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什么时候记得你们还有一个讨厌粉色的女儿呢!”
“你们永远也不记得我!”
“我真恨你们生下我!”
7月14日的雨没完没了,堪称闹剧的生日派对在错乱又突然的吵架声和佩妮崩溃尖利的指控中告一段落,小天狼星踢着脚下的石子没什么目的地在雨中更加黑沉的街道上走动,蓦地想起餐盘里每个人都有的豌豆和胡萝卜。
叛徒才不值得可怜。
“我觉得有点抱歉,小天狼星。”
慢悠悠跟着晃的詹姆闷闷不乐地同样踢了一下脚底的石子,脏污雨水顺着弧线在低空散开,西里斯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却想起来佩妮把恨说出口时滚落的泪水。
“我们得找到她。”
莱姆斯的声音隔过詹姆从最右边传来,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伞布上让西里斯觉得闷得快要喘不过来气。
空气质量实在太差了。
彻底消失的石子在他鞋面上留下一个脏脏的印记,十二岁岁的小天狼星头一次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和行为是不是正确的。
“哦!梅林呐!我真不知道伊万斯她们……”
詹姆没有继续说下去,乌鸦嘎嘎被雨打落的叫声插进空荡到听不到声音的街巷,小天狼星看了一眼离他们很远距离的另一位伊万斯。
“分开找吧。”
啪嗒啪嗒的踩水声随着詹姆很快跑向红发伊万斯的背影消失了,小天狼星举着伞漠然地看向从出了伊万斯家就一直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的莱姆斯。
“我们的确有点过分了,小天狼星。”
那又能怎样呢?
仍旧被小天狼星固执地定义为叛徒的佩妮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布莱克的家庭教育显然对西里斯的塑造要负很大责任,他看着莱姆斯眼睛里毫不遮掩的歉疚回想自己那些斯莱特林学院里,所谓表兄弟堂姐妹的布莱克们,毫不避讳,毫不掩饰的指责与诋毁,想起那封完全不顾他的尊严的吼叫信,想起回到家之后妈妈眼中的冷漠与厌恶,想起……
他想起很多很多,甚至想起家养小精灵克利切鄙夷的愚蠢目光。
“是吗?”
原来那些是有点过分的吗?
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接话的西里斯看着鞋上的污渍,伊万斯崩溃大哭着宣泄的泪水仿佛在这时才真正在他眼前滑落,他意识到金发女孩儿的痛苦。
“我会找到她的。”
工业城镇的空气哪怕在雨里也总被尘埃填满,湿润得粘在小天狼星身上让他连抖落这个动作都显得白费力气,雨点滴滴答答在一个又一个水坑里点出来透明的泡泡,黑发的男孩儿轻轻踩碎一个没有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麻瓜们的衣服布料让小天狼星没那么舒服,被雨水打湿后的牛仔布料贴在他的腿上,不太透气得闷着西里斯让他不耐烦地拽了拽自己的短袖领口,好像这样就能将积郁的闷气跟着一起扯开,正好有雨飘着落入他的脖子。
“你知道你哭起来的声音像只雪枭。”
任凭那些雨水把自己浇了个透湿的西里斯把自己的透明雨伞挪到正颤抖着哭泣的女孩头顶,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仍旧硬邦邦得听起来更像是争执而不是找到人之后的哄劝。
可毕竟他也从没有被人哄过劝过。
“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缩成一团的伊万斯将背死死地贴紧同样湿润的墙根,在这场雨里显得一点也不够看的眼泪更多的被狼狈的啜泣替代,小天狼星很不理解地歪头想问出一个所以然来,透明的雨水打湿了他黑色的长发粘在他的脖子上,他皱紧了眉毛一点也不管佩妮现在是否愿意搭理。
“关你什么事。”
听了太多遍的话早就没有了任何杀伤力可言,更何况从佩妮此刻哭得沙哑的嗓子里挤出来,只让她更显得难堪一点之外对西里斯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她从来只有这一句把自己跟别人隔开的话。
“关我屁事!”
爆了粗口的小天狼星莫名的心情舒畅,于是也好像很感同身受地靠着墙根坐到佩妮的身边,学着她的动作把自己折叠起来靠在墙上从屋檐的遮挡下去看柯克沃斯的雨,并不在乎佩妮从膝盖中探出来的哭得一点也不好看的脸。
“听着,自以为是的布莱克,你没有我任何一门科目重要。所以,别把你的罪名安在我的头上,那只会让你看起来更加畏缩得像个没有脑子的蠢货。”
刚用尖刺扎过人的女孩儿显然拥有取之不尽的尖酸和刻薄,西里斯听着她话里话外的挖苦和讥讽很久没有说话。
“还有,你最好现在就滚开。”
雨下大了,西里斯灰色的眼睛随着雨丝一直砸落在地上,听着身旁伊万斯略显郑重的建议。
“我讨厌你,也讨厌你的那几个朋友,如果不是因为天文课和那些笔记,谁会选择和你这个没有礼貌又自大无比的布莱克有任何交集。”
可在厨房和我一起吃东西的时候,你是笑着的。
同样也讨厌永远不会好好说话的烦人的伊万斯的小天狼星没有反驳她,却在心里又给她记下一个不诚实的罪名。
“别把你说得多么高尚。嗯?没人喜欢的伊万斯?”
脸色刷白的伊万斯终于舍得从地上站起来,金发湿粘粘的同样贴在她的脖子上,西里斯仰头看去时突兀地发现两个人在某些方面的相似。
“关你什么事。”
最后的这句话苍白又无力,刚和所有人都吵了一架的佩妮控制不了随着话语滑落的脸上被体温烘热的雨水,恶狠狠地瞪着身前没有半点反应的黑发男孩儿,西里斯真怀疑如果可能的话他下一秒就会被伊万斯咬出血肉来。
“关我屁事。”
抬了抬手又停顿在半空的小天狼星最后也只是给自己施了一个烘干咒语,并不乐意管此刻站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厌烦和讨厌情绪的伊万斯。
“佩妮!”
在他看见伊万斯很急促的冷哼一声又要张口骂人的下一秒,啪啪作响的踩水声和另一位伊万斯稍显焦急兴奋的呼唤声压住了金发女孩儿冲口欲出的所有字句,西里斯站起身很怜悯地看此时此刻僵硬地如同一只被冻坏了的雪枭的伊万斯,幸灾乐祸地出言嘲讽。
“知道你为什么不招人喜欢吗?”
恶意是一把双面的利刃,差一步就能拥抱的两个人被同一句话刺伤,西里斯满意地看见伊万斯眼里的恼恨,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把奔着他们过来的另一位伊万斯看成从小跟在自己身后长大的雷古勒斯。
“别太把你自己排除在外了。”
在过去一年的每一个周三夜晚,一前一后同游在霍格沃茨天文塔楼或者宽阔石廊的两个人针锋相对,那些隐秘的,幽微的,彼此都不在意的,不能称作友谊的相伴在同一刻被这句话划破,西里斯的声音很快又被英国的雨冲去,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怎么样,佩妮?”
烘干咒立时见影,干燥和温暖又重新将佩妮包裹,她抿了抿嘴看着低头正上下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妹妹头顶弯弯的发旋,终究还是软了心安静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样,西里斯?
有样学样的詹姆同样挥手假模假式地扔了一个烘干咒,一眼看出来好友此刻沉郁不爽的心情。
“我们回家吧,好吗?”
在这个情境下显得真讽刺的一个单词,小天狼星在莉莉惶恐又忐忑的建议中荒唐地喷笑出声。
“我该说些什么呢,伊万斯。”
“你只需要闭上你的嘴然后滚开。”
最后一个到的是莱姆斯,窄小的胡同站了五个人而让西里斯不得不离开墙角逼近仍旧正对着他的伊万斯,颇为好笑地看着那双浅蓝色眼睛里反复的痛苦。
“如果你真的要回家的话……好吧,生日快乐,伊万斯。”
轻巧到像是揶揄,又或者说是挖苦,西里斯眼也不眨地盯紧了她,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收紧成拳。
“抱歉,伊万斯,对于我们今天给你造成的伤害……”
察觉到氛围不对的詹姆很及时地在詹姆斯的示意下一起开了口向被莉莉罩在伞下的佩妮道歉,雨水滴滴答答落在莉莉绿色的伞面上盖住了佩妮大半张脸,没人看得到她现在眼里的烦躁。
“对不起,伊万斯,生日快乐。”
最初只是想让她难堪的詹姆对自己顺利实行的恶作剧计划道歉,乱糟糟的头发被他纠结的挠头动作戳成猫头鹰的窝。
“滚开!”
水晶发卡和魔法木梳同时滚落在雨里,西里斯眯起眼睛看着她发脾气。
“别太可笑,伊万斯。”
别太在意你那个家。
离开你那个讨人厌的家。
早已经跑远的金发女孩儿没有听到小天狼星的话,他这句轻到没有任何重量的话,最终也只是在布莱克家冰冷的空气里被扔在了陶瓷黑背犬的脚底。
1972年的7月14,西里斯下定决心要逃离。
格里莫广场没有下雨,漆黑的街道发不出来一点声响,躺在床上的月光一点一点挪动,西里斯拍了拍手看着银灰色墙面上,被他用永久粘贴咒贴得满满当当的,标着齐柏林飞艇几个大字的麻瓜们的海报,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想要和扒在门口看他的雷古勒斯交流的任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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