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贾远图带着几个心腹来到了萧宅所在位置。
只见街道两旁是整齐的官署和贵族府邸,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桂花香,与秋日的凉意交织在一起。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映衬出这条街道的非凡地位。
“这地段…没有三公主出手,怕是难以得到啊。”贾远图喃喃自语。
管事小声道:“老爷,看来传言非虚啊。”
贾远图没有接话,就在贾远图即将踏入萧宅大门的那一刻,一个小厮匆匆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贾远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牙走了进去。
穿过几进院落,贾远图与管家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厅堂。
刚一进门,眼角就见屋内左右两侧,已有八个商会的人在坐了。
但屋里空气却仿佛凝固了,寂静得可怕。
他再抬着,只见萧璟桓端坐在主位上,面如冠玉,眼若星辰。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那双清亮的眸子扫过在座每一个人,仿佛能看穿他们的灵魂。
比起当年的意气风发,如今的他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气质。
看来进镜明司之事是没伤其半点啊。
等感到萧璟桓那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时,他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突然,萧璟桓轻笑着开口:“贾老板,别来无恙啊。”
贾远图汗都出来了,连忙躬身行礼:“萧公子安好。”
萧璟桓摆摆手:“贾老板不必多礼。来人,上茶。”
贾远图瞧了瞧众人,也战战兢兢地坐下。
等他落座后,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瞧了眼萧璟桓,又偷偷瞧瞧彼此,就收回目光。过了一阵,屋里依旧寂静,没人敢开口。
贾远图的额头上渐渐渗出冷汗,他知道,别人都不会开口,都盯着他,要让他先开口。
终于,贾远图鼓起勇气,决定先发制人:“萧公子,您入京出了事,不知宝安钱庄的损失如何?”
萧璟桓听了,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众人不禁心头一颤,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微微一笑,平日里嚣张跋扈晋商们,如今却一个个像老鼠见了猫。
他扫了眼贾远图,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一摞账本摆在桌上。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些账本里记录了宝安钱庄的所有存银,各位可自行查看。”
众人眼光灼灼地盯着账本,却也不敢动。
还是贾远图先伸手拿过翻看,众人见萧璟桓在漫不经心喝茶,终于按奈不住,拿起一本,几人一共观看。
这一看,就有人惊呼出声:“这……这是三公主的存银!”
紧接着,更多的人发现了其他达官显贵的存银记录,翻到最后,看到后面总数,已达原来三分之一!
这才重掌钱庄半年多时间啊!
他就做到如此地步,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贾远图合上账本,脸色苍白,连忙拱手堆起笑容:“萧公子真是足智多谋,能得到如此多的信任,实在令人佩服。”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对,萧公子果然是高瞻远瞩,佩服佩服。”
“是啊,这些事,对萧公子来那是游刃有余,老贾完全是多虑了嘛!”
萧璟桓却没有露出笑容,放下茶盏,斜倚着椅背,冷冷地问道:“既然各位如此夸赞我,那我倒想问问,之前我在晋地的生意,好像与各位冲突甚大,是怎么回事啊?”
贾远图顿时语塞,额头上的冷汗愈发密集。
他瞥了一眼其他人,见众人也是面露难色,纷纷低头不语。
众人支支吾吾,互相推脱:“这……这都是误会,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萧璟桓冷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误会?那我倒要看看,这么解释!”
他挥了挥手,永丰立即上前,将一挪证据摆在贾远图旁边的案几上。
贾远图抖索着手,将卷宗打开,翻了几下,脸色一下惨白,想到门口小厮传达着上头放弃了他的话,他人只能瘫坐着求饶道:“萧公子,饶命啊!这都是一时糊涂!”
萧璟桓冷冷地说道:“糊涂?那就让你清醒清醒。”他看了眼记在,永丰上前将那人打晕拖了出去。
其他人顿时噤若寒蝉,纷纷低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我想,你们应该不糊涂吧?”
“当然,我们是想着,你有事不在,我们帮把手!这如今见着你了,自然该物归原主。”
“萧公子大人有大量,咱们这点小打小闹的,让你看笑话了!”
说着,众人争着取出放在袖子里的清单,恭敬的呈到萧璟桓面前。
这清单的产业与银两,不仅把当初侵吞的吐了出来,还倒给了三倍赔罪。
此刻众人心中庆幸,当初萧璟桓在晋地的产业,是贾远图下手最快最狠。而他们下手晚,占得少。
这次上京,众人知道萧璟桓会算旧账,绝不会放过贾远图,所以他们在私下串联时,不仅把他排除在外,还得想着如何让萧璟桓能放过他们。
这清单就是他们的诚意。
这时,房门被敲响,永丰进屋,来到萧璟桓面前,萧璟桓知永丰不会轻易打扰,便示意永丰收到清单,对众人道“失陪”,便出门而来。
“公子,三公主在周园会路桥。”
萧璟桓听得,瞬间气笑了:“周园?跑得倒挺远!”
可不是!三公主专门选了个离宝安钱庄远的地方,安排的是一架普通马车,用的也不是她熟悉的手下。
本该万无一失,让人查觉不到的。
可这运气实在不好,遇上了在那附近办事的崔泓远,而正好崔泓远又认识那车夫。这不,这消息自然就泄露了。
永丰屏气等着公子的吩咐,哪想公子什么都没说,直接回房了?!
那他还需要派人去查探吗?
萧璟桓回屋,板着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众人觉得,那笑有些冷。
萧璟桓笑道:“大家的诚意,我感受到了。今日大家愿意前来,也不单是为了查我账吧,有话直说吧!”
他虽然没有细看清单,但量他们不敢糊弄他。
这次众人老老实实进京,为的可不是那些铺子,而是戴太傅主持的税改。更准确的说,是将来的土地。
这要求人办事,不大出血怎么可能!
众人面露苦涩,其中一人拱手道:“萧公子,听闻最近朝廷打算改税制,这事让我们这些小商贾都难以承受啊。”
其他晋商纷纷附和,脸上露出焦虑之色。
“是啊,萧公子,这税制一改,咱们许多生意都难以为继了。”一名商人叹息道,眉头紧锁。
“朝廷这次动静不小,这新税制,完全是劳民伤财啊。”另一位商人接着说道,语气中满是无奈。
绿袍商人接着拱火:“是啊,这新税制,会让萧公子的损失更不可计量啊!”
“萧公子,您一向有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应对?”紫袍商人恳切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期冀的光芒。
“是啊,萧公子,您领着我们一起,你指哪,我们打哪!”蓝袍商人也急切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之前一语不发的众人,这会滔滔不绝。
而萧璟桓此刻却走了神。
*****
周园里
周倩茹拿着颗梨子在手上抛啊抛的,笑道:“今儿怎么这么大方,请我来周园逛啊?”
“向你赔罪啊!”秦梓舒心虚笑道。
周倩茹抛梨的手一顿,将梨握在手里把玩,摇头道:“我就知道,没这么便宜的事!说吧,怎么对不住我了?”
秦梓舒欺身在她耳边,小声告知嘉元帝误会倩茹与路桥之事。
今日私会路桥,她有多重用意。
其中一重,就是让制造路桥与倩茹见面。
等再见过一两次,到时她就设计一个戏码,让路桥和倩茹表演一次决裂,以后就不会妨碍到倩茹。
她把这个决定告知倩茹,希望倩茹能配合。
她已经想好无论她提什么条件都满足的准备了,哪想,周倩茹却听得脸一下子红了。
她失神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问道:“皇上……知道……他不反对吗?”
“反对什么?”秦梓舒疑惑道。
等看清楚倩茹难得一见的羞涩神情,她一下子就懂了,也懵了。
“你的心上人是他?”秦梓舒不自觉惊讶出声。
倩茹虽红着脸,却是坚定的点头,并不退缩。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你不是让他去查市面上流动的粮食主要在谁手里?他就老老实实去查。
不仅去户部查,还在外面到处调查,跑来跑去。
我不是遇见过几次,好心让他搭过几回车,后来跟着他也跑过几回,所以……”
“你知道吗?他的行事很像外祖母,不是安坐高堂听人说,就在那发条令。
而是真正的走出去,去看去问人,态度是那么和善,笑容是那么暖。”
秦梓舒感受到倩茹的酸涩,知道倩茹想起逝去的亲人了,她上前轻轻抱住倩茹。
她也当然知道路桥有多么好。
她也很愧疚,她对好友的关心太少,现在才知道她的心思。
屋内一时静默,门外却传来通禀声。
“你别告诉他,也别告诉其他人。”倩茹说完,便松开秦梓舒,转到屏风后去了。
她此刻眼睛微红,不宜见人。
秦梓舒深吸一口气,整理下衣裙,喊道:“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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