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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桂枝香64

游远换了一身秋香绿的长袍,玉簪又插回髻上,萍儿在旁连声问着:“老爷您这簪子在哪儿买的呀?我之前去品珍阁挑了许久都没找到合适的,这个真好看诶!”

那当然了,游远心里小小地得意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吗?我看都差不多。”说完提上旁边的食盒,向外走去。

“老爷,中午不在府里吃饭了?”萍儿在身后喊着。

“嗯。”游远大踏步走着,衣袂翩飞,袍角带风,简直可称得上满面春风。

三两步走出府门,游远正要在福伯的搀扶下翻身上马,一个人影突然从墙角窜到马前,把两人一马全都吓得一倒仰。

马儿不安地喘着粗气,直刨前蹄。游远定睛一看眼前这人,倏地瞪大眼睛:“你……你是仙桥班的丁仙桥吗?你怎么了?”

马前这人穿着一身湖绿色长衫,眉眼纤细,腮若敷粉,本是个绝世无双的样貌,只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像是狠狠哭过,肿得像八月的桃子。他躬身行了礼,嗓子有些沙哑道:“仙桥见过游大人。”

仙桥班是上京礼部教坊司中首屈一指的曲艺班子,除了在朝中宴饮时为君臣唱曲鼓乐,还会在节庆时于市井街头的勾栏瓦肆中表演庆贺,所到之处无不万头攒动、香花满掷,颇受上京百姓的追捧。

丁仙桥是仙桥班的台柱子,以一口高亢清亮的花腔名动京师。可现下,他的嗓子竟然哑了。

游远连忙问道:“怎么了?可是碰上什么事了?”

丁仙桥福了福身子:“仙桥惭愧,平日里不曾来拜见问候大人,如今有了难处才来求见大人,如何不令大人嫌恶。”说着拿袖子擦拭着眼泪。

“我怎会如此想你?”游远看他泪珠再次滑落,脸颊如被细雨打湿的花瓣般清丽哀婉,心中顿生怜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要是能帮得上忙一定会帮。”

“大人,能否到府中细说?”丁仙桥拿泪汪汪的双眸恳求道。

游远看了看手中的食盒,又看看丁仙桥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轻叹口气,对福伯道:“福伯,你帮我走一趟,把食盒给巡检司云大人送去。”

福伯应了声,接过食盒。

游远这才对丁仙桥道:“仙桥,请。”

两人进得府门,转过回廊,刚到正堂坐定,丁仙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游远面前。

“仙桥,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说话!”游远被惊得跳起,赶紧去扶他。

“游大人,求您答应仙桥的请求,您要是不答应,仙桥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游远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把他扶到椅子上。这情景要是被云皎知道了,又该不妙了!于是说道:“你说吧,我答应你就是。”

“求大人带我进严府,让我去看看严司谏吧!您心善,一定会积万世福德,求求您帮帮我吧!”说着,丁仙桥身子一歪又要跪下,被游远赶紧一把拦住。

游远一听,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居然就是这个请求?于是松一口气道:“当然没问题,你也知道严司谏中毒的事了吧。”见丁仙桥点头,又有些疑惑道,“只是,你要探望严司谏,自去便是,为什么非要我带你去严府呢?”

丁仙桥低头,沙哑的嗓子低声道:“他们不让我进去。”

“谁?”游远想起云府的那个可恶小厮,皱眉道,“可是有刁奴恶仆为难你?严司谏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想来,我害得他如此,他就是知道我来了,恐怕也是不想见我的。”说到这,丁仙桥又开始垂头拭泪。

“你害的他?”游远听这话中蹊跷,心想,怎么着?毒针是你放的?但看丁仙桥这细胳膊细腿,怎么也不可能啊。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严母的话“一个两个都去做那见不得人的丑事也就罢了,如今竟为个争风吃醋连命也搭上了!”

争风吃醋?为了丁仙桥?!难道在严府的推断都是真的?

游远呆呆地张开嘴,像是头顶响了个炸雷。

“游大人,您能帮我这个忙吗?您和他是同科进士,又与他交好,他们定是不会阻拦你的。我就装成个小厮跟在您身边,偷偷看他一眼就好!”丁仙桥见游远不说话,着急地一把抓着他的手。

游远头顶又响起个炸雷,这是什么?崔莺莺和张生么?我是红娘?他仔细想了想,缓缓将手抽出:“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严瑾大人今早已经解毒了,你若想见他,自可等他好了约……约在府外便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什么?他解毒了?他没事了?真的吗!”丁仙桥面露惊喜,不住问道。

严瑾从中毒倒下到云皎找来御医为他解毒,不过间隔几个时辰,丁仙桥怎么只知他中毒不知解毒?思及此,游远问道:“他中毒的事,你听谁说的?”

丁仙桥眼睛闪烁两下,垂下细密的眼睫:“我……我昨晚听袁守常说的。”

果然是袁守常!游远咬牙,可是昨晚?严瑾今日凌晨才毒发倒地到处找大父,袁守常昨晚就告诉了丁仙桥?

游远心头一跳,猛然间,他意识到这是丁仙桥在告诉他凶手就是袁守常!丁仙桥居然是人证!

“你知道袁守常就是凶手对么?他还说别的了吗?”游远压低声音问道。

丁仙桥点点头,接着说道:“别的……倒也说了,只是与此事没什么关系……”似是不愿提起别的话,他转而问道,“我若作证,能将他抓起来吗?”

嘶,游远起身在正堂中疾走了两步,沉思着,有了丁仙桥的人证自然好,可要将袁守常定罪还需要切实的物证才行,于是,停下来又问丁仙桥:“可有物证?”

“什么物证?”

“比如涂了毒的毒针或射出毒针的针筒?”说完,游远便骂自己荒谬,如严璋所说,搜家找证据那是朝廷的事。再说,袁守常若真是凶手,凶器一定会扔或放在极隐秘的地方,怎么会让丁仙桥拿到。

正想着,却听丁仙桥说道:“拿到这两样,就能将他抓进去了?”

游远一时怔住,讷讷道:“啊,自然。若是能证明射向严司谏的毒针是袁守常所有,自然能将他定罪。”

“好。”丁仙桥起身向游远拜别道,“仙桥多谢大人。”

“诶。”游远拦住他,“仙桥,别太忧心。我会将你的话告诉云大人,届时巡检司会找到物证的。”

丁仙桥回头,淡笑道:“仙桥省得,多谢大人。”

*

三天后,“奉旨休养”的游远在来拜谒的北面房书令韩枫口中得知了三件事。

一是严瑾已经痊愈,上朝后立即上折参袁守常大逆不道之罪。圣上允了他的参奏,袁守常已经下狱。但以大理寺卿潘正为首的一些大臣却力争袁守常无罪,是严瑾借题发挥打压异己。朝堂上一时争执不下。

二是梅士高日前回朝,被火速擢升为龙血军都尉。

三是五日后圣上摆驾高陵冬狩,令大臣从驾、两军护卫。

“大人,你也得一起去。”韩枫用手抓起块米糕咬了一口,“诶,大人你家这米糕不错,在哪儿买的?”

游远根本没听见后一句话,惊道:“冬狩我去做什么!?圣上不是让我在家休养吗?”

韩枫又捏起一块米糕放进嘴里:“大人,你还不知道吧?云甲军的云小将军,就是那个巡检司的巡检使奏请你做云甲军的文臣参军,上元节后就赴任。枢密使已令我将你入册,如今你已算是云甲军中人,按旨要随行护卫。”

游远亟欲厥倒,云皎着他做文臣参军的事他当然知道,但谁知道还要去冬狩啊!他崩溃道:“我去护卫……那我也要狩猎?”

“大人你去随便打打,做做样子呗。正经打猎、在圣上面前露脸那是将军武官们的事。”

长叹口气,游远一脸愁云,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不说这个了,在我走这段时间北面房无事吧?”

“我们北面房没什么事儿!”韩枫打个饱嗝儿,细麻秆似的手揉着肚皮,“倒是西面房近来乱得很。”

“哦?可是因为西川战事正紧?”

“这是一个。”韩枫不再揉肚子,也坐正了些,“还有一个是兰豹那厮……唉,他应该能想通吧。”

游远正想问西面房承旨兰豹怎么了?突然想起,命丧西川的兰虎是兰豹的亲哥哥……兰虎生前是以罪臣之名到的西川,如今西川大庆合兵,不宜正名。所以圣上虽以英烈之仪将其下葬,却并未让人凭吊。

“他伤心不振也是人之常情,韩书令,你没事多帮衬着那边。”

韩枫挽起袖子,皱起眉头:“大人,你是不知道,兰豹那厮他若光是伤心不振也便罢了。他不知从哪儿听了些什么,天天在枢密院嚎些不成样的话,若不是兄弟们给他兜着,早就掉脑袋了!”

“他说什么?”

“他说,他说……”韩枫看看窗外左右,凑近了小声说着,“他说西川害死了他哥哥,他说圣上‘狡兔死,走狗烹。为了合兵,害死忠臣。’‘上不仁下不敬’什么的。哎呀!反正就是些胡话。”

为千万人舍一人,还是为一人舍千万人。

对于圣上,对于兰虎,对于千万人来说,这似乎是个无需思考的命题。舍一人,就可让大庆西川合兵、击退强敌、保大庆千万子民万万年。可那个被舍弃的、牺牲的一人,心底是否在盛大辉煌的使命下有过凄楚不甘?就算他本人舍身取义、无怨无悔,可他的手足血亲、挚爱亲朋在午夜梦回思及故人时,又该是何等地痛断肝肠。

游远长叹一声道:“可劝过他回家修养?战事一旦结束,圣上必会给兰大人正名。”

“唉……”韩枫跟着长叹一声,“没人敢劝,这时节,哪家哪户不是披灯挂彩、阖家团圆着准备过年?就他那家里,现在……唉!”

“那要不邀他出来谈谈?韩书令,你和兰豹大人有交情,你去请……”

韩枫挥舞着两根细麻秆手臂,示意赶紧打住:“可别!现在他就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他们房里的事我都只敢偷着帮,要是被他发现了,他觉得你同情他,更要大闹一场!”

“那……”游远无计可施。

“唉,小游大人,所以我说,只能等他自己想通了。”

两人对坐嗟叹半晌,寒风吹过门外枯树,焦叶打着旋儿地落下,只是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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