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巴沙特肯定道，略有几分诧异：“没想到现在还有年轻人能认出他来，我以为他早就埋没进故纸堆里了。”
“我对格林德沃先生很感兴趣，也查过许多他的资料，”我说。一旁见识过我在图书馆里大肆翻找的哈利和赫敏心有戚戚地连连点头。
事实上，任何文献中都绝对没有一张盖勒特·格林德沃少年时代的照片，是德拉科从未来带回了他少时模样的秘密。
巴沙特怀念地微笑起来，用老年人特有的缓慢语速讲：“叫我巴希达就好——无论他后来变成什么样，在我眼里他仍是那个迷人的男孩——或许你们不知道，他是我的侄孙。”
她看向大大小小的相框，叹息般地说：“我还留着很多他的照片，想等某天他没准会回来看看，但孩子们总是越走越远，一眨眼就长大了。”
这仿佛勾起了巴希达谈话的兴致，她从沙发上起身，晃悠悠地走到桌边，拿过另几个相框给我，里面主角是同一个金发少年，他们或坐或卧，恣意又快活。
我的注意力却被其中的一张完全吸引住了，纸上是站在山毛榉树前的两名年轻男子，金发的那个英俊挺拔、气质卓然，另一人个头稍矮，红褐色长发披肩，眼神柔软、笑意浅浅。
两个人都生得十分俊俏，看上去十七八岁，正值青春年华，眼神明亮，满怀对未来的期待；他们并肩站着，唇角微勾看向镜头，显得十分亲密。
我直觉这就是德拉科提到的那张合影，受他此前话语的影响，无言中，我总觉得仿佛存在某种奇异的情愫，流淌在他们之间，将两人同外界隔开，兀自形成一个独立世界。
“啊，是这一张，”巴希达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这也是值得纪念的一张照片，”她微笑起来，皱纹在脸上形成一道道环形的图案。
“里面有个你们都认识的人，”她狡黠地卖了个关子：“我可没把这一点写进《魔法史》里，但你们可以猜一猜”。
赫敏闻言凑近过来，默默算着年份，试图通过年代去推测那人的身份；哈利则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想凭空从那张年轻的面庞中想象到他日后衰老的模样。
努力半天无果后，哈利求助地看向西里斯，但西里斯只摇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我早把什么巫师家族、姻亲谱系、神圣二十八血脉那套都忘光了！”他说。
此时此刻，早已洞悉一切的我仿佛是一个带着答案上考场的考生。
“这是邓布利多校长，”我肯定地说。
“看来你的确是知道很多，孩子。”
巴希达肯定了我的结论，让等待着答案的人发出一阵惊呼。
“这怎么可能？”西里斯完全不敢相信，他夺过相框，仔细打量着里面那个笑容温暖的年轻人，哈利和赫敏也挤在他身边，朝他手里的相片看个不停。
——大家根本无法将这个俊秀开朗的年轻人同自己记忆里严肃慈爱的白胡子校长联系到一起。
巴希达微笑起来，对她造成的小小混乱十分满意，迎着我们期待的目光，她开始讲述发生在久远过去的尘封往事。
“那是1899年的夏天了，当时盖勒特被学校开除，来戈德里克山谷拜访我，而阿不思的母亲不幸去世，他碰巧回家操持家务，我就介绍这两个年轻人认识了。”巴希达说道。
“在照片里的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呀，为什么后来……”
对接下来几十年的那段历史已经有所了解的赫敏有些疑惑。
“那都是造化弄人呀，但是当初那时候，这两个过早地品尝了人世沧桑的孩子可是一见如故，他们就像火和锅一样投缘”，巴希达带着怀念的笑意说。
这个比喻让哈利微微颤抖了一下，听到有人把邓布利多校长称作孩子也使他十分不自在，而巴希达仍在继续说着。
“我还记得有的时候，即使他们已经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一起讨论，夜里我还能听到猫头鹰在啄盖勒特的卧室窗户，替阿不思送信——那是他忽然有了主意，非得立刻让盖勒特知道！”
巴希达笑呵呵的说着邓布利多校长年少轻狂的往事，让听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听起来简直像我和詹姆了”，西里斯竟然产生了不少共鸣。
“那后来呢？”赫敏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
“后来啊，后来他们的这段友谊只持续了短短两个月，可怜的小阿利安娜的去世后两人就决裂了，我还记得那天盖勒特匆匆跑回家里，告诉我他要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阿利安娜？”赫敏对新出现的人名表示不解。
“那是邓布利多的小妹妹，她身体不好，一直没有去上学，在家里由两个哥哥，阿不思和阿不福思照顾。她去世后阿不福斯生气极了，认为是阿不思没有照顾好她，还在葬礼上打断了他的鼻子。”
听到这段有关校长的过于**的往事，哈利尴尬地缩了缩肩膀，同赫敏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他们都想起了校长歪歪扭扭的鼻子，这无疑印证了巴希达所言非虚。
西里斯突然开口，“我刚才在墓地里看到写着坎德拉·邓布利多与阿利安娜·邓布利多的坟墓，就在詹姆和莉莉的坟墓旁边……”
“她们阿不思的母亲和妹妹，”巴希达说，“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还是阿不思亲手写下了那行祭文，唉，那段日子他过得十分地辛苦。”
听到这儿，西里斯也沉默不语了。
“阿不福斯是猪头酒吧的老板吗？”我还记得刚才那个酒吧老板给我的感觉。
“你看出来了？”西里斯问，也搜寻起自己的记忆来。
“当年我还是从名字里才知道他们俩关系的，我知道他们兄弟俩关系一直不好——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我可从未想过他们之间还有过这样的往事。”
说着，西里斯放下手中的相框，向后倚靠到沙发上。
“我来的时候看到，猪头酒吧上楼的楼梯间里挂着一幅油画，画上是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姑娘。”我讲起自己的发现。
“是了！我记起我曾听过阿不福思喊那幅画上的女孩安娜。”西里斯也从回忆中发现了线索，最后，他沉郁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张照片，冒昧地问——请问您可以把它给我吗？”我指着那张合影说。
“你为什么会对他们这样有兴趣呢？这可不太寻常。”巴希达反问道。
“或许是因为我有这个吧，”思考了片刻，我取下胸前有着格林德沃追随者印记的挂坠交给巴希达。
巴希达接过，对着光线微眯起眼睛审视着它，她干燥的手指轻抚过表面突出的线条，半晌才将它给我。
“我很久没有见到这个图案了，死亡圣器，呵，真是让人怀念，”她微垂下头，疲惫地双手交错，揉了揉自己的掌心。
“死亡圣器？”我又听到了闻所未闻的新词汇。
巴希达反而被我的反应逗乐了：“你戴着它，却不明白自己戴着的符号是什么意思吗？”
我摇摇头，凭本能看向我觉得最有可能有所了解的赫敏，但她同样满脸茫然；我又看向在座唯一的成年人西里斯，他再次表示一无所知。
最后，还是巴希达为我们解惑了，她坐回到壁炉边的摇椅上，慢腾腾地讲述起来。
“历史会慢慢湮灭，得知它面貌的人越来越少，所以我编写《魔法史》，想为后人提供翔实有效的记载。但是，更久远的事情早就失去了原貌，只能在传说中窥得一瞥。”
她用悠长而缓慢的声音说：“据说很久很久以前，死神曾在世间留下了三件魔力强劲的物品，孩子们，你们听过《三兄弟的传说》吗？”
我和哈利、赫敏面面相觑，显然，这是巫师界孩子们的睡前读物，但不巧，在场的我们几人全是在麻瓜界长大的。
这次，西里斯终于有能够发挥的地方了，他磕磕绊绊向我们复述了他记忆中的这个故事——三兄弟结伴同行躲过了死神的陷阱，于是死神赠予了他们三件礼物：大哥得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老魔杖、二哥得到起死回生召回亡者的复活石、三弟则得到了完美无缺永不磨损的隐形衣。
巴希达抽出魔杖，一边低声念叨着，一边颤颤巍巍地在空气中勾画起来。
“老魔杖——”她画出一根凌厉的竖线。
“复活石——”她又在竖线上划过一道圆圈。
“隐形衣——”她用一个三角形将这两个符号包裹起来。
最后，悬在空气中闪闪发光的，正是和那挂坠上如出一辙的奇异符号。
赫敏倒吸了一口气，我也感到一股莫名的激动，哈利却一反常态，支支吾吾地想要说点什么。
“隐形衣？”他轻声地开口说：“我碰巧有一件家传的隐形衣，一年级时邓布利多校长把它交给我，说是我爸爸留下的。”
西里斯也对这有印象：“我知道那件神奇的斗篷，詹姆一年级时偷偷把它从家里带过来，它的确在波特家族流传很多代了……”他的声音突然越来越小，凝眉陷入了某种思考。
赫敏被其中的暗示意味惊得捂住了嘴巴，想要找出合理解释：“那死神呢？世界上不会真的有死神存在吧？”她迟疑地问。
巴希达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神是不存在的，但那三样物品，有些人坚信它们是真实的，并把它们叫做死亡圣器。追寻它们的人觉得如果能将那三件圣器合在一起，就会成为死神的主人。”
我们都全神贯注地听着，巴希达继续讲道：“历史上有佩弗利尔三兄弟，他们都是很强大又危险的巫师，我认为，他们正是那个传说的原型。”
她环视了一圈，见我们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忍不住轻笑起来：“如果你们刚才在墓园中看得足够仔细，那你们会发现戈德里克山谷有伊格诺图斯·佩弗利尔的坟墓——他是佩弗利尔家族中最小的那个，而传说中得到隐形衣的三弟在晚年将隐形衣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至于波特家族，”她看了一眼哈利，意味深远地说出一句巫师界人人知晓的话：“波特家族世代居住在戈德里克山谷。”
这意料之外的追根溯源让我们心神恍惚，身边就存在的证据突然拉近了传说与现实的距离。而在最后，巴希达还告诉我们，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同样坚信死亡圣器的存在。
“盖勒特和阿不思有许多的共同点，他们一起探索死亡圣器的秘密，盖勒特把那符号刻在了学校的墙上，阿不思用它替换字母A，写进了自己的签名里。”
“真是难以想象。”西里斯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不知是在说死亡圣器与波特家族的联系，还是在说邓布利多校长同格林德沃的往事。
最后，巴希达同意了我的请求，她将那张定格在美好瞬间的合影递给我。
“你拿着吧，孩子，我想，它曾经的主人不会再来取走它了。”
我们沉浸在刚才听到的事情中，在摇曳的烛火中静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匆匆同巴希达告别，通过壁炉返回。
知晓了那段过往，我们都有几分唏嘘。跟在西里斯身后通过猪头酒吧时，哈利低头回避着老板的目光，赫敏悄悄看向挂在楼梯间的油画，我则低调地捂好了口袋里的相片。
西里斯将我们平安送到城堡后离开，我们三人团坐在燃烧的炉火边，谁也没有说话，哈利随手拆开一只巧克力蛙，碰巧里面的画片正是邓布利多。
画片上的人戴一副半月形眼镜，长着一个歪扭的长鼻子，银发和胡须披垂着。
翻转过来，背面写着——
邓布利多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
一九四五年击败黑巫师格林德沃。
珍宝在何处，心也在何处。
Where your treasure is,there will your heart be als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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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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