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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老父出征

仅隔一年,夫蒙令洪就打破和平条约,再次发兵的理由可笑至极,竟然是指天汉岁币的银锭缺斤短两,丝绸以次充好。

而实际,这些根本就不可能参杂水分,一是宛剌要求岁币的丝绢得是一品贡绢,这种贡绢只为天汉皇家使用,其他地方绝对是一绢难求。同时,在度量衡以及质量检验方面,也完全是按照宛剌的要求而做,可以说,其质量只会超过天汉圣人所用之物,绝不会比这个水平差。

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岁币、丝绸,都会先制作小样,制好的小样会分成三份,一份命人日夜兼程送往宛剌的都城曲京,交给宛剌的币正司衙门检验,一份送往安庆负责检验的漕司呈样,最后一份则入库备案。

在这个过程中,从来没有人提出过异议。

于是才有正式的岁币交接仪式。

如此严谨周密的检验机制,夫蒙令洪竟然还指责银锭缺斤短两,丝绸以次充好,原因不言而喻——知道你的戍边大将已经自立为王,欺你天汉无人,明摆着就是拿了你的钱,还要打你,你能怎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这一次,不论朝中有多少议和派,不论宦党阉人们如何鼓吹议和的好处,封长清的答复只有四个字:不可议和。

他身为天汉的最高军事长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恶,躲避不是办法,一味的退让是换不来和平的。

然而这一次没有人在幽东三国散布假消息,扰乱宛剌的进攻路线。

敌人来势汹汹,比上一次更甚。夫蒙令洪率各部兵分四路,长驱直入,势不可挡。其中东路、西路、中路三路加起来共十万人,夫蒙令洪自己带领十万人走的则是老路线——第三次又到了平洲城下。

九月二十一,夫蒙令洪开始攻打平洲城,城中百姓以为《崖山之盟》签订以后,只要拼死扛着繁赋和重税,就终于到了和平年代,才开始将养生息,没想到战争再次降临。

此时的治事官和守将没有弃城逃走,当任的东北置制大使韩诚率军士巷战,渴饮血水,转战而进,杀敌无数,最后身负重伤,投火而死。治事官庄谚见大势已去,仰叹道:“生为天汉臣,死为天汉鬼”,在守地自杀。

十月初七,几方置制大使收到朝廷传信,各自派出人马,澹台师秀自立以后,升任西北置制大使的种青派出小儿子种瑛,摔一万人赴鹿洲城防御,紧接着,西南置制大使石冕也摔一万人马到归洲城防御。

然而由于王兆和王直派人从中作梗,导致天汉大军节节败退,种瑛、石冕战死,所带部队全军覆没。

宛剌的军队则锐不可挡,天汉的城池堡垒,接连失陷。天汉各地的守军几经接战,前线败报频传。

军报传到安庆,所有人都忧心之时,王兆居然鼓吹“只要圣人亲征,定能顷刻之间将宛剌击败”。

朝堂之上,王兆等人面对毫无胜率的战事,又大言不惭道:“边鄙之事,自古有之”,只要“将士用命,必可图胜”。

王兆又几次三番劝柬圣人应当“亲御六师,以临塞下”。

封长清则和辛昀京等人极力反对圣人亲征,双方僵持不下时,封长清只得主动请缨出征。圣人痛快答应,同时也觉得自己年事已高,本欲让太子替自己亲征,以振军心。

谁知关键时刻,太子居然称病。

王兆便顺势觐见,请求代圣人远征,并替圣人监军。

圣人欣喜,当即同意,对王兆大肆封赏了一番。并诏令迅速集结军队二十万,三日内出兵讨伐宛剌。

三日!

历史上穷兵黩武的武皇帝出兵前,备战起码也要一年,此时只有三日。

封之信回到安庆的日子,无巧不巧,正是三日中的第三日。

父子俩不欢而散的夜晚很快过去,天一亮,便是天汉二十万大军出征的日子了。

东方尚未吐白,辛昀京已经到封府来送行。

封长清穿戴好官服、冠帽,在书房中将自己书案上的几本书整齐放入了书阁,又将凌乱的笔墨砚台摆放整齐。

月婆星婆都眼眶发红,在旁说道:“老爷,还是让我们来吧”。

封长清摆摆手,似乎在和平日里陪伴自己的这些物件依依惜别一般。

封之信立在一旁,心中既担忧又心痛,可是他知父亲脾性,此事是万万劝不回的,于是昨日半夜,他已派了三百翊卫随行,专门保护父亲的安全。

辛昀京想到封长清明明一届文官,居然要统帅二十万大军远赴沙场御敌,真是荒谬绝伦,最无奈的居然还是与王兆同行,危险万分,心中焦虑愤懑,满眼血丝悲声说道:“天若浑浊无光,万物凋残;君若昏庸无道,万民受难。”

封长清看了看他,温声说道:“上圣之状不可更易,人臣之意却可增益。凡事还在人为。”

辛昀京闻言长叹一声,封长清又道:“切记,不可迁都,不可议和。我虽无能,拼死也会将敌人拦在崖山以外。”

众人听他说道“拼死”二字,无不黯然悲切,辛昀京暗暗抹了抹眼角,说道:“封公啊,二十年来万事同,今朝出征忽西东,待得胜利归田去,晚年当为临舍翁。你我同朝为官二十载,此番归来,咱俩就找个水美土沃之地,也建个东篱东坡的,比邻而居,每日吟诗作对,喝酒种花。”

封长清看着自己同朝多年的老伙伴,也不禁有些动容,他稳了稳心绪,淡淡一笑:“甚好,甚好。”

他又走到儿子封之信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子厚我儿,不论何种境况,切记以黎民百姓为先,以社稷安危为重。”

封之信向着父亲深深一行礼:“孩儿谨记。”

就此,该说的已说,该交代的已毕,封长清迈步出府,上马向着大阅场而去。

圣人简单阅兵动员后,大军开拔。

天汉二十万大军出征抵御宛剌,消息很快传到无殇国。

澹台师秀手下三王将军——王猛、王誓、王瑜,迅速进无殇宫秘密觐见,几人于无殇宫的黑石屋中自清早密谈到午后,可惜亓官初雪听不到黑石屋中的动静。

这日晚间,澹台师秀到“难为水”来时,亓官初雪忽的问道:“墨娃有七岁了吧?”墨娃是澹台师秀的长女,妾室墨卉所出,澹台师秀对这个女儿很是疼爱。

澹台师秀议了一天的事,有些疲惫,喝着茶随口答道:“嗯。前不久不是你操办的生日宴?”

她嗯了一声,说道:“我记得太子礼的长子已有八岁,你与南荣礼本就是挚友,依我看正好结个秦晋之好。将来墨娃就是天汉的正宫皇后,她所生的孩子就是下一任天汉的国君,真是好上加好,亲上加亲的事。”

澹台师秀慢慢放下茶杯,看着她,问道:“你不想我出兵天汉?”

她明言:“不想。”

“为何?”

“那里,毕竟是我的故土。”

“故土?”澹台师秀脸露疑色,淡淡说道:“这么说来,你终是没将无殇国视为故乡。”

“无殇国当然是我的家。只是,安庆是我和商寂跟着师父长大的地方。”

“如果我出兵的话?”他问话时喝了一口茶,却没有抬眼看向她。

“庭芝,那你就是我的——敌人。”她目不斜视看着他,说的很平静,很认真。

“即使你口中的‘故土’杀了你的师父,又满江湖通缉你?想夺你手中至宝,却根本容不下你分毫?”

亓官初雪苦涩一笑:“即使如此。”

澹台师秀满脸不解:“我以为你不在乎谁是圣人,谁是掌权者。”

“正是,我不在乎,但是我在乎是谁为了一己私欲挑起战争,是谁让士兵流血牺牲,让百姓流离失所。”她语气渐严肃。

澹台师秀点了点头:“寡人明白了。”

第二日,三王将军拉着五虎将——周楚、孙盛、龚护、李福、邓定,再次觐见。

这一次,密谈很快结束。

澹台师秀走出黑石屋时,一脸凝重。

这一晚,他第一次没有到“难为水”来看望亓官初雪。在亓官初雪到灵歌城居住的大半年日子里,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但亓官初雪明白,很快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当终极目标出现偏差,即便情如挚友,生死同心,也很难不出现罅隙。

这几日灵歌城的大街小巷传唱一首歌: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成未定,靡使归聘。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在此时机,无殇国的百姓却在传唱这样一首诉说将士远征艰苦,思乡久未归家之情的歌谣,是偶然吗?

这一日,澹台师秀早早便来到了“难为水”,手里提着一盒新鲜出炉的点心。

一进堂屋,他就喊道:“初雪,快来尝一尝,虽然比不上陶芳斋的十景点心,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他话音未落,就见屏风后闪出一人,穿着奇异的服装,带着面具,跨步上前就夺过点心,随手掷到桌上,之后便伸两根手指直对着澹台师秀的鼻孔插来。

澹台师秀毫无防范,大吃一惊,伸手挡开这一插,却觉眼前白光一闪,待看清时,竟是对方手握珠钗直对着自己的双眼狠狠刺来,他更是大惊,心中一急,一边挡开这一刺,一边喊道:“初雪,你还好吗?初雪?”

他担心自己的王后有危险,叫声中竟然有些嘶哑。

然而屋中却无人回答,异服者一刺不中,将珠钗一横,对着澹台师秀的脖颈处再次袭来。

澹台师秀猛然之间,就觉这番打斗似曾相识,他心中一动,已然明了,笑骂:“还想打我?”

果然,就听对方说道:“不把你屎打出来,都算你昨天拉的干净。”

澹台师秀伸手便欲打向对方的脸颊,异服者死死抓住澹台师秀的手臂,两人一时僵持不下,顿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澹台师秀与亓官初雪第一次见面时,在婚房中大打出手的情景。(详见第十四章)

那时亓官初雪身中“半步尸蛇散”,武功尽失,内力尚未恢复,澹台师秀欲与她假戏真做,于是才有了一床鼻血,满脸是伤的狼狈模样。

澹台师秀伸手揭开她的面具,问道:“这是什么服饰?从没见你穿过。”

亓官初雪神秘兮兮说道:“大鱼王后的新装扮,怎么样?惹眼不惹眼?”

澹台师秀点点头:“你终于肯让百姓朝拜你了。”

“朝拜就不必了。只是万一有什么场合用得上呢。”

澹台师秀见点心稳稳立在桌上,笑了一笑说道:“第一次见你时,我还在想,天下竟有这等泼辣烈性的女子,看我将来非得找机会爆揍她一顿不可。”

她拿出两坛“丹泉酿”,放在桌上,笑道:“你要打女人,还说的这么肆无忌惮。”

澹台师秀撇撇嘴:“打你和打女人,完全不能是一种含义吧?后来得知你就是拈花落剑,我便心想,婚房中亏了你先走一步,不然等你功力恢复,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亓官初雪见点心和美酒皆以备齐,便伸手做了个“请坐”的动作,说道:“庭芝,你今日是否有话要对我说?”

澹台师秀坐下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又看,才道:“那首《采薇》是你教人传唱的吧。”

她点点头。

“初雪,你知道我感激你在平洲城一战中救我帮我,更敬你爱你唯愿与你终生相伴。可有句话我早就想问了,你对我,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亓官初雪微微一笑,这个问题,若是从前问,那便是个纯粹的问题,而在此刻问,便已不单纯。

她却认真的回答道:“庭芝,假若敌人站在我的面前,而你在我的身后,那我宁可死,也不会后退一步。”她说的情真意切,澹台师秀回想起平洲城楼之上,自己为救哥哥尸首,情急之中中了敌人的圈套,深陷牵丝网脱身不得,她便是如此,用身躯替他抵挡矾油弩箭的进攻,身上不知受了多少伤。

然而这句话听着虽然感人,却还有着另一层深意——那便是对他有情有义,却也仅仅是有情有义而已。

澹台师秀不禁黯然神伤,一口气喝掉半坛酒,才问:“为何不能是我?只因你先认识了子厚?”

她轻摇头,“你澹台师秀飒爽英姿,豪爽英武,是名副其实的天降帅才,哪个女人会对你不动心?”

澹台师秀苦涩一笑:“而你心中却只有他。”

她轻轻说道:“你虽这般好,可是庭芝,你却与全天下的男人一般无二,把女人、画船、春水,都看成一样的东西,即使对我也是如此。”

澹台师秀一怔,他完全没有想到过此处,刚想否认自己对她绝对与其他女人不同,可是仔细又一想,自己虽然爱她敬她感激她,可是若要为她放弃一切,哪怕只是放弃其他一众女人,他又似乎确实难以做到。

“可是封之信不同,他的心中虽然与你一样,也装着许多许多事,然而却只有一份情,很不巧,这份情他给了我,从此,我便和画船、春水不同了,更与其他女人不同。而我心中也只有一份情,很不巧也给了他。”

澹台师秀听到此,站起身,缓缓说道:“我以为你是心灰意冷才心甘情愿在灵歌城住下。”

“我从来没有心灰意冷,”她语气变得柔和,“但我留在这里却是心甘情愿,一是感谢你崖山绝壁之上那样护我,二是感激你保护了商寂,我留在这里,也顺便等商寂回来,将师父衣冠冢之事说与他知。”她平静温柔的看着澹台师秀,向他举了举酒坛,澹台师秀有些不情不愿的举着酒坛与她一碰。

她接着说道:“你见我平日里将精力都花在练剑和治病救人上,总以为我还在伤怀,其实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而已。比如,他明明逼我跳了崖,我到底为什么还是这么喜欢他。”

澹台师秀冷哼一声,手中酒坛“嘭”一声摔碎在地。

她却不管不顾继续说道:“所以,我与他,只是相见不相见的问题,却从来没有我爱不爱他的问题。”

澹台师秀怒道:“初雪,你就不怕我此刻发兵安庆?天汉兵力倾巢而出,都城空虚,封之信此刻就在安庆,我若出兵,他只有双拳一剑,难道能敌我十万大军?”

《采薇》这里是节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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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老父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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