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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次日,宗少唯在一阵敲门声中惊醒。

"宗老师……宗老师?"

那个"于闵生"又来了。

酣眠仍有余味,他烦闷地闭起眼,忽然意识到"于闵生"敲的不是大门,而是楼下的房门,又猛地把眼睁开,从枕下摸过手表一看,便彻底清醒了。

"宗老师,您在家吗?"

宗少唯赶紧起来,套上睡衣,胡乱抓了抓头发,踩着拖鞋下楼去了。

门开了,"于闵生"哎哟一声险些跌进来,忙直起身子,笑嘻嘻招呼道,"宗老师,您在家呐。"

宗少唯望向半开的院门,"你是怎么进来的?"

"大门没锁,我叫了一会儿没人应,就自己进来了。"

宗少唯又看了眼正房,见房门锁着,知道周兰亭已经出去了。

昨夜的纠葛宛如一场噩梦,一觉醒来,犹在梦中。原本打算躺在床上思索破解困局的法子,结果眼一眨就睡着了,再睁眼已是中午,距离周兰亭给的离家期限更近了。

宗少唯心情沉重,见"于闵生"拎着个口袋,沉甸甸的,便问,"这是什么?"

"这是给您带的早,呃……午饭,"年轻特务赶紧把口袋呈上,又煞有介事地说,"宗老师,昨天拜托您帮忙的事……"

"行了,别装了,"宗少唯一把抓过口袋,朝里面瞧着,"这儿没别人。"

"于闵生"这才恢复本来面貌,急道,"顾处长派我来找你,催你赶紧去站里,站长可还等着呢!"

宗少唯"嗯"了一声,正要回屋,忽然又转过头,朝院子四下张望。

"看啥呢?"小特务一头雾水,不由也跟着转眼珠。

"你等我一下。"宗少唯说完便拎着口袋跑上楼去,很快又跑回来,将一大叠钞票塞在"于闵生"手里。

"这是干什么?"小特务奇怪地抓着钞票,继而恍然道,"嗐,一顿早饭而已,哪用得着这么多,再说顾处长已经给过我钱了。"

"你想多了。"宗少唯领着他来到西厢房的杂物间,指着扫把道,"我去洗漱、吃饭,这个时间你帮我把院子扫扫。"

"……"

见他不大爽快的样子,宗少唯又加码道,"这是订金,扫完再付这么多。"

"于闵生"原本是不大乐意的,但听说钱还可以翻倍,便痛快答应了。

"一定要打扫干净。"宗少唯还不甚放心,一步一回头地叮嘱,"要和那个……净土一样。"

"……"

回到房间洗漱,他不禁对着水龙头陷入沉思:星期天晨起打扫,是周兰亭雷打不动的日程,怎么今天由着院子乱着就走了?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或许是个机会,好好表现,说不定能挽回些周兰亭心中的形象。

又想:这样匆匆出门,周兰亭一定是有要紧事。

是什么要紧事呢?

该不会是为了躲自己吧……

-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看今天天气不错,出来转转,没想到碰见你了。"

许济川说着,笑呵呵端起茶壶,又替周兰亭满了一杯。

"我也是。"周兰亭笑着致谢,"在家里闲着无聊,外头春光这样好,就待不住了。"

卢向衡与他约好下午四点在老地方碰面,他早早出门,先将汽车开回公司,接着打了几个电话,处理了些事物,而后便百无聊赖。于是又去笔行挑了两支自来水笔,还买了些铅笔和墨水,最后无处可去,便找了家茶馆打发时间,没想到竟遇上了许济川。

周兰亭捧起茶杯,打量着许济川,"你今天气色不错。"

"呵呵,这是托老板的福。"许济川憨笑着,也为自己满上一杯。

看着他眼角堆叠的皱纹,周兰亭忽然有些感慨,"老许,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许济川一愣,扶了扶厚厚的镜片,目光虚向远处,喃喃道,"有……四年,不,已经五年了……"

"是啊,"周兰亭缓缓转动手中的茶杯,"记得那个时候我才来关山不久,公司也不过三两个人。"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许济川也不无感慨地道,"那个时候,这儿还是日本人的天下呢……"

周兰亭轻笑,"我还和日本人做过生意呢。"

许济川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地道,"是啊,当时,那些个小日本还夸你,日本话讲得比他们自己人还地道呢。"

周兰亭笑容渐淡,慢慢搁下茶杯,又忽地抬起眼,"老许,你别怪我。"

他那目光令许济川心头莫名刺痛,忙道,"嗐,这、这是什么话,怎么会怪你呢!"

说完俩人却同时沉默了。

少顷,许济川一拍大腿,"嗐,你看好端端的,咱们说这些扫兴的事干嘛?"

"怪我,怪我!"他端起茶杯,"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周兰亭这才又勾起唇角,同样举杯,"是啊,莫负了这春光。"

两人饮过热茶,心情也随之转暖,周兰亭便与他闲话,"对了老许,卢声那孩子还好吧,有没有和你捣乱?"

"没有,那孩子乖着呢,学习很用心。"许济川笑着说,"每天上完课还非要烧水,说要伺候我烫脚。"

周兰亭既意外又感觉欣慰。

"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哪能叫个孩子这样伺候啊,那不成老地主了吗?"许济川无奈地摇头,"可那孩子倔得很,不答应就说要给我磕头。"

周兰亭也无奈了,"那后来呢?"

"就只能依着他呗。"许济川道,"不过,我听他说家里还有个哥哥,也辍学了,在帮着父亲赚钱。"

周兰亭点了点头,"这个我也知道,前阵子还在火车站帮人扛活,也不过才十四的年纪。"

"是啊。"许济川叹了口气,"所以我就跟卢声说,让他把他哥也带来,我一起教。"

周兰亭听了目光一亮,有些激动地探过身子,"这样可以吗?"

许济川哈哈笑道,"有啥不可以的。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不费什么功夫。"

"再说,还能叫那孩子白给我端茶倒水的吗?"

周兰亭笑了,却仍有些不安地道,"这样当然最好,但是……无端又给你添了负担。"

许济川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又呷了一口茶,才叹道,"可惜呀,我能力有限,教教国文、历史这些东西还可以,其它……就力有不逮了。"

"现在学校里的孩子,除了算术、物理、化学,还要学英文,噢,还有体育。"许济川掰着手指头念叨着,"和人家比,咱们可差得远呐……"

周兰亭自打十三岁离开学堂,之后便再没回去过,这些科目他自己都不大擅长,更别提给人上课了。但他相信路是人走的,办法总会有的,于是拍了拍许济川的肩,"别急,困难是暂时的,我们一步步来。"

之后两个人又天南海北地叙谈了些时候,周兰亭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借口有事,起身告辞。

-

"小满"饭馆,最里间包厢,周兰亭和卢向衡先后到了。

俩人向来不寒暄,直入正题。

"有什么情况?"周兰亭问。

"有三个事。"卢向衡走得急,坐下抹了把汗,道,"第一,有消息说,近期蒋会飞赴东北,做战略部署和战斗动员,想必……未来东北军会有大动作。"

周兰亭凝神听完,问,"我们的任务是?"

"蒋应该不会来关山,战略情报上我们帮不上忙。"卢向衡搓着粗糙的大手,"组织的意思是,让我们留意关内的动向。如果东北那边有所动作,说不定关内兵力会提前集结,以备增援。"

"要是形成内外夹击之势,那咱们的部队压力可就大了。"

"明白了。"周兰亭点头道,"我会留心。"

"嗯。"卢向衡灌下两口水,又继续道,"第二,也是最要紧的。"

他略微压低声音,"你也知道,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一批日本战俘,从上海转移到奉天,押在原来的关东军总部,计划再从那遣返回国。但后来,他们的动向就不可查了。"

周兰亭皱起眉。

卢向衡继续道,"可今年年初,据咱们奉天地下组织的情报,奉天剿总部队突然扩充了一个加强团的兵力,而且这期间,运粮食和武器的卡车也明显增多了。"

周兰亭早已会意,目光骤然变得森寒,"你是说,那批日本战俘已经被秘密编入了奉天剿总?"

卢向衡沉沉地点了点头,"目前来看,很有这个可能。"

"虽说眼下只是怀疑,但上级会尽快调查清楚。"

"只是一旦查实,那就太可恨了……"卢向衡拧起眉,拳掌重重一击,"而且,这样一股力量,也必定会对东北战事带来极其恶劣地影响。"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周兰亭有些捺不住了,急问道。

卢向衡却拍了拍他的肩,示意稍安勿躁,"听我说完。"

"奉天的事,我们鞭长莫及,但眼下更要紧的是,第二批战俘,又要启程了。"

周兰亭两眼倏地睁大,"还有?"

卢向衡点头,"这大概是最后一批了,所以人数更多。"

周兰亭双手攥成了拳。

"如果他们选择走海路,先到青岛,那我们就没办法了。但目前战事日紧,为抢时间,他们很有可能选择铁路。"

"如果选择用火车运兵,那么必过关山!"

周兰亭听了顿感心跳怦怦,同时奋力将拳掌相击。

卢向衡见状也跟着激动起来,"过了关山,再走就是奉天,所以出关之前,那些战俘很有可能会停在关山休整。"

"而且这儿离北平也近,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个把大人物赶来会面。"

"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利用这个机会……"

说到这,卢向衡一顿,周兰亭思绪澎湃,不觉冲口而出道,"消灭他们!"

卢向衡愣了,随即没忍住笑出声,连忙摆手道,"不、不,你想什么呢,咱们才有几个人,几条枪……"

他不禁觉得好笑,周兰亭平时多沉稳的一个人,这会儿竟也冒出这样没头没脑的糊涂话。

周兰亭也即刻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觉得这话真蠢,羞赧地揉了揉微红的脸颊,同时也明白了他们的任务。

"组织的意思是,让我们利用这个机会,找到证据,揭露他们假和平,真内战的真相?"

"对!"卢向衡道。

周兰亭稍作思忖,又道,"最好再制造影响,让这些战俘的动向曝光于大众视野,这样他们将无可藏匿,只能被送回本土。"

卢向衡笑着竖起大拇指,"没错!"

周兰亭也终于笑了,"知道具体行动时间吗?"

"这个还要等上海那边的消息。"卢向衡道,"我们先做好准备,等待上级指示。"

"到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接近运兵车。"

周兰亭重重点头,"我来想办法。"

"嗯,这个我们从长计议。"卢向衡先松了口气,随后又皱起眉,"但眼下还有个麻烦事儿。"

"怎么了?"周兰亭问。

"我的那个电台忽然不工作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卢向衡摘下旧毡帽,抓了抓头发,"我觉得八成是真空管坏了。"

这确实是麻烦事,周兰亭咬着嘴唇。

鸿晟公司倒是有一台无线电发报机,用来和南北各处的商号联系,并且早已在保密局电信处做过登记,是安全的。这也是周兰亭留的后手,以备不时之需。但若非万分紧急,他不想用这台机器给组织发报,否则一朝暴露,前面的种种努力就算白费了。

"现在管控得厉害,像真空管这种东西,市面上是见不到的。"周兰亭道,"回头我去黑市打听打听。"

"可是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个毛病。"卢向衡依然皱着眉,"而且,就算买到,我也不会修啊……"

"……"周兰亭也沉默了,这种事,他同样不在行。

"那怎么办?"

"我已经向上级反应了情况,"卢向衡叹气道,"不知道是会给我们派一个修发报机的人,还是送一架新电台。"

"这个时候,身边带着电台风险很大。"

"是啊,难办。"卢向衡摇头道,"不过暂时也没别的办法。"

"这段时间你留心听广播,要是上级有什么新指示,咱们还约在这里碰面。"

"好!"

说完工作的事,卢向衡心情这才有所放松,又灌下一杯水,才道,"对了,劳你替我谢谢那位许先生。"

"人家不但教小声,还乐意教小辛,不但不收钱,还时不时留他们吃晚饭。前些天小声那孩子棉鞋破了,我这当爹的都没留心,人家却给他买了双新的……"说到这,他狠狠揉了揉眼,"我……无以为报。"

周兰亭没言语,只捏了捏他的手臂,然后拿过进门时就提的口袋,笑道,"刚才顺路买了两只钢笔,还有墨水,正好给他们兄弟用。"

卢向衡垂着头接过,拿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

周兰亭岔开话题,"哎,你还不知道吧,前些天南京的坠机事件,证实的确与处决谷寿夫有关,看来你猜对了。"

"噢?"卢向衡这才抬起眼。

周兰亭便把昨晚从宗少唯那听来的消息,挑紧要的讲了一遍。

卢向衡听完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保密局那边听来的。"

"严铁铮说的?"

"不是。"犹豫片刻,周兰亭决定实话实说,"老卢,现在我的隔壁住了个保密局的人,是严铁铮派来监视我的。"

卢向衡一听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他怀疑你了?"

周兰亭摇头,示意他坐下,"是防着我与他的政敌私下往来,毕竟他的那些丑事我最清楚。"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卢向衡还是不大放心。

"还好,没什么危险。"这时候,宗少唯那贴着胶布,催促他吃点心的脸浮现眼前,又迅速消散,"我应付得来。"

-

天早已黑了,周兰亭照例在外面解决了晚饭,拐进如意巷,踏上回家的路。

其实,对于昨夜冲动之下撕毁租约,将宗少唯赶走的行为,冷静过后,他自己也有些后悔。

宗少唯人是有些怪,有时甚至很是莫名其妙,但看得出,他并非恶人,道不同而已。且不说这样将他赶走,保密局那边又免不了一番麻烦;接着再来一个,又不知会是个怎样难难缠的牛鬼蛇神。相较来说,与宗少唯相处,虽说有时略感疲惫,但总体来看还是简单的,不必终日提着心。

想到这,他暗暗叹了口气。

可是,昨夜宗少唯的轻佻无状又的确惹怒了他。

自己已经很久没像那般动怒了。

他轻蜷起手指,指尖勾勒着掌心的疤,像在安抚,又像在慰藉。那是两条生死线,更是他内心最为隐痛的弦。无端被人触碰,他无法保持冷静。

正这样替自己辩白着,宗少唯那句翻来覆去的抱怨又萦绕在耳边:我真不知道错在哪啊。

周兰亭深深地呼吸,清凉的空气刻入肺腑。

是啊,他又怎会知道呢。

前面闪出熟悉的光亮,就快要到家了。周兰亭已经决定收回昨夜的驱逐令,但还没想好该怎样开口。毕竟是宗少唯先招惹他的,他绝不能先低头。

可以原谅,但必须有个台阶。

院门没锁,周兰亭推门而入,然后愣在原地。

平日黑漆漆的院子此刻变得雪亮,灯光之下,石阶、小径、花坛、池塘,皆一尘不染。

这时东厢房一阵乱响,宗少唯冲出房门,却定在檐下,又轻轻将房门关了,仍不过来,只远远觑着。

周兰亭也同时观察着他的神色,发觉并无多少忐忑,更多的倒像是邀功。

于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

见周兰亭不出声,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宗少唯只好鼓起勇气,大步过来,道,"我把院子打扫了。"

周兰亭这才顺势点头,"嗯,看到了,很干净。"

见他终于又肯对自己说话了,宗少唯心花怒放。

"不过,你不必如此,索性明天就要搬走了。"

宗少唯又瞬间泄气,但仍挣扎着道,"话是这么说,可我住这一天,就有责任打扫。"

见周兰亭无动于衷,又说,"其实我特别会打扫,原本计划以后每个星期都由我来打扫的,可惜,没有机会了……"

周兰亭轻轻抿起嘴唇,抬头望向绑在树上的罩灯,问,"这是哪来的?"

"哦,是我安的。"宗少唯赶紧解释道,"这样院子就亮堂了,以后你赏月什么的,就不必摸黑了。"

"……"

"开关我留了两个。"宗少唯边说边急着演示,先来到大门口,"这里,门边留了一个,进门的时候用。"

接着又跑到周兰亭房门前,"这里,还有一个,你回房间的时候用。"

说完观察着周兰亭的反应,又道,"放心,电线都埋好了,不会乱。"

"其实,我原本还打算在外面装个电动门铃的,可惜时间来不及了,以后也没机会了……"

周兰亭将双手背在身后,感受着渐渐成型的"台阶",犹豫现在就下,还是再等等。

自己已经连续释放了两个大信号,可周兰亭依然无动于衷,宗少唯有些着急,心说周兰亭这个人根本不讲道理,顾潮声纯粹瞎建议!

可事到如今,已是退无可退的境地,成败在此一搏。

于是他又走到梧桐树下,指着自己那辆自行车道,"这个我用不上了,就留给你吧,做个纪念。"

周兰亭也悠悠然迈步过来,"不用,我不会骑。"

"我可以教你!"宗少唯就等这句,立刻说,"之前就答应教你的。"

他试图唤起离开前,俩人相处时那短暂的美好记忆,但随即又沮丧地埋头自言自语,"唉,还是算了,我犯了那么大的错,你又怎么会和我这样的人学骑……"

"行了。"周兰亭实在听不下去了,"去拿纸笔来,我们重新签一份租约。"

"嗯??"

宗少唯闻言猛地抬起头,却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听错了,更怀疑周兰亭在戏弄他。

"嗯什么嗯,"周兰亭依旧板着脸,"不想签就算了。"说完作势要走。

"哎!!"宗少唯急忙扑过去将他拉住,又触电般放手。

此刻他的心情由地狱升至天堂,仿佛经历了冰火两重天,他兴奋得想要将周兰亭抱起来抛到天上,又不得不警惕自己千万别忘形,不能重蹈昨夜的覆辙。

可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周兰亭似是受了他的感染,却故意看向一旁,道,"不过,租约要加上一条。"

宗少唯立刻收住笑,正色道,"你可以加一百条。"

周兰亭白了他一眼,"加上:不可以动辄打赤膊。"

宗少唯一怔,心说这是什么破规定,但还是答应下来,又见周兰亭好像真的不再生气了,便试探地问,"那我能不能也加一条?"

周兰亭心说可真是得寸进尺,却也没制止。

"我要加上:不可以动辄撕毁租约。"

"……"

"不对,"宗少唯想了想,又纠正道,"是:不可以撕毁租约。"

周兰亭一挑眉,"租约撕与不撕,我都可以随时撵你走。"

宗少唯正色道,"不会的,你是读书人,和我不一样,你是讲道理的。"

周兰亭一时竟被拿捏,险些说出"你不也是读书人"的话,索性当真不讲道理起来,"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宗少唯真诚装傻,"讽刺是什么意思啊?"

周兰亭懒得再同他口舌,转身就走,"不愿签我也不强求。"

"谁说不签了!"宗少唯果然跟上来,"等你按过手印,我拿去拍照,冲出相片就不怕你反悔。"

说到相片,周兰亭一下子又想起那个消失的"刘振义",便停住脚步,"这次去你的房间签吧。"

解放战争时期成立的剿匪总司令部,简称“剿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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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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