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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刻骨与无痕

亓官初雪向着树下招唤:“庭芝,这里。”

澹台师秀跃上树屋,先是看了看树屋中的存酒,说道:“看来得叫周楚再运一些过来了。”而后极熟练自树屋最里侧拿出一坛酒,“子厚还没有尝过这个吧?”

亓官初雪摇头道:“还差些日子,如何能尝?”

澹台师秀却不以为然:“你不是说,没酿好时叫云遮月,酿好了就叫见月明吗。若是其他人,自是不好用它来招待品鉴的,但是子厚不是外人,不妨尝尝咱们自酿的这一款葡萄美酒——云遮月。”说着他将酒坛的封蜡捅破,轻轻一推,酒坛稳而不摇的到了封之信的面前。

封之信看着他一副“主人”做派,淡淡一笑:“世人都道你无殇国主最爱女人和战马,依我看,这两样都不是你的最爱,美酒才是。”

澹台师秀哈哈一笑:“美酒只占一半。”

封之信浅尝了一口“云遮月”,只觉苦涩难当,皱了皱眉:“听说再往西去,多是喜爱用葡萄酿酒的国度,可咱们喝惯了米酒黄汤,这味道确有些喝不惯。”

亓官初雪笑道:“阿鬼说过,他家乡能喝到甜美香醇的葡萄美酒,于是我就按照他说过的方法一试,你既然不喜,看来是我没有酿制成功。”

澹台师秀却道:“我来尝尝。”封之信将酒坛仍与他,他大喝了一口,赞道:“不会啊,这不正是甜美香醇,味道甚好,甚好。”

亓官初雪听他俩所言相差十万八千里,不禁自己喝了一口,酒刚入口,就直接吐了出去,呸道:“庭芝,说诳语是会遭雷劈的。”

澹台师秀笑得前仰后合:“好好,再放些时日,味道会更好。”

封之信看着他俩对话,脸上神色渐黯然,向着澹台师秀一拱手:“时候不早,二位继续,我先回城了。”

澹台师秀一拍脑门,忽的想到什么,说道:“对对,子厚,看我这记性,刚才我出城时,看到有翊卫深夜在无殇宫外游走,虽然行踪已经非常隐秘,但还是能看出似乎是在找你,不知是否有事汇报,你速归也好。”

封之信闻言一惊,倘若澹台师秀所言是真,那定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当下他向着亓官初雪说道:“潸潸,师恩如山海,山海皆可平。绝不是阿鬼不想认你这徒弟,乃是想告诉你,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人更重要,即使死去的是你的恩师也一样。正如商寂和我都是这般想的一样。”

亓官初雪点点头,这一年多来,她自然已经渐渐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封之信又说道:“我不知其他男子如何爱女人,”他瞥了一眼澹台师秀,接着说道:“对我而言,深爱一个人,知道她生命有危难,不论是被人威胁伤害,或是她本人准备冒死去做某事,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若已经阻止不了,便用尽一切办法来保护她不死。要想有逆风翻盘的机会,前提就是得健康的活着才行。至于我这么做她是怎么想的,会不会生气,将来是否会投靠其他男人的怀抱,已经来不及在意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看了看潸潸,又看了看茫茫树海,继续说道:“潸潸,生命本就是一场巨大的道别。在一起,并不一定是喜欢的终极答案,在我心中,如果你可以好好的活着,哪怕是活在别的男人怀里,也强过死亡。”

他说的平静而深情,一旁的澹台师秀不禁轻轻一咳。

“可是,尽管如此,我仍希望在我未来的生活中,一日三餐是你,并肩作战是你,共度白头也是你,你知道,在你之前我从未对什么人动过心,既然最初是你,后来是你,那只盼最终还是你。”说完再没向潸潸看一眼,轻提衣衫,飞身纵跃,向着灵歌城的方向,渐渐消失在夜色银光之中。

留下树屋之上的两人安静了好一会,澹台师秀故作轻松的说道:“初雪,明日我带你去看咱们无殇国的美景,还有好几处你还没看过:东湖夕涨、西泠秋容、六山积雪、双山叠翠。都美得不似人间景致,你一定会喜欢。”

亓官初雪轻点了下头:“好。”

封之信回到灵歌城,找到寻自己的翊卫一问,告之竟然是夫蒙令洪又出兵二十万,要攻打天汉。

他点点头,看来到了该回安庆的日子了。

第二日清早,天还没亮,翊卫司又有最新的消息传来:封长清封大人请缨出战,圣人同意,决定派封长清摔二十万大军出战宛剌,并由王兆任“行军大总管”替圣人出征。

封之信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不是父亲早就预料到的境况吗?

可父亲年事已高,又是文官,如何能带兵出征?

他立时就准备动身回安庆,然而忽的想到一事,却不由得脊背发寒,正想着,就听门外有人喊道:“指挥使,周楚求见。”

封之信收好密信,让翊卫请周楚进屋,看了看周楚的神色,屏退了左右,问道:“周将军亲自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周楚自怀中摸出一封信,说道:“恩堂命我将这封书信送到指挥使手中。”

封之信点点头,接过信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时间会让该深的刻骨,让该浅的无痕。”

封之信看着这信,思索着她字中之意。

害死恩师的大仇深不深?与自己短暂的情爱浅不浅?难道她的意思是让自己死心?

然而他现在来不及细想,便对周楚说道:“我有要事,想见你们恩堂当面一叙,周将军可否替我传个话?就说我在‘不是云’停靠之处等她。”

周楚点点头:“指挥使请放心,你曾在万千敌军中救了周楚性命,周楚自然要知恩图报。来之前恩堂已有吩咐,若指挥使有什么话要带,一定命我带到。”

难怪要派周楚前来送信。

封之信对留在灵歌城的翊卫们做了一番交代,便出发前往“蓑笠翁”登船之处。

他到了没一会,亓官初雪便一袭白衣而来。

封之信见她连帷帽也没戴,问道:“灵歌城中既然有翊卫司的人混进来,定然也有王兆、夫蒙令洪的人混进来,你就这样抛头露面没关系吗?”

亓官初雪听他关心自己,却不以为意,故意说道:“你个逆徒。”

封之信一怔:“什么?”

“阿鬼第一次见你时就已经教你了:恶,躲避不是办法,一味退让是换不来平安的。”

封之信这才恍然,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可若被发现踪迹,他们向无殇国要人,你欲何为?”

“我的新剑法很快就能练成,届时,就是他们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他们的。”

封之信脱口道:“我与你同去。”说完他就有些担心,十有**会被她一句话怼回。

谁知这一次却没有。

“你自然得去。”她看着封之信脸露惊喜,微微一笑:“不光你去,咱们还得找到商津津,让他也一同去。”

见封之信点点头,亓官初雪解释道:“你可还记得杀完颜谷钟那一战,是我们三个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合作杀敌。”

“自然记得。”

“是否默契到宛若练习过千百遍?”

封之信稍作回忆,不禁双手一拍,“正是!潸潸,那一战商寂的佯攻吸引敌人注意,我保护商寂,辅助你进攻,你来完成击杀,一气呵成,这……难道是……”

她点点头:“这一年多来我时常在想,阿鬼处处为营,很多事都有预先的安排,对于武功一道,他亲手打造三柄武器,又研发出三套武学,这三套武学不会毫无关联。更何况商寂的《鬼门弓影刀》中,就有着向你我二人求助保命的招式。所以再去报仇,我自然要叫上你们俩,你不是总说,以歼敌为第一目标时,有多少人上多少人。这个策略不能只用在我挨打的时候吧,我去打人时也得照办。”

封之信微微一笑:“甚好,看来阿鬼早就为咱们三个齐心协力,通力合作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没准不止如此。”她想起阿鬼的预言,虽然目前看来只是一句玩笑。

封之信点点头,道:“只要不是出征杀敌,你随时可以到未见山来找我,那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今日我找你来,是有一件要事。”

“何事?”

“夫蒙令洪又摔二十万大军来攻打天汉了。”

亓官初雪“啊”了一声,惊道:“才过了一年又来,他这是战争成瘾了?”

“所以我必须回安庆了,我父亲这一次被任命为统军大元帅,王兆则是行军大总管,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亓官初雪听到他说封长清是这一次的统军大元帅,不禁又“啊”了一声,想起了初见封之信那会,在封长清的书房中听到的话,如今竟然字字应验,怒道:“天汉无人,竟然派只阉狗监军。”

封之信长叹一声:“事已至此,我要速速赶回,看能否与父亲同行。而庭芝这边,”他顿了顿,看着亓官初雪的神情,她显然已经明白自己要说之言:“我发觉他自当上国主,与之前颇有不同了,我只盼这是我个人情绪作祟,多心了。但此时,我担心他会趁安庆空虚,出兵‘勤王’。”

亓官初雪点点头:“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让他此时出兵。”

“此时?”

“我虽不愿任何一地再起战事,但我终究不会长久在此,他若以后志在天下归一,我也拦他不住。但此时他若想趁虚而入,我定会想尽办法阻拦。”

封之信眼神中流露出感激之色,听她说到不会长久在此,便正好顺势一问:“今日你送来的信,究竟是何意?”

亓官初雪笑看着他:“我不知你今日就要走,本是想给你添添堵。”她笑容渐收,深情款款的看着封之信,说道:“既要出征,那就不能为这些事分心了,封之信,该深的自然是我对你的情意,该浅的嘛……是我对你的误解和生你的气。”

封之信闻言就觉心中一热,呆呆的看着她,似乎有点不敢置信。

她又顽皮的一笑:“不过嘛,生气可不能憋在心里,总得找地方发泄,于是我在《鬼门苦声剑》中加了一招。”

封之信压抑住心中的感动,问:“是何招式?”

“名字叫做——气死子厚。”

封之信不禁莞尔,这世上只有她才能想出如此“解气”之法。

他拉住亓官初雪的手,说道:“这一次……”他才说了三个字,她就打断道:“打住。每次一有战事,你总要说些死啊死的,能不能有点新意。”

他笑道:“我要说的是,这一次,不要让我等太久,这一年的时间太难熬了。”

与亓官初雪依依惜别后,封之信便快马加鞭,一路自无殇国赶回安庆。

这天终于回到安庆家中,已是夜深人静,却见父亲的书房还亮着烛火。

他站在门外,轻声唤道:“父亲。”

屋中响起封长清的声音:“子厚回来了,进来吧。”

封之信迈步走进书房,就见父亲深夜还在研究舆图:“父亲,还未休息。”

封长清并未抬头:“不知山川险阻者不可行军。为父要将这幅舆图记在心中。”

封之信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与胡须,心中不忍,说道:“即使澹台兄弟一死一叛,天汉也仍有武将可以带兵,绝不至于由您出征。”

封长清闻言抬头看了看儿子,复又低头继续看着舆图,问:“那些儿郎有哪一个可以对抗王兆?”

封之信这才明白,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孩儿陪您去。”

封长清却又摇了摇头:“长子帅师,以中行也。为父身为兵部尚书,出征最合适不过。安庆交给你和坦夫,责任也非常重大。”

封之信还要反驳,封长清却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言说此事,他自己则继续开口道:“为父这一趟,不知是否还有归期,走之前,要你一句准话,盈盈你到底娶是不娶?”

封之信没想到父亲出征之前还要记挂此事,大战在即,年迈老父披挂上阵,凶险之极,此时他并不想说些令父亲伤心的话,于是思忖片刻,说道:“孩儿年纪尚轻,心性未定,不宜婚娶,更何况古圣都提倡男子三十而娶,过早婚娶实是弱国愚民之策,既束缚个人、又荼害后代。”

封长清静静听他说完,并未反驳,眼睛看着舆图,只是问道:“比之匪人,不亦伤乎?”

封之信一愣,答道:“她绝非匪人。”

封长清又说:“勿用取女,行不顺也。”

封之信答道:“孩儿与她同出一门,教我的师父,正是将她抚养长大的恩师,她绝不是品行不端的女子。”

封长清听到此,抬起头,一脸惊奇问道:“哦?就是那位每月月朔、初七、月望都来教导你的师父?”

“正是。您见过我师父?”

“教了你十六年,我自然见过。”封长清不再看向舆图,缓缓说道:“虽只见过你那师父一次,我却清楚的记得,那神人让人见了,只觉:云开雾散却晴霁,清风淅淅无纤尘。”

“好一个‘云开雾散却晴霁,清风淅淅无纤尘。’用来形容我师父,实在再恰当不过。”

“我当时便知你师父绝非凡夫俗子,便让你安心跟着他学艺十六年。”

封之信这才知道,原来父亲早就知晓自己“偷偷”学艺之事。

封长清又说道:“既是你的同门师妹,又两情相悦,以后做个偏房,也就是了,为父一走,京中还需你和坦夫两相照顾,不论出现何种情况,不可迁都,不可讲和,这些定会拦阻颇多。国难当前,只有你和盈盈成婚,封、辛两家才好戮力同心啊。”

封之信听父亲言道:让潸潸“做个偏房”。心中不禁怒火渐起,既然父亲刚刚用易卦之学来发难,自己便也说道:“归妹征凶,位不当也,正如跛人之足,岂能走得长远?政治联姻,结果只会是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绝不会出现您所期盼的好情景。自我知晓自己身世那一日,便发誓此生只娶一人,绝不娶侧室小妾。”

封长清见儿子神色凛然,已愤而微怒,长叹口气,说道:“也罢,为父尚不知能否得归,你爱怎么样,便怎样吧。”

说着将烛火一吹,走出了书房。

留下封之信一人还在屋内,漆黑中不禁暗暗后悔在父亲出征前,不该如此顶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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