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乡下的一天迎着东方的鱼肚白开始。阿神清早简单准备好两人的早膳,就领着阿牧在晨曦微露中慢跑在村道上,目之所及,皆是大自然晨起的乐章。
俨然的屋舍间鸡犬相闻,豁然开朗的秧田里,随处可见开着农用机械往来种作的村民。他们和阿神相互摇手招呼着,怡然自得溢于脸上。这里远离尘世喧闹的纷纷扰扰,可以沐浴在清新香甜的空气中,聆听着鸟儿们的婉转啁啾。阿牧陶醉在闲适安宁的农家乐风光中,敞开身心拥抱这份宁静,时不时瞄了瞄慢跑在身边的阿神。
繁华都市长大的阿牧,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远离尘嚣的乡村,但这份恬静如斯、淡然如怡的舒畅他既陌生又熟悉。没错,那份似曾相识的“熟悉”就来自阿神举手投足间和他黑亮清澈的双眸中脉脉传递出的风景。
阿牧注意到,阿神每路过一座田埂边的地藏菩萨就会停下脚步,双手合十拜一拜。阿神虔诚的样子感觉可以和地藏佛心意相通,即便在无神论者阿牧的眼里也显得静谧而美好。
阿牧还注意到,乡村居民主要以上年纪的中老年人或呀呀学语的幼童为主,青壮年比较少。阿神解释说:“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吸引更多年轻人去城里追求更丰富多彩的物质生活和发展机遇。很多年轻人在城市扎根后就不再回到相对滞后的农村。久而久之,这里就只剩下老人和小孩了。乡村日渐凋敝的趋势全国都一样。虽然也有些恋恋不舍,但这是时代脚步的必然。”
结束完慢跑热身,阿神带阿牧来到祖屋后面一座简陋的篮球场。阿神说:“由于我酷爱打篮球,一天不投三分球手就痒。所以村民们就帮我用煤渣地铺了半个球场,搭了一个木制篮球架。这样我即便请假回老家,也不会手感生疏。”这个煤渣篮球场,比阿神城市神社后院那个宽敞了不少。对于许久未能真正打一打篮球的阿牧来说,已经无比奢侈。
为了避免煤渣弄脏球鞋难以清洁,阿神和阿牧两人赤着脚在煤渣地篮球场上做相互攻防练习。阿牧的实力仍明显强于阿神。在他密不透风的防守下,阿神很难突破并出手投篮。但阿牧也注意到,阿神的防守实力也有进一步提升,想突破阿神的防守纠缠也没那么容易了,需要费更多功夫。
阿神的三分球射篮也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阿牧回想起在去年暑假,海南附中为了强行引进仙道,与陵南高中在陵南篮球馆打了一场以争夺仙道为赌注的友谊赛(详见外传——《蓝色波涛奇迹》)。在那场比赛中。阿神由于射三分球投篮时收缩躯体的姿态习惯,被陵南首次出场的矮个子球员相田彦一破解,导致全国亚军队伍的三分神射手阿神被初出茅庐的相田彦一封杀。
在过去的一年里,阿神已经进一步改善了三分球射篮技术。除了保持百分之百命中率不掉线外,还有意隐藏了射篮出手时的气息,消除了出手投篮的外线站位偏好,做到能悄无声息的站在任何位置出手,这样就基本不可能预判他的出手时机。而且投篮身体姿态更丝滑优美,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言之,过去阿神三分球的好处能说得出,而现在阿神三分球的好处说不出。
阿牧好久没有能打那么畅快的篮球,篮球表面的煤渣沾到手上,又因为擦汗蹭到脸上身上。阿牧和阿神脸上一道道的煤渣印子就像花猫一样,逗得两人哈哈大笑。练完篮球已接近响午,阿神拿上换洗衣物,带阿牧沿着祖屋后面一条蜿蜒向上的小径向后山走去。
小径因为走的人很少,两边肆意生长的芒草几乎掩盖了小径全貌。阿神走在前面,用竹棍往两边拨开及膝的芒草,试图驱赶里面可能潜藏的蛇或毒虫。草丛中时不时惊起几只蚱蜢、小鸟。穿过草坡走上犬牙交错的石质山道,不久便来到一座寂静寥落的小清潭。潭边悬垂着一抹轻盈的小瀑布,为小清潭源源不断注入泉水,又从另一端的石缝中渗出,流向下游的涓涓溪流。
阿神捧起小瀑布的水洗了把脸,又捧起水一饮而尽,甘甜的山泉清冽解渴:“阿牧,这是石缝中渗出来的山泉水,很清甜解暑,你也快来尝尝。”阿牧也捧起泉水畅快的喝起来:“哇,真爽,感觉全身都被滋润个透心凉。”阿神邀请阿牧到小清潭清洗全身:“阿牧,我们满身煤渣灰去邻居家吃午饭不礼貌的。所以我练完球都来这里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再去。”
阿牧和阿神脱下脏衣服,跃入清澈见底、翠绿莹莹的潭水中。潭水因夹带着矿物质,呈现祖母绿般的玻璃体。潭中小鱼儿灵动的身姿在阳光入水的折射下,仿佛游弋在空中。阿牧游到瀑布正下方洗头,任由细纱般柔和的潺潺流水轻抚着他黝黑的肌肤。
跃下的小瀑布碰到池面溅起水花,发出玉珏玉佩互相碰击的脆响,构成一曲悠扬的旋律,在阿牧耳边吟唱。阿神则在飞瀑流泉间嬉水浮潜,时而追着鱼儿钻入潭底,时而又冒出水面,在阳光下甩头,从头发间甩出串串晶莹剔透的露珠。
阿神皮肤白皙,半身露出波光粼粼的水面,阳光洒在他身上,肌肉的棱角尖泛着灿灿光泽,在水光潋滟的映衬下是如此耀眼。阿牧靠在岩石边静看阿神,寻思着以往在海南附中一起打球结束练习后,虽然天天都去大澡堂洗澡,即便彼此站得很近,也没有留意过队友们的身躯。不像现在这样,可以用一种纯粹欣赏的眼光,好好端详那种恬淡又不失青春活力之美。
潭边畅游让两人心旷神怡,又洗好脏衣服,换上干净衣物,沿原路返回到邻居家用午膳。吃过午饭,两人径直回阿神祖屋,在树荫下吹拂着和煦的初夏清风打盹。
午后,阿牧继续在屋后的煤渣球场练球。而阿神则取出祖传的长弓上弦,在树上挂一个草绳扎的箭靶,在球场边练习张弓射箭。阿牧想起他上周躲居在阿神城里的神社家中时,也看到过阿神和他父母练习弓道,便好奇地问:“阿神,原来你除了打篮球,还练射箭呀?”
阿神解释说:“传统弓道作为神职家庭是基本素养。而且虽然看似和打篮球毫无关联,但两者在本质上是互通的。拉长弓需要很大臂力,能锻炼手臂和上肢稳定性,也符合中远投射篮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此外,瞄靶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也是我投三分球所必须修炼的。”阿神拉紧弦,松手瞬间,箭矢“咻”的一声划破气流,发出脆笛般的弦音,直中靶心。
阿牧休憩的片刻,又看阿神练习投壶;不用弓弦而是直接手持箭矢,瞄准地上放置的花瓶,一只只扔进去;时而站着投,时而坐着投。阿神投壶技巧娴熟,凝神屏气将箭矢依次投入小小的瓶口,就像他弹无虚发的三分球一样。
投壶练习吊起了阿牧的兴趣,他也拿了几支箭,有样学样投起壶来。但阿牧怎么瞄准都投不中,不是力度过大偏出去,就是力度太小箭矢提前落地;或者仰角不对,箭矢仅碰到壶口,但钻不进去。
阿牧有点不耐烦:“阿神,你投那么准,是有什么秘诀吗?”阿神说“秘诀就一个——专注。这个小游戏源自古人宴席上的雅好。它有助于我保持心平气和,提升专注力。这样才能在喧闹嘈杂的赛场上做到心无旁骛,确保出手投三分球万无一失。”
阿牧调整了呼吸定了定神,总算投中一箭。阿神开心的鼓掌:“这就是专注。虽然阿牧是第一次接触投壶,熟能生巧后命中率就会增加了。而且投不中也没关系,关键是享受心无杂念的心理调节过程。”二人的午后以阿神冥想打坐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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