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6月25日,魔法部。
魔法部八楼深蓝色的顶篷上,金色符号在不停无规则的扭动着,正厅里惟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黄金喷泉中持续的疾流声,水流从男女巫师的魔杖里,马人的箭头上,妖精帽子尖上和家养小精灵的耳朵里不停的喷出,落在圆形水池中。
稍远处的安检台本来应该坐着一个给魔杖称重的巫师看守,可现在那里空无一人。
突然,两个身影落在正厅的喷泉旁。
“你不会在这里找到爸爸的,他今天没有在部里加班,”伽蓝喘了口气,长途飞行让她有些疲惫,但她仍然轻声的说,“你飞到这里来,又能做什么呢?”
伏地魔放下魔杖,不紧不慢的在她对面踱步,“那是因为我真的很不解,伽蓝,你学了我的咒语,你更知道你自己的身世,可你仍然不愿意承认你是我的女儿,难道是贝拉说得不够清楚?”
“贝拉特里克斯说得很清楚,我只是没把她当回事。”伽蓝淡淡的说。
那双充血的红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过了片刻,伏地魔用缓慢的、沉思的语调说,“并且我还听到了一个预言,但它不是很完整…”
“是马尔福告诉你的吧?”伽蓝毫不在意的说,“没错,的确有这个预言,那是我让雷特意告诉他的,又借他之口透露给你,至于目的嘛…当然是想让你把我当成你复生后的第一目标,省得其他人被你伤害,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去神秘事务司拿到那个水晶球?”
她仔细的端详了伏地魔一会儿,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伏地魔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她,似乎拿不准她话语的真假,毕竟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他的预料。
“预言说,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是我,”伽蓝仍然举着魔杖,警惕他突然发动攻击,“虽然我觉得预言纯属无稽之谈,但是,我想你一定会相信的,对不对?就像普天之下的每个暴君一样,你害怕被压迫的人民中有一个会奋起反抗,你会寻找那个向你挑战的人,把他杀死在见不得人的恼怒中,所以你复生后打算马上行动,因为你听到预言时就想除掉我,但也是因为你有这样的打算,你赋予了我一个对你来说特别致命的武器。”
她干脆利落的说,“预言的后半部分是,两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我们中间的一个人将要永远离开。”
“我们中间的一个人?”伏地魔讥笑道,他整个身体紧绷着,红眼睛瞪着,像一条准备进攻的蛇,“你认为是你,对吗?那你准是相信你掌握我所没有的魔法,或者你认为你真的拥有一件我赋予你的十分厉害的武器?”
“我的确有这件武器。”伽蓝轻轻的说。
伏地魔的蛇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转瞬即逝,他大笑起来,这笑声比他的喊叫声更加可怕:冷酷而疯狂,在寂静的正厅里回荡。
“你以为你会的魔法比我还多?”他嘲讽的说,“比我——你的父亲伏地魔大人还多?是什么给了你勇气?格兰芬多吗?还是你认为,我的笔记就是你的武器?但我施过的魔法,有很多我的笔记上压根没有,甚至邓布利多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
“哦,那不是我的武器,不过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想邓布利多一定想到过,但他比你明智,没有去干那种邪恶的勾当。”伽蓝说。
“那是他软弱!胆小又懦弱!”伏地魔尖叫道,“他没有胆量尝试,而我——伏地魔大人,永远不会死去,我没有尝过死的滋味!”
“不,他比你聪明,”伽蓝说,“比你优秀,你只是一个不敢面对死亡的胆小鬼罢了,而他和我爸爸会终结掉你的‘不死之身’。”
“你竟敢——”
伏地魔的胸膛在激烈的起伏,他举起了魔杖,伽蓝可以感觉到咒语冲了上来,感觉到咒语在指向她面门的魔杖里聚集力量。
“你不相信?”伽蓝平静的说,“你真的认为你的秘密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不好奇我爸爸为什么会贡献他的血液,放任你复活吗?他本来可以把你的残魂抓起来,但他宁愿让你复活,从而使你放松警惕,因为他只是想得到你手里那个维持你不死的东西罢了。”
伏地魔的脸上露出惊恐的错愕,但转瞬即逝。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对多比做了什么,你忘了吗?”伽蓝静静的说,“多比没有死在那里,是我父亲让马尔福命令他马上回来,你也知道多比回来了,但你不在意,你一点也不怕他泄露你的秘密,因为你了解马尔福,他胆小懦弱,你自大的相信,在你绝对实力的镇压下,他不敢出卖你,并且在你看来,一个小精灵也翻不出来什么风浪,你真是大错特错了!”
伽蓝对伏地魔说的所有的话,包括她不认他为父亲,都没有这一句让伏地魔震惊,他的瞳孔缩成了两条窄窄的细缝,眼睛周围的皮肤也变白了。
“我不会给你忏悔的机会的,”伽蓝说,“我不是圣母,你应该清楚,即使我不愿意承认,但我身上流着你的血,我像你一样暴戾残忍,可以轻易施展不可饶恕咒,虽然我的死咒没有击中你,但我想,你很了解我那道咒语的威力,绝不仅仅只是让你流个鼻血而已。”
“你竟敢——”伏地魔又说。
“是的,我敢,”伽蓝说,“我敢弑父,这是你杀死你父亲和栽赃给你那可怜舅舅的报应,在我看来,无论莫芬是什么样的人,他不该那样屈死狱中,顶着一个他没有犯过的谋杀罪名,而祖父根本没做错什么,你却杀了他。”
伏地魔听她提起往事,细长的瞳孔眯起,但他很快就冷笑一声,“看来你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我猜这些都是邓布利多告诉你的吧?他一直在调查我,但是我杀死我父亲,那是因为他抛弃了我和你的祖母——”
“我知道你长得像祖父,而我像你,”伽蓝直截了当的说,“我在霍格沃茨的最后这一年,看到了很多关于你和冈特家族的记忆,梅洛普其实很难生出这么英俊的孩子,你杀死祖父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冈特家族的人都那么丑陋,并且疯癫、穷困潦倒,但英俊富有的祖父却会跟祖母结婚吗?因为她是个女巫,祖父是个麻瓜,她用迷情剂控制了他,而祖父毫无还手之力,他本来是有未婚妻的,可是在魔药的作用下,他抛弃了那个可怜的女人,跟梅洛普私奔了,而梅洛普在怀孕时停止了使用迷情剂,他清醒了,所以他离开了她,这就是你所谓的祖父抛弃了你们母子的‘真相’,我真不明白在整件事情中,祖父的错误到底在哪里,他明明是个可怜的受害者,我想他唯一的错处就是长得太英俊,被祖母盯上了,这是拐卖,是犯罪,因为这违背了他本人的意愿,他压根不愿意跟祖母有任何牵扯!并非仅仅因为祖母是个女巫!”
伏地魔握着魔杖的手在颤抖,他默默的转着圈子,一言不发。
“换做是你,你会怎样?你能做到比祖父更有人情味吗?”伽蓝对着他冷嘲热讽,“贝拉特里克斯能生下我,是因为你不是被强迫的吧?如果她像梅洛普一样,你会抛弃她吗?不,你会直接杀死她,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伏地魔没有回答,他们对峙着转圈,像两匹随时准备把对方撕成碎片的狼。
“你给我的武器,恐怕你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吧?”伽蓝说,“想不想听听,看在你是我生身父亲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死个明白。”
“是爱吧,”伏地魔那张蛇脸上满是嘲讽,“邓布利多的法宝,爱,他声称能征服死亡,但征服死亡的人却是我,爱,没有阻止我把那些泥巴种像蟑螂一样碾死,伽蓝,上次在霍格沃茨你不愿意把魔法石给我,你也不想跟我走,你说那是因为他们爱你,但似乎现在没有一个人因为爱你而挺身而出,挡住我的咒语,那么我一出手,你怎么可能不死呢?”
“她有父母!”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怒吼。
正厅沿着一面墙的壁炉里猛然间生起了炉火,地板倒映出翠绿色的火焰,几个身影从炉火中飞快的奔了出来。
阿洛把女儿抱在怀里,而巴蒂举起手中的挂坠盒,“火焰!”
“Protego diabolica! ”伽蓝轻巧的一挥魔杖,遮天蔽日的蓝色火焰包围了她,以及她身边的克劳奇夫妇、邓布利多、拉巴斯坦和小巴蒂。
因为不是真正的蛇佬腔,巴蒂努力把挂坠盒上的字母S想象成一条蛇,而此时挂坠盒里的东西像笼中的蟑螂一样在窸窣作响,他模仿着女儿说蛇佬腔时那个短短的音节,发出蛇佬腔嘶嘶的咆哮,挂坠盒的小金盖咔哒一声弹开了。
挂坠盒的两扇小玻璃窗后各有一只活的眼睛在眨动,黑亮有神,不等挂坠盒迷惑他的心,巴蒂就迅速扔把它在女儿的火焰里——火盾护身会焚毁一切对伽蓝有敌意的东西。
一声长长的尖叫,熊熊燃烧的火焰猛地吞噬了它,然后把它高高的抛了起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挂坠盒的彩色丝绸内衬冒出缕缕轻烟,然后整个化成灰烬,活在魂器中的那个东西消失了,它甚至没来得及反抗。
伏地魔愤怒的尖叫着,他举起魔杖指向巴蒂,怒气像炸弹一样爆发了,同时还有一种最深层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伽蓝没有说谎,邓布利多和克劳奇都知道他不死的秘密。
这让他暴跳如雷:他的珍宝、他的护卫、让他长生不死的希望被人发现了,但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可能发现他的秘密呢?
而且如果日记本、金杯、戒指和冠冕也已经被销毁,他,黑魔王伏地魔,肯定会知道,肯定会感觉到的吧?可为什么挂坠盒在他眼前被销毁他却没有感觉呢?明明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他是最强大的,他杀死了许多人,如果他——他自己,最重要的和最珍贵的自己受到攻击、损伤,他——黑魔王伏地魔为什么不知道呢?
邓布利多是这一切的根源吗?邓布利多,这个老家伙总是怀疑他,并且十几年前就开始布局算计他,通过他的女儿来报复他…
“今天晚上到这里来是愚蠢的,汤姆,”邓布利多注意到他不加掩饰的憎恨目光,平静的说,“傲罗们已经在路上了——”
“我什么时候完蛋,你们什么时候也死定了!”伏地魔吐了一口唾沫,他狂怒的对准伽蓝几人发射了一道致命的咒语,但是伽蓝迅速变形出一个盾牌挡在所有人面前,让他的咒语在到达火焰之前便弹了出去,咒语落在安检台上,轰地燃起了一团火。
伽蓝离开了火盾护身的范围,但她没忘了对母亲施一个魔法——省得她被一会儿战斗时乱飞的咒语击中。
阿洛的双脚微微离开地面,然后悬在半空中,现在她只能待在女儿为她设置的魔法保护空间里,那是一个星光闪闪的透明球体,既像一个闪光的笼子又像一个水箱。
阿洛张了张嘴,但她没有任性的要求女儿放她出去战斗,因为她战斗力的确不高,并且她更知道自己不能给女儿添乱,万一伏地魔打算拿她威胁女儿呢?她只好心急如焚的坐在这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魔法保护球里,紧紧的盯着目前的战场和家人们的身影。
邓布利多轻巧的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魔杖,而伏地魔变出和伽蓝一样银光闪闪的盾牌来抵挡咒语,这是他自创的魔咒,无论什么咒语都不会对盾牌造成显而易见的破坏,尽管咒语击在盾牌上发出了一声低沉如锣响的声音——一种奇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你别想干掉我,邓布利多,”伏地魔喊道,他那猩红的眼睛在盾牌上面眯着,“还有比这更狠的吗?”
“我们都知道还有许多其他方法可以摧毁一个人,汤姆,”邓布利多平静的说,他轻松的穿过伽蓝的火盾,走近伏地魔,好像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我必须承认,只是取你性命不会让我满意。”
“没有比死更糟糕的事情了,邓布利多!”伏地魔咆哮着。
“你真是大错特错了,”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两个人在讨论有关喝酒的事情,他仍在继续走近伏地魔,“事实上,你最大的失败就是不能理解还有比死亡更坏的事情——”
一道绿光从银盾后面射了出来,喷泉里的塑像突然活了,马人飞奔过来挡在了邓布利多的前面,挨了那一道咒语,被击得粉碎。
还没等碎片落地,邓布利多已经抽回了自己的魔杖,像挥舞皮鞭一样挥舞着它,一条长长的细细的火焰从杖尖冒了出来,缠绕在伏地魔的身上,包括盾牌以及所有的东西,但是那根火绳随即变成一条毒蛇,迅速从伏地魔身上游了下来,恶狠狠的发出嘶嘶声。
伏地魔消失了,那条蛇在地板上立了起来,准备开战。
邓布利多头顶的半空中,一道火焰噗地炸开,伏地魔又出现了,他站在水池中间的男巫塑像上,又一道绿光从他的魔杖中飞了出来,射向邓布利多,而那条毒蛇也同时发起了攻势——
凤凰福克斯猛地落在邓布利多的前面,嘴张得大大的,一口就把那道绿光整个吞了下去,它燃成了一团火焰,倒在了地板上,小小的,皱皱的,再也不能飞了,与此同时,邓布利多大幅度的一挥魔杖,那条蛇被高高的抛到空中,化作一缕浓烟消失了,水池里的水扬了起来,像是一个玻璃水制成的茧把伏地魔裹住了。
眨眼之间,只见一个黑色的、泛着涟漪的、面目模糊的伏地魔的身形闪着微光,朦胧的立在男巫雕像上,很明显,他在里面正挣扎着摆脱这个令他窒息的水茧。
“那条蛇呢?”伽蓝回身望着拉巴斯坦。
“死了,先生他们及时赶到,我们杀了它,我告诉他你跟黑魔王飞去了魔法部,于是我们就一起赶来了。”拉巴斯坦说。
“那妈妈——”
“破解伏地魔的药水少不了咱妈,”小巴蒂说,“她是魔药大师,我们拿到挂坠盒就赶去马尔福庄园了,不过那时你已经走了。”
“你把妈妈送回去,”伽蓝的表情简直就像在生小巴蒂的气,她抗拒的说,“我不会让任何人挡在我前面。”
“我不回去,”阿洛固执的喊道,她仍然坐在闪闪发亮的、如同一个巨型光环的魔法笼子里,“我的丈夫、儿子和女儿都在这里,正在跟黑魔头决一死战,如果你们都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那就让他杀了我!”
“我们也不可能回去!”小巴蒂和拉巴斯坦都抽出了魔杖,他们跟在巴蒂身后冲出了火盾,一起用魔杖指着水茧中的伏地魔。
伏地魔很快挣脱了,扬起的水“哗”的一声落回到水池里,大量的水涌出水池,打湿了光滑的地板。
无疑,伏地魔决定要逃走了,但是伽蓝对着他吼道,“别做懦夫,你的敌人是我,想想那个预言,我们中的一个人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汤姆·里德尔!”
大厅里除了他们以外空空荡荡的,小凤凰福克斯在地上虚弱的嘶鸣着,她的父母和家人都在她身边,这给了伽蓝勇气和安慰,此时她和伏地魔面对面的站着,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
突然许多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壁炉里不断燃起炉火,一连串男男女女的巫师从壁炉里走了出来,既有傲罗,又有凤凰社的成员。
“天呐,真的是神秘人!”苹果脸的爱丽丝·隆巴顿惊叫道,“他复活了!邓布利多和部长说得没错,这些年他一直躲在某个地方,等待复生!”
“我们都知道!”詹姆·波特气喘吁吁的说,他的斗篷里还穿着睡衣,趿拉着一双拖鞋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他胆子真大,居然敢来魔法部撒野!”
“这是怎么回事?黑魔头什么时候复活的?”穆迪正常的眼睛望着巴蒂,那只魔眼警惕的盯着伏地魔,但巴蒂并没有说话,只是担忧的看向自己的女儿。
惊愕的叫声、喊声在四周响起,紧接着又是一片鸦雀无声,人们震惊的看到部长女儿的眼睛突然变红了,看上去和伏地魔一模一样,两人同时开始面对面的踱步,围观人群揪起了心,他们中的几个人举着魔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对伏地魔发动攻击,尽管对他的恐惧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还有些人看着喷泉中马人的塑像残骸碎片散落一地,以及蓝色火焰范围内的部长夫人和她所在的魔法保护球,他们若有所思,正厅里突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我不希望任何人帮我,”在绝对的寂静中,伽蓝的声音像号声一样传得很远,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必须是这样,必须是我,杀死伏地魔的人只能是我。”
伏地魔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他在嘲讽,而伽蓝也不甘示弱的用蛇佬腔回应他。
“你真的很有勇气,”伏地魔用人类的语言说,一双红眼睁得大大的,“那是克劳奇的做派,对吗?伽蓝,你打算像他一样,勇敢的与我搏斗?哪怕我才是你的父亲?”
围观的人群又一次骚动起来,几十个人同时吸了一口凉气。
尽管其他知情的高官同时诡异的保持了沉默,但一直流传在魔法部的小道消息原来是真的:部长的女儿并非是他和妻子亲生的孩子,而是食死徒贝拉特里克斯的女儿。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其中居然还隐藏了一个最劲爆的真相:伽蓝·克劳奇的亲生父亲并非贝拉特里克斯的丈夫罗道夫斯,而是伏地魔。
伏地魔可比身为食死徒的罗道夫斯恐怖百倍还不止。
但部长和部长夫人看起来丝毫不意外的样子,只是一脸担忧,对女儿的舐犊之情溢于言表,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两人肯定早就知道这个真相,但他们依然敢把伏地魔的女儿当成亲生女儿养大…
部长和他老婆真的很有勇气,甚至一点都不怕被知道了真相的女儿反噬…
“我的爸爸是巴蒂·克劳奇,不是黑魔头,你还没有听明白吗?我已经告诉过你无数次了,”伽蓝坚定的说,“现在,我的父母已经来了,像你认为不可能的那样挺身而出,这的确是我的武器,爱,这是你赋予我的,如果不是你那样不负责任,我就不会遇到我的父母,因为我背负着你一定会相信的预言,所以我的父母拼命对我好,他们并不想让我面对你,因为他们既愧疚又害怕,愧疚可能使我成为弑父者,又害怕我可能会被你杀死。”
她握紧了魔杖,感觉到正厅里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她。
“但我认为,你会死在我手上。”
“多么幼稚可笑的梦话!”伏地魔说,但他仍然没有出击,那双红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你认为你能打败你的父亲——魔法界几百年来最伟大的巫师——”
“是魔法界几百年来最让人闻风丧胆的、避之不及的、邪恶的巫师,”伽蓝语气严肃的纠正了他,“你甚至不如格林德沃,他是真正有魅力的领导者,他的信徒也很忠诚,而你只是个让人恐惧的施虐狂,你的手下大多靠威逼利诱得来,你倒台时,他们背叛了你,但我爸爸可不愿意放过那些作恶的家伙,当然,我不会武断的否认有极少数食死徒是你的死忠,可惜他们余生都只能在阿兹卡班度过。”
“那不重要!”伏地魔尖叫道,他全神贯注的听着伽蓝说的每一个字,这时突然发出一串疯狂的大笑,“无论他们是惧怕我还是尊敬我,统统都不重要!我会摧毁那些不愿服从我的人,那些胆敢反抗我的人,而其他人不得不跪在我脚下祈求宽恕和赦免,伽蓝,权利的滋味…魔法即强权,你是不会懂的!”
“我不想懂,”伽蓝用百思不得其解的语气说,“而且现在魔法界权利最大的人是我爸爸,他让你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按我说,当年我祖父——我指的是斯拉格霍恩,你的授业恩师,他告诉我,他曾认为你会去魔法部,因为你在读书时是那么优秀,并且他也承诺会尽他所能的帮助你,可你拒绝了不是吗?你宁愿堕落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一些残忍的黑魔法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你现在又跟我说权利?你甚至到现在都认为自己是伟大的,就像邓布利多曾问过你,你把自己的所作所为称为‘伟大’,是吗?真是太可笑了。”
“伟大引发怨恨,怨恨滋生嫉妒,嫉妒孕育谎言,”伏地魔高亢的声音里包含着比最残酷的咒语更大的危险,“不过伽蓝,这也很好的说明白了你身上的问题,邓布利多一向认为他自己无所不能,所以他培养你,指示克劳奇夫妇收养你,他们打算让你对付我,而只有像你这样被利用的傻瓜才会相信他可悲的老论调。”
“你之所以不屑一顾,是因为你理解不了那种事,”伽蓝看他细缝一样的鼻孔张开了,突然笑了笑,“你从来不会反思,是不是?你还是不理解我的意思:不关邓布利多和我爸爸妈妈的事,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作茧自缚,如果不是你跟贝拉特里克斯忙着折磨和虐杀其他巫师,都不在乎你们的女儿,把我像一根野草、一条狗,或者什么没有感情、不会痛的物件抛弃在莱斯特兰奇庄园里,我又怎么会遇到我的父母呢?他们是一对爱我的父母,比你和贝拉特里克斯强上千百倍,不过你不会懂的,因为你没有爸爸妈妈教,爱——你永远不懂。”
“等你死了,我会杀掉他们,尤其是克劳奇!”伏地魔的表情开始颤抖,变成了咆哮,他把这句话狠狠的掷向伽蓝,就好像它能给伽蓝带来无法忍受的痛苦。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这样,对吗?只有这两种可能,要么你杀死我,要么我杀死你,就像预言说得那样,我们中的一个会杀死另一个,那我们达成一致了,我想你已经准备好了。”
伽蓝的口吻十分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比如英国多雨的天气,这也说明了一点:面对死亡并不会让她恐惧,她愿意坦荡的接受被杀死的可能。
她挥动魔杖,一股巨大的魔力突然爆发出来,就像刮起了猛烈的暴风雪,克劳奇一家被弹回了蓝色火焰里,穿过火焰的一瞬间,烈焰几乎是冰冷的在他们身上各处燃烧,但他们却没有丝毫被灼伤的痕迹,伽蓝的魔杖越过肩膀向后一甩,火焰顿时腾空而起,变形出三条巨大的火龙紧紧的束缚了他们,而在他们中间还夹着一个星光闪烁的魔法保护球。
“伽蓝!”
“蓝!”
“宝贝!”
“我的女儿…”
伽蓝没有回应,只是偏了偏头,她想再看一眼自己的亲人。
“我的家人和邓布利多已经摧毁了你的‘不死之身’,现在,没有任何人会挡在我前面,我们只凭技艺决斗,你别想再杀死任何人了,为了阻止你伤害他们,我会杀死你。”
四周的人群凝固不动,如同被石化了一般,正厅里有好几十人,但似乎只有他们俩在呼吸,伽蓝攥紧了魔杖,她和伏地魔都知道,他们的最后一刻就要来了。
“现在,我们决斗。”
两根魔杖嗖嗖的射出亮光,旋舞劈杀,地板变得滚烫、开裂,两父女在决一死战,各种致命的咒语不断从他们的魔杖中又急又快的射出,搏斗进行得十分激烈,魔杖像剑一样几乎被他们舞成了模糊的影子,人群纷纷惊慌失措的四散开来,躲避四处乱飞的或红或绿的光束,他们一边逃窜一边施放铁甲咒,导致战斗的两人周围变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突然,正厅的魔法窗户里爆出一道道金红色的光,缠斗在一起的两人短暂休战了一瞬,离他们最近的窗户上露出小半轮耀眼的太阳,阳光同时照到他们两人脸上,伏地魔的脸顿时火红一片。
伽蓝听见了父母和邓布利多在大声鼓励她,也听见了拉巴斯坦和小巴蒂在试图冲破火盾的束缚跑到她身边,最后一刻,伏地魔高亢的声音在尖叫,而她也同时举起了那根父母陪她试了一下午的魔杖,朝所有人喊出了她最热切的希望:
“Avada kedavra! ”
“Avada kedavra! ”
“砰”的一声,如炮弹般炸响,在他们反复踩踏的地板上空,两道绿色的光柱交汇了,咒语相撞爆发出了巨大的金色闪光,但其中一道咒语的力量更强,它去势不减,爆炸后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伏地魔踉跄的后退,双臂张开,通红的眼睛里细长的瞳孔往上翻着。
他倒在地上,像普通人一样死去了,他的尸体在瘫软、抽搐,苍白的手里抓着那根号称“主宰死亡”的紫杉木魔杖,蛇脸空洞而茫然。
伏地魔死了,被自己的女儿杀死了,伽蓝缓缓走上前,俯下身捡起了什么东西,再起身时,她手里攥着两根魔杖,低头看着亲生父亲的躯壳。
一瞬间令人战栗的寂静,人们惊恐的怔住了,随即,伽蓝四周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喧哗,喊叫声、欢呼声、咆哮声震天动地,初升太阳的强烈光芒照在魔法窗户上,人们喊叫着向她扑来,却又敬畏的停在原地。
伽蓝一挥魔杖,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和魔法笼子消失了,她的父母扑上来,用胳膊把她紧紧的抱住,人群不知所云的叫嚷几乎把他们的耳朵震聋了。
接着,拉巴斯坦和小巴蒂也来了,还有麦格、弗立维、穆迪、霍拉斯,甚至连韦斯莱夫妇和比尔也出现了,剩下的人仿佛被惊醒了似的,他们狂热的涌了上来,每个人都在大喊,伽蓝一个字也听不清,更分不出是谁的手在拉她,拼命想拥抱到她身体的一部分,所有人都在往前挤,谁都想摸摸这位大义灭亲的少女,正是因为她,伏地魔时代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噩梦终于彻底结束了。
太阳在魔法窗户上冉冉升起,正厅里洋溢着无以伦比的喜悦,人们尽情表达着欢庆的情感,就像十四年前,巴蒂和邓布利多带领傲罗和凤凰社成员击败伏地魔那样,但是这次,伽蓝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人人都希望伽蓝和他们在一起,她变成了一种领袖和象征,似乎谁都忘记了她一夜都没有合眼,她渴望和其中几个人单独待着。
她必须和其他人说说话,抓住他们的手,目睹他们的泪水,接受他们的感谢,聆听所有人激动到语无伦次的话语。
一个男巫甚至咔嚓咔嚓的对着她拍照,伽蓝可以想见,可能之后一星期的《预言家日报》头版就会是她了:黑魔头的女儿杀死了黑魔头。
她苦中作乐的安慰着自己。
小巴蒂霸道的扯开了父亲的手臂,“放开我老婆,让我来!”
伽蓝艰难的喘了口气,在差点被人群挤到窒息之前,一片微凉的嘴唇如及时雨一般不容置疑的覆在她唇上,温柔的朝她渡气。
她恍恍惚惚的想着,她认出了这个气味儿,这是她的兄长,也是她的爱人,她是多么喜欢他啊…她永远也不会离开克劳奇家,不会离开爱她的父母…
在人群的惊呼中,一吻结束,伽蓝看到不远处没有围上来的邓布利多,他们相视一笑,眼泪从半月形镜片后面流进长长的银白色胡须里,他正带着无限爱意和赞赏注视着她,那张脸上流露出的骄傲,让她内心充满慰藉。
“回去吧,我的宝贝,”阿洛抓住女儿的一条手臂,“把你父亲留在这儿就行了,他正好原地上班。”
巴蒂:……行吧,部里这么多事要处理。
“我也回——”
“你必须留在这里跟你父亲一起,”阿洛不容置疑的打断了儿子的话,拉着女儿拼命挣脱人群往外走,“伽蓝肯定累坏了,我和拉布先带她回去休息,你在这里帮你父亲应对其他官员和《预言家日报》的记者的提问,记得把黑魔头的尸体运回瑞士,他毕竟是伽蓝的亲生父亲,人都死了,让他入土吧,还有,别忘了提醒你父亲给维修保养处的雇员涨工资,魔法喷泉和地板都要重新修复。”
“我知道了。”小巴蒂沮丧极了,现在他也好想回家,想搂着入得厅堂,打得魔头的老婆呼呼大睡。
但他是个苦逼的打工人,必须上班,尤其是他父亲已经虎视眈眈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巴蒂:终于轮到我坑这小兔崽子一回啦!
阿洛不停的吆喝着“让一让”、“我女儿一晚上没睡”、“有事请找部长和我儿子”,大家都很尊敬她——这位培养了三个优秀子女的伟大母亲,相比之下,她部长妻子的身份反而没那么让人看重了,人们纷纷理解的让出一条道路,于是不多时,他们就挤出了狂欢的人群。
拉巴斯坦显得十分高兴,因为伽蓝完成了对他的承诺——她赢了,他们会在一起,他们会永远这样。
永远永远。
他拉住了伽蓝的另一只手,牵着她跟阿洛一起往电话亭走去,两母女的对话如此清晰的在他耳边徘徊。
“妈妈,家里有什么吃的?”
“噢,吃的可多了,熏牛肉三明治还是班尼迪克蛋?或者英式全餐?”
“我能全都吃吗?我好饿,饿得几乎想吞下一头牛。”
“没问题,回家就给你做。”
“别,妈妈,你也一夜没睡…太累了…”
“怎么会呢?”阿洛笑眯眯的说,“我还这么年轻,给我女儿做顿饭的精力还是有的。”
“谢谢妈妈!”
三人通过访客电话亭离开了魔法部,阿洛心里想着让闪闪来一趟魔法部,给丈夫和儿子送早餐,毕竟他俩一定也饿了。
“我真希望巴蒂今天早点下班啊!”
重生线完结,后面会更重生的番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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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重生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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