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子涵被老太太迷惑的眼神儿搞得也很迷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两人就这样奇怪地僵持着……
以至于苟子涵开始觉得这老太太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这时,那个男的急匆匆跑进来,飞快从苟子涵两人身边掠过,挡在老太太面前,铁青着脸: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他也看到柜台上那些摊开的钱,面露疑惑。
老太太拉拉他衣襟,用方言说了几句什么。
那男的皱着眉想了会儿,姿态放松了些,拿起柜台上的钱,走出来,把钱怼到苟子涵怀里:
“你们有事儿去问杨德宝,别来我这边捣乱。”
“我跟你们说,六哥可是我兄弟,要想找事,可别怪我丑话没说在前头。”
“走走走!拿着你们的钱赶快走!”
苟子涵被男人推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退出小店门。
他怕他前脚出门,后脚人家又把店关了,白来一趟。
连忙叫起来:
“再加一千!再加一千!”
那男的露出很嫌弃的表情:
“快走快走!”
苟子涵拽着门框:
“加两千加两千!”
那男的都气笑了,连讥带讽:
“我缺你这几千块钱?你——”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门外某个地方,板起脸来,咬牙切齿说:
“你们不是找杨德宝吗?人不就在那儿?”
苟子涵顺着他眼神儿一回头:
看见那个王强王老头儿,正手忙脚乱往一棵榕树后边躲。
苟子涵还在懵逼,涂冲已经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那个王强跟前,拽着他到了大家面前。
这个王强刚才还畏畏缩缩,这会儿见事已败露,反而舒展开来,竟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也不结巴了,胸脯拔起老高,手一背,仰着脑袋,对那男的说:
“找你爹我什么事儿?”
苟子涵大惊:
“你就是杨德宝!你你……”
老头儿右半边还是抖,可能他觉得自己哆哆嗦嗦气势不够,拉了把凳子直接坐下。
指着苟子涵和涂冲对那老太太说:
“人家文化人也说,你要想和我离婚,家产得分我一半。”
又指挥那女的:
“我饿了,给我下碗米线,要多多的牛肉。”
又对那男的说:
“这个月的赡养费还没给我”,
手一摊,
“拿钱来。”
那男的显然气疯了,眼睛充血,指着老头大叫:
“你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滚!”
老头儿瞟了他儿子一眼:
“我滚不滚你都得给钱啊,谁让你是我亲生的!”
接着看样子是想翘个二郎腿,可惜身体限制了他的发挥,试了两回又放回去了。
苟子涵被他这种骚操作震惊了,连比带划急着分辩:
“我我我我不是来替他、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就是杨德宝?!”
米线店这三口齐刷刷扭头看着苟子涵,显然也没看明白:这人不是给杨德宝拔横的吗?
这时涂冲上前一步,对杨德宝说:
“既然你就是杨德宝,这两天我们对你不错吧,向你打听个人。”
杨德宝抬眼看看他,轻轻点了下头。
涂冲便向苟子涵使了个眼色。
苟子涵这才缓过劲儿来,抢上前来问:
“你大姐杨素花当年嫁到了哪里?现在在哪儿?”
杨德宝不慌不忙,笑眯眯看着他:
“你问这个干嘛?”
苟子涵本不想和他说太多,但此时,恐怕只能从杨德宝这边得到杨素花的下落,便只好简单几句话把寻找杨奶奶的原因讲了。
这时那男的过来撵人:
“我们要关店了,你们要聊,去别的地方聊。”
说着就要去抽桌子。
杨德宝笑眯眯看着苟子涵,就不说话。
苟子涵回头对那男的说:
“哥,我们大老远从长觉找到天群山,又从天群山找到这里,让我问完行不?”
这男的看他迫切的样子,竟然真的往后退了一步,扭头和那女人老太太站在一起,抱着胳膊等他们讲话。
苟子涵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连忙扭头去看杨德宝。
杨德宝拿左手在桌子上敲,从小指到食指,像波浪一样滚动着来回敲,敲了恨不得有一分钟,才慢悠悠抬起头来,对苟子涵笑道:
“你是个孝顺的,比我儿子强多了……我看你刚才为了打听我大姐,七千块钱都肯掏……”
说着停下敲桌子的动作,抬眼看着苟子涵。
苟子涵要气死了,这老头真不是东西!
倒不是花不起这七千块钱,要真把这钱给他,也太窝囊了。
想到此处,他站起身来,冷静了十秒,抬脚就把脚边的凳子踹飞。
俯身到杨德宝脸前,嗤笑:
“我还不问了呢,就不惯着你。”
说着伸手去揪老头衣服的前襟。
杨德宝下意识想躲,但苟子涵的动作更快,伸手揪住他衣襟把他提溜起来,像港片里古惑仔那样邪笑:
“这衣服是我买的,你凭什么穿着?给我脱下来!”
接着二话不说,伸手就把T恤从老头儿身上给扒下来了。
接着指着他的裤子说:
“这也是我买的,给我脱了!还治不了你了,快脱!”
在场人都露出“啊?”的表情。
这老头拽着裤腰带,警惕地瞅着苟子涵。
苟子涵入了戏,得意叫道:
“脱呀!你里里外外都是我花钱买的,老子现在要拿回来!脱!”
老头儿显然被他镇住了。
这会儿就连米线店看热闹的一家三口都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没想到这个白毛儿倒是个爱憎分明的。
正当大家以为可算制住这老头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杨德宝护着裤腰带不到半分钟,脸上神色突然就放松了。
他“切”了声,伸手就把裤腰带解了。
说时迟那时快,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出现了个赤条条的老头儿。
在这样一个潮湿闷热的夏夜里,时不时还有行人的小街边,明亮的路灯下,杨德宝脱完衣服,张着双臂,大方展示他□□的衰老身体。
一举把所有人都给震了。
展示够了,杨德宝抬起左脚,就那么一甩,拖鞋直飞向苟子涵:
“鞋也给你”。
又抬起颤颤巍巍的右脚,甩——
“这个,也给你!”
人字拖冲着苟子涵面门飞来——
要在平时,苟子涵应该是能躲开的,但大马路上一个不穿衣服的老头儿实在太有冲击力,他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
就在人字拖马上要挨上苟子涵脸的时候,涂冲一抬手,抓住拖鞋,反手那么一甩——
“啪”一声,拖鞋正甩到杨德宝脑门上。
众人齐齐长出一口气。
哪知,杨德宝中了这一拖鞋之后,就愣了两秒,突然“咣唧”就躺地上了!
捂着心口大叫:
“哎哟哎哟哎哟,打死我了,哎哟哎哟哦,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苟子涵脸拧成一团,扭头看看涂冲,满脸都写着“完蛋了,被讹上了”。
米线店三口也同情地看着他们。
地上的杨德宝打着滚往涂冲脚边蹭,滚着滚着到他脚下,伸手,“嘭”一下钳住涂冲脚脖子——
一使劲儿,整个人都蜷起来,死死锁住了涂冲的腿。
全身都冒着死也要缠着涂冲一起死的架势。
苟子涵急了,立马就想上前把杨德宝的手掰开。
涂冲轻轻摆了摆手,不让苟子涵插手。
扶了扶眼镜,蹲下身,对杨德宝冷冷地说:
“手放开。”
杨德宝刚在马路牙子边滚了一身泥水,身上又脏又臭,和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埋汰样子差不了多少。
他听涂冲这么说,脸上发狠,变本加厉,腿那么一缩,想用整个身子把涂冲的腿团起来。
嘴里还呜呜哭着:
“啊,打死我了,打死我了,你不能走,打死我了!”
苟子涵急得来回蹦,又不敢去碰地上的老头儿,绕着涂冲跳来跳去,满头大汗。
这时那个老太太过来说:
“你们赶紧走吧,万一警察问你们,我给你们作证,你们没打他。”
苟子涵感动得都要哭了:
“阿姨,我谢谢您!”
涂冲挑起一边嘴角笑了笑:
“谢谢,不用。”
说着伸出手,把杨德宝的脑袋从地上扶起来一点,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地上凉,起来把衣服穿上吧。”
苟子涵心说:
对付这种流氓老头儿,好言好语有什么用啊!
涂老师还是在学校里呆太久了。
不想杨德保听了涂冲的话,竟真的撒开手,老老实实坐起来,起身把刚才甩出去的衣服裤子,都一件件捡起来穿了回去。
又四处看看,找到刚才甩脱的两只鞋,也规规矩矩穿了回去。
穿完,竟然又规规矩矩站在众人面前。
涂冲轻轻拿下巴点了一下:
“坐。”
杨德宝二话不说,在刚才的位置坐下了。
涂冲又搬了个凳子放在他对面,磨着苟子涵的肩膀,推他在杨德宝对面坐了:
“想问什么就问。”
苟子涵想这怎么可能,这老奸巨猾的东西——但试探地问了几句,他还真的问什么说什么。
在苟子涵的不断追问下,杨德宝磕磕巴巴,把他知道的关于杨素花的情况,和他这些年的过往,一古脑儿都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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