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不好意思啊季灾同学，我昨晚上通宵，实在太困了……”
感官还未完全恢复，方渺眼睛还闭着就先开口说话了。
他很清楚自己这破病，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经常莫名其妙睡着。
方渺犹记这病第一次发作时是在小学课堂上，叫也叫不醒，把老师家长全吓一跳。
求医问药多年，也没查出具体是啥病。脑子也检查了，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会突然间睡着。
直到方渺随着年龄增长，这种症状越来越频繁，甚至身体素质也开始越来越差，医生不得已按照“发作性睡病”给他开了些药让他定时吃。
即使这样，等到高中时他的病还是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
嗯，有用，但不多。
不过长此以往，方渺逐渐掌握了自己发病的一些小规律。比如一次睡着之后多长时间清醒，以及会做一些什么类型的梦……
“季灾，我没吓着你吧？我没事儿，就是睡着了。”方渺的感官逐渐恢复，他一边闭着眼念叨。
因为方渺知道，自己最后恢复的才是视觉。目前的经验来看，一般这种情况最多睡着二十分钟。
想必季灾连一把游戏都还没打完，他应该都没发现自己睡着了。
他睁开视线还未恢复的双眼，伸了个懒腰，隐约觉得这次苏醒的身体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仿佛有点酥酥麻麻的。
但他没在意。季灾也没回应他的话，方渺想：果然是还戴着耳机在打游戏，一把还没打完自己就醒了。
正当方渺看着眼前熟悉的漆黑，恢复安静准备等着视觉恢复之际，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道陌生声线。
“欢迎进入游戏。”
方渺瞬间睁大了眼睛，来不及反应，来自四面八方的，骤然亮起的光线钻进他那在黑暗里放的极大的瞳孔里。
原来方才不是自己视觉没恢复！是黑暗！霎时方渺捂住眼睛，被强光刺激的流下生理性泪水。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方渺若无其事地重新闭上眼睛。“哦，梦还没醒啊。”
陌生女声还在继续：“玩家方渺，我是你的向导。现在由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游戏规则……”
“你先等等，”勉强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方渺缓缓移开手，闭着眼循着声音的方向举起一只手掌。
他定了定神，把自己这睡觉病醒来的所有后遗症都回忆了一遍，又在脑子里过了遍药的副作用，镇静开口：“抱歉女士，你是哪个游戏的NPC？”
方渺不记得，自己在极度冰点网咖睡着前打开了什么游戏抑或是看到季灾在玩的是什么游戏。
部分记忆暂时性缺失，这是他吃的药的副作用之一。
因为很快能通过各种提示回忆起来，这个副作用并没有被当初记忆力很好的方渺太当回事。
“玩家方渺，我不是NPC。我是你的向导。”
“向导？”
“对。在游戏中，你的专属向导。你可以随时随地召唤我，也可以用获得的游戏币向我买东西，除了你以外，其他人看不见我。”女声依旧冷冰冰。
麻烦。看来又是新副作用。方渺按着太阳穴，依旧紧闭着眼，“好，行，你是我的向导。那这游戏咋玩你不告诉我么？”
“我刚刚要说，你打断了。”
“那你继续。”方渺烦躁地一摆手，并没打算听这女的讲啥，慢慢睁开眼睛开始环顾四周。
乍一看像是一间封闭的房间，天花板很高，目测约莫五米，面积不算大，也差不多五米……是让理科生感到舒适的正方体结构。
只是从天花板看到地板，居然连一扇门也没有。
四周明明全部是暗墨绿色，但人却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光。
这种感觉很怪。方渺眨了眨眼，看到房间的六面墙壁似乎是流动的，仿佛是活的。
他感觉自己在什么东西的肚子里，但而这光线——
居然是从这活物，无数的毛孔中迸射出来的。
方渺的眼睛完全适应比刚才中午十一二点太阳还亮的强光时，他这才彻底看清这房间里的模样。
一位身着荧光体能服，从头到脚覆盖全身的女子站在房间一角，全黑眼瞳，嘴巴如同黑洞，一张一合地在说话。不过方渺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看着墙壁，终于弄清楚了为什么方才他觉得那些东西在流动——
硬要比喻的话，他觉得像蚯蚓。只不过那些东西比蚯蚓要更长，大小不一粗细不一。
墙壁是一摊烂泥铸成的，沼泽一般不时冒着粘稠的泡泡。那些蚯蚓般的绿色蠕虫遍布了整个墙体，像真的蚯蚓那般一弓一张着身体，缓慢朝前爬行。
“噢，季灾玩的是个恐怖游戏啊。”
方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奇地盯着墙上那些不断凸起又凹陷下去的蠕虫。
那我会是什么角色？方渺突然想，他这才发现自己是坐姿，但是脚悬空着。
方渺低头一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悬空的脚下，也是那些暗绿色发光的冒泡沼泽，还有恶心的蠕虫。
而他正以坐在舒适电竞椅上靠着的姿势，悬在半空中。
方渺皱了皱眉，抬起脚尽量远离地面。
他虽然没有洁癖，但这玩意就算是在做梦，普通正常人也不会想接触。
方渺抬起头，终于将目光投向那还在不停说话的女人。
“……你一共需要通过5个关卡……”
“行了行了，美女NPC，你就告诉我，现在我怎么从这里出去。”方渺不耐烦地一抬手。
他的身体并没有被禁锢，在透明椅子上活动还是自由的。只不过方渺也不敢动——他皱眉看着那脚背陷入蠕虫中的女人，他实在不想碰这恶心玩意儿。
“你出不去。”女人终止讲解，回答道。“我不是NPC，我是你的向导。”
方渺瞬间从空气椅子上弹了起来，“？那我在这怎么玩你说的游戏？”他下意识把这个女人当成了NPC半天了。
方渺一时间怒了，有经验，这种梦境他还是破的出去的——他开始身体朝前脱离椅子，想倒进蠕虫之中。
“越未知，在这里就越安全！反正都是做梦我怕啥！”方渺忍痛，咬牙心道。
但他失败了。
方渺的背部的刚一离开，背部立刻传来几乎皮肉剥离的痛觉，转瞬变换为凉意。
随后冰凉的滑腻的触觉碰在他背上，硬生生将他绑回了透明椅子。
这种诡异的粘腻令方渺胃里一阵恶心。
自称向导的女人看着在空气中不断挣扎的年轻男人，动也不动继续发出声音：“请当心，如果碰到祭司的花坛，你会彻底烟消云散。”
“散就散吧，反正我早就活够了。”
方渺想起现实世界被病困住的自己，恶狠狠道。
“向导”黑洞洞的眼睛空洞地注视着他的方向，真如一台停运的机器一般，一动不动了。
仿佛真的NPC，在等待着玩家的回应。
恶臭的房间中，方渺再也忍不下去。终于他的四肢一松，随着痛彻心扉的感受，他一看，方才破损的身体皮肤甚至衣服都已经完全如初。
“好吧，那你告诉我这游戏怎么玩，我玩。”
黑暗里，伫立着两个人影。脸半隐没在兜帽下，长袍无风自动飘荡着。
“您……确定吗？您会被他的能力影响。陷入混沌状态后果是不可控的……”
没说话的人充耳不闻，看着全息屏幕里不断挣扎的方渺，淡淡答道：“确定。”
“您……”
“闭嘴。”
“好的，但是接下来我们的工作……”
“你有个权利，就是自定义你长什么样。”
向导终于有了回应，向着他面前展开双手。一面透明的屏幕铺展开，“想长啥样就长啥样，多美都行。”
“哦……还能捏脸？”方渺点点头。
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多了一丝异常：“这个游戏……挺好玩的其实，你可以随意捏脸，就像大家p图一样，3d的，第一人称。你想长啥样就啥样。”
“游戏初始是可以捏脸的，这个长相你想什么样都可以。但是有一点……”
又来。不过，方渺正头痛之际，忽然一个好的想法出现在他眼前——
长相？自定义？
方渺立马精神了，“现在就可以捏吗？”
“当然可以。”
方渺打开了她给自己的相框，看到了自己的脸。但只见五官行列分别都是一串代码，很详细。
如果自己是在季灾玩的游戏里，那随机生成的形象应该是他在季灾潜意识里的模样。
方渺好奇了起来：他在季灾眼中是啥形象。
他想了想，开始一行行按清除键。
等到快按到眼睛的那一瞬间，他脑壳一昏。
“完了，怎么在梦里还能犯病啊。”
梦中梦？方渺心中念叨着，一边慢慢醒来。
勉强醒来，自己还是那个恶心的房间里。
“向导！镜子！给我镜子！”
当方渺看清镜子里的自己的时松了口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镜子里的他眼睛下方，除了皮肤是白皙的，五官……勉强看得出是个人，和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长在同一张脸上，很是奇怪。
最起码不多不少两只眼睛，鼻子一张嘴，还行，方渺满意地点头。
一旁的“向导”罕见地露出表情，一脸难难色地看着他。
“你平常也不注重形象吗？”
向导难得说出一句像人类说的话来。
“长这样挺好的啊。”方渺左右打量自己的脸，啧啧点头，“不招人喜欢。”
“有一个信息，我需要通知你。”向导的语气听起来不悦，但依旧冷漠。“只有通关的玩家，才能维持数据。”
“不然就不行吗？”
“对。”
方渺左右看着镜子，摸摸自己现在的脸，乐了，“那我不通关会怎样，长这样？”
存稿4w了，如果能接受屑作者这种行文方式……尽情地看下去吧ovo相信会带给你不一样的体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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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方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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