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姆父意有所指的话,温然逐渐红了脸,却还是因为羞涩,所以装作姆父不知道那人是谁,强自镇定地思考道:
“唔,姆父的意思是,我送什么他都喜欢吗?可是姆父,倘若对于那人来说,我算不得十分重要呢?”
见温然不挑明,温姆父也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是听到这个充满不自信的话语时,温姆父想起今日顾琛的所为,以及听说他在书院对温然极尽周到与体贴的照顾,不免无奈地抚着温然的头道:
“那人既然送了然儿如此贵重且有心意的礼物,那么对于他而言,然儿就是他十分重要的人。”
其实,一个男子送一个哥儿这等贴身之物,于顾琛他们现在的关系而言,很难说这等举止是否妥当。
温然只是单纯一问,其实并没有怀疑自己在顾琛心中的地位。只是他听到了姆父的话,这才惊觉:
他因为怪病,向顾大哥讨要龟壳。而顾大哥因为十分关心他,给他送了颇为珍贵的辟邪项链。
听后来顾大哥说,这条项链他准备了许久。
顾琛平日里便时常送些物什给他,倒让温然忽略了,送项链的行为背后,所代表的亲密关系。
想明白了后,他感受着缀在精致锁骨间的玉石乌龟,及其滑润细腻的触感,眼前却不自觉浮现顾琛那张清俊温雅的脸庞……
于是,温然头一次觉得,与玉石乌龟紧紧贴着的那片肌肤,麻痒难耐,甚至隐隐泛红。
温姆父见温然得到回答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耳朵,甚至脖颈都绯红一片。温然出神到,连他唤他,都听不到了。
于是温姆父无奈地轻轻揽住了温然的肩并拍了拍。温然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低头。
温姆父不用问都能大致猜到温然在想些什么。总归和顾琛有关。
于是他没有揪着刚刚的事,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认真地替温然提意见:
“既然先前然儿说,觉得送什么都差了一些,想必那人不缺什么。然儿不如亲手做,送给那人。只要是然儿做的,那人都会十分欢喜的。”
“这就像然儿收到礼物一样。然儿当初如何喜不自胜,事后又是如何珍惜礼物,他便也是如此。”
“因为你们都是彼此十分珍视的人。”
见温然若有所悟,温姆父复杂地想着,他这个姆父,还得主动把温然往顾琛怀里送呢。
有点糟心的温姆父见温然无事,便干脆地以时日不早为由,让温然回自己屋了。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半夜,原本睡得安稳的温然,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似乎穿着火红的嫁衣,拜堂却不见新郎,宾客也不觉有异。
屋内喝喜酒的,不仅有莫溪村的人,甚至还有和他熟识的,书院的人。
他似乎很是高兴,梦里一直都笑得明媚。笑容远比屋外的阳光耀眼。
场面无比热闹,走完流程坐在喜房内的温然,却从头到尾没见到新郎。
待时辰已到,颈上戴着的玉石乌龟项链却蓦然发烫,而后穿着同款喜服的顾琛凭空出现。
见惯了穿着月白衣衫,从来都是如莲般清雅脱俗的顾琛,温然还是头一回见到顾琛穿着如此鲜艳,且面色有些冷峻。
温然讶然的同时便是微微失神。
却没想到眼前“不太正常”的顾琛,虽看似温润如玉,眸子却有些幽深,行为更是十分出格。
趁他失神的时刻,“顾琛”走上前来,微微俯身,彼此间的距离近到鼻息似乎都暧昧地相连着。
温然这才回过神来,第一次被顾琛这么紧紧盯着不放,心里颇为怪异的同时,便是莫名的脸红心跳。
“顾……”
温然正想开口,“顾琛”却蓦然伸手,一只按住了温然抹了胭脂的唇,不住揉搓。一只则继续伸出去。
那只骨节分明且微凉的手,缓缓探进温然的里衣,不住地摩挲着那条玉石乌龟项链。
“顾琛”一边来回缓慢摩挲,一边附着温然那只红到仿若滴血的耳朵,低沉地说道:
“我一直爱你。我等这天,已等了许久。”
温然只觉那双手在摩挲着项链的同时,却还同时触碰到了那里的肌肤。
他只觉那里麻痒,似有电流通过,而后传遍全身,直至让温然目眩神迷……
后来,后来……
温然便惊醒了。
他猛地起身,在床上俯身喘着气,额上出了层冷汗,连秀发也微湿,粘在额角上。
温然说不清是因为做了噩梦,因此心有余悸,还是别的什么。他摸着跳动不已的鼓噪心脏,呢喃着说道:
“那是,顾大哥吗?他怎么……”
梦里顾琛的十分出格的种种举动,显然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端方守礼的顾琛。
温然懊恼地抱着头,将自己深深埋进被窝里,不住地小声念叨着什么。
但感觉到颈间坠着的玉石乌龟项链,温然猛地起身,有些迁怒地将其拽出来,却在看了眼后,还是小心地摩挲着玉石乌龟。
尽管如此,温然还是恶狠狠地对着玉石乌龟的眼睛说道:
“肯定是你!害我做这样的梦!不然,我才不会做这样的梦呢!我都……我都不好意思见顾大哥了!”
只是温然到底珍惜它,于是便把它放在里衣和外衣之间,不让它贴着肌肤,免得让他记起似乎曾在那里放肆摩挲的手来。
……
顾琛不知今日温然是怎么了,连吃饭也低垂着头,不瞧人,只是默默吃饭。
向来活泼的温然,今日居然没主动和他说话,只是以“嗯”“无事”来简单回答温姆父和顾琛的关心之语。
顾琛和温姆父对视一眼,两人都怕温然出事。
于是两人决定,便让温姆父留在家里,让顾琛带着温然以“出门散步”为由,带着温然去大夫那瞧瞧。
温然本想拒绝,但看着姆父和顾琛十分关切的目光,不免愧疚,点头,乖乖跟着顾琛走了。
只是走在路上,平日里总是粘着顾琛的温然,不仅同顾琛保持着距离,还低垂着头不瞧他,让觉察到的顾琛很是失落:
他既是欣慰于温然好似终于长大了,不那么依赖于他了,又是难过两人间拉开的一臂距离。
而温然则是因为在不小心碰到顾琛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时,立时想到昨晚锁骨间的麻痒,动作十分明显地拉开了距离。
但是不久后,温然却不自觉摩挲着,曾和顾琛的手碰到的部位。
两人各怀心思地走在路上,皆心不在焉。
待温然给大夫瞧过,确认无碍后,顾琛特地问道:
“大夫,小然他先前有些体虚,不知现在是否好些?”
温然同大夫坐在一张桌子的对立面,顾琛坐在温然身后。
虽隔着些距离,温然却总想起昨晚“顾琛”附耳时,那暧昧的低语……
于是温然觉得那只靠近顾琛的耳朵麻痒不已,不免抬手挠了挠。
大夫一听,又仔细看了看,这才答道:“体虚倒是好了许多,其实并无大碍。若是不放心,自可再好好将养将养。”
顾琛松了口气,认真听大夫给的调养建议,并仔细记下来。
谢过大夫后,顾琛带着温然走在回去的路上,却依然是无一人语的沉默。
顾琛不知如何开口,在想温然是否厌倦了他过度的关心,他是否要退回普通的界限。
温然则是不知如何面对顾琛好。
好在这时,穿着新衣,拿着风车,面色红润的小孩走来。
顾琛和温然都常陪着他玩,于是他见到两人,欢喜地扑上去,挨个扑进两人的怀里。
“呜~哇!你们最爱的小鱼来咯!哥哥们快接住我呀!”
顾琛含笑地抱着他,将他举过头顶。
“哇!飞喽!飞喽!”小鱼一边吹着嘴边的风车,一边挥舞着手兴奋地说道。
轮到温然抱时,他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于是温然蹲下来亲密地抱着他,拍了拍小鱼的背部。
小鱼也小大人似的,学着拍了拍温然的背:“呜~哇!小鱼也是会安慰人的好孩子!”
“嗯嗯,小鱼最乖了!”两人哄道。
两人陪小鱼玩了会。有了小鱼在,两人之间终于没有那么沉默,于是都松了口气。
小鱼开心地玩了会,这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顾哥哥!温哥哥!我听说你们是爱人,我问赵伯伯什么是爱人,他说,就是你们会成婚的意思。”
“我发现,大家都是成婚以后,加上一个孩子,就成为一家了。我能不能成为你们的孩子啊?”
小鱼父母和温父一样,死于服役,吃百家饭,住在村长家里。他只有爷爷,没有爹爹姆父,一直记挂着。
于是他听到村里大人们问温姆父,两人是不是要成婚,没听到温姆父澄清回答的他,便赶快找赵伯伯,去问了。
赵伯伯可不知道小鱼问的爱人指的是顾琛和温然,于是理所当然地说:爱人,就是想要成婚的意思。
听到小小年纪的小鱼这么问道,顾琛和温然都愣在原地,下意识扭头瞧对方,却在下一刻齐齐低头。
这话在两人心头如惊天一响。
顾琛被说中了隐秘的心思,想到和温然成婚,便下意识欢喜。可下一瞬理智上来,便掐灭了那点意动:
顾琛啊顾琛,温然今日已经能独立了些许。他把你当作哥哥看待,你不能这么对他。
温然只觉心跳得快跳出嗓子眼了。他又想起昨晚梦里,他可是真的和顾琛成了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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