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9月1日,瑞士,阿尔卑斯山,霞慕尼。
伽蓝睁开眼睛,艰难的喘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熟练的低头狠狠咬了一口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又猛地坐起来,用力甩开自己腰上那条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一左一右躺在她身边的两个流氓终于醒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小巴蒂的眼睛都没有睁开,语气慵懒,带着点儿好听的鼻音,“我都困死了…”
说完,他就想把伽蓝按回床上。
“今天是她去学校的日子,你这个傻瓜!”拉巴斯坦很快就清醒了,嫌恶的打掉了他的手,忙不迭给撅着嘴巴还在生气的伽蓝穿衣服,“宝贝,来得及,我们今天幻影移形过去。”
“那爸爸妈妈呢?”伽蓝哼哼唧唧的说。
“他们肯定在车站等你。”拉巴斯坦说着,从地上抓起自己的牛仔裤和夹克外套。
小巴蒂终于醒过来了,敏捷的翻身跳下床,摸索自己的衣服,伽蓝看他毫无顾忌的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脸都羞红了,转身把头埋进穿好衣服的拉巴斯坦胸口上。
她弱弱的说,“我饿了,带我去吃饭…还有我的箱子…”
“别担心,都已经收拾好了,”拉巴斯坦托起她的两条腿,抱着她往外走,“新出的光轮2000很适合你,前几天我给你买了一把…”
“雷,你真好…”
三人坐在厨房的桌子旁,小巴蒂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但他的手在桌子下面伸向伽蓝的大腿,不老实的摩挲着,伽蓝偷偷瞄着拉巴斯坦严肃的神情,红着脸无可奈何。
“你打算什么时候入职?”
拉巴斯坦一边给伽蓝的盘子里装番茄意面和炸奶酪球,一边斜着眼睛看猥琐的小巴蒂。
“明天就去部里,”小巴蒂懒散的说,仍然没有收回手,“我父亲想早点退休,但是他肯定还会坚持几年,等我真的上手了他才会放心。”
“不打败那个魔头,爸爸是不会退休的,”伽蓝只当那只骚扰的手不存在,用叉子卷起意面,“我真想早点解决这个事,不然他一定会担心的,妈妈前几天过来,都说爸爸变憔悴了…”
“你在学校里一定要小心,”小巴蒂认真的叮嘱道,“谁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呢?如果不是没有职位了,我都想去霍格沃茨陪你——”
“霍格沃茨有我,”拉巴斯坦哼了一声,“你放心,她跟我形影不离。”
“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更担心了,”小巴蒂不客气的说,“贝拉特里克斯怎么说的来着?你是个叛徒,你叛变了,我真没想到你十一岁来我家的时候就是个食死徒——”
“我不是!”拉巴斯坦激烈的打断了他,“还要我解释几次,我兄长告诉我要好好照顾蓝,她是黑魔当道的希望,但是她没有那个意思,我只听她的,不听黑魔王的!”
“我相信雷,”伽蓝从盘子里抬起头来,嘴边粘着番茄酱汁,“他从来没有给我灌输什么黑魔理念,只是督促我学习咒语,我认为,他一定是觉得爸爸妈妈对我很好,所以他宁愿我是克劳奇家的女儿,是不是?我想雷知道什么样的父母才是合格的父母。”
“没错,”拉巴斯坦满意的点点头,“虽然蓝的生母是贝拉,但是贝拉刚生下她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庄园,回黑魔王身边去了,我当时也只有八岁,巴蒂,你能想象我是怎么把她从一个嚎啕大哭的婴儿带到三岁的吗?蓝比一般的孩子更爱哭,等她会说话了,贝拉和我兄长回来看过她一次,从此她便缠着我说要父母,但他们很少来看她,等她再大一点,每次下雨或者起雾的天气,她就会魔力暴动…那不是一般的暴动…”
“你觉得我父母对她好,还让她学习黑魔头的东西?”小巴蒂冷笑着收回手,叉起一根香肠恶狠狠的咬了一口,“你在防着谁呢?”
“我防很多人,”拉巴斯坦正色的说,“会说蛇佬腔是黑魔王的特征之一,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傲罗和一些高级官员,比如你父亲就知道她是黑魔王的女儿,那么别人也会知道,如果蓝没有自保能力,他们想杀了她怎么办?那些普通人一定会忌惮她,是不是?更何况还有那些被黑魔王和食死徒虐杀的人,他们的亲朋好友会怎么看她?会不会咬牙切齿的想抓她泄愤?巴蒂,如果黑魔王还有个孩子流落在外,你不认识他、没和他接触过,或者他不像蓝这样温和有底线,你怕不怕?你会不会提防他?”
小巴蒂思索片刻,慢慢的说,“很有道理,你说服了我,实际上,她这样的性格本来就有些不合常理。”
他转头盯着伽蓝,“这不是你的本性吧?”
伽蓝嗫嚅着,在两人探究的视线中点了点头,“我总能感觉到一股非常暴戾的情绪,有时候甚至想破坏一切,这让我不知所措,但我不想那样,我知道那是不对的,爸爸曾告诉过我,尽量不要动用危害别人生命的魔法。”
“可是什么时候——”
“我发现了,”小巴蒂慢条斯理的打断了拉巴斯坦的话,“那天贝拉特里克斯说要折磨父亲,你已经生气了,但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仍然在劝她,你尝试给她机会,希望她看在你的份上不要那么凶残,直到她说要当着父亲的面折磨母亲,你突然暴怒了,如果我不说话,你可能就要对贝拉特里克斯痛下杀手,是不是?”
“是,”伽蓝深深的吸了口气,“那时候我已经相信贝拉特里克斯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是就像妈妈说的,她没有养过我一天,三岁前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但我知道我一直盼着爸爸妈妈来看我,这一切都在三岁那年突然改变了,仿佛是为了补偿我一样,他们不再忙碌,妈妈整天在家里陪我,爸爸每天晚上回到家里就会抱着我玩儿,他把我背在背上、放在肩上,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我原谅了他们之前对我的疏忽。”
“如果不是你那样对我,也许他们根本不会告诉我,我并非他们的亲生孩子,他们和我的亲生父母有何不同呢?反正我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若是非要说,那只有一点——他们比其他的父母更爱他们的孩子,无论是我还是你。”
“你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等我一年级的圣诞节回来,发现你已经把我父母迷倒了,他们对你比对我还好,”小巴蒂眼珠子一转,又开始利用伽蓝的愧疚让她更爱自己,“我感觉我的父母都不是我的了,可你已经忘了你不是亲生的,我又喜欢你,所以不忍心戳破这个真相,我只能把我的父母分给了你…”
伽蓝已经惭愧的捂着脸不敢看他,“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很喜欢爸爸妈妈,我想他们一直陪着我…”
“没关系,只要嫁给我,他们照样还是你的父母,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小巴蒂再接再厉,“你不会离开克劳奇家的,到时候我让他们两个给咱们带孩子,省得退休无聊——”
巴蒂&阿洛:你可真是我们的好大儿!我们都退休了你也不放过你爹妈,真是牛马的一生!
拉巴斯坦已经气得暴喝一声,“住口!我也是他们的养子!她嫁给我也不会失去父母!”
“不许打架!”伽蓝威胁的举起魔杖,“爸爸可是对我说了,如果你们两个再敢打架,就让我狠狠的打!”
小巴蒂立刻变脸,耍赖似的往她胸口上一倒,在那里拱来拱去,甜言蜜语的说,“不打架,谁也打不过我心爱的宝贝,你也不舍得打我,对不对?”
拉巴斯坦气急败坏的撕扯他,“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小三,哪里学来的这些伎俩,把我们男人的脸都丢光了!”
“别碰我!”小巴蒂抱着伽蓝,死也不松手,他演戏一般哀戚戚的喊道,“宝贝,你看他呀!那么凶!我没做错什么呀!”
拉巴斯坦:呸!你这个绿茶!
伽蓝回手把小巴蒂搂进怀里,手指在他浅金色的头发里穿梭,舒服的他眯起了眼睛。
“雷,别跟他生气了,”她小声的说,“等我们去了霍格沃茨,哥哥就只能在圣诞节的时候才会见到我了,你看,这一个星期你们相处的多好呀,就是苦了我,你们两个一起欺负我…”
“我更想一个人欺负你!”拉巴斯坦忿忿不平的说。
“什么欺负?”小巴蒂不依不饶的叫道,“这是爱!我看你挺享受的!”
伽蓝被他噎了一下,恼羞成怒的流下眼泪。
“你们两个…你们…”她呜咽着,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又把她弄哭了,你这该死的家伙!”
“宝贝,我说错了,不哭…是我们很享受…”
“滚开!她哭得更厉害了!让我来!”
“呜哇哇!”
在出发时的一片忙乱中,三人手牵手幻影移形落在国王十字车站的附近的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
小巴蒂快跑几步,他打算去搞个行李小推车,顺便找到父母,而拉巴斯坦牵着伽蓝不紧不慢的往肮脏宽阔的火车站走去。
“爸爸妈妈真的会同意我们这样吗?”伽蓝的眼圈已经不再泛红了,她纠结的望着拉巴斯坦。
“最近他们也没管这件事,”拉巴斯坦漫不经心的说,“你担心什么,他们毕竟是巴蒂的亲生父母,还能拿他们的儿子怎么样呢?把他赶出去?还是把他打死?”
“但这样是不对的,”伽蓝满怀歉意的看着他,“我没见过这样的家庭…”
“我听说扎比尼夫人最近准备嫁给第七个老公了,”拉巴斯坦说,“那可是个像黑寡妇一样的女人,她的前六任老公都死得不明不白,你可比她好多了,大不了先跟其中一个结婚,再离婚嫁给另一个,这样你跟两个人都有关系,其他人也不会说你什么。”
“这对你不公平,”伽蓝看他一直为自己着想,更愧疚了,“我一直想嫁给你的。”
“我当然不愿意你接受他,但我想他们早就预见这个情况了,”拉巴斯坦心不在焉的说,“你不觉得邓布利多和克劳奇夫妇都很奇怪吗?他们对你有超乎寻常的关心,按理说在布莱克或者我母亲的家族找一找,还是能找到收养我们的人的,可是魔法部为什么要指定克劳奇一家收养我们呢?何况幼年失怙的小巫师很多,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被强制领养,莱斯特兰奇有小精灵,更有钱,我其实一直不太明白这一点,但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你需要父母,而他们对你都很好,我更看得出来,那个预言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当年他们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克劳奇夫妇根本不愿意你去对抗你的亲生父亲,但我们离开后,邓布利多说服了他们。”
“克劳奇夫妇对他们的儿子喜欢你,一点都不惊讶,他们惊讶的是他们的儿子居然会用这种方式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就像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那样,为什么?但是我想这一点可以解释,毕竟你很好,喜欢你是很正常的事,不然我作为你的仆人——”
“别这样说!”伽蓝厌恶的皱起了眉,“我听爸爸给我讲过,那个魔头就是这样对待他的手下的,把他们当成猪狗,驱使他们为他送死,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仆人’这种称呼?你不觉得很屈辱吗?雷,如果我真的把你当仆人,我不会喜欢上你的,你心里其实也不把我当小主人,不是吗?不然你不敢对我做出这种事。”
拉巴斯坦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但凡你把我当成小主人,你怎么敢这么大胆呢?”伽蓝气呼呼的说,“你就不怕那个魔头知道了——”
“我敢,我当然敢,”拉巴斯坦淡淡的说,“我的确把你当成小主人,但我也把你当成我的女人,这两种身份并不冲突,我的小主人愿意嫁给我,为我生儿育女,这是我的骄傲,我的荣幸,也是我最大的心愿,你出生后,我才是一个终于有了目标的人,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会追随黑魔王,就像我父亲和兄长那样,但我不像贝拉和我兄长那么笃定的相信他,我知道我最后的结局不外乎是被傲罗杀死,或者在阿兹卡班孤独终老。”
“雷,我不能没有你,”伽蓝突然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腰,依赖的把脸颊贴在他背上,“如果没有你,我肯定早就死掉了,我一直都很害怕,我也不敢想,如果没有你,也没有爸爸妈妈,我要如何面对无恶不作的父母带给我的扑面而来的恶意呢?还有那些令人恐惧的漫漫长夜,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多么奇怪呀…”
拉巴斯坦摩挲着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突然转过身,把她的身体用力压向自己胸口上,深深的吻了她。
“我也不能没有你,”他含含糊糊的说,“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同样奇怪。”
伽蓝弯起了嘴角,那双睫毛浓密的眼睛都眯成了两个月牙。
拉巴斯坦看着她,不停的抚摸她的眼睛,她是这么强大,继承了她父亲的长相和天赋,但她的心永远是这么甘于平凡,如果不是那个预言指定她必须打败她的父亲——史上最危险的黑巫师,她其实应该活的非常轻松,一直在克劳奇夫妇和他的羽翼之下。
他们能永远这样吗?
如果她没有打败她的父亲,如果她死了,那么他也活不下去了。
为什么他们不能永远这样?
“我们会永远这样。”
拉巴斯坦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有点沮丧。
“会永远这样,”伽蓝说,“我会赢的。”
她拉住了他的手,继续向火车站走去。
“相信我。”
到了车站,小巴蒂已经推着行李车了,正站在他父母身旁,而伽蓝小跑着冲向父母,哪怕周围人来人往,拥挤不堪,她也总能第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亮眼的父母。
因为她的父亲主张严格遵守法律,而她的母亲在外面一向给她父亲面子,此刻她父亲一丝不苟的遵守了麻瓜的着装纪律,他腰板挺直,穿着一尘不染的因弗内斯斗篷,上面挂着一条银色的表链,短短的黑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还戴着礼帽,而他脸上牙刷般狭窄的小胡子,像是比着滑尺修剪过的,鞋子也擦得锃亮。
他做得太地道了,周围的麻瓜没有一个怀疑他的身份。
她的母亲穿着得体的套裙,戴着麻瓜上流女性最喜欢的面纱头饰,气质端庄,他们看起来就像马上要去听音乐会似的那么优雅。
“爸爸!妈妈!”
巴蒂迅速打量了她的状况,看起来好像又瘦了一些,他恶狠狠的瞪着旁边不争气的儿子和养子。
别人娶老婆都是把自己的女人养得越来越好,他俩是变着法子折腾对方,唯恐自己吃亏了一样!
小巴蒂&拉巴斯坦:……唯唯诺诺。
“等圣诞节的时候还是回家吧,我还是希望你在家陪我。”
阿洛搂着女儿往车站里走去,这时,两个身穿黑色麻瓜西装、神色严峻的大胡子走上前来,一言不发,左右掩护着她们走进了车站。
伽蓝皱着眉头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嘴甜的说,“本来就是要回家的,只有暑假的最后半个月我才会去瑞士。”
“你已经长大了,但是我必须叮嘱你,”阿洛严肃的说,“不可以搞出人命,知道吗?你现在还小,有什么事情毕业后再说。”
“知道了。”伽蓝的脸都在冒烟了。
“快,快,快穿过挡墙,”其中一个大胡子说,“最好让小姐先走,部长在后面。”
这戒备森严的架势让伽蓝有点儿不适应,阿洛看着大胡子,那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没有麻瓜注意,于是她搂着女儿朝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挡墙走去。
穿过魔法挡墙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又出现在她们眼前,在九月微弱的阳光下,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停在那里喷着黑色的蒸气,站台上挤满了正在告别的学生和他们的家人。
伽蓝发现站台上多了几个警惕的人,就像她们身后那两个大胡子一样,而他们看起来并不像哪位同学的家长。
“他们都是傲罗警卫,”阿洛指着其中一个笑眯眯的苹果脸女巫说,“这是爱丽丝·隆巴顿,旁边是她的丈夫弗兰克·隆巴顿。”
“你好,克劳奇小姐。”爱丽丝友善的跟她握了握手。
伽蓝对她温和的点点头。
“警卫?”她小声询问母亲,“父亲现在出行需要警卫了吗?”
“是你需要警卫。”阿洛纠正她道。
“为什么?”伽蓝诧异的说,“是因为那个女人越狱吗?可我认为黑魔头现在肯定潜伏着等待时机呢,他不会突然跳出来对我下毒手,就像从一个垃圾箱后面跳出来那样。”
“但你父亲会担心的,”阿洛催促道,“宝贝,你得快点上火车了…”
这时,巴蒂已经训完了两个兔崽子,朝着母女两个走来。
“虽然霍格沃茨有邓布利多,但是他并不能时时刻刻的保护你,你觉得任何地方、任何人不对劲儿都要立刻告诉拉布和邓布利多,当然,也得写信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爸爸,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伽蓝抱了抱他,“我天天都写信回来,就是可怜了我的猫头鹰——”
“还有我的花,”阿洛插话道,“你没发现吗?那个小窗台已经不放任何盆栽了,我在那上面铺了软垫,它每次都摔在那上面。”
伽蓝不好意思的笑了,拉巴斯坦从小巴蒂手里拿过行李推车,牵着她沿站台往前走,其他人走在旁边殷切的叮嘱他们,一直走到C号车厢时,那两个大胡子傲罗都和他们寸步不离。
“阿拉斯托!”这时,阿洛突然对旁边一个搬运工打了个招呼,一顶帽子低低的扣在他那两只不对称的眼睛上,那男人推着一辆堆满箱子的手推车来到了他们附近。
“一切正常,”他低声对阿洛说,“看来车站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她刚想点头,这时,巴蒂抿着嘴,手放在了她肩上。
阿洛悄咪咪伸出手,掐了一把他的大腿。
这个醋王!
巴蒂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偷着跺了跺脚。
手劲儿有点大…
“只剩下几分钟时间了,”上车时,小巴蒂看了看表,又盯着伽蓝说道,“宝贝,祝你这学期过得愉快,还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在他虎视眈眈的目光中,伽蓝吻了吻他的两边脸颊,“哥哥,等着我,圣诞节我们又会见到了,你在部里一定要跟爸爸一起上下班,不要分开行动,好嘛?不然我会担心你们的。”
“你放心,”小巴蒂不以为意的说,“现在他出门都会带部长保镖。”
身后传来了口哨声,差不多所有同学都上了火车,车门正在关上。
“你们得赶紧了,”巴蒂说,“把箱子放上去。”
伽蓝吻别父母,飞快的钻进了教师包厢,拉巴斯坦把箱子搬上了火车。
“好了宝贝,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阿洛隔着车窗说,这时火车开动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火车在加速。
“——要乖乖的——”
她跟着火车小跑。
“——别出危险!”
伽蓝不停的挥手,小巴蒂的手插在口袋里,他惆怅的站在父亲旁边,望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看到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小塑像,放在嘴边吻了吻。
火车拐了个弯,他们再也看不到彼此了。
“好啦,”阿洛没精打采的走回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有你,既然退役了以后就在家里住,别让我和你父亲成为空巢老人。”
“你确定?”小巴蒂满头黑线的看着母亲,“我肯定是要回家住的,因为伽蓝交代我跟爸一起去上班,但是某个人恐怕不想见到我吧?”
他意有所指的说,“毕竟他当我是电灯泡。”
“胡说八道!”巴蒂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我怎么可能不想见到你呢?我天天都——”
小巴蒂的耳朵恨不得都贴到他嘴边了,巴蒂终于反应过来。
“你这小子!整天捉弄你父亲!没大没小!”
“把话说完!”小巴蒂不满的嚷嚷,“我都提前退役了,你也不夸夸我!何必那么吝啬呢?”
巴蒂瞄了瞄周围的傲罗警卫,那两个大胡子仍然一脸阴沉,仿佛什么都没听到,阿拉斯托抬头看天,好像下一秒云彩里就会蹦出来一个食死徒似的,而爱丽丝转过身,把一脸傻乎乎搞不清状况的丈夫拉走了。
“夸你夸你!”巴蒂硬着头皮说,他感觉妻子又在掐他的大腿了,“干的不错,终于愿意来部里帮我了,我天天都想见到你,满意了吧?”
“是不是很感动?”小巴蒂围着他转来转去,恶劣的对他笑了笑,“如果我四十岁退役,你少说还得工作二十年呐!但是呢,爸,你那么爱工作,我怎么觉得我这个决定好像让你不太满意呢?是不是我四十岁退役才正中你下怀?”
巴蒂再也忍不住,猛地往前一扑,“我让你气我!”
没等巴掌落在自己身上,小巴蒂已经迅速逃跑了,他跑到魔法挡墙那里,哈哈大笑。
“开玩笑嘛,爸,你真是不禁逗!”
“开玩笑?你这兔崽子一点都不尊重我!”
阿洛立刻帮他拍了拍胸口,“他就这个性格,你跟他生什么气呢?万一你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敢说话,”巴蒂气愤的抿着嘴,语气生硬,“他像你,整天调皮捣蛋的,喜欢使坏欺负人,你小时候就这样…”
“你胡说!”阿洛声嘶力竭的喊道,“这是无耻的污蔑!我小时候对你很温柔!不然你会爱得要死要活吗唔唔…”
巴蒂忙不迭的捂住了她的嘴,“小点声!这么多人呢,给我点面子…”
阿洛横了他一眼,那眼神不言而喻——
我哄不好啦!
一家三口落在奥特河畔,闷不吭声的穿过悬铃木树林中的小径往房子里走去,等他们进了客厅,小巴蒂懒洋洋的回房间补觉去了,而阿洛瞪着丈夫,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傲娇表情。
阿洛:哄不好我你就死定了!
巴蒂确定儿子上了三楼,立刻用了闭目塞听,他望着不依不饶打算折腾自己的妻子,无可奈何的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塑像放在茶几上,他复杂的一挥魔杖,它们便开始在茶几上走来走去,偶尔碰到对方时,便会抱在一起亲吻对方的脸颊和嘴唇。
阿洛不由自主的拿起了那个小型的巴蒂,这并非是他们现在的样子,而是他们年少时,年轻的巴蒂在她手心来来回回的走,抬头看她时,它脸红了,然后眼睛里冒出小小的红心。
她又望着茶几上自己的塑像,小型的阿洛抬头看着巴蒂时,突然咧嘴笑了,狡黠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仿佛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过了一会儿才眼冒红心。
“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吗?”阿洛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错,你使坏时就会这样,”巴蒂很喜欢她这副模样,明知道她要欺负自己,也甘之如饴,“能被你使坏,是我的荣幸。”
阿洛突然放下了那个塑像,开始长吁短叹。
“巴蒂,我是不是老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上辈子我只活了39岁,我那时候——”
“可这是我刚回来时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巴蒂把她揽进怀里,欣慰的说,“这次我能跟你一起活很多年,直到我们的头发都白了…”
阿洛被他逗笑了,“我的头发本来就是银白色的呀,我现在就等着你白头呢,毕竟上辈子你也没活到白头…”
她突兀的住了口,表情有些懊恼。
“但是这辈子可以,你给了我信心,”巴蒂并不在意她提起上辈子那些伤心事,“我们太幸福了,阿洛…”
“但是现在还有一些事让你烦心,”阿洛平复了心情,突然说起正事,“贝拉特里克斯怎么逃出来的?调查清楚没有?”
“很快就搞清楚了,当天那两个守卫的傲罗中了混淆咒,”巴蒂皱着眉,忧心忡忡的说,“他们认为贝拉特里克斯死了,就把她带出监狱埋了,但她没有死。”
“可是阿兹卡班在北海,地图上并不能看到那个岛的位置,”阿洛的棋王思维上线,她不停的推理着,“而且就算有人潜进了阿兹卡班,他又是怎么对傲罗施了混淆咒呢?你确定不是夺魂咒吗?”
“不过这也很好解释,阿兹卡班的位置不是秘密,很多人去过阿兹卡班,部里的官员、探监的家属、坐过牢的人…太多了,但是我不相信是混淆咒,因为你说傲罗把她埋了,虽然听上去他们的确像被混淆咒迷惑了,但我认为是夺魂咒,巴蒂,他们应该是直接放走了贝拉特里克斯,如果真的把她埋了,混淆咒的持续时间没有那么长,除非那个人不停的对他们施混淆咒,这可能吗?”
“但是夺魂咒解除后会有记忆,”巴蒂思索着,“他们两个不记得自己被施了夺魂咒,一口咬定是混淆咒,这不像中了夺魂咒的样子——”
他突然不再说话了,阿洛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终于想到了她想到的那件事。
邓布利多和他们说过,伏地魔杀死赫普兹巴·史密斯和里德尔一家时,分别给这两起谋杀案找到了替罪羊——家养小精灵郝琪和莫芬·冈特,他施了点复杂的魔法,把假记忆植入他们的脑子里,所以替罪羊都对杀人过程有清楚的记忆。
经过妻子提醒,此刻巴蒂意识到,也许那两个傲罗被篡改了记忆,而真相则需要大量高超的摄神取念技巧才能引出来。
“可是,如果真的是黑魔头做的,他为什么不释放其他食死徒呢?贝拉特里克斯也算他最忠心最强大的手下了,这么折了不可惜吗?”阿洛还在推演伏地魔的想法,“恐怕——”
“恐怕他并没有恢复肉身,”巴蒂一针见血的指出,“就像上辈子他来找我和儿子时那样,应该是有人协助他,他也有必须释放贝拉特里克斯的理由,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恐怕是想找到伽蓝,所以只能让伽蓝的生母去做这件事,别的人他放心不下。”
“而且,就算我能看到真相,恐怕也看不到那人的真实长相,食死徒都戴着兜帽和面具,”巴蒂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正是因为他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他现在法力很弱小,他更不能确定其他食死徒对他仍然是忠心的,所以他只能释放贝拉特里克斯一个。”
他叹了口气,“有点可惜,没能审问贝拉特里克斯就放她去了美国,但是伽蓝的遗忘咒太强大了,想要打破她的遗忘咒,恐怕只能用钻心咒折磨贝拉特里克斯,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已经被深埋,不会有人知道了。”
“伽蓝现在的法力如何?”阿洛关心的问,“我知道上辈子她比她父亲还强大,但那时是1998年,她现在还太年轻了。”
“她不见得比上辈子差多少,因为她肯定比那时更勤奋,”巴蒂说,“你应该还记得,那场审判她就在现场,她变回了五岁,如果我猜得没错,她长大的灵魂和变小的身体不匹配,这让她几乎无法动用太多魔法,不然她可能会当场杀了我,把他们四个人劫走,这说明上辈子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练习那些咒语,所以她现在的法力已经很强大了。”
顿了顿,他又说,“熔岩之火是比厉火咒还难以控制的火系魔法,但她已经可以随意施放这种高级咒语,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但她永远都是我们的女儿,”阿洛嘀嘀咕咕的说,“无论孩子长得多大,又变得多强,在父母眼里他们永远是小孩子,这大概就是父母最讨人嫌的一点——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孩子们最幼稚的时光。”
“你很高兴?”巴蒂敏锐的问。
“我当然高兴,”阿洛嘬着嘴,脸上是一副残酷的胜利表情,“我就说嘛,贝拉特里克斯没养过她一天,我才是她的母亲,那个疯女人居然还想折磨我,我看是那天太晚了,大半夜的她还没睡醒,她的脑子也扔在阿兹卡班了,当着我女儿的面说折磨我,食死徒也就这智商了,现在贝拉特里克斯‘失踪’,那个魔头肯定会狗急跳墙的。”
“我不怕他狗急跳墙,我怕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霍格沃茨,”巴蒂并没有完全放下心,他看起来仍然有些烦闷,“要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部分,毕竟贝拉特里克斯虽然失败了,但是伽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一贯会花言巧语,而伽蓝的耳根子又软——”
“有多软?”阿洛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不相信她?我的女儿我很了解,在某些事情上她是非常执拗的,你让她放松几天,不要那么辛苦的练习咒语,她听过没有?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她比上辈子为了满足你的期待而疲于奔命的儿子还勤奋!”
巴蒂:……引火烧身。
“但那是她的亲生父亲——”
“亲生的,哼,亲生的,”阿洛冷冷的说,“亲生的怎么了?上辈子你儿子还不是把黑魔头当父亲,为此不惜杀死你这个亲生父亲?”
巴蒂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沉重的喘着气。
“天道好轮回,”阿洛补充道,“你这辈子是个合格的父亲,所以你的儿子和女儿都会站在你这边,黑魔头是个烂人,他不配做父亲,所以这辈子轮到他被亲生女儿杀死了,巴蒂,你们的情况完全倒转过来了,你没发现吗?”
巴蒂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你说得没错。”
“我明白他的想法,”阿洛叹了口气,“上辈子他认为你从来没有爱过他,又害死了我,所以他想毁灭自己,完成对你的彻底复仇,如果没有伽蓝冒死拯救他,你们这对可悲的父子会在错过的爱与无尽的恨中同归于尽。”
“比你们更不幸的是整个魔法界,巴蒂,你不惜当着公众的面和他割席也想获得权力的这个世界,你拼命打击食死徒也要维护法律和正义的这个世界,终于在他报复式的计划中,迎来了黑魔头的重生,而你们这场儿子和父亲互相绞杀的悲剧,把魔法界乃至麻瓜界都拖下水,蹂躏了无数人的命运。”
她轻轻的说,“巴蒂,你错了,我也错了。”
巴蒂还能说什么呢?妻子是最了解他和儿子的人,上辈子如果她还活着,他们两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落得这样父子相残的下场。
他有些恐惧的握紧了妻子的手。
“我不能没有你,”他僵硬的说,“他也是。”
“我死不瞑目,巴蒂,当我知道了他做的事,知道他把你杀了,我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优秀的丈夫和贴心的儿子怎么就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呢?刚回来的时候,有很多个夜晚,我也是害怕的,我怕我们会重蹈覆辙,我更怕儿子就是个天生坏种,无论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避免上辈子悲剧。”
“但我对我们重来一次一直抱着信心——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得更好,因为相比儿子,我更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巴蒂。”
阿洛说着,把丈夫的手回握得更紧,希望他能在自己身上汲取到他现在最需要的安全感。
“对黑魔头和食死徒,对黑魔法,你主张采用强硬手段,可是,战争结束后,很多人认为你冷血无情,对罪犯不择手段,他们似乎都忘了当年黑魔头一手遮天的黑暗时代,手段不强硬能打赢这场战争吗?恐怕魔法部会沦陷的更快吧?战争时期最应该优先考虑的难道是罪犯的人权吗?不是,你不经审判把人投入阿兹卡班和允许使用三大不可饶恕咒抓捕食死徒,也许有被诟病的地方,但是绝不应该被唾弃。”
“福吉和斯克林杰,都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而不择手段,欺骗世人,他们诋毁最强大的白巫师——邓布利多,甚至与他为敌,你这么做了吗?你没有。”
“你凭借意志力,在疯了时跑到霍格沃茨,想找邓布利多坦白一切,因为你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是唯一阻止黑魔头和你即将酿成大祸的儿子的办法,而那时你已经失去了一切,你最珍惜的名誉、权利、妻子,统统失去了,你唯一拥有的只有儿子了,可是他也离你而去,你更知道告发他会有什么后果,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再也没有人能像我一样以命换命去拯救他了,但你仍然在坚守本心。”
“人们以为你对自己的儿子无情,可你对儿子还是有爱的,你还为了你的妻子甘冒奇险,赌上了你剩下的一切,你救了你的儿子,又因为他,你最终丢掉了性命。”
“你的确做了错事,没有足够关心你的儿子,这让你家破人亡,名誉尽毁,你还为了你的妻子而留下了祸害,没能做到大义灭亲,可是,换成任何一个人,在面对你所面对的情况下,有谁还能做的更好吗?”
“你是个好人,是个正面人物,你到死都在和黑魔法势力在作斗争,可是因为你手段太过强硬,战后没有人为你树碑立传,套上光环,他们把你遗忘了。”
“你的悲剧不仅是家破人亡,名誉尽毁,被儿子杀死,还在于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你的苦衷,你所做的一切。”
巴蒂已经被她说得泪水涟涟,他闭着眼睛,却阻止不了泪水滚滚而下,他知道,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妻子死去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真正理解他,爱护他了。
“但没关系,至少还有我。”
阿洛轻轻的拂去了他的泪水,在他紧闭的眼睛上落下虔诚一吻。
“现在,让我来为你做一次平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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