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里,陈予阳打游戏从乐此不疲到眼花缭乱,大抵被他影响了思绪,陈予阳跟对面的叶双说不打了,午休去了。
叶双骂他:都TM的16点多了,你午睡个得啊!
陈予阳懒得理他,叶双让他等会先别下线,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他不知道啊,贺西现在感冒了。
叶双:噢,那你脱不得了干系呗,你对他比其他人狠多了,你花在他身上的时间也比别人多,你TM就是神经病。
陈予阳:噢,心疼啊,那我陪他玩,你陪他谈恋爱【比心】。
叶双:......你滚!!!
陈予阳笑了笑,关了手机钻进被窝,顺带灌了层空调吹出来的冷风进去,两秒的时间,贺西身上的高体温将其覆盖。
晚上八点多,弯月高挂在夜空,室内紧闭的窗帘遮光效果十分强,一条光线都没溜进来,房间极为昏暗阴沉。
贺西是被渴醒的,空调把空气中的水分都带走了,他的鼻子很干,嗓子也很干,摸了摸嘴唇,干到快裂了。
床头桌那里有酒店赠送的矿泉水,贺西拨开陈予阳放在他腰间的手臂,行动缓慢爬过去,他的动静吵醒了陈予阳。
“别喝那个”,陈予阳睁眼,把他手里的矿泉水抢过来,自己拧开猛灌几口,一下子喝了四分之三,渴死他了。
接着他起身去桌子那拿保温杯,将里面的热水倒在矿泉水瓶里,中和温度摇晃加下。
“给”,陈予阳把水递给他。
“谢谢”,贺西渴得不得了,接过水瓶一次性把它喝完。
“还要喝吗?”
“不用了”,贺西摇摇头,他们没开灯,怕陈予阳看不清,他开口告诉他。
刚睡醒不太想动,陈予阳回到被窝,顺带把人拽进来,怕他发冷。
“我们点外卖行吗,不出去买了”,陈予阳问他。
毫不意外,贺西答应了,说:“可以,你点自己喜欢吃的就好,我都行”。
“你都行,都行什么啊?”陈予阳握着手机,不喜欢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什么都不以为然,只顾着他,太不爱自己了。
他无法纠正贺西的想法,这是陈予阳人生中的壁垒,在交谈几次下结果都是徒劳无功,逼得他每次只能转移话题,亦或恼羞成怒。
“我什么都行啊”,贺西回答他,枕在他臂弯恰巧瞧见他手机,觉得不太礼貌,偏过头时,看到叶双给他发了很多信息,他没有回。
原来他不是不回自己信息,叶双的也没回,他把他当成朋友那样一视同仁。
贺西为此感到落寞,一觉睡醒后,脑袋依旧眩晕、头疼,中午吃的粥早已消化完,他现在饿的饥肠辘辘,鼻子还是很干,呼吸不太通畅,醒来后他几乎是用嘴呼吸。
陈予阳点进一家家常菜的菜单页面,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粥、小炒、清蒸...供他们挑选。
“你看看,蒸一份排骨给你吃好不好,然后再点一份粥”,陈予阳问他,挺清淡的,应该符合生病人的胃口。
“好”,贺西喜欢他在乎自己的感觉,这样让他觉得在陈予阳心里有占一分地。
“唉,贺西,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不是在通知你”。
贺西没什么忌口的,对食物要求也不高,他说:“就这个吧,你选的我都喜欢”。
陈予阳把手机丢在一旁,亲他很用力,狠狠堵住他的嘴,企图通过蛮横汲取把病菌的栖息地转移。
贺西推开他,不是因为自己不能呼吸,而是怕传染给他。
“你居然不给我亲,不是怎样都可以?”陈予阳装作恼怒的样子质问他。
贺西着急忙慌解释,气息急促,语无伦次:“不是,我...我感冒,我,等一下你也生病了”。
“噢,我就想生病,让你照顾我啊,然后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听你的”,陈予阳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够唤起他的爱惜,是爱惜贺西自己,不是他。
贺西哭了,在暗淡的环境无声落泪,泪水不断噙满脱离眼眶,泪痕一道一道分叉布满脸颊。
他哽咽道:“我没有想过要强迫过你”,难道是无意间做的?又继续道:“我不是故意的”。
陈予阳再次弄巧成拙,贺西太喜欢他了,或者说是爱上他了,他无论以什么方式都不可战胜。
他想验证一下,问:“你喜欢别人时,也这样吗?”
贺西颤抖的双手伸出,将他的手掌紧攥住,郑重、诚恳,语气不容置疑声音微颤告诉他:“没有喜欢别人,只有你”。
“朋友呢?家人呢?”
贺西着急、慌张道:“朋友是朋友,没有喜欢他们,父母离世了,亲戚不联系,没有其它喜欢的人,我就喜欢你”。
“那你分得清喜欢的种类吗?你没喜欢过别人,然后...就一不小心搞错了,也有可能的”,陈予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也开始语无伦次了,被贺西搞得晕头转向。
贺西不允许他的爱遭受到质疑,他必须证明,因为这不是虚假糊弄,这是他真心实意。
他一把掀开被子的阻碍,双膝下跪在他身边,似在修道院跪拜上帝祈求诉衷情般,把陈予阳的手捧起放在嘴边。
“我发誓,我是用心喜欢你的,希望你过得好,不会强迫你,阻止你,干涉你,陈予阳,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
贺西的表白很单一,就跟他的人一样,真诚、坚不可摧,他没有因为生病而意志不清、神摇意夺,对陈予阳他时刻保持清醒。
他情真意切,不会说那些情意绵绵的肉麻话,生涩、拙劣的告白不止一次,每一次都被陈予阳敷衍了事亦或拒之门外,但他每一次都坚持不懈,爱意在心中扎根猛长,愈发猛烈起来。
他已经大胆到丢掉自尊,忽略生病带来的头疼脑热、萎靡不振,跪拜在他面前索取一些含不确定性的情愫。
陈予阳昨日与叶双说过的分开是带决心的,他并非口头说说,只是今晚的局面让他有些无能为力,贺西失控了,他将人对他的爱进一步激化了,陈予阳的免疫失效,他想逃。
“先点外卖吧”,陈予阳转移话题,去拿回手机,暧昧可以,爱他是真不行,他无法回报。
贺西仍然跪着,哭诉声音很小,祈求能收到一点怜悯,他再次呜咽:“就一次机会,行吗?”
“我饿了”,陈予阳手指滑动屏幕,忽略他的渴望。
贺西听闻立马就不执着了,坐好在他身边紧靠着,一言不发。
下单后,要等半小时左右,他们坐在床上不说话,不聊天,没人打破这种寂静。
像这样把握不住、无法主导的情况,陈予阳第一次碰到,他不喜欢,这样对他来说不安全,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陈予阳起身,去隔壁那张床坐着,与他分开。
贺西经常在他身上得到自讨没趣,但是这次他不能过去,因为他看得出来,自己已经把两人的氛围破坏得更严重了,明明陈予阳跟他说过很多次,不要讲喜欢、爱什么的,不实际也不讨喜。
他伸手在床头桌边缘,在黑暗中摸索自己的手机,终于找到了,手机被空调吹得发凉,冻得贺西的手微颤。
张总给他发了一些信息,询问他有没有事,现在怎么样了,贺西立马给人一一回复过去。
对方那边几乎是秒回,贺西发完就接收到他信息了,他们聊了几句,然后退出聊天页面。
一些其它同事与合作方的信息不多,他逐一回复、解答,最终解决完毕,他给最好的兄弟,方逸,发出久违、异常的信息。
方逸更是迅速秒回他,震惊的语气砸他脸上,他的脑海都能构思出方逸的模样。
‘啥?兄弟,你恋爱了!!!!!’
‘不是,我咋不知道,呜呜呜,你背着我偷偷跟别人跑了’
‘对象谁啊?好看吗?我认识不???’
贺西解释的信息还没发出,方逸劈里啪啦把信息发来。
贺西回他‘还没在一起,在追,追不到’
方逸:‘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有多难搞啊?’
‘对方喜欢什么?就是兴趣爱好’
‘多高?鞋码多少?什么风格衣服?我跟你说,前期先砸钱’
贺西看着他的话语发愣,在认真思考着。
方逸发出最想知道的问题:‘男的女的???’
‘嗯?你人呢?男的女的???’
‘oi,男的女的???’
贺西回:‘男的’。
方逸淡定:‘噢’
方逸震惊:‘嗯?我靠!!!’
方逸慌张:‘你这样的,别被人吃干抹净了吧!!!我的天哪呜呜呜~’
贺西告诉他:‘没有,他不喜欢我,我给他很多,他都不要’。
方逸放心:‘那没事了,下一个更好,更乖,更帅,出差回来等我给你介绍另个,我必须得给你的爱情把关,不然我不放心’。
把关?贺西突然后悔问方逸了,让他把关,陈予阳估计直接跑了,这辈子都见不到他都有可能。
‘不了,外卖到了,我先吃饭,再见’,贺西回复完,发现陈予阳坐在床上没有动,门外敲门声持续不断,估计是真把人惹毛了,他拖着沉重的身体下床去取外卖。
接过外卖员手上的袋子,跟他道谢后闭门,门口玄关处有开关灯控制键,他按了其中一个按键,室内灯光亮起,将房间照的一览无余。
他把外卖放在桌子上,一盒一盒取出来摆放整齐,然后一个一个打开盖子,热气腾腾扑面而来,他有些鼻塞,嗅不出这香味,只觉看着可口。
贺西抽纸巾擦了擦手,过去走到床边,喊他:“吃饭了”。
陈予阳一动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下了,他背对着他。
贺西重复:“吃饭了”。
陈予阳捏起被子一角用力一扯盖住自己,似乎还不够,他自己钻进被子下,全身严严实实被包裹,连一根头发都没露出来。
这样的举措,让贺西只感觉是灾难,沉默不语可以,但不理不睬的话,他实在束手无策又无所适从。
陈予阳不是那些老总,不能只靠严谨、恭维的措辞与喝无数的白酒,就能拿下的存在,贺西神色瞬间黯淡无光。
他走过去坐下,手放在拱起的被子上,哀求的话脱口而出:“先吃饭可以吗?我不说喜欢你了,你不要生气”。
没有回复,陈予阳一点声音都不发出给他听,除去贺西的呼吸声,这里仿佛万籁俱寂。
贺西继续恳求:“你刚刚都说你饿了,你不想起来,我喂你行吗?”
“我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
陈予阳声音平静疏离,隔着被子传出。
他的话如利箭,刺破伤心的保护膜,伤心如水肆意流淌,占据了贺西全身。
贺西忍着心中悲痛,动作缓慢爬上他的床,他跪在被子边缘,违背陈予阳的意愿,拉开他的被子,灯光照亮眼下的睡美人,不然睡美人是睁着眼的。
陈予阳与他对视,眼眸幽黑深邃,他的目光很散,似乎不愿聚焦看清贺西的脸部。
这对贺西来说是一种折磨、痛苦,贺西跪着的姿势稍微向后挪动,然后他身体前倾,在与神明祷告、祈求般,跪拜在陈予阳面前,他的头顶距离陈予阳胸膛仅一掌之隔。
贺西求他,不是亲密接触,不是互相交谈,不是渴望被爱,仅仅是希望他去吃饭,不要饿着自己,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告白,让陈予阳连饭也吃不下,那么贺西会难过到五内俱崩的。
“你去吃饭好吗?我...求你了”,贺西眼泪今晚再次夺眶而出。
他父亲就是胃癌去世的,虽然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但是父亲被病魔折磨的样子现在仿佛历历在目,他痛到吃不下任何东西,无法进食导致瘦到皮包骨,仅仅两个月,他的父亲从厚实的靠山变成空心的大树,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轻易击溃瓦解。
头脑沉痛加上猛烈的哭泣让他疾首痛心,贺西开始有点分不清现实与记忆,在泣数行下中他微抬头,朦胧的双眼让他把父亲与陈予阳弄混淆了,但是不管是哪一位,他都不希望如此。
陈予阳依旧没讲话,他只是想让自己冷静冷静,不明白贺西为什么这么哀痛欲绝,就这样跪在他身前嗷嚎大哭,他人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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