待会儿估计还能再给你上一课。”

“求之不得,”我微微一笑,“只有内心脆弱的人才经受不住专业人士的客观批判。”

“哦?一会儿你戴上AR眼镜直接看她说了什么,我倒要瞧瞧没了我在翻译时候的‘润色’,你能承受住多少。”

我皱起眉头,将信将疑地问:“有那么可怕吗?”

“幸好舞台剧的圈子不大,而她的地位又高,否则在取消文化盛行的当日,她早被愤怒的粉丝抵制了。”

“唔……我小时候可经历过俄罗西亚教练的铁腕,我相信自己能接受刻薄的批评。”我的胜负心令我不禁跃跃欲试起来。

“好吧,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依舞没有质疑我,而是转到了下一个话题:“下周五克莉丝汀要在京府表演单口喜剧,到时候估计会讲一些来看剧的趣事。她邀请咱们一起观看,你有时间吗?”

“嗯,她之前和我说过,还答应借给我翻译器,”我摸了摸下巴,“这个东西要是真有那么好用的话,应该可以和旅游公司什么的合作推广。”

“那个并不是单纯的翻译器,而是有翻译功能的AR眼镜,能显示实时翻译的字幕,同时也有许多别的功能。老师他们用的是理查德提供的新一代测试版机器,市面上没有销售。顺便一提,它的上一代售价将近五十万日元。”依舞比出了这个我没想到的数字。

“赶上一台高端电脑了。”我感叹。

“实际上就是想取代电脑的一些日常功能,比如上网看视频之类的”依舞顿了顿,“准确地说是取代手机。”

“到时候我试一下,要是好用的话,我去买一台。”

“你想要的话,我帮你去管理查德要,大概能免费拿到。”

“这样太麻烦人家了吧?”

“他需要大家帮忙测试产品,到时候你多用用便能给他帮上忙了。”

“那要等我退团之后了,毕竟现在没什么出国的需求,不过梅姨有提醒我去试衣,但我实在挤不出时间。”我不禁感慨。

“若是我得到格拉米奖提名的话,你也不准备陪我去颁奖典礼吗?”依舞俏皮地凑近我。

“你报名了?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唱片公司给我报的最佳古典独唱专辑,我之前没太关注提交了什么奖项。”

“说起来,格拉米奖有那么多类别,而电视转播中只颁发了一部分奖项,那其他的都在哪里发?”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在电视转播的格拉米晚宴之前,会有一个长达三四个小时的先行颁奖礼。两个会场是挨着的,只不过受关注的晚宴在容纳更多人的体育场,而颁发大多奖项的则在会议厅——那里的表演会更加多元一些。”

“那你有可能表演吗?”我至今都很遗憾之前没能去颁奖礼看她现场表演。

“不太可能,”依舞叹了口气,“格拉米奖的古典分类可是冷门中的冷门。”

“这样啊……”

我想起The Lamons在格拉米晚宴的演出,并幻想依舞同样能站在那个大舞台上,可是她本人没有那种成为主流的野心,而且没有能全力打拼的身体。

“绯彦给游戏的配乐也报名格拉米了。”

“你唱主题曲那个?”我看着依舞点了下头,“格拉米还有游戏配乐的奖项吗?”

“今年新增的,恰好时间能赶上便报名了。”

“那个游戏原声带卖得好像不错吧?”

“我之后没太关注,但是国内首周有三万销量,冲上了Q榜第一。”

“这个销量可以!毕竟是非主流的专辑,没办法和那些首周几十万的流行音乐相比。”

“的确如此,反正首周销量比我的歌剧专辑要高。”

“但你目前是古典榜的第一位。”

“是吗?我不太关注数据。”

“嗯,我有一直看着。不仅是国内的Q榜,还有各国的B榜之类的,你都冲上过榜一。”

依舞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你不会整天搜这种东西吧?”

我欲言又止,接着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不好意思与她对视。

“你下周发售的音乐会光盘一定能有更好的成绩。”我强硬地转移话题。

“你怎么知道?”她眯起眼睛看我。

“呃……”我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脖子,随后硬着头皮说:“网上不是有粉丝录的片段吗?有些名曲的翻唱都好几百万播放量了。”

“你倒是很清楚嘛!”依舞凑到我的耳边说,“晚上给你奖励。”

——奖励?

我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她京府音乐会的后台。虽然在两人分开期间,她给我打过Sex电话,但是那只会让我在欢愉过后更加想她。如今百灵鸟又飞回我的身边,吹走堆积在我身上的寂寞。倘若没有工作和社交活动,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她带到卧室里,触碰她,亲吻她,给她最极致的宠爱,让她在爱欲中沉沦……

依舞似乎是看懂了我的眼神,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她轻轻靠在我的身上,随意摩挲着我的手。我反握住那只挠心的手,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暗中祈祷再也不要与她分离这么久,最好每天都能拥抱她。

我用空着的那只手对她指拼出充满爱意的告白:‘我爱你。’

依舞的身子僵了一下,露出有些纠结的表情,而我的心被沉默一点点压扁。但就在我准备投降的时候,她凑到我的耳边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德语,接着淘气地看向我,抿嘴笑了笑。

——那句话是我猜测的意思吗?

没等我提问,她又凑过来说了一句我没听过的意语或是西语,然后再次调皮地与我对视,笑得更开心了。

等到她第三次凑过来说的时候,我终于听懂了这句话。她说“Je t’aime”,这句我在演戏时学会的法语,意思是我爱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窃玉

他的暗卫

我用人物面板伪装神棍

冰牙齿

钱充好了,几点开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