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刹车声撕裂耳膜,沈兰姝感到身体腾空而起,剧痛如潮水般吞没了意识。
"大小姐!求求您睁开眼睛看看奴婢啊!"
陌生的少女啜泣声将沈兰姝从黑暗中拉回。她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圆脸。
"白芷?"她下意识唤出这个名字,仿佛早已熟识。
"大小姐醒了!"名叫白芷的丫鬟激动得声音发颤,"奴婢这就去禀告老——"
"别去。"沈兰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脑海中突然涌现大量陌生记忆——她是大梁国左相沈崇文的嫡长女沈兰姝,生母早逝,继母柳氏刻薄,继妹沈雨薇骄纵。昨日因"失手"打碎继母最爱的玉镯,被罚跪在祠堂一整夜。
她低头看着自己布满淤青的手腕,现代顶尖外科医生的专业眼光立刻判断出这具身体的状况:营养不良、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度冻伤,还有...慢性中毒的迹象!
"现在是什么年份?"沈兰姝突然问道。
白芷瞪大眼睛:"天启十二年啊,大小姐您...您不记得了?"
天启十二年?沈兰姝心头一震。她最后的记忆是手术室里连续三十六小时工作的疲惫,以及那辆失控冲来的卡车。而现在,她竟穿越到了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我没事。"她强撑着坐起身,"把那碗药端给我。"
桌上放着一碗已经凉透的汤药,散发出古怪气味。沈兰姝接过轻嗅,瞳孔骤缩——附子!这哪是治病良药,分明是催命毒药!
"倒掉它,别让人看见。"她冷静吩咐,同时开始检查额角的伤口,已经有些化脓迹象。
"大小姐,您这是..."
"去取针线、干净棉布、烈酒,还有..."她快速报出几味常见草药的名字,"要快,但别惊动旁人。"
白芷将信将疑地离去。沈兰姝趁机走到铜镜前,镜中是一张陌生而苍白的脸,约莫十七八岁,眉眼如画却憔悴不堪。最引人注目的是左额角那道狰狞伤口,若处理不当恐会留下疤痕。
"看来原主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她轻触伤口,暗自思忖,"既然我借你的身体重生,必会为你讨回公道。"
白芷很快带回所需物品。沈兰姝用烈酒消毒伤口,以烧红的绣花针缝合,然后敷上捣碎的草药。动作娴熟得让白芷目瞪口呆。
"大小姐何时学的这等本事?"
"梦里学的。"沈兰姝随口敷衍。她发现这具身体虽然虚弱,手指却异常灵活,对药材的感知更是敏锐得惊人——这或许是原主留下的天赋。
三日后,当沈兰姝能下床走动时,一个意外消息传来:皇上为靖王萧煜选妃,所有三品以上官员的适龄女儿都在候选之列。
"听说靖王殿下冷酷暴戾,府里已经抬出过三位侍妾的尸首了。"白芷一边为沈兰姝梳发一边忧心道,"夫人已经准备让二小姐称病回避,却要大小姐您..."
"要我入宫参选?"沈兰姝冷笑。继母这是打算一石二鸟——既能保全亲生女儿,又能借靖王之手除掉她。
正当此时,她忽然注意到梳妆匣底层露出一角纸张。抽出来一看,竟是一张泛黄的药方,落款是"母林氏"。
"这是..."
"是先夫人留下的。"白芷压低声音,"大小姐昏迷时,奴婢整理妆匣发现的。"
沈兰姝仔细端详药方,心跳突然加速——这是一张解毒方!专门针对一种名为"寒心散"的慢性毒药!而方子上记载的症状,与她体内的情况惊人吻合...
"大小姐!您的手!"白芷突然惊呼。
沈兰姝低头,只见掌心浮现出一片奇异的青叶纹路,正微微发光。当她无意识触碰窗台一株枯萎的兰花时,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枯黄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翠绿,转眼间绽放出洁白花朵!
"这..."沈兰姝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个念头划过脑海:这具身体,或许藏着更多秘密。而那张药方和这奇异能力,将是她在险恶相府中生存下来的关键。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夫人到!"
白芷脸色煞白:"不好了,大小姐还没好全,夫人定是来..."
"别慌。"沈兰姝迅速将药方藏入袖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试试这具身体的能耐。"
门被粗暴推开,一位华服美妇在众仆妇簇拥下走了进来。沈兰姝抬眼直视这位"继母",第一次看清了仇人的模样——柳氏约莫三十出头,容貌艳丽,眼神却如毒蛇般阴冷。
"听说大小姐病好了?"柳氏假笑道,"正巧,明日宫中选妃,你准备准备..."
沈兰姝缓缓起身,掌心叶纹微微发热。她忽然闻到柳氏身上有一股极淡的药香——与那碗毒药气味一模一样!
"多谢母亲关心。"她盈盈一拜,眼神却冷若冰霜,"女儿定会...好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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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这衣裳..."
白芷捧着一条素净的月白色罗裙,欲言又止。沈兰姝扫了一眼,立刻明白丫鬟的忧虑——这裙子虽然做工精细,但颜色寡淡,款式陈旧,穿去选妃大典简直像是去奔丧。
"是夫人送来的?"沈兰姝指尖轻抚过裙面,唇角微扬。
白芷点头,眼眶发红:"夫人说...说大小姐守孝期刚过,不宜穿得艳丽..."
守孝?沈兰姝在记忆中搜寻,原主生母已去世八年,哪来的守孝期?这分明是柳氏故意为之,想让她在众闺秀中黯然失色。
"无妨。"沈兰姝从妆匣底层取出一个小布包,"把我娘的这支白玉兰簪子找出来。"
她展开布包,里面是几片晒干的草叶和花瓣。昨夜她偷偷溜进相府药园,凭借掌心的青叶纹路指引,采集了几种有特殊功效的植物。
"再打盆清水来。"
沈兰姝将草药浸入水中,手指轻轻搅动。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清水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碧色,散发出清冽香气。她将整件衣裙浸泡其中,片刻后取出,原本素白的罗裙竟变成了柔和的湖水绿,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这..."白芷惊得说不出话来。
沈兰姝笑而不语。这是她从先母留下的药方中学到的方法,用特殊草药改变布料颜色。更妙的是,这种染色遇热会散发淡淡兰香,正是靖王生母——已故宸妃最爱的香气。
"替我梳个简单的灵蛇髻,簪这支白玉兰就够了。"沈兰姝坐到铜镜前,"今日不必浓妆艳抹。"
白芷手脚麻利地为她梳妆。当最后一缕青丝盘好,铜镜中映出一位清丽脱俗的佳人——湖水绿的罗裙衬得肌肤如雪,简单的发髻更凸显出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大小姐真美..."白芷由衷赞叹。
沈兰姝起身,掌心忽然一阵温热。她低头看去,青叶纹路若隐若现,似乎在预警什么。
"今日恐有变故。"她轻声自语,"白芷,把我让你准备的银针和药材带上。"
主仆二人刚走出院门,就听见一声娇笑:"姐姐今日打扮得可真...别致。"
沈雨薇带着两个丫鬟拦在路中。她穿着一身艳丽的玫红色纱裙,满头珠翠,妆容精致,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妹妹不是称病回避选妃吗?"沈兰姝淡淡问道。
沈雨薇笑容一僵,随即又扬起下巴:"我突然好了,不行吗?母亲说靖王妃之位非我莫属,姐姐还是趁早回房歇着吧。"
沈兰姝懒得与她纠缠,正要绕行,沈雨薇突然"哎呀"一声,手中茶盏"不小心"倾斜,褐色的茶汤直朝她胸前泼来!
电光火石间,沈兰姝身形微侧,同时袖中手指轻弹,一粒小石子精准击中沈雨薇膝盖。沈雨薇痛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倒,那杯茶全洒在了自己裙子上。
"妹妹何必行此大礼。"沈兰姝故作惊讶,"快回去换衣裳吧,耽误了入宫时辰可不好。"
沈雨薇气得脸色铁青,在丫鬟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沈兰姝瞥了眼地上的茶渍——颜色发黑,明显加了料,若是沾上皮肤,恐怕会起疹溃烂。
"好狠毒的心思。"她眼神微冷,随即整理衣衫,从容登上了入宫的马车。
......
皇宫,麟德殿。
数十位闺秀依次排列,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沈兰姝站在后排,安静观察着殿内情形。
高座上,皇帝萧景琰年约五旬,面容威严中透着疲惫。左侧坐着几位皇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第二把交椅上的男子——一袭墨色锦袍,轮廓如刀削般锋利,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寒意。
靖王萧煜。
沈兰姝多看了他一眼。传闻这位王爷冷酷暴戾,可此刻她却发现他右手一直轻按左胸,眉头微蹙,似乎在忍受某种疼痛。
"难道他有心疾?"医者本能让她想上前诊断,却被一阵骚动打断。
"沈家二小姐到——"
只见沈雨薇换了一身更华丽的绛紫色宫装,在众目睽睽下径直走到最前排,还挑衅地瞥了沈兰姝一眼。
"选妃大典开始!"太监尖声宣布,"请各位小姐展示才艺!"
闺秀们依次上前,或抚琴,或作画,或吟诗。轮到沈雨薇时,她跳了一支时下流行的胡旋舞,赢得满堂喝彩。
"沈相之女果然才貌双全!"皇帝笑着称赞,"还有哪位小姐未展示?"
沈兰姝缓步上前,行礼道:"臣女沈兰姝,愿为陛下献舞。"
殿内顿时窃窃私语。沈雨薇刚跳完胡旋舞,此时再跳舞实属不智。然而当乐声响起,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并非寻常宫廷乐曲,而是一首失传已久的《兰陵王入阵曲》!
沈兰姝广袖轻扬,身姿如行云流水。她没有跳柔媚的女舞,而是一套刚柔并济的剑舞,每一个转身都带起裙裾翩跹,宛如碧波荡漾。更奇妙的是,随着她动作加快,裙摆上竟浮现出若隐若现的蝶影,在殿中翩翩飞舞!
"这是...幻蝶舞?"皇帝惊讶地直起身,"朕只在年轻时见过宸妃跳过..."
萧煜的眼神骤然锐利,死死盯着沈兰姝。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么了?"一阵慌乱从侧殿传来。
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倒在地上,面色铁青,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太医们匆匆赶来,诊脉后却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是剧毒!"首席太医冷汗涔涔,"若不立即解毒,恐怕..."
皇帝脸色大变:"谁能救太子,重重有赏!"
闺秀们纷纷后退,唯有沈兰姝上前一步:"臣女略通医术,愿一试。"
不等回应,她已经跪到太子身旁,翻开他的眼睑查看,又嗅了嗅他唇边的白沫。掌心的青叶纹路突然发烫,一段信息如水流般涌入脑海——七星海棠,混入了一种西域奇毒。
"取绿豆甘草汤来!再要新鲜鸡血藤、七叶莲..."她快速报出一串药名,"快!太子撑不过半刻钟了!"
药材很快备齐。沈兰姝从袖中取出银针,迅速刺入太子几处要穴,然后捣碎药材,挤汁滴入太子口中。每一针、每一味药都精准无比,仿佛有神人指引。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这一幕。萧煜不知何时已走到近前,目光幽深地观察着她的每个动作。
半刻钟后,太子猛地咳嗽几声,睁开了眼睛。
"毒解了。"沈兰姝长舒一口气,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但需静养三日,不可移动。"
皇帝大喜过望:"沈家丫头,你救了朕的太子!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沈兰姝刚要回答,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方才解毒时消耗过度,加上这具身体本就虚弱,此刻终于支撑不住。在她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
......
当沈兰姝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华丽寝殿里。
"你醒了。"
低沉的男声从帷帐外传来。沈兰姝撑起身子,看见萧煜负手立在窗边,逆光中他的轮廓如剪影般锋利。
"靖王殿下。"她想要起身行礼,被对方制止。
"不必多礼。"萧煜走近几步,眼神探究,"你的医术,从何处学来?"
沈兰姝早已准备好说辞:"先母留下几本医书,臣女自幼研习。"
"是吗?"萧煜冷笑,"太子所中之毒,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你却能在片刻间化解。这种本事,可不是看几本医书就能学会的。"
沈兰姝心头一紧,正思索如何回应,萧煜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可知为何太子会中毒?"
"臣女不知。"
"因为今日选妃,本是为本王择偶。"萧煜声音冰冷,"有人不想让本王娶到能解毒之人。"
沈兰姝猛地抬头,对上萧煜深邃如渊的眼睛。这一刻,她恍然大悟——原来靖王也身中奇毒!而太子中毒,是为了阻止她可能成为靖王妃!
"殿下...也有恙在身?"她试探地问。
萧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她先母留下的那张药方!
"这张方子,你从何处得来?"
沈兰姝心跳加速:"是先母遗物。"
"你母亲..."萧煜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王爷!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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