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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断屏跳崖

白林神色淡然,规则者的心思果真是猜不透,不过他也没想猜透,他们活着就已经是恩赐了,怎么敢再奢望太多?

沈苍耳许是看去他兴致不高,独自坐回床边,“白检察官,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嗯?你说。”白林回道。

沈苍耳揉了揉侧颈,沉默了两秒钟,随后将侧颈上地三道裂纹展示给白林,他咽了口唾沫,“这个东西,检察官知道是什么吗?以前我问维护者,他告诉我,这是数据过载引发的烧伤。但说实话,我不信,因为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会让数据过载的事情。”

他顿了顿,又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实没有,便继续说道:“这三条裂纹是一起出现的,我有意识那天就挂在脖子上了,但以前的事情我想不起来了。我问过其他人,但他们一致表示不记得,我在那一段时间的积分也被归零了,我不相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如果是检察官,应该是知道的吧?”

白林攥紧了手心,飞快地舔了舔下嘴唇,“我不知道,也许维护者说的是对的,它就是因为数据过载引发的烧伤,你不需要想太多,这种东西慢慢会消下去的。”

“我不是担心它会不会消下去,我是担心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沈苍耳认真地看着他,神色凝重,“我查过资料,这种东西多半是由于系统本身导致的,再加上我醒来就没有它们发生时的记忆,所以我觉得维护者是在刻意隐瞒一些东西。一些说出来都很危险的东西。”

沈苍耳本身就很敏锐,不论是头脑还是其他各方面,他总能察觉到普通人注意不到的方面,就比如——

那天维护者说话时有两秒的卡顿,中途在叙述重要关节上刻意回避了他的视线,临走时又强调了两遍不需要在意……

包括现在,白林也认同那个维护者的判定,但他说的已经很明确了,自己没有事发时的记忆,但显然他们知道,却又不想将真相透露给他。

白林上前揉了揉他的头,语气轻松道:“不要紧,有些东西还是自己想起来比较好,事实摆在这里了,是听被别人艺术加工过的,还是等自己回想起最真实的。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沈苍耳向上斜了他一眼,又是这副表情,白林每次想回避他的问题时都是这样,假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企图蒙混过关。

他抬手挡开白林的手,“所以白检察官也不想回答我呗,但你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对吧?”

白林微微蹙眉,又舒展开,“对,我不想告诉你真相,我说的话有时候并不可信,所以你还是靠自己慢慢去回想吧。”

得到了自己猜疑的回答,沈苍耳反倒哭丧起脸来,这个检察官嘴是真的严!

白林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那三道倒生发须如同细针一样刺入他的皮肤内,心口的罗盘传出指针卡顿的声响。

他急忙岔开了话题,“对于任务世界,你有什么要求吗?”

话题岔开的过于明显,沈苍耳也注意到了,但选择不再深究,仔细思考过他的话之后,给出了心里所想的回答:“我要和检察官约法三章——第一,不可以私自碰我;第二,不可以偷窥我的日常生活,也包括熵值变化;第三,世界内一切听我安排,不可私自改变剧情或者加快甚至是拖慢进度。”

他竖着手指,一脸严肃的模样倒让白林觉得可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淡笑道:“好,我答应你。”

沈苍耳偏头躲过,愤愤道:“刚说了不可以私自碰我!检察官你违约了!”

白林迟疑地“嗯”了一声,“不是说在世界里的约定吗?现在还不算啊,话说,如果在世界里,我违约了,你会怎样?”

他将膝盖压在沈苍耳两腿之间,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会怎么惩罚我?”

沈苍耳向后倒去,眼神满是不可思议,躺在床上怔怔地望向天花板,“我……”

视线向下滑至白林那张得逞的脸上,转过头去,低声道:“罚!必须罚!到时候我就给你加大难度,让你死在世界里!”

白林轻笑一声,“好,我等着你罚我。”

沈苍耳无奈地“啧”了声,眼前这位检察官明显比他想象的还要厚脸皮。

苍耳在心中骂骂咧咧。

“好了,起来吧。”白林朝他伸手,沈苍耳权当眼瞎没看见,自己径直翻身,抬高腿从白林面前划过,滚到床尾。

冷冷道:“起了。”

白林还愣在刚刚由沈苍耳修长劲瘦的腿从面前划过的震撼中,继而微微扬唇。

沈苍耳:“???”

他疑惑地抬起手臂,又猝然落下,嗫嚅道:“呃……检察官,你没事吧?”

白林低头揉过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平淡道:“没事,我没事。”

他抬眸笑对着沈苍耳,“你休息期限是一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带你去。”

沈苍耳神情有一丝古怪,对白林的思维已经彻底无语了,检察官带着系统到处乱逛,是他活腻了,还是白林不想干了?

他摇摇头想要拒绝,双手遽然被白林攥在手心里,接触的地方蓦然发烫,沈苍耳下意识耸肩向后靠了靠。

“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会喜欢!”

白林扬唇笑着,让沈苍耳无法拒绝。

他见白林兴致很高,随口问道:“去哪里?”

白林平静地回答道:“审判池。”

沈苍耳登时一惊,鬼觉得是个好地方,他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浑身不由得颤抖,去审判池不等同于让他去送死?

白林坐上床边宽慰道:“放心,我不是要把你带进审判池里,我没那个能耐,就是带你绕着审判池转转,它周边的树林还是挺美的。”

沈苍耳又紧了紧被沿,瓮声瓮气道,“我不要!”

检察官根本就不是想带他看什么风景,把他带到审判池和把老鼠带到猫窝旁边溜一圈有什么区别?!他才不会傻傻地被白林牵着鼻子走。

“哦。”白林冷冷地应了一声。

随后将被子连人整个扛在肩上,“你果然是觉得冷才不想去的,没关系,带着被子转转也没事,权当晒被子了。”

神他妈的没事,还去审判池晒被子?!

沈苍耳在心中咆哮着,双腿来回倒腾,在白林肩上不停挣扎扭拐,在心中怒吼: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忽而身后一撞,沈苍耳皱起眉头,自己被白林摔回了床上,白林从他脑后抽出手掌,“为什么不想去?我真的没有带你进审判池的权限,审判池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地方,真的只是带你在周围转转,放松放松。”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视线扫过沈苍耳时,苍耳的蓝眼睛心虚地挪向另一侧,撇撇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撒谎?”

“你觉得我是在骗你,那我有杀你的理由吗?”白林道。

沈苍耳一怔,同他辩解起来,“杀我的理由……很多啊。我吃了你喜欢的人喜欢的花,还抓伤了你,虽然是不小心的,而且在宿舍里我还打开花洒浇湿了你。”

他像是在列举自己的罪证,而这些在他看起来都是致命性的。

白林“噗嗤”笑了声。

沈苍耳:“…………”笑尼玛。

白林抬手拭去眼尾的泪水,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这些?”

他语调轻松,完全就是不以为意,抿唇带笑看向沈苍耳,像是在期待他的回答。

沈苍耳略显无语,“就这些还不够吗?”

白林摇着头叹气,“你太敏感了,你就是现在揍我一顿,都不会出事。之前那些不都是在和我闹着玩吗?”

沈苍耳毫不犹豫:“才不是闹着玩!”

“好好好,不是闹着玩。”白林摆摆手扶着自己的腰起身,“还有吗?你觉得会让我杀你的理由,还有吗?”

沈苍耳摇摇头,他想不到了。

“那你要揍我吗?如果你还生气的话。”见他一愣,白林轻笑一声,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戏谑,朝沈苍耳伸出手:“好了,既然没有,那就跟我走吧,我跟你保证我不会杀你。”

“鬼才信。”沈苍耳小声嘟囔了一句。

白林:“嗯?”

沈苍耳推开他,愤愤道:“没什么,那劳烦检察官给我带路了。”

“带什么路?”白林弯腰抱上沈苍耳地腿弯,将他坐在自己的臂膀上,轻声道:“抱紧我,我带你下去。”

沈苍耳骤然一惊,这就是身高两米的视野吗?感觉可以够到天花板了!

白林打开了门,好意提醒道:“小系统,注意头,别碰到。”

“啊……哦!”沈苍耳俯身抱上白林的脑袋,将他包在自己怀里,外套敞着怀,落在白林眼前,恰好遮住了视线。

白林:“…………”是在害怕吗?

他掀起面前的外套,站在平台的断口处,四周皆是悬浮着的白塔,层层叠叠交错在一起。

白林拍了拍沈苍耳的后腰,“好了,抬头吧,从这里跳下去就是审判池了。”

沈苍耳耳膜内一阵轰鸣,什么跳?什么下去?全然不知。

“哇!”沈苍耳由衷地赞叹道,从断屏上望去,起起伏伏的白塔看似混乱,实则都在按照一定的秩序转动。

而白林居住的白塔是这其中最特殊的一个,他的白塔上缠绕着月季,一眼望去,只此一个。

白林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笑:“喜欢吗?”

沈苍耳微微眯眼,低声回复:“喜欢,很漂亮。”

白林仰头与他对视一瞬,语调轻佻,“抱紧我,要跳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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