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先生,我及报警也打了120了,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我还有急事,有个面试要11点前赶过去……”舒时叙看了眼腕表,如果马上打到车,说不定还可以赶上的。
虽说她不是那么在意自己能被选上,但是她不想辜负了郝明姐的心血……亦或是说,如果但凡被郝明姐知道了自己迟到才导致的没选上,她一定会被郝明姐的唠叨给念惨。
“你怎么回事?!迟到这么低级的错误你也犯?气死我了,你怎么可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如果没被选上我倒也觉得也多大没关系,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么个态度问题上翻车啊你说是不是。你现在还是小演员就这样,知不知道圈里很容易就被嘲‘小明星大脾气,丫鬟命公主身’的呀!但凡你有机会以后火了,也指不定会被以后别有用心的人把旧事重提,说你是一直都这么个耍大牌的明星啊你说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网络舆论是很厉害的啊…………”
舒时叙已经脑补出郝明姐的语气,以及她走来走去、焦头烂额、劈头盖脸、怒其不争的样子了。
“总而言之,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面试。既然您在这里,我能不能先行一步?”
面前的女孩揉着太阳穴,显得十分为难且无可奈何的样子。陆仲慈其实还有点诧异,对方如此周全,仿佛如果自己说对方需要留下的话,她好像也不会极力抗拒的样子。
“当然可以……您作为热心市民,已经尽到最大义务了。”
听到自己可以走了,舒时叙送了一大口气,正准备跨出人行道去拦的士。却听到对方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您需要提供一下您的手机号码给我,以备……”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胖姨就唰的一下挡在了两人之间,像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般把舒时叙护在自己身后。
两人都愣神了,不懂胖姨这个操作。
可胖姨稍显激动了起来,朝着陆仲慈略带指责般说教:“不要我说你小慈,你从读书起就成日都在阿姨家这边食早餐,我也是瞧着你长大的,阿姨的为人你也知道的,有什么说什么,你可不准拿你警察的身份去压人家小姑娘!”
陆仲慈完全无语了,丝毫没明白胖姨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的看了看胖姨,又看了看女孩。可女孩似乎已经猜到胖姨的举措是什么意思,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
“我……”陆仲慈手无足措支支吾吾,实在没明白自己哪里有问题,“我怎么就压人家小姑娘了?”
“你还说你没有,你说你拿人家手机号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着让人家小姑娘承担后面的责任问题好联系上人家?!我告诉你啊,今天早上一开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看到这老人家在这了,给他吃的也不吃,问他怎么回事也回答不上来。大家伙都寻思他家里人应该会找来,我们还把他邀进屋里面坐他也不肯,就这么坐马路边。他都一屁股坐下去了,那还谁敢过去扶他啊?”
胖姨说了一大串喘了口气,还仰头示意了一下做肠粉的男人似的指着:“我们家男人,哎还有今天早上这么多来买早餐的人,都看见了的,这老头坐这里很久了。这姑娘是刚刚才来的,人家好心,我们都还劝她别多管闲事,她还给老头报警打电话叫救护车,还去买药,这不是买药路上才碰到的你。人家小姑娘来的时候,老头已经坐着这里了,这老头倒地和姑娘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你这么留人家号码,就不怕伤了人家好人家的心吗?!”
“哎啊,老天爷。谁说要她给老爷子负责啊!”陆仲慈听完后扶着额,无奈且无语到甚至被胖姨给整得有点想笑,“她是报警人。现在因为我的介入,所以她已经可以离开现场了。但是她作为第一报警人,我这边是要留下她联系方式来做记录备案的。而且这个路口和这条街都是居民居住聚集地,早就装有摄像头了。我们还会要查老人的行踪轨迹,根本就不存在你说的要她负责的事。”
“哎呀……你看我……啊哈哈……我还不是怕那些人说的,还不是怕一个小姑娘给莫名被讹上了……”胖姨怪显得不好意思的搓着手,黄黄黑黑的脸上好像透着一点点粉色。
“胖姨,谢谢你。”舒时叙露出真切诚恳的笑容向她身前的阿姨道谢。
“哎呀不说这个了,快该留号码就赶紧留,你不是还急着去面试,你们是不是还没吃早点?”话都没说完阿姨又赶紧赶忙的走进早餐店。
报了号码给陆仲慈后,舒时叙的电话响了起来。陆仲慈眼见她手机确实响了,就挂了电话。
“感谢您的配合。”陆仲慈一本正经的说着。
“客气了。”舒时叙彬彬有礼的回答。
忙活了一早上的舒时叙坐在的士后排,头靠着车窗玻璃歇了口气,她手里还拿着刚刚胖姨塞给她的热腾腾的肉包子和一杯豆浆。她怕烫,谨慎的咬了一小口,肉包的皮面松软轻盈,肉汁四溢,再喝一口甜豆浆,咸甜搭配,血糖的补充能让她感觉脑袋都透气了不少。
她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已经10点52分了。
算了,赶上多少算多少。
她又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一个未接来电,本以为是不是试镜那边催促。点进去看了眼时间,才想起来是刚刚那位警察先生拨过来的号码。
他肯定是因为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胖姨那一番话,自己报了个假号码给他,所以才当着自己的面拨通一下。
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明明看过了他的警察证,但是还是不记得他叫什么。那个胖姨叫他什么?
小迟?小弛?小池?
作为名盲患者的舒时叙决定不纠结了,拿手机在那串号码备注上:
过路人。
医院急救车和局里的同志同一时间到了现场,老爷子很顺利的被抬上了救护车,送去就近的医院进行下一步的救助治疗。
到场的警察认出来了陆仲慈,颇为意外的打了声招呼:“哎陆队,你不是最近忙了完了个大案,我听说你休假了啊。怎么在这里?”
“是啊,刚刚爬完山回来,路过这里有情况,就过来了。”
“不愧是刑侦队的,真是严苛过人,休假都没好好歇着,不仅装备齐全的去爬山,还顺便救助迷路老人……”对方打趣道。
“我不是报案人,号码我发你了,你看看手机。报案人有事先走了,我就替她留在现场了。你后续跟跟好,已经给老人做了基础急救,但是对方貌似精神情况不太理想。听说老人一大早就坐这里很久了,周边的居民都没有人认出他是谁,大概率并非在这边的长期居住的居民。你等等调监控看看老人的路线,着重通知好医院那边检查清楚身上是否有证明身份的信息,不排除特殊养护院走失的可能。另外,注意有群众佐证过了老人与报案人无关联关系,是路过救助的。在非不得已情况下尽可能的不打扰报案人,因为大概率也问不出关联信息。”
穿着便服的陆仲慈双手抱臂,以稍息放松姿态站着,可警员却开始记录下他的刚刚说过的要点,好不容易记下几个要点内容,警员歇了口气:“我说陆队,你既然是休假就好好休,我知道怎么办的了,你放心。”
他听出来对方被自己“安排”整得有点局促,也不好再插手了,拍了下对方的肩:“那行,你们忙,我继续休假了。”说完就朝早餐店里头喊了声:“胖姨我走了。”拎着胖姨给的早餐就潇洒离开。
还没走远多少,手机就收到刚刚来现场的警员发的微聊问自己:“陆队,报案人叫啥名字?”
陆仲慈停下来愣在原地——糟了,居然没问报案人叫啥……他看着自己发给警员的手机号码细想了下,好像真的忘了问人家叫什么名字来着……
觉得如果现在拨过去问对方叫什么名字,好像显得像是自己别有什么居心似的……
毕竟对方是个长相挺标致漂亮的女士。
过了会儿,现场正和胖姨做着笔录的警员手机响了下,是微聊的手机信息提醒,警员打开一看,是陆队的回复:
“抱歉,现场情况混乱,一时间忘了问,你后续做回访再问吧。”
警员不自觉笑出了一下声音,回头一看,胖姨正诡异的看着自己。
“警察同志,哎我说的话也不好笑吧?那老爷子在外面坐着淋了这么久的雨,都没有人敢碰,要不是人家小姑娘路过报警,我看他还是够呛的。”胖姨标志性的嗓音嚷嚷得一声比一声高。
“抱歉抱歉,不是笑这个事。姨,你继续继续。”
谁能想到,一向出了名的做事滴水不漏、谨言慎行,刚刚还教着自己要怎么怎么做的陆队居然忘了问人家报案人叫什么了。真稀罕。
陆仲慈看着手机里那串最近拨出的陌生号码,似乎有点为了弥补没问对方名字似的,特意备注了一下:
好心人。
好心的舒时叙到了现场就火急火燎的尽最快速度赶到试镜的等候室,正要推门往里面进,一个带着蓝色鸭舌帽,手里拿着文件夹,脖子挂着工作证的工作人员从一旁快步过来,急忙地拦住了她:“哎哎哎,你是干嘛的?”
“不好意思,我来试镜的,路上有事耽误了。”舒时叙尽量小声的深呼吸了几口,尽力平稳住因小跑而紊乱的气息。
“怎么现在才来,你都迟到了已经。”工作人员埋怨的口吻加剧,还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叫什么?”
“舒时叙。”
工作人员扯开了文件夹,手劲很重的哗啦啦翻动了里面夹着的纸,应该是在翻公司那边提前给过来的个人信息资料表。对方翻到文件夹很后的位置才停了下来,夹杂着不屑与烦躁,撇着嘴用鼻子呼气了一声:“找到了。”
对方扫了眼内容,就和她说了声:“你在外面等着吧,里面已经坐满了。”
舒时叙没说什么,也没打算和对方争,就回答了个“好”,就站在等候室外面等。
工作人员说完就拉开门进了等候室。
舒时叙站在门口等着,听着里面不时传出试戏的声音。不时有其他工作人员从走廊走过,也好奇地打量了她两眼,可她依旧只是站着,没有去推开那个门去问什么时候到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两个人从里面出来,声音响起,停了之后过了会儿,又一个出来。
有的时间长,有的时间短,舒时叙也没数,也没看时间,就这么出来了七八个人之后,那个里面的工作人员出来了。对方看到舒时叙后,也有点意外,像是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似的。
“刚刚已经定好了角色人选了,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对方拿着文件夹再没有看舒时叙一眼,自顾自的走了。
舒时叙就这么重新坐上回程的公交车回去了。
不能说是司空见惯,只能说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
她下车后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背部,慢慢的步行回家。
自己一直都知道,不是什么付出都会有回应,太正常不过了。
但是至少她不用挨郝明姐的说教,反而还会被对方怜惜一顿:“没事没事,我们下次继续就好,肯定还会有很多机会等着你的,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的,你知道的!”
郝明姐的本人就是个“慈父严母”的混合矛盾组合人。她一个人带着好几个艺人,经常都忙不过来,虽然大部分资源都压在知名度比较好的一两个身上,而且郝明姐也知道舒时叙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上进心。且又不是什么科班出身,能愿意带着她惦记着给她找试镜机会资源,能不断粮的混着,有郝明姐很大的功劳。已经非常感谢她,自己也不想辜负对方每一次的好意。
看了下表,时间还很早。
在剧组吃了那么久的盒饭,准备现在去买个菜,今晚自己烧个排骨,再煲个汤好了。
手机铃声响起时候,舒时叙正在超市挑着排骨,她接起来前看了眼手机显示屏,是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
做小演员,是不能随便挂断任何一个陌生号码的,因为或许机会就是自己挂断的。
她清清嗓子接了起来:“您好,请问哪位?”
“您好,我是广南省花岭市公安分局的警员,请问是机主本人吗?”一个语速流畅,咬字清晰,显得专业且平和的女声从听筒那段传来。
舒时叙心生诧异,那位先生不是说好的不会打扰自己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打到自己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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