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课的斯普劳特教授最近安排了跨年级的分组研究课题,佩妮十分不爽得被安排去研究曼德拉草的药用价值,根据上一节课是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情况,随机和对方学院低一年级学生组队的佩妮对见到自己的组员感到不幸。
格兰芬多的布莱克和另一位棕发小子。
第一眼看上去十分弱不禁风的男孩儿率先伸出手来跟她们打招呼,佩妮阴沉着脸躲在爱丽儿身后不发一语。她真想去找斯普劳特教授申请换一个队伍,哪怕让她去研究最让她厌烦的爆炸跳动伞菌,她都觉得要比面对这个乌漆嘛黑的布莱克要强得多。
“好吧,看起来我们队伍里有两个人没那么对付。”
爱丽儿耸了耸肩迈出一步将佩妮暴露出来,她和棕发小子互相都对彼此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不约而同地达成了默契联盟。剩下佩妮无语地翻了翻眼,在斯普劳特教授热切注视着的目光中心不甘情不愿地握上了布莱克的手。还没真的碰到,佩妮就急着抽开,而一边正欣慰地看着学生们的斯普劳特一个箭步把最后一对握手的他和她的手高高举起来,颇为激动地在巫师们齐刷刷注视的眼神中宣布跨年级研究的正式开始。
在莉莉震惊的目光中,佩妮真想用兜里的魔杖给自己施一个昏昏倒地。不惹眼的伊万斯和全校瞩目的布莱克,这个搭配简直是老天爷和梅林商量过后给佩妮的一个惩罚。猛的一下薅出长满络腮胡子的一个曼德拉草,佩妮手起刀落极迅速地处理,力度和劲道都是曾经无数次在实验中得出的最好方案,当然,除了她在这个时候会把曼德拉草的脸替换成站在一边的布莱克以外,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一直这么利落干脆吗?”
“是的,她一直这么干脆。”
“这和处理玫瑰花的花枝没有什么细微的差别。”
佩妮在爱丽儿和莱姆斯窃窃的私语里回想着曾经在庭院中修剪玫瑰枝杈时的技巧,同时手里速度不变地摘除曼德拉草的叶片。为期半个月的跨年级研究有一定的范围要求,而他们这一组的主要研究课题是“关于曼德拉草在飞行药膏方面的应用”。好吧,关于飞行,佩妮更不喜欢。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研究能把曼德拉草、飞行还有布莱克这三样东西同时凑齐,好像故意给她难堪似的。
“一直以来,曼德拉草根都与魔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不仅可以制作使勇士刀枪不入的符咒,制作飞行药膏、提高飞行能力,它还被视为一种效果强烈的催情剂。”
《魔法的故事》中关于曼德拉草一节的内容漂浮在半空,佩妮甩了甩手里的专用刀具,刃上的汁液啪的一声摔落在桌子上,那些早已经被记过的字句碎掉消失。有这种看的时间还不如多扯一些曼德拉草,她们的研究总归不会那么顺利,单看那个布莱克的存在佩妮就能判断出来。
“我负责处理曼德拉草。”
揽过唯一想要干的活,佩妮主动把话语权交给向来责任感强烈又很能领导团队的爱丽儿,早就已经想好责任分配的女巫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过去还没说些什么,莱姆斯已经戴好了手套准备听她的安排。格兰芬多的小孩儿还是很有团队意识的,佩妮忙里偷闲地抬头看一眼对面配合得十分顺手的两个人,困倦地张嘴打了个哈欠。昨天下午没课,全都用来写作业和复习功课了,到最后想起来还有可恶的布莱克的两门作业要写的佩妮忙活到晚上十点才总算结束,又靠着西里斯给的笔记提前预习了今天的课程,十二点才回到寝室床上的佩妮没怎么睡多久。
“看在梅林的份上,别用你那笨手笨脚的动作折磨它了。”
没防备被挤到一边的佩妮索性扔下手里的处理工具站在一边,男生黑色长卷发的弧度盖住大半张脸,周围不少女生在听到这话时偷偷向她们这边看过来。佩妮真不想和他继续呆在一起,引人瞩目这几个字看起来还是不适合出现在她身上。曾经有许多次希望自己能像妹妹那样是所有人的焦点的女生双手叉腰又走过去,胳膊肘很轻松地把懒洋洋却动作娴熟优美的小天狼星跟自己隔开半米距离。
“放心,非必要情况下,我是不会把它当作你的脸的。”
刀尖轻轻一挑削去根部多余部分,曼德拉草很快在佩妮手里分解,她头也不抬地讽刺他,语气却装的认真又绝对真诚。
“你不必如此明确地向我告知你有多痴迷我的这张脸,伊万斯。”
西里斯哼笑了一声,歪着头满脸兴致地打量她,佩妮听着他简直是明晃晃的暗示自己喜欢他那张脸的话,恨不得把昨天写完的作业全都扔进黑湖里去。难道每一个像他这样的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谦虚吗?哪怕小天狼星在学院中有多么受欢迎,哪怕他的脸长得再怎么英俊,他难道不知道在她这里,他们两个永远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对家吗?
“收回你那自以为是的狂傲,布莱克。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知道曼德拉草汁液溅到眼睛里是什么感觉。”
“那可真不错,伊万斯。斯普劳特教授会为了我的眼睛给你的草药学打一个O的。”
“如果你们真的想拿到一个O的话,我们最好看一看现在的时间已经过去半节课了,好吗?”
在唯一一个暂时能维持住局面的莱姆斯小声咳嗽了一下之后,佩妮切断了最后一点曼德拉草的根须,瞪了身边正朝自己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挑衅的笑容的男生,低下头用占了一些汁液的手指翻着笔记,看起来是要把西里斯完全当作空气忽视。
爱丽儿一边熟练地用魔杖搅拌着试管里的溶液,一边无奈地瞟了一眼身旁从来不会情绪如此容易激动的好友,以及她身边个子高大的男生小声地去找另一个很好说话的格兰芬多低声询问这两人之间的交锋。
“我不记得你们格兰芬多大名鼎鼎的布莱克是这样和谁都能吵一架的调皮性格。”
“通常在别的学院的形容里,啊,比如我们赫奇帕奇,她们会说他是桀骜不驯又傲慢到从不把他认定以外的巫师当人看。”
“那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斯莱特林。说实话,爱丽儿,有些夸张到过头了。”
“实际上我们赫奇帕奇的伊万斯也从来不是今天这样攻击性强的性格,在我们和莉莉的形容里,她通常更加温和并且愿意包容。”
好吧,佩妮看着不约而同耸肩又相视一笑的两个人莫名有些鼻子发痒,扫视了一圈大多在专心致志做着收尾工作和实验记录的巫师们,她甩了甩莫须有的猜疑记录下今天得到的不多的反应数据,羽毛笔的墨渍蹭在她的手心,用了3个月的水鸭羽毛稀疏到快要只剩光秃秃的杆。
转了转脑袋捏出来骨骼之间的轻响,佩妮满意地对笔记上井井有条的记录点了点头,顺手又从处理桌子上拿起一盆颠茄摘下那些小小的果子放在石臼里戳捣起来。
“去洗试管,布莱克。”
人在放松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暴露出本来的性格,佩妮话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命令式的语气在泥土气息浓厚的第三温室格格不入,还来不及她过多的懊恼,西里斯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对她的指使说些什么,胳膊绕过她的身体从桌边拿起一只空瓶,动作比任何人预期的都更干脆利落。
而另外两个正做着下一节课实验准备的巫师却同时看了小天狼星握着试管的手,转而又去看佩妮纤细而沉稳的肩背,彼此交换一个震惊的眼神。
佩妮没看见任何一个人的动作,她正专注地用镊子拨开石臼中需要的残片。不过当然,哪怕她看见了,她也只会理所当然地借着实验的借口更加顺手地使唤小天狼星。噢,她自己会说这绝对不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
直到实验台另一头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它动了!”
“哪个‘它’?”
爱丽儿还没从莱姆斯有些惊慌的声音里反应过来,下一秒,一株被削得不那么彻底的曼德拉草猛地从没有封闭紧的玻璃瓶里弹了出来,几根长长根须四处乱抓,像是被谁喂了跳跳糖一样爆炸起来活蹦乱跳地在桌子上横冲直撞。
万幸斯普劳特教授这会儿有些瞌睡,佩妮慌乱之中转了个头放心地看见莉莉及时地挡住了要往这边看的教授的身影,稍微放心下来一些就要一拳头锤上黑发男生的肩膀。
“布莱克!”
低低的吼叫很好地被控制在不会被人注意到的音量,佩妮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在和莉莉搭档的波特走过来时骂了一声。
“你削的时候到底哪儿没削干净?!”
“我只是……给它留了点儿艺术感!”
的确很有艺术感的这个曼德拉草留着几根胡子,佩妮一边下意识地伸手去捉那株暴走的植物一边看着说话终于有点虚的布莱克咬紧了牙齿,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像真正的吵架一样爆发的。
“噢吼!小天狼星!你的艺术审美有点烂过头了!不过我想如果你愿意投稿给《预言家日报》的话,我们会有一大笔不菲的报酬为今天的曼德拉草致敬的。”
“别说风凉话,詹姆。以及,我如果得到报酬,一定会第一个买下那辆摩托。”
“嘿!别动它小天狼星!小心它会……”
小心它会朝你吐口水和扔泥巴。
莱姆斯刚好记得曼德拉草受伤之后的反应,他的手指正牢牢地按在那一页爱丽儿鲜明的红色标注上。
“别把它扔——”
话来不及说完,爱丽儿在佩妮被迫终止的叫停声中眼睁睁地看着被发怒的曼德拉草一下子打碎的石臼和仅剩一半的实验样本噤了声。
“布莱克!你那没有用过一天的脑子能不能交给你的朋友在上面划出一点褶皱出来!还是说我连这个要求你那几个连小学劳技课水平都没有,全都生活在上世纪的朋友都觉得太过分了!你那光滑得像保龄球一样的大脑皮层就连蜡笔画上去都会打滑吗?!”
口不择言的佩妮一口气也不喘地把包括莱姆斯在内的剩余三个人全都拉入‘战争’范围,偏偏桌子上的曼德拉草像只发狂的胡萝卜一样到处作乱,疯狂地挥舞根须,泥土、叶片、黏腻的汁液四处飞溅在围靠过来的每一个人身上。
“该死!趴下!”
骂这句话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吗?布莱克到底在起什么劲儿!还有他为什么要让他趴下?
“什么?”
“趴下!”
爱丽儿和卢平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那么焦急,佩妮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仍旧在脑海中搜刮着能打击到布莱克的词语,
“我说趴——”
她终于听得清楚一些,而与此同时,曼德拉草的储蓄也抓上了她的肩膀。
一片惊慌的呼声中,身上还带着泥土和汁液的布莱克却冲了上来,瘦高的身影裹着浅淡的薄荷味儿一下从素色长袍中渡到佩妮身上,她一时间像是卡住了发条的玩具,半点发不出来声音,涌到嗓子上的恐惧和怒火倒是如潮水一般退去,只剩下此刻被拥住的尴尬与羞耻。毕竟这是长大到十三岁第一次除了家人以外的拥抱,尤其还是在不算少的人面前。佩妮几乎是瞬间在反应过来,满面通红地推开抱她抱的有些紧的布莱克,视线不自然地扫过他长到肩膀的黑色卷发时瞥见他从不正经扣上扣子的制服衣领下趴在锁骨中央的一颗小痣。
“图妮!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伤到?”
被吓得有些面色发白的莉莉抱紧了她的胳膊一圈一圈绕着她检查,佩妮大脑空白地摇了摇头,爱丽儿捧起她的脸颊左转右转,艾薇和詹妮弗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好笑地摸她发顶。
被这边的声音从打盹中吵醒的斯普劳特教授挤进同时围上去的两个宿舍群,看到实验台中央复仇成功的曼德拉草,脸色从惊讶变成了放松,最后变成无奈地叹息。
“哦,曼德拉草和青春期,我早该预料到。”
“你在脸红什么,伊万斯?”
没在意斯普劳特教授的话语的布莱克直愣愣地盯着她的眼睛,佩妮在第一温室热腾腾的泥土气中不受控制地颤着睫毛看进那双深灰色眼睛里毫不避讳的调笑和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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